第31章 紅點

遲遲早上醒來的時候又是被夢給吓醒的。

他猛得睜開了眼從床上彈了起來,捂着胸口直喘氣。

想到方才夢裏那個被自己扒光了衣服的顧深,遲遲忍不住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得**到什麽程度才能做這種夢……

遲遲羞紅了臉懊惱得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他還從來沒做過這種夢,如今倒連着兩天都夢到顧深,遲遲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沒有被“滋潤”了。

從床上爬起來去沖澡時,遲遲突然發現自己胸口那塊兒皮膚上起了很多小,他有些疑惑得摸了摸,那小就圍繞着挺立的周邊,密密麻麻的,看着有點兒像什麽蟲子咬的,可遲遲垂下頭細細一看,那上既沒有傷口也不疼不癢,反倒是胸前那塊凸起有些紅腫。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遲遲有點兒懷疑床上有什麽小蟲子了。

遲遲下樓的時候已經不早,今天天氣挺好,不似往日那樣悶熱,張伯正帶着芍藥和長安在院子裏修剪花枝,見遲遲起來了,他忙丢下剪刀過來要給遲遲準備早點。

“先生,您起來了,我這就給您準備早餐。”

遲遲搖了搖頭,“不用了,您去忙吧我自己把剩下的早餐熱熱就行。”

想到自己身上的,遲遲又叫住張伯,“對了張伯,過兩天給我換床被子吧。”

張伯點了點頭,“好的。是床上有東西嗎?”

遲遲“嗯”了聲,撓了撓胸口,“像有什麽蟲子,把我給咬了。”

張伯一聽,忙愧疚起來,“咬成什麽樣了?我給您叫醫生來看看!”

遲遲連連擺手,“不用,小事,應該也不是什麽要緊的蟲子,可能近來有些潮濕,不必放在心上,您抽空幫我換換床上的東西就成。”

聽他這麽說,張伯只得點了點頭,并未客套。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張伯已經摸清了遲遲的脾性,他原以為遲遲只是想在顧深面前做做樣子而已,卻不曾想他對人确實一片赤誠。誰的心都是肉長的,就算是世俗眼裏卑微的下人也值得被尊重,所以在遲遲面前,張伯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個下人,只是他的伯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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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目送着張伯往外走,正巧看到芍藥一臉賊笑得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被芍藥這麽一看,遲遲就心虛得想到了那個夢,慌忙間別過頭去。

遲遲吃了飯又沒事幹,便準備上樓去拿上次沒看完的那本書,禁不住便想起顧深昨晚答應自己的那一百大洋。想到那本書,遲遲又想起自己沒看完書便睡着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床上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是顧深把自己給抱回去的。

想到這裏,遲遲忍不住抖了抖,有些說不上來的難為情。

遲遲越想越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顧深,他自認游走煙花之地多年,還從未被一個男人這樣牽動着,這種感覺讓遲遲覺得很危險。

特別危險。

顧深聽着下屬作例行報告時打了個噴嚏,于是底下各個分行的行長還有各省省長都跟着抖了抖,一個個都噓寒問暖起來。

葉瀾也有些緊張得湊了過去,詢問着,“少爺,要不要休息會兒?”

顧深皺了皺眉,搖頭,“不必,繼續。”

會議結束後,霍萍生便推開門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聽到顧深在打噴嚏,吓得他也吃了一驚,忙快步走過去,以為他這是以前的毒素沒處理幹淨。

“你這是怎麽了?你都多少年沒感冒過了。”

顧深摸了摸鼻頭,喝了口茶,“只是着涼了。”

霍萍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沖他砸了咂嘴,“你還會着涼?昨晚幹什麽去了?”

顧深想着昨夜那只靠在自己肩頭的小野貓,想到他被自己抱到床上時嘤嘤叫喚得抱着自己,想到自己沒忍住竟啃了他好一會兒,顧深便覺得好笑。

也不知他這會兒有沒有起床,又是否發現自己昨夜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搖了搖頭。

“沒什麽。照顧了一只野貓。”

霍萍生很是詫異得看着他,以霍萍生和他的交情,這些年還沒見他對什麽小動物感興趣,以往就是軍營裏的大老爺們誰捉了貓啊狗的來玩,他可都板着一張臉,如今倒是好興致了。

霍萍生深看了他兩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他放肆的笑聲,顧深蹙着眉瞪了他一眼。

“笑什麽。”

霍萍生越笑越厲害,笑得他肚子都疼了。

“哈哈哈!我在想,是不是你金屋裏藏的嬌喜歡貓,要不你怎麽會照顧貓?”

顧深被他笑得有些窘迫,面色也微微泛了紅。

他“騰”得站了起來,拿上杯子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見顧深氣鼓鼓得走了,霍萍生在後頭還是止不住笑。他是真的對那個“少奶奶”感興趣,上次在偏院霍萍生沒能看清,如今他真是想見一見這神人,竟然能拿下顧深這樣的千年鐵樹不說,還能讓他轉了性,可見此人不是神仙也有八成。

霍萍生笑夠了便追上顧深,把顧霆晔那邊的情況同他說道了一番。

“顧霆晔這次改變了戰術,他不主攻你,倒攻擊起幾個平日裏就無風無浪的小地方,在這種地方動手腳,就算是鬧出什麽大事來,總督那邊也不會過問。”

顧深微微蹙眉有些煩悶得颔首,“北邊情況如何。”

霍萍生微微嘆了口氣,坐在一邊,“剛接到消息,顧霆晔和分管北邊的那小子接上頭了。我記得那人好像是去年的俘虜,你給了他機會,他如今倒是這樣回報的。”

霍萍生說着,頓了下,又咬牙切齒道,“要不我派人做了他?”

