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嚴成

屋裏幾個人圍着一個女人,她一身白色的病服,全身都在扭曲的反抗着,那些無比吓人的喊叫聲就是從她的喉嚨裏叫出來的,也不知道她是力氣大的驚人,還是在場的人都不敢傷害她,那麽多人竟然還沒有人能夠制住她的。

她蒼白的臉因為嘶吼而震得通紅,白皙的脖勁也暴出一條條青筋,原本我以為她的年齡不小,可是現在卻發現她根本就是一個小女生,大概二十歲都不到吧。

她推開所有的人,抓着自己的頭,突然狠狠的撞上一旁的床頭,我驚叫,“小心!”

我的話語還沒有落下,鐘書言已經站在小女生的面前,她的頭重重的撞在鐘書言的胸膛上,我明顯看見鐘書言的臉色僵硬了下。也明白原來在外面聽見悶沉的撞擊聲就是這樣發出的。

因為我剛才的那一聲尖叫,吸引了女生的目光,她擡頭直勾勾的看我,我心頭一抖,後退一步,女生不再嘶吼的叫聲,她直勾勾的看着我,激動的心情慢慢的平複。

我被她就這麽看着,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懼,而是心底說不出的憐惜。

她是誰?到底又經歷過什麽才會被成這樣,住在這裏,她因病痛而纖細瘦弱的身軀,圍顧屋一周,屋內還有各種儀器,她的手腕上有絲血跡,我呆呆的看着。

女生激動的情緒竟真的慢慢平複,她瞪着雙眼,那些狂暴漸漸淡去,更帶上了些純真。

屋裏的人似乎發現了她的變化,都将目光轉向我,我擡步走向她,我不知道她是得了什麽病,有沒有暴力傾向,又不知道她是否會對我做出什麽出人意料的舉動來,但是她的那雙眼睛單純的沒有任何雜質,而且像極了鐘書言,我就這麽鬼使神差的靠近她。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涼,力氣也很輕,“你是布娃娃嗎?”

“恩?”我莫名其妙,擡頭看向鐘書言,鐘書言顯然也不懂這個女孩在說什麽。

女孩看我不懂她,着急了,情緒也起伏起來,“你不是洋娃娃嗎?你怎麽不認識我了,我還把糖分給你吃呢,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忙回握她的手,順着她的心意,“是的,我是洋娃娃,我來看你了。”

“我就知道你是。”女孩又笑了,抓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些。

我低頭才看清,她的手腕上竟全是針孔,流血大概也是剛打過點滴,情緒就失控了,我握起她受傷的手,“你這裏流血了,我們包紮一下好不好?”

“你要把我綁起來嗎?”女孩聲音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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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怔,沒料到她竟然會害怕的說出這樣的話,她抓我手腕的力氣有些大,也有些疼,但是我只是微笑的搖頭,“沒有,我沒有要把你綁起你,我是在和你做游戲呢,我們把手上都系上絲帶好不好,那樣很好看呢?”

女孩眼裏的害怕淡去,然後又歡快的點頭,“恩恩,我要系上絲帶。”

我看向鐘書言,他會意的叫來了護士,護士剛出現在病房門口,女孩突然驚叫起來,她猛然推開我,我沒有料到她的情緒會失控,整個人被她推開,撞到了牆壁上,腦袋居然感覺有瞬間晃動的感覺。

“你騙我!”女孩雙手按住我的脖子,尖叫,“你就是叫他們來綁我的,就是這樣的。”

房間裏的內見狀都要來拉她,我忙伸手阻止,“別過來!”

他們一愣目光全看向了鐘書言,無聲的再尋求鐘書言的建議,我不知道我在用什麽樣的眼神肯求着鐘書言,鐘書言制止了所有人的靠近。

我吃力的伸手抓住女孩的手,然後對着那幫人故意大叫,“你們離她遠一點!”

不止是他們,連女孩也被吓到了,她呆呆的看着我,猶豫不覺。我順勢将她抱在懷裏,“我不會再讓你們傷害她了,你們這些惡魔。”

女孩太瘦了,抱着她的肩膀,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骨頭。心裏總會不自覺得心疼,我在她耳邊輕輕說:“我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對你,你不可以不相信我,我一直是你的洋娃娃呀。”

女孩暴躁的情緒終于平複了些,她掐我的手慢慢放下抱住了我的腰,頭埋在我的懷裏,委屈,“我讨厭他們,他們總是打我,還綁着我,我想用小刀把他們都殺了,這樣他們就不能再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女孩,只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發,像哄小孩一樣哄她。我們就這樣靠着牆壁抱着,女孩柔順的像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一樣,靠着我的身體,慢慢的松懈,然後漸漸的閉上眼睛,帶着倦意入眠。

後來我才知道,她已經兩人天沒有睡覺了,這兩天她就一直用這樣嘶吼,警惕的目光看着所有的人。入眠後,在場的人都震驚的看我,我一臉的無辜和莫名。

鐘書言走過來将女孩打橫抱起,動作小心翼翼,神情嚴肅,他将女孩放在床上,然後醫護人員給她打了一針後再給她處理傷口,入眠的女孩現在倒像是暈睡一樣。

我皺眉,“你們對她打了什麽?”

