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的紅光射向自己,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青檸心裏狠狠地抽了一下,雙腿一軟竟直直地倒在地上,眼淚倒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出來。

“站起來,再哭把你丢進去!”鶴一一看青檸心驚膽戰地樣子,也不用再試了,伸出手一把抓着她的衣領,将她提了起來,一臉鄙夷地吼道。

青檸被鶴一這一吼,頓時清醒了許多,急忙抹幹眼淚,暗自罵自己沒用,竟被他看了笑話。

“好了,到此為止。”

鶴一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冷酷,頗為險惡地笑道:“該開始了。”

青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鶴一用不知道什麽牢牢地困住,由他拖着向前移動,心裏暗暗叫苦,這是什麽鬼東西竟像活的一樣,越掙紮越緊:“你不是說到了嗎?你到底還要帶我去哪啊?”

“這只是開始,你急什麽?。”

大約走了一柱香的時間,一股陰風掠過,青檸似乎聽到遠處有烏鴉的叫聲,一陣腐爛屍身的味道越來越濃,原本隐約的建築清晰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這裏是…夢境嗎?

青檸迅速轉過頭,表達自己的驚異,但是只過了一會,她就明白鶴一剛剛那句話的含義,與這裏相比那個黑屋子的确只是個開始,噩夢的開始。

明明是寒冬臘月,但是這一處地方卻格外地溫暖濕潤,薔薇盛開,與空中飄雪格格不入,青檸驀地轉身,繼而又望過去,才說服自己,這是真的。

只見薔薇叢中突然鑽出一個人影,渾身血肉模糊,面目可憎。那人剛踉踉跄跄地走了幾步,便被不知道從哪刺過來的箭矢準确無誤地刺中心脈,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青檸情不自禁地呼出聲來,指着那個男人,驚恐地望着鶴一。

鶴一手中的折扇“啪”地一聲,打掉眼前修長的手指,淡淡地解釋道:“這裏是一重門,想要通過我詭八樓的初試者,都要經歷這一關。

一重門暗藏殺機,只有心思細敏,行動敏捷,眼疾手快者才能通過。若是通過了便進入二重門的訓練。如果失敗了,那就只能像他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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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檸料想詭八樓為了保密,是絕不會讓他們活着離開的,便忍住心裏的顫抖,于心不忍地問道:“你們會将他們下葬嗎?”

“呵!下葬?還需要下葬麽?”鶴一輕蔑地說道,眉頭一挑,視線停在某處。

青檸不好的預感席卷而來,順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見那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已經被啃食地所剩無幾,蛇蠍蟻蟲從他的屍骨中爬來爬去,胸腔裏像是有什麽東西湧上來,一陣惡心,忙捂着嘴跑向遠處。

鶴一嘴角沁出一絲冷笑,沖着青檸大聲說道:“你躲不過的,血羅剎!”

明城街尾的破廟裏,狹窄的空間裏,十幾個叫花子圍着一地飯菜酒肉,劃拳鬥酒,說笑調侃好不熱鬧。

這些人大都是北方過來的難民,沒日沒夜的讨飯,早已餓的是前胸貼後背。突然看到這麽多上好的飯菜,一時間都動手搶了起來,吃飽喝足之後,便開始閑聊。

席間一個絡腮胡子的老乞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突然沖着大佛像後面喊道:“哎!你小子真是走運,一大早就遇到這樣的好事!老子下次也說俺婆娘上了黃泉路,騙些飯錢!哈哈”說着将一個油膩膩的雞腿塞到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呀,你們沒看到,不知道是哪家小姐,長的真俊吶,心地也好,就那麽随手一賞,就是二十兩啊!啧啧啧!”

“哼,有錢人有什麽了不起,還不如咱們自由自在,有啥吃啥,想去哪就去哪!”絡腮胡子拿着啃幹淨的骨頭,敲打了幾下說話人的腦袋,一臉不屑地罵道,一邊回過頭喊道:“喂,那新來的,你真不吃啊!那兄弟們就吃完了!”

“唉,老爹,你別吃完了啊,留着下頓吃!”一個小個頭的乞丐看飯菜所剩無幾了,急忙喊到。

絡腮胡子白了小乞丐一眼,一把抓起最後一個雞腿,咬在嘴裏,罵罵咧咧地說道:“小兔崽子,竟然敢管老子的事,老子想吃就吃,沒了再讨嘛,兄弟們說是不是?”

