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喜歡他
自打白辭慕發現黑蝴蝶的身份後,連着幾天都沒再去一品香,也沒再給顧深制造什麽不得不走的麻煩來,讓顧深趁此機會待在家裏和遲遲很是膩歪了幾日。
以往顧深早出晚歸的,遲遲在家裏閑着無聊總會想他,如今顧深成天待在家裏也不出門,遲遲倒有些擔心起來。
遲遲起床後站在陽臺上吹了會兒風,見樓下的顧深正和張伯一起修剪花壇裏的矮樹,遲遲忍不住站定在陽臺,多看了他幾眼。
這幾日顧深都在家裏,穿得也很是休閑,常常就是長衫長褲,頭發也不再似往日那樣打理得一本正經,只是松松散散的,有時候他額前的碎發還會遮擋住他的雙眼,讓他看起來格外幹淨,也格外年輕。
遲遲站在樓上看着那個一身白衣,飄飄似仙的顧深,忍不住有些悵然。
好像遇見他才是昨天的事,可今天的自己卻已經将他融入了生活裏去。
顧深正跟着張伯後頭修剪樹枝,擡眼瞥見陽臺上站着的人,顧深便再挪不開眼。
有風吹來,将他的頭發吹得淩亂起來,他身上的薄衫也在風中揚起,勾勒出他纖細的腰肢,而他眉眼低垂,靜靜得看着自己的方向,明明幹淨得像一片雲,卻總讓顧深心潮澎湃得似一片海。
顧深輕輕笑了下,朝他招手,“下來。”
他的語氣不是命令,也談不上請求,倒更像是引誘,讓遲遲恍恍惚惚間失去了思想,除了靠近他以外,遲遲沒有別的念頭。
遲遲剛下樓便見顧深已經走了進來,他手裏拿着一張薄毯,快步走來,輕輕搭在遲遲的肩頭,又拉着他的手探了探溫度,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
“手怎麽這樣涼。”
遲遲仰頭看了他一眼,“在陽臺吹了會兒風。”
顧深的眉頭仍舊蹙着,他牽着遲遲的手,将他的手帶進了自己的衣服裏,抱住自己的腰。
突然觸碰到顧深的腰,遲遲臉一紅,身上也熱了起來,想抽回手卻抽不開,只好左顧右盼生怕被張伯他們看到。
遲遲皺着眉瞪了眼顧深,有些責怪,“你做什麽,快松開,張伯他們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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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搖頭,固定住他的手在自己腰上不許他松開,“他們不會進來的。”
遲遲的臉越發紅了起來,他咬着下唇低下頭不敢再看顧深炙熱的雙眼,像是生怕陷在裏面。
“你……你正經點……”
見跟前的人羞得厲害,顧深忍不住笑了出聲。
他俯身靠近遲遲的臉側,在他紅撲撲的臉上啄了下,“我哪裏不正經。只是替你暖手罷了。”
顧深說着,頓了下,他湊近遲遲的耳側,朝着他的耳朵呼了口熱氣,“還是……你在想什麽不正經的。”
遲遲被他說得渾身上下熱得厲害,一下子抽回被他禁锢着的雙手,連着退了兩步,瞪圓了眼看他,“你!你才想什麽不正經的!懶得跟你說!”
看着遲遲落荒而逃的背影,顧深的眼神格外溫柔。
顧深從書房接了電話出來後便見遲遲正趴在沙發上看書,兩條腿高高得翹着,寬大的褲腳堆在膝蓋關節處,露出那白嫩的小腿來,而那白皙的肌膚上還留有自己昨夜在他小腿上親吻的痕跡。
顧深的眼一紅,渾身都熱了起來。
他緩緩走過去,趁遲遲不注意,顧深便捉住了他的一只腳,将他拉到了自己跟前,又俯身壓在他脊背上,親昵得在他耳邊說着話。
“在看什麽。”
顧深的突然靠近讓遲遲吓了一跳,他扭過頭去剛好撞上顧深的嘴唇,于是又猝不及防得被他逮了個正着,親得遲遲頭都暈了。
“少爺!你看!花……”
芍藥興高采烈得摘了外頭的花跑進來時便瞧見了被顧深壓在沙發上的遲遲,還有兩人親吻的樣子。芍藥的臉登時紅了起來,她一把扔掉手裏的花,連滾帶爬得往外跑,順便拉走了想進來的長安。
聽到芍藥的聲音,遲遲更是緊張起來,他渾身緊繃,忙推開顧深,翻身想要攬住芍藥,卻見芍藥已經關上了大門。
遲遲懊惱得轉頭瞪了眼顧深,他自以為兇狠,卻不知他此刻紅唇微腫,眼波流轉,香肩微露的模樣叫顧深差點沒能忍住。
顧深緊了緊牙根,坐在他身邊,又将他撈進懷裏,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別這麽看我,我會忍不住的。”
遲遲臉一紅,想掙脫卻動彈不得,只好乖乖待在他懷裏,惡狠狠得開口道,“你是不是滿腦子都是那件事?”