“鎮定劑。要不然我們只要一碰她,她就會醒了,只有這樣才能給她處理傷口。”一名護士熟練的回答。

“她明明是正常入睡的,你們還要給她打針。”不知道為什麽我就這麽說出這句話,鐘書言見病房裏的情況穩定了,面如冰雕,他拉着我的手臂就走出了病房。

我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緊鎖的一雙劍眉,想要問女孩身份的提問,哽在喉嚨邊,遲遲開不了口。

鐘書言将我拉到醫院的花園裏,他在長椅上坐下,目無焦距的看向遠處,聲音幽幽的似從地窖裏傳來,“她是我妹妹。”

我不可置信,呆呆的立在原地,從來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答案。看着他們相似的眼睛,我以為他們只是親戚,卻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這麽親密。

“她……”我的聲音剛開口就已經停下,我問不出來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鐘書言的目光投來,冷酷而謹慎,“不要問多餘的話,你不會得到你的答案。不過我沒有想到安安會對你這麽沒有戒心,你見過她?”

“沒有。”我搖頭,“你也聽見了她叫我洋娃娃,或許我找得像她小時候玩過的玩具吧。”

鐘書言對我回答沒有懷疑,話鋒突轉又提到了明南,“記得我警告過你沒有,離明南遠一點。”

“我沒有想過會遇見他,我被幾個人差點綁架,是他突然出現救了我。”我說出事實。

鐘書言又鎖眉,“是鐘老頭的人。”

我搖頭,“不知道,我不認識他們。”每一次鐘書言皺眉的時候,心底總是有些不舒服,有一股沖動,想要動手将他的眉撫平,我極力的壓制着心裏的這份想法。

鐘書言說:“怕嗎?”

“怕。”我實話實說,“不過我沒後悔。”

“沒後悔?”鐘書言又笑起來,“總有你後悔的一天。”

我不解,“鐘書言你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才讓我留在你身邊的,有時候你看我就如陌生人,可是有時候又帶着探究,現在為什麽我會覺得你的眼神裏有讨厭?”

我的聲音微微顫抖又極力掩示。

鐘書言冷笑,“我讨厭你又何必娶你,我鐘書言可不是這麽自虐的人。”

“真的嗎?”我在鐘書言面前蹲下,仰頭,目光盈盈,“鐘書言,你娶我,有何目的?”

“現在問太遲了。”鐘書言俯下身,額頭抵着我的額頭,雙手捧着我的臉龐,輕輕的又帶着致命的溫柔,“莫清陽,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還太早。”

我就和鐘書言這麽抵着頭,在醫院幽靜的花園裏,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蒼白。這個男人到處都顯得那麽危險,我也可以想着當初為什麽連問都沒有問就嫁給了他,以至于現在猶如在迷霧中散步,周邊遇見的奇怪事情都不能發表任何感言。

鐘書言目光灼熱,他捧我臉龐的手輕輕觸摸着,性感的嘴唇微張,我的心跳陡然增加,我竟然有一種幻覺,他要吻我。

不過肯定是幻覺吧,因為鐘書言下一秒就猛烈的推開了我,我跌倒的坐在地上,竟然不覺得難過,心裏還慶幸他推開了,拉開了我們的距離。

鐘書言又原路向病房走去,而且依然坐在地上,冰涼的地面讓我的神緒一點點的回到腦海裏,剛才我竟然,我竟然有那麽一秒的期待鐘書言會吻下來?

我肯定是瘋了,我站起身,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臉頰,驅散走面頰上鐘書言留下的觸感,做完這一切又覺得其蠢無比開始自我讨厭,在原地轉了一圈,讓自己瘋狂的腦袋停下來。

我氣喘籲籲的停下,擡頭,竟看見站在窗口的鐘書言,他離我那麽遠,他站得那麽高,而我如蝼蟻,我才是現實吧。

下午我和鐘書言回到家,我覺得每天都好像活得挺驚心動魄的。我想把今天綁架我的人的模樣告訴鐘書言,或許他會知道。

等不及我開口,嚴成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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