顧深想了想,搖頭,“不急。顧霆晔如今還不知曉我的動向,切勿打草驚蛇。”

“當初我将他放在北邊,本就不指望他做什麽,他手上沒多少實權。”

霍萍生一頓,這才想起來前一陣顧深把林路給派了過去。霍萍生原以為顧深把林路調走是想借用他的身份釣老婆,卻沒有想到這一層來。

霍萍生有些吃驚也有些佩服,忍不住看着顧深咂了咂嘴,“到底還是你厲害,所以顧霆晔拼不過你,他哪兒有那腦子。估計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林路去那邊是釣魚的。”

“所以……你早就打算好了讓顧霆晔動北邊?”

顧深淡淡“嗯”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面色深沉,“碼頭的事他并未讨好,必然是要轉換策略,我倒不如順水推舟。”

“他吃得越多,吐得也就越兇。”

看着此刻滿目算計,陰險狡詐的顧深,霍萍生很是自愧不如。他雖然輔佐顧深多年,一直以來卻都未曾學到他半點兒精髓,更學不到他半分缜密和半分狡猾。

不過霍萍生也不想學,他沒什麽大志向,他所做的一切無非是跟着顧深的腳步走,一是因為顧深是他的摯友,是過命的交情,二來則是因為,那個人為數不多的親人裏,顧深最為重要,所以霍萍生要保護好顧深,這是他唯一能為那個人做的。

想到顧霆喧,霍萍生的心有些酥酥麻麻得疼。如果可以,他何嘗不想為顧霆喧做更多,只是他不被允許,也不配。

顧深不在家的時候,遲遲總格外無聊,閑來無趣時,遲遲便想起了前一陣子芍藥和張伯他們自己做的那幾個風筝,于是帶着芍藥和長安在院子裏放起了風筝。

如今雖已入了秋,但天氣還不算格外涼爽,好在今日有風,日頭也不烈,正是放風筝的好時候。新宅的院子又大又空曠,除了幾個小花壇外,遲遲能牽着風筝線滿院子跑。

遲遲和芍藥一人一只風筝比着誰的風筝飛得高,長安則在一旁這裏跑跑那裏跑跑,給這個遞水給那個遞水,倒也忙活得不亦樂乎,張伯閑下來便看他們玩,見他們一個個跑得滿頭是汗,也跟着笑了起來。

張伯活了六七十年,還從來沒見過遲遲這樣的人,活得格外自在,格外肆意,就好像誰都不會讓他不快樂一樣,哪怕偶爾有那麽點兒心情不好,他都會找着法子高興起來,別說他自己了,就是在他身邊的每個人都難免受他感染而高興起來。

遲遲的風筝越飛越高,越飛越高,他正高興得同芍藥炫耀呢,結果轉頭而已,那風筝線便斷了去,遲遲眼看着那風筝飛遠了,氣得他直跺腳。

“我的風筝!”

芍藥見他吃癟,捧腹大笑起來,“少爺!看你還取笑不取笑我!我看您還是趕快給将軍打電話,讓他回來幫你找吧!”

被芍藥這麽一說,遲遲梗着脖子不認輸起來,他“哼”了一聲,扔掉了手裏的線圈,雙手叉腰,“又不是沒手沒腳,我自己去!”

遲遲說着便往外走,張伯不放心他,便讓長安和芍藥跟着一塊兒去。

住進新宅這陣子以來,遲遲還沒出過新宅的門,頂多也就是在陽臺上看看傳說中的山河路是什麽樣的一種地方罷了,這會兒一出來,遲遲便覺得不論是路邊的參天大樹還是到處盛開的各色各樣的花,亦或是偶爾碰到的洋房,處處都透露着昂貴的氣息。

要不怎麽說山河路是有錢有勢的人住的呢,這光有錢還不行,還得有權勢,少了哪樣都住不進這種地方來。

遲遲和芍藥他們兵分三路,找了好一會兒遲遲才看到自己的風筝,那只風筝正孤零零得躲在一顆桂花樹上,可憐巴巴得等自己去救它。

遲遲掃了眼那棟洋房,見裏頭好像沒有人,那顆桂花樹也就在院牆附近,自己只要翻個牆再爬個樹,就能拿到風筝了。

遲遲下意識得卷起褲腿就像爬牆,可一想起山河路住的都是非富即貴,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當成賊抓了起來,到時候又得讓顧深為難。

遲遲想了想,嘆了口氣,沖院子裏喊了兩聲。

“您好,有人在嗎?”

“您好,有人在家嗎?”

遲遲喊了好幾聲也沒見有人出來,他嘆了口氣,只好蹲在大門邊等着這家主人回來。

遲遲沒等多久就聽到了車聲,見有輛車停在門口,遲遲忙站了起來。

車裏下來兩個拿着槍的軍人,見到遲遲就拿着槍指着他,吓得遲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遲遲忙将雙手舉在胸前,“兩位軍官,您別誤會,我只是來拿東西的。”

那兩個人沒說話,遲遲剛想再說些什麽,便看到了從車裏走下來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裝,系着暗紋的墨藍色領帶,腳下踩着的巴洛克風皮鞋擦得锃亮,他身材挺拔,雙腿筆直修長,肩寬腰細,頭發倒不是榕城權貴那樣一絲不茍得梳着,而是清清爽爽的寸頭,眉眼低垂着,嘴角含笑,是個十足的風流模樣,也是個極其好看的男人。

遲遲很少見誰能把白色西裝穿得這樣清爽不油膩,他估摸着恐怕也就面前這個男人還有顧深能穿出這種效果來。

這麽想着,遲遲忍不住把顧深的長相和這人比對起來,雖然這個男人已經堪稱絕色,不過遲遲覺得還是顧深略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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