一大圈的乞丐紛紛點頭應和,手卻都急急忙忙地向地上餘下的飯菜伸去。

後面一直沒動靜的年輕乞丐突然站了起來,順手撥了撥頭發上的雜草,頗不正經地說道:“這剩下的這些錢足夠你們做個小營生了,你們還是好好安定下來吧。虎子也大了,老做乞丐怎麽讨媳婦啊?”

說罷便扔下銀兩,便要朝外面走去。

突然聽絡腮胡子叫道,“你去哪啊!老子也不是占獨窩的人,你既然這麽仗義,就留下來,以後老子罩着你!”

年輕乞丐心中一動,髒兮兮的臉上溢出陽光般的笑容,便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這小子有病吧!”一旁瘦骨嶙峋地男人啐道。

“你小子才有病,我倒看他不像是個要飯的!”絡腮胡子順勢撥下胡子上的肉末,回過頭看到自己的兒子正舔着一個盤子,心中有些心酸,略有所思地說道。

再說這年輕乞丐卻一個人回到今早讨飯的那個地方,路上的積雪早已被車轱辘碾得融化了,濕漉漉的路上留下一道不易察覺的暗線,心裏頓時樂開了花,暗自慶幸。

突然聽到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臭叫花子,滾遠一點,真晦氣!”

年輕人急忙哈腰道:“老板大吉大利,小的這就走!”

說着便無視身後的謾罵聲,不動聲色地沿着記號往城門跑去。

跟着暗線繞來繞去,走了大約兩三個時辰,才隐約看到遠處高大的建築,霧氣彌漫,繁華的都城早已消失在身後,年輕人突然蹲下身來,一支利箭擦過他的頭頂,倏地插入一旁的樹幹上,震下一樹的積雪。

“哇,好險!”

年輕男子抖了抖領口,索性抓起地上的積雪在臉上胡亂抹了幾下,用袖子擦淨,才站起身來,一臉得意地笑道:“看來就是這裏了,詭八樓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等等等,男主在哪裏啊?

☆、古劍忘川出場

青檸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身上所有的神經都緊繃如縷,已經兩個時辰了,從開始到結束的路程竟才過了不到三分之一。

到處都有機關和暗箭,無處不在的毒蟲在草叢裏躁動着,似乎時時刻刻都渴望着可口獵物的到來。

青檸覺得自己的體力已經接近透支,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警惕地注視着四周的動靜。

突然,旁邊跳出一個人來,高大的身影籠罩住青檸嬌小的身軀,肩頭的血液仿佛就要滴在她揚起的的臉上,一股瘋狂的肅殺之氣迎面而來,青檸看着對方殺紅了的眼,腳下像生了根似的,竟然擡都擡不起來。

青檸閉上眼睛,心想這下死定了死定了,突然感覺身體變得異常輕盈,只聽“轟”地一聲,對面的彪形大漢即刻倒在面前,從頭頂湧下一股鮮血。

“天吶,我殺人了。”青檸只覺腰間一緊,忘川安然無恙地回到自己腰際,沒有沾染一絲血污,周圍花叢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響,只見幾條赤練迅速從領口、衣袖中鑽到大漢的衣服裏不斷蠕動,不一會,厚厚的一層棉布衣物漸漸透出暗紅色的血液。

青檸不由地退了幾步,來不及思考,拔腿就跑,剛回到入口處,就看到鶴一悠然地靠在椅子上,正在鬥蛐蛐玩。

“很不錯嘛,活着出來了。不過出來的方向似乎反了吧!嗯?”

鶴一只一揮手,青檸便被一股強大的推力反擊了回去,整個身體都倒在地上,引起四周毒物們的靠近,青檸大驚,體內一股力量撞擊了起來,引來一陣腹痛。

青檸忍着劇痛,擦掉嘴角的鮮血,跳上一個木栅欄,不服氣地喊道:“這不公平。”

鶴一一臉溫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說道:“公平?什麽是公平?你我都是從這裏走過去的,你忘了嗎?只有失敗,才會讓人覺得命運不公,而你,現在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青檸本來一肚子的話要質問,被鶴一這樣輕描淡寫地一說,反而失去了底氣,只道:“我現在一點武功都不會,現在進去,根本就是找死!”

