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沒完
聽着顧深陡然涼到谷底的聲音,遲遲心裏抖得厲害,他咬着下唇搖頭,“沒有……我一直在家,不信你去問張伯。”
見他仍在說謊,顧深嗤笑出聲。
“還在騙我。”
“遲遲,你到底是誰。”
遲遲聽不懂他的話,但他能感覺出來那通電話和自己有關,而且現在顧深很生氣。
遲遲雖然不喜歡被冤枉,但他覺得現在自己說什麽恐怕顧深都聽不進去,只好讓他趕緊冷靜下來。
遲遲伸出手輕輕搭上顧深的肩頭,踮起了腳讓自己的臉更靠近他,“你別生氣,我沒騙你。我下午真的沒出去,我就是到了晚飯的點才帶芍藥去一品香的。”
“我之前沒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也不光彩。”
顧深細細看着他的臉,他明明滿臉都是讨好的神色,可他的眼底卻連一點愧疚都不曾有。
顧深突然覺得自己格外可笑,以往以為他只是遲華燃的眼線而已,現在顧深才恍然,白辭慕才是他身後的那個人。
所以自己搬到這裏來,倒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顧深突然覺得胸膛裏那顆心很冷,可身上又很熱。
他平靜得看着遲遲,緊緊握住他的下巴将他提到眼前,冰冷的薄唇在他的嘴角不斷摩擦,毫無親昵,只是懲罰。
“派你來的人,沒有料到會有今天嗎。”
顧深說着,一把握住他的腰,不由分說得占據了他的紅唇。
他狠狠抵開遲遲緊閉的牙關,探進他的口中,找尋他的舌尖,深深吸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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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久未經人事,根本不是顧深的對手,沒一會兒便失去了掙紮的力氣,只能軟軟得趴在他懷裏,被迫仰着頭迎接他每一次暴風驟雨般的吞噬。
雖然在做着親密的事,可遲遲卻覺得自己離他很遠,雖然能感覺到他的怒意,可遲遲卻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生氣。
遲遲只是在想,為什麽他看上去會這樣悲傷。
在遲遲難以呼吸時,顧深松開了他,看着那被自己蹂躏得紅腫的嘴唇,顧深更是燥熱起來。
他一把托起遲遲的腰,将他放在桌上,又伸出膝蓋抵上他的雙腿,使他不得不張開腿,将那豔紅的裙擺給撐開。
顧深的眼神從他的紅裙上緩緩移開,看着眼前這個坐在桌面上止不住得顫抖着的人,看着他每一次抖動時胸前那跟着顫抖的布料,看着他躲避自己眼神的無辜的雙眼,看着他被自己弄亂了的松散的頭發,看着他微啓的紅唇上隐約可見的傷口,看着他在紅裙之下那白嫩的肌膚,顧深禁不住血脈贲張。
顧深不是頭一次親近這樣的遲遲,卻是頭一次以這樣的心情想要他。
顧深本想溫柔對他,但只要想到他和白辭慕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相會,只要想到他可能也被白辭慕擁有過,顧深便無法保持理智。
他等了那麽久,盼了那麽久,又謀劃了那麽久,卻不曾想一切都是一場戲。
到頭來,這出戲裏只有自己動了情。
顧深的眼紅了起來,他緊緊抱住遲遲的腰,俯身在他裸露在外的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遲遲沒想到他會咬自己,疼得胡亂揮着手想推開他,卻被他一下子反壓在桌上不得動彈。
“嘶!顧深!你松開!疼……”
聽他說疼,顧深的眼更紅了。
他緩緩松開遲遲,轉而覆上他的唇,像是想将他生吞活剝,一滴血都不會留下。
一吻終了,顧深才貼着遲遲的耳朵,又在他的耳垂上重重咬了一口。
他泛着濃重的鼻音,明明唇齒間的呼吸格外滾燙,可那聲音卻似冰山裏的一縷清風,讓遲遲不寒而栗。
“我比你更疼。”
還未等遲遲想明白他這句話是何用意,遲遲便覺得身上一冷。
那件妖豔的紅裙已經完成了它最終的使命,孤零零得躺在一邊,眼睜睜看着它的主人被怎樣占有,被怎樣吞噬,又被怎樣的鋪天蓋地的**團團籠罩。
這一夜遲遲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他只是隐約記得萬籁俱寂時,顧深輕輕附在自己耳邊,一遍遍問自己為什麽。
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他的聲音又為何那樣悲傷,他今夜為何這樣生氣,這一切遲遲都沒能弄明白。
遲遲沉沉睡去時,天已經破曉了。
顧深卻沒有困意。
他躺在遲遲身邊,看着那滿身斑駁的人,顧深有些懊惱得嘆了口氣。
顧深最是不願他受傷,卻不曾想傷害他的人是自己。
趁着窗外滲進來的微光,顧深細細得看着遲遲的臉側,看着他蜷縮在自己懷裏的模樣,顧深的心格外寧靜,那些嫉妒和憤怒皆被抛到了腦後,只餘下一絲絲不甘還茍延殘喘。
這一刻顧深甚至在想,就算他真的是白辭慕派來的,可他已經是自己的了,只要他能留在自己身邊,不論他有什麽樣的過去,顧深都可以不再提起。