顧深輕笑着搖頭,“我滿腦子都是你。”
顧深的話讓遲遲有些意外,他愣了下,側頭看着顧深的眼。那雙眼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少了淡漠和疏離,多了幾分溫柔和恬靜,還有幾分炙熱與欲望。
遲遲看着看着,心便跳得厲害。
遲遲幹咽了兩下,忙垂下頭去,“別、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你這幾天都在家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顧深搖頭,托起他的臀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怎麽,擔心我了。”
這樣的姿勢讓遲遲能感覺到他腿間的異物,遲遲心裏有些緊張,不敢刺激他,動也不敢動得趴在他肩頭,支支吾吾的,“誰、誰擔心你了……我是怕你出了什麽事,欠我的工資就給不了了。”
雖然遲遲口中沒有流露出絲毫關心來,但顧深卻并不難過,只是那一瞬間裏閃過了些許遺憾。
顧深微微吸了口氣,輕輕靠在遲遲的頭上,拍了拍他的脊背,“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遲遲悶悶得“哦”了一聲,心裏倒是放松了些。
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遲遲也能感覺到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顧深靜了會兒,又吻了吻遲遲的耳垂,開口喚着他的名字。
“遲遲。”
遲遲輕輕“嗯”了一聲,“怎麽了。”
顧深的大手沿着他的脊椎骨上下滑過,心中百感交集。
“若是将來我出了什麽事,你會如何。”
遲遲一愣,直起身子來看着他的眼,那雙眼格外冷靜,格外坦然。
遲遲的眼神也靜了下來,他緊緊得看着顧深,一字一頓道,“我會拿走屬于我的東西。”
顧深細細得看着他,半晌才開口問道,“錢嗎。”
還未等遲遲開口說話,顧深又重新将他抱進懷裏,他的下巴擱在遲遲的肩窩裏,整個人将遲遲包裹起來。
顧深的心有些酥酥麻麻得疼,他緊緊抱着遲遲,不讓遲遲開口。
“不要說話,讓我靠會兒。”
遲遲乖乖得被他抱着,再也沒有說什麽。
他不說話,不是因為顧深不讓他說,而是他心裏亂糟糟的,不知說什麽好,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屬于他的是什麽。
或許是錢,或許……是別的什麽東西。
遲遲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午飯過後葉瀾便來接顧深離開了,遲遲看着那輛車走遠,好一會兒心裏還不舒服着。
他的确有些擔心,擔心顧深會出事。
遲遲這輩子還沒依靠過誰,因為他知道誰都無法讓自己依靠,所有的好不過都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比起獨自前行,他更害怕習慣被保護後再次被丢下的滋味。
但是遲遲很清楚一點,自己已經開始倚靠顧深了,不知從何時起。
顧深剛剛到一品香,白辭慕便跟着到了。
這一路他都跟在顧深後頭,看着那個人送他到門口,看着他們你侬我侬,白辭慕知道,顧深早已察覺自己。
下午的一品香還未開業,偌大的大廳只有顧深一個人靜靜得坐在第一排。
白辭慕緩緩走了過去,坐在他身側。
“顧将軍,這一陣子多有叨擾,十分抱歉。”
顧深搖了搖頭,沒有看他,“有什麽事直說。”
白辭慕見他如此坦然,便也沒再顧左右而言他。
他微微吸了口氣,眼神落在空蕩的舞臺上,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黑蝴蝶的那天。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榕城正在下雨。我極少來榕城,那日也是因為顧總督壽宴才來。”
“後來宴席上的幾個軍官說要來這裏,我本不願跟随,但那日落雨,心情煩躁了些,站在外頭聽到歌聲便忍不住走了進來。”
“那天他穿着一身橘黃色的絨裙,長發随意得披散着,雖然羽扇遮面,卻難掩風情。”
“那是我第一次想得到一個人,也是我第一次想靠近一個人。”
“只是我從來沒想到過,他不是我心中所想的人。”
白辭慕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憂傷,顧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白辭慕也轉頭看着他,眼神中閃爍着求索的光。
“顧将軍,我能問你嗎,你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他。”
顧深微微頓住,他的眉頭蹙了蹙,随後緩緩開口。
“喜歡他。”
白辭慕很是詫異他的大方承認,不禁皺起了眉,“可是……你已經有了家室,而且你身居高位,又是顧總督最看重的兒子,是無數将士依靠的将軍,你肩上擔負的不是一個人一個家庭,而是千千萬萬個家庭裏無數的人。”
“你比我清楚,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你很有可能陷入無邊的非議和質疑,現如今的地位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難道不害怕嗎?”
顧深靜靜得看着他的眼,搖頭。
他緩緩起身走到舞臺邊,伸出手輕輕搭在舞臺的地板上,背影格外堅毅。
“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無愧于天,無愧于人,更無愧于心。”
白辭慕還是不敢相信,他跟着站了起來,兩步走到顧深旁邊,像是想要證明他和自己是一樣的人。
“難道你真的就不怕因為他失去所有嗎?”
顧深緩緩收回手,眼神寧靜。
半晌之後他才輕輕開口。
“人生苦短,何妨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