“學武在于蘊息于五內,貫穿全身,方能以氣運氣,禦敵于無形,你內力尚在,怎麽會沒有武功。你不悟,如何能有大成,沒有價值,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鶴一的表情格外凝重,像是回憶起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擡頭看到青檸若有所思的樣子,繼而說道:“你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

話音剛畢,只聽外面有人傳報:“外面有人說要進三重門,請少司示下。”

鶴一冷笑一聲:“又一個送死的!讓他進來吧!”說罷,便示意手下那人下去。

只聽那手下繼續說道:“可是少司,那個人…他是個乞丐,想來只是想來混口飯吃,要不直接打發了算了。”

鶴一本來沒多少興趣,一聽是個要飯的,頓覺新穎。

這詭八樓雖不是名門正派,但卻是出了名的神秘,每年都會有形形□□的人來報名入門,不過結果都千篇一律,除了…

鶴一不屑地看向入口處發呆的青檸,眼裏有一絲惋惜。

可是也不至于一個不知死活的乞丐也敢來此挑釁,心下好奇,便吩咐道:“讓他直接過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麽死的!”

青檸本來正在細細琢磨鶴一話裏的玄機,一聽他要讓一個乞丐進來,便急忙說道:“他只是心下糊塗,趕走他便是,何必要致他于死地呢!”

“閉嘴!”

青檸見鶴一竟然生這麽大的氣,忙閉嘴不說,見他漸漸走遠才松了一口氣。

回頭只見毒物盡退,方定下心神,準備從頭再來。

不知道是不是劍氣的原因,青檸感覺疲憊竟淡去了許多,身體也更加輕盈,剛剛竟然輕輕一躍,便跳上了欄杆,心中暗暗欣喜。

一重門地脈奇特,特質合北屬陰,卻極其溫暖,濕氣頗重,是以毒物肆虐。風向平穩,花草雖盛,卻并無高大叢木,不能對箭矢産生阻力。

青檸心中暗暗思量,想不到對策,心急如焚,一個不小心竟踩到什麽東西,一側的藤木中頓時萬箭齊發,青檸急忙翻身卧下,劍身擦着身體而過,驚險萬分,要知道這些箭矢可都是塗了劇毒的。

正慶幸間,只覺臉側發出嘶嘶的聲音,驚得青檸立馬站起身來,卻撞到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啊啊啊!”

青檸以為又遇到同在裏面的對手,連忙閉着眼睛拔出腰間的忘川,到處亂砍,只聽傳出一陣男子的慘叫聲。

連忙停住手,上前查看,青檸這一看好是奇怪,一般遇到這樣的動靜,周圍肯定會爬出許多毒蟲,而這個男子周圍卻一幹二淨,什麽也沒有,仔細聞來,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極是腥臭。

“喂,你這個女人,怎麽亂砍吶?”地上的男子迅速站起,嘴裏不住地嘟囔道。

青檸見眼前之人全無殺氣,眼神裏透出一股很幹淨清澈的氣質,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打傷了人家,連忙問道:“你,你你沒事吧!我以為是有人要襲擊我,才…”

男子沒好氣地白了青檸一眼,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大姐,是你在襲擊我好不好。我見你倒在地上,擔心你被毒蟲咬到,剛要扶你起來,便被你拿着不知道什麽破東西一頓亂打,狗咬呂洞賓,真是倒黴!”

青檸吃驚地望向手中的劍,才發現它竟然又耷拉了下來,就像一條尋常的腰帶,沒有一點靈氣,暗自納罕,原來忘川對對方的殺氣是有感應的!

如此想來,若是有危險,它肯定會有反應,這樣就不怕自己受偷襲了,便嘻嘻地笑了起來。

男子見這姑娘完全拿自己當做透明人,便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喂,我說姑娘,你怎麽如此不可理喻,傷了人連句道歉都沒有啊!”