顧深緩緩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他輕輕得将遲遲抱得更緊了些,下巴蹭了蹭他柔軟的發絲,希望白晝來得慢一點。
再慢一點。
遲遲醒來時已日上三竿,他是被疼醒的。
這種渾身上下似是被拆開重裝後帶來的每個關節的隐隐作痛,讓遲遲覺得有些莫名熟悉。
想到昨夜狂躁憤怒的顧深,遲遲仍心有餘悸。
遲遲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床鋪,見身邊不知何時已沒了人,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
翻身下床時,遲遲更猛烈的感受到了那被拆分了一樣的疼,他腳下沒站穩,重新跌坐在床上,倒吸了口涼氣。
真是太疼了,比之前那次疼多了。
遲遲坐在床上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斑駁的痕跡還有胸口的牙印,忍不住紅了眼。
他不想跟顧深走到這樣的地步來着,他不想和顧深有除了金錢之外的關系,如今發生了這種事,遲遲甚至不知道将來要怎麽和他相處了。
遲遲正愁着,便聽到了開門聲。
他忙擡頭看過去,有些緊張得攥着手裏的薄被,大氣都不敢出。
還沒等遲遲意識到自己此刻是期待還是害怕,他已經看到了端着餐盤站在門口的顧深。
遲遲滿臉詫異,下意識得想站起來,卻牽動到了腿根,疼得他直抽氣。
顧深一見到他便紅了耳朵,這會兒聽到他疼得抽氣,顧深眉頭一緊,大步走了過去,将餐盤放在一邊,蹲**細細得看着他,眼裏閃着自責和關切,“哪裏疼?”
看着眼前這個罪魁禍首,遲遲沒好氣得瞪了他一眼,翻身上了床,背對着他。
“要你管!”
見他生了氣,顧深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想到自己昨夜确實用力過猛,他估計也吃了不少苦,顧深的心便軟了下來。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遲遲的發絲,湊過去貼在他耳邊吻了吻。
“抱歉,以後我會輕點。”
遲遲的臉更紅了,他覺得自己被顧深吻過的耳垂好像都燒得沒了知覺,他緊緊咬着下唇,深深吸了口氣,不敢回過頭去。
“誰、誰跟你還有以後!我跟你的合同不作數了!等我好了我就走!”
顧深知道他說的是氣話,見他這般可愛,顧深忍不住捧過他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吻過。
“你還走得了嗎。”
遲遲迎上顧深的目光,見他眼神溫柔,嘴角含笑,總覺得他十分陌生。
只不過這樣的顧深讓他心跳加速。遲遲幹咽了兩下,眼神閃躲,“腿、腿長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嗎。”
顧深垂下眼輕笑出聲,他将遲遲從床上抱了起來,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得蹭着遲遲的肩窩。
“你不知道嗎,合同裏寫了,雙方任意一方毀約,将給對方支付十倍賠償金。”
遲遲正感受着他寬厚的胸膛,突然聽到他的話,驚得眼珠子都快砸在地上了。
他猛得推開顧深,緊緊得盯着他,“怎麽可能!我沒寫這條!”
顧深眉梢輕挑,甚是得意。
“我加的。”
遲遲更是詫異,他瞪圓了眼看着顧深,滿臉不可置信,“不可能,你連我合同放哪兒了都不知道。”
見面前的人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樣緊緊得看着自己,顧深心思微動,很想吻他。
他忍下了這一沖動,擡手替遲遲理了理額前淩亂的頭發,聲音也格外溫柔。
“你怎麽知道我不知道。合同已經被我收起來了,你若想走,賠了違約金便可。”
遲遲恨恨得瞪着他,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
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顧深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毫不避諱得點了頭,模樣誠懇。
“是的。”
“我還算計了很多,所以除非我放你走,否則你永遠都走不了。”
看着顧深那嬉皮笑臉的欠揍模樣,遲遲磨了磨牙,給了他一記白眼。
“你等着!我倆沒完!”
顧深突然不說話了,他細細得看着此刻的遲遲,有些心潮澎湃。
末了,他才輕聲“嗯”了下。
“确實沒完。”
他的話讓遲遲有些雲裏霧裏,遲遲剛想問他什麽意思,顧深便把一旁的餐盤端到了床邊,将餐盤上那碗粥遞到他跟前,“喝點粥。”
看着那碗堆滿了瘦肉和皮蛋的皮蛋瘦肉粥,還有那支精致乖巧的小勺,遲遲的眼眶突然一熱,有些想哭。
遲遲在這人世間兜兜轉轉二十二年,從未有誰給他在這樣的早晨端一碗粥來,細聲細語得讓他喝點粥,就是他的母親也從未這樣照顧過他。
遲遲別過頭去強忍住眼淚,那顆心酥酥麻麻得疼着。
如果可以,遲遲真的不想與顧深留下這樣深刻的記憶,因為遲遲比誰都清楚,自己終将離去,而他也終将抛棄自己,只是往後再看到皮蛋瘦肉粥,恐怕都會想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