青檸回過神來,也覺有些失禮,便擡頭打量了年輕人一番,見他雖周身破爛布衣,卻讓人覺得他一股怡然清越之姿态,一時竟找不到詞來形容他,只覺他眼眸如星,整個人給自己一種陽光灑下的感覺。

便上前幾步,剛要開口表達自己的歉意,只見對面的人突然向自己壓了下來:“啊!幹嘛啊流氓!”,青檸的手指死命地掐着對方的手臂。

卻聽到頭頂傳來呼呼呼的聲音,透過手臂間的縫隙,只見黑色的蛾子鋪天蓋地地從頭頂壓過,然後身下一空,便重重地落入一個很深的洞穴裏。

“哎喲喂,你快點起來,壓死了!”男子的聲音在洞穴裏格外清朗,聲音回蕩在四壁,在耳邊萦繞不絕。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起來!”青檸連忙爬了起來,抱歉地說道。

“呀!你踩到我的腿了!”

青檸發覺在黑暗裏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手忙腳亂地淨添亂,只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突然眼前劃出一個火花,四下頓時亮了起來,但是範圍不大,只夠照亮兩個人站着的地方:“來,我們過去。”

青檸就像趨光的飛蛾,一下子便跑到亮光處,還不忘對男子說道:“謝謝你呀!”

“老實跟在後面,要不是你,我現在都走出這一重門了!”男子輕哼一聲,抱怨道,卻仍舊不停地往前走。心裏暗道,果然出門不能多管閑事,遇到這種拖後腿的真是想不衰都難。

青檸哪裏被人這麽吼過,心裏縱然憋着氣,卻只能忍了下來,“哦。”

四下觀察,只見火光照射處,似乎是些人物壁畫什麽的,方自言自語道:“這是哪裏,怎麽沒聽說過?”

“別亂看,這些都是詭八樓的秘術,我們這些外派學了,弄不好會死人的!”男子頭也沒回的說道,聽起來頗為了解這邊的情況。

原來他把自己當成和他一樣進來測試的人了,青檸也不管他的忠告,心中默默将沿途壁畫記于心間,慢慢琢磨。

“你就是那個要飯的?”青檸猜測這個人的身份,有些不确定地問道。

“你說誰是要飯的,你哪只眼睛見我像要飯的了!”男子聽了這話站住身,氣乎乎地質問道。

青檸被逼到牆角,雖然心裏不住地想說哪裏都像,但是理智告訴她,最好不要這麽做。

連忙擺擺手,笑道:“不像不像,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心裏卻罵道,真是怪胎。

男子這才回過身繼續往前走去,忽然淡淡地說道:“我叫賀蘭越,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确定這裏不光是打情罵俏,大家跟上腳步,給意見不要停啊。

☆、地下有座宮殿

青檸回想起現在這處境,與他也算是患難與共了,不由地感慨,突覺光線越來越弱,便連忙追了上去,答道:“我叫青檸。”

黑暗中時間仿佛過的特別漫長,青檸覺得自己都能走好三四個時辰了,才看到一點亮光,因害怕裏面有埋伏,遂不敢輕舉妄動。

這地方像是一個地下宮殿,金碧輝煌的樣子,中間正殿中央卻有一個大池子,裏面似乎曾經裝過什麽炙熱的東西,四壁已經挂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青檸突然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只見賀蘭越手中的布帛已經快要燒完了,忙好奇道:“這是什麽?你燒了它幹嘛?”

賀蘭越也不理會青檸,又徑直走到房間角落的一個大缸處,掏出一個小瓶子扔進裏面。

這才看似輕松地舒了一口氣,回答道:“那個是詭八樓裏面各個所在的詳細地圖,這個呢,是百足散,驅蟲用的。”

青檸吃驚道:“怪不得,你能輕而易舉地躲開那些毒蟲,還能輕車熟路地帶我到這,你早有準備!”

賀蘭越壞壞地一笑,雙手攤開說道:“那又怎麽樣,你有證據嗎?”

“你愛怎麽怎麽,我只要你帶我出去!”

青檸才懶得管他,沒有點真功夫,早晚都會被發現,反正自己又不認識他,幹嘛自找麻煩!不如先想辦法早點出去,過了一重門才是最重要的。

“你別想利用我,我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壓根什麽都不會,還在這濫竽充數。”賀蘭越說着這番話,眼睛像是要把青檸看穿一般,青檸被賀蘭越看得心裏發毛,連忙找借口走開。

殿宇裏的通道很多,樓梯呈上升趨勢,青檸走着走着,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似乎沒有記住來時的路線,連忙懊惱地回過頭,只見身後幾十丈高的樓梯,從三個方向延伸過來,頓時眼花缭亂,有點頭暈。

樓梯的最後一道平臺上倒着幾具屍體,從腐爛程度來看,應該已經死去好多天了,身體骨骼皆無傷痕,不知道是怎麽命喪于此。

青檸只好繞過屍身,硬着頭皮往前走,亮光越來越強,青檸只當是出口的光線,連忙加快了步子,走到盡頭才發現,竟是一顆發光的珠子鑲嵌在牆壁上,周圍寫滿了形狀奇怪的文字,一個也不認識,但是青檸腦海裏卻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将這些文字一個個地讀了出來,驚愕之餘,尤覺大喜過望。

因感到體內內息流動,如同泉湧,随即在原地打坐,摒除雜念,将腦海裏通道中的招式在心中過了一遍,又将眼前石壁上的心法稍加修習,不過幾遍便感覺全身血脈流暢,通身格外輕松舒服,一股很奇妙的感覺萦繞在丹田,慢慢向周圍流動。

青檸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許多畫面,皆是精辟劍法招式,招招狠冽精準,手中的利劍游刃有餘,運氣而動,一舉一動都像是自己親手練習一般,不一會,只覺得胳膊酸痛,有點疲憊。

青檸再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只看到一雙黑色的眸子盯着自己的臉發傻,下意識地一拳打了過去,将那人擊飛好遠。

天哪,青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拳頭,連忙爬到臺階處往下看去,只見賀蘭越四仰八叉地躺在下一個平臺處,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

“青檸,你…等…着!”

青檸聽到賀蘭越幽幽地語氣,心裏不禁發毛,滿臉無辜,誰讓他靠那麽近,自己只是防衛,正當防衛而已。

但是對面那個鼻青臉腫的少年可不這麽認為,他心裏早把她揍了許多遍,他這輩子挨過的打都沒這幾個時辰多,真是遇到災星了,哦,不,是掃把星!

“出去之後,我們就當作不認識啊!掃把星。”

“你才是掃把星,我又不是故意的,怎麽說話呢?”青檸原來還心存愧疚,被他一激,索性跳了起來,指着他鼻子罵道。

“姑娘,我勸你改改你這性子,像你這樣的,還想在詭八樓做殺手?我看做廚娘都沒人要!”賀蘭越嘴角露出一絲挑釁,嗤之以鼻道。

青檸這一路上盡聽賀蘭越數落自己,也有些沒耐心了,便答應道:“出去之後,我們就各走各的,就當沒見過,省的招人懷疑。”

即刻便要離去,只覺身後亮光逐漸變得強烈,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了去。待四周平靜下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出口處,牆角的薔薇上沾滿了新鮮的鮮血,引來無數蟲蟻攀爬在枝葉上,教人心裏發毛,地上的橫七豎八的屍體很明顯是不久前打鬥所致,青檸突然想起鶴一曾經說過,如果同時來的有許多人的話,就只能允許一個人活着走出去,想來又是為了避免殺手相互勾結,才定的規律,可惜這些人為利益所惑,最終只有兩敗俱傷。

青檸走了幾步,突然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麽,擡頭四下張望,只見那賀蘭越早已經走出去,站在一旁聽候安排,連忙也走了出去。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後生可畏啊!很好。”早就等在門口的鶴一,打量着眼前這個比自己年紀還小一點的年輕人,不住地稱贊,又吩咐下人道:“帶他下去,安排一下。”

“是。”

青檸看方才賀蘭越木讷地聽候安排,還以為是認錯人了,見他并不看自己,一副全然陌生的樣子,只道他果真能裝,臉上一副鄙夷的表情。

“不要把情緒放在臉上。”鶴一走過來,冷漠地說道,瞥了遠去的身影一眼,“剛剛那個要飯的,可比你适合做殺手多了!”

鶴一見青檸又要張口,連忙制止道:“別說話,我已經懶得跟你廢話了,你用了比你以前多了十倍的時間才勉強通過這個甄選,你覺得你很厲害麽?”

青檸并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樣的人,但是聽到鶴一總是這樣比來比去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怒氣沖沖地吼道:“我是青檸,不是你所謂的血羅剎。你認識的血羅剎也只不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你又怎麽能拿她來和現如今的青檸作比較!”

鶴一顯然沒想到青檸竟然敢對自己這麽說話,一時間竟愣住了,轉瞬大笑道:“說得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男子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捏住石桌上的雕花紋錦的杯子,恐怕力道再重一點,就足以讓它碎成粉末。

這一切雖然很不顯眼,但是卻都落入青檸的視線裏,不禁心驚膽戰,咂舌不已,看來這個男人也是個口是心非的,以後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說着便跟着下人回房休息,剛跨出這邊的地界,整個氣溫霎時間回到了寒冬,在一重門待了一天,青檸都快忘記時間和空間了,這樣的感覺讓青檸很不安,就像這個地方讓她心底衍生出的抵觸感一樣不安。

回到房中,一切都是最簡單的陳設,壺裏早就沏好了茶水,壺嘴還冒着熱氣。青檸直接倒在床上,這才發覺身上的骨子都快要散架了,現在的自己真的好沒用,這樣如何去幫主人呢,青檸一想到琅琊就不由自主地變得很低微自卑的感覺。

心裏隐隐有些刺痛。

突然感覺胸口有些悶悶地,喘不上氣的感覺,眼前恍惚閃過許多人影,卻怎麽樣都看不清楚。

眼睛漸漸變得睜不開,視線模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清澈的眼神讓青檸一個激靈,猛地緩過神來。

“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是阿拉伯神燈。我喜歡,嘻嘻,小天使們別忘了給點評論,給個收藏啊,作者自己很喜歡這本書哦!

☆、半夜爬窗入室

青檸圍着賀蘭越繞了好幾圈,左瞅瞅,右瞅瞅,忍不住取笑道:“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你簡直是從沿街乞丐直接變成富貴公子了啊?”

賀蘭越白了青檸一眼,扭過頭得意道:“那是當然,小爺我乃…乃…”

“哈哈,你還喘上了,乃什麽啊,乃潘安在世,宋玉重生?這些被人嚼爛了的話,居然還有人津津樂道,真是無聊透頂。”青檸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沒意思地說道,一面疑惑道:“這麽晚了,你還到我房裏幹嘛,不怕被人發現啊!”

賀蘭越用手指了指高處的窗口,一臉抱怨:“這詭八樓也太玄了,一個住處而已就看守這麽嚴密,這破房子構造太奇怪了,下面只有一個小角門,一層層的疊加上來,看起來那麽矮,裏面空間竟然這麽大。”

青檸擡眼一瞧,果然這屋子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突然體內的氣流又竄了起來,灼熱至極。因見賀蘭越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便忙道:“可是,你說了這麽多,還是沒說來幹嘛啊!”

“白癡啊!你都沒注意到我從哪進來的嗎?”賀蘭越見這青檸根本跟不上他的節奏,急了起來。

青檸這個人本來脾氣也壞,但是自從遇到這個人,每一次都被他數落,早就想爆發了,正要開口,突然聽到屋角傳出刺耳的鈴铛聲。

“有人來了!你先開門。”賀蘭越似乎早有萬全之策,悠哉悠哉地囑咐道。

青檸雖不知他打的什麽算盤,但是眼前除了開門也沒什麽別的選擇了,四下空曠,哪有藏身之地。

“青檸姑娘,奴婢給您送來了要用的衣物。”來人是個年逾四十的老嬷嬷,略微豐腴的身上穿着一件緋色長裙,外面是百花齊放的素錦褂子,一件白狐大氅系在外面,顯得整個人格外和婉。

青檸打量她周身打扮,也不敢怠慢,便硬着頭皮說道:“勞煩嬷嬷來着一趟,進來坐坐吧!”

嬷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仍顯得和顏悅色:“姑娘好生歇着,只怕還有的忙呢,奴婢告退。”

青檸扣上門鎖,松了一口氣,突然想到,方才開門的時候,周圍皆是巡邏看守,那,賀蘭越怎麽進來的?

環視四周卻不見他人影,只得輕輕喊道:“賀蘭越,出來吧,人走了。”

許久得不到回應,青檸以為他回去了,剛要回床歇息,只見屋頂有一丁點響動,房梁上似乎緊繃着一條細細的絲線,一直牽引到另一側的窗外,絲線與窗框摩擦已經形成一道不淺的凹槽,青檸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攀上窗口處,只見賀蘭越懸在空中一動不動,下面便是…萬裏冰淵。

賀蘭越覺得他的手都快凍掉了,一邊用裝了熱茶的杯子暖手,一邊哆嗦着說道:“那…阿嚏,那嬷嬷真是厲害,居然察覺有人在外面,不知道放出了什麽東西,惡心死了,要不是這金蠶絲,我早就…哎呀,太刺激了!”

“刺激?你這人有病吧!剛才要不是我,你就是一具屍體了!”青檸有些生氣地說道,這個人面對生死,怎麽像玩一樣,莫名其妙。

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麽自己會這麽生氣?

賀蘭越饒有趣味地盯着青檸氣乎乎的樣子,順勢倒了一杯茶推了過去,若無其事地說道:“你還好吧!”

“我從來不喝茶。”青檸脫口而出的話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從來?

賀蘭越對青檸的失神已經見怪不怪了,剛剛自己從窗戶裏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一臉迷茫的樣子,就像跌進了一個無盡的洪流,無法掙脫又逃脫無望的感覺。突然,心底笑了一下,怎麽才剛認識不久的人,倒仿佛很熟悉的樣子。

“喂,你說我們剛剛說話,嬷嬷會不會聽到啊!”青檸想到賀蘭越事事皆有準備,又處事嚴謹,便問道。

“你看到那個鈴铛了嗎,”賀蘭越見青檸疑惑地點了點頭才繼續說道:“那個就是詭八樓通知要事的工具,敲門之所以用它,是因為這裏住着的都是一等一的殺手,而殺手之間是不許有任何來往的,所以每個屋子都是全方位密封,當然了,隔音效果更是極好,所以…”

“所以我們在裏面的一舉一動都不會被發現了?”青檸激動地站起身來,整個人都徹底地放下心來。

“嗯哼。”很明顯賀蘭越對青檸越來越無語了:“你為什麽要進詭八樓啊?”

青檸突然聽到賀蘭越這麽問道,一瞬間幾百個念頭在腦海裏紛紛打轉,嘴裏卻說:“我要變強。”

這肯定是賀蘭越聽到的他這一生最好笑的笑話,要不然他怎麽會一口茶噴到青檸衣服上,蹲在地上笑得這麽地“死去活來”,完全沒有顧及一旁女子抽搐的嘴角。

“笑什麽啊你,有那麽好笑嗎?那你說你為什麽來這啊!”

賀蘭越揉着笑疼的肚子,頗為不屑地說道:“我幹嘛告訴你!好啦,我得走了,我就在你隔壁的屋子裏,有事窗口見。”

賀蘭越的鬼臉還滞留在青檸的眼前,人卻已經不見了,只留下窗框上被風吹得亂飄的絲線。

夜幕漸深,屋子裏的燭火通明,青檸倚在床上,享受着這片刻寧靜,就像剛醒來的時候,在未名居那段怡然快樂的日子,雲羅總是給自己講很多過去有意思的事情,即使那些事情于自己截然陌生,但是心裏總有一種歸屬感。

而現在,青檸看不到夜幕裏是不是有星星,只是她心裏的燈仿佛即将熄滅,燈油也所剩無幾,前路沉沉,看不清看不見,不敢看。

寅時,更聲又起,梆梆作響。

與此同時,角落的鈴聲有節奏地響起,尖銳的聲音将青檸的耳膜刺得生疼,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只得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戴上面具,将頭發簡單地挽住,往外跑去。

“聽着,現在你們就要進入二重門的試煉,到此為止,還沒到這的人站在左邊。”黑衣大漢指着一個白色的大圈,兇狠的聲音在夜間回蕩。

青檸心跳迅速加快,剛剛,自己好像就是最後一個進入的人吧,多虧了忘川,青檸漸漸屏住呼吸,暗自運氣,突然發現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體內蠢蠢欲動。

突然想起那個殿宇裏發光的珠子,心頭一驚,原來是它幫了自己。

“你們現在兩個人一組,從那個山洞進去。”

兇狠的聲音出現在青檸耳邊,吓得她顫了一下,定下神便四處張望。

可是,方才進去圈子裏的只有七八個人,都戴着面具,看起來都長的一模一樣的,和誰在一起啊?正想着,便被一只手拉了過去,面前颀長的男子,沖她狠命地眨了眨眼。

“噓。”

“是你!”青檸我心裏暗道,嘴上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連忙面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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