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處瞧了幾眼:“咦,大哥哥去哪了?”

青檸連忙掩飾道,“大哥哥去給香兒找花蝴蝶了,待會就過來了。”

香兒笑着點了點頭,可是青檸分明看見那半張男孩的臉上咧開一道猙獰的笑容。

青檸看這天色,大概快到申時了,心裏琢磨這賀蘭越怎麽還不回來,一偏頭,卻看到香兒有點不對勁,忙問道:“香兒,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差?呀,身上好冰!”

看香兒搖搖欲墜,快要掉下去的樣子,青檸趕緊将從山頭她抱了上來,只見賀蘭越匆匆忙忙地從另一頭趕了過來。

與此同時,香兒也失去身上最後的溫度,整個身體就像死人的屍身,和那時候青檸看到的一模一樣。

“怎麽樣,查到了嗎?”青檸把香兒放好,向賀蘭越問道。

“嗯,有點眉目。她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剛才都好好的,突然就這樣子了,可能是離開祠堂太久了,我們先把她放回去再說吧!”

“額,等等,你是說那個小廟嗎?我已經把它……拆了!”

“拆了!”青檸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賀蘭越:“你不知道那個小廟可能和香兒有某種聯系嗎?”

“不是,是因為…哎呀你跟我過去再說吧!” ,賀蘭越抱着香兒,一路上不停的解釋道: “我真不知道會對她有這麽大影響!”

轉眼就來到了街尾,小廟周圍已經擠滿了老少爺們,一看賀蘭越抱着香兒過來,皆又怒又驚,“臭小子,你還敢回來!你把我們的上仙怎麽了?”

“香兒是上仙?”賀蘭越驚奇地重複道,“你們剛剛殺了那個女人就是為了祭祀她?”

“區區卑賤女人,除了祭祀有何資格走進祠堂!”一個花白頭發的看着神采奕奕地說道,言行舉止皆是族長的氣勢。

“哎!我說大爺,什麽區區卑賤女人?那可是你親生閨女啊!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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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檸在一旁聽得清楚,看了眼被砸的亂七八糟的小廟,終于能理解一向都很謹慎細心的賀蘭越為什麽會砸了他們口中的祠堂了。

“這位公子,我是心甘情願的。”只見一旁草席上躺着的女子一臉蒼白的說道,手腕處還有明顯的割傷,鮮血從破布上滲了出來,看樣子是流了許多的血,極其虛弱的樣子。

“怎麽回事啊!”

青檸走近賀蘭越,小聲問道,不時還掃幾眼周圍虎視眈眈的人群。

“兩位還是不要多管閑事!這是我們村子自己的事情,還輪不着外人操心。”

那老者擠過人群徑直來到賀蘭越面前,便要接過香兒:“公子把上仙交給我們,就請自行離開吧!”

“我們是想離開,可是卻不知道怎麽出去,我看您也是個講理的人,您能告知一下嗎?”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賀蘭越抓住機會當機立斷地問道,手裏抱着香兒後退了一步,躲過族長。

“出去啊?”

族長昂起頭,好像在回想很久遠的事情,過了一會才自言自語道:“是啊,出口在哪啊!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周圍的人被賀蘭越這一提醒也紛紛抓耳撓腮地想了起來,人群裏一通哄鬧,卻被族長大聲喝止。

“呵,族長,我來告訴你吧!”賀蘭越一臉正經的模樣,将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大約在十幾年前,村子裏的人被人抓起來試藥,結果試藥失敗,一到晚上就會變成了怪物,所以這些人用移形換境的高深法術将你們封印在這個村莊裏。

一般人看不見,也進不來,而你們因為陣法的原因,年齡也永遠地停留在了這一天,每逢夜幕降臨,你們便會變成沒有人性的怪物互相撕咬,啃食牛羊,當白晝的第一縷陽光出現,你們便會重新變成原來的樣子重複這一天,周而複始。”

青檸四下瞄了幾眼,暗暗扯着賀蘭越的衣角道,“好像大家都不信的樣子!怎麽辦?”

“等一下。”

話一出口,人群裏漸漸出現了騷動,顯然這是個很難讓人接受的事情,先不管賀蘭越這些話的真實度怎麽樣,但是他的目的達到了,大家出現了分歧。

“大家安靜,不要聽信他的妖言惑衆。”族長動了動手裏的木杖,威嚴的聲音平息了一些騷動。

“族長,那萬一他說的是真的,那我們豈不是怪物!”一個小夥子站出來惶恐道。

接着一個兩個都喊了起來,族長似乎也有些動搖,卻仍舊面不改色地發問道:“鐵匠,你把血槽打開了嗎?”

一個壯漢連忙回道,“早打開了,就等上仙了。”

族長鄙夷地看了一眼賀蘭越和青檸,硬是将香兒搶了過來,慢吞吞地将她放在一個籃子裏放到一個矩形木框裏,青檸趕上前去的時候,籃子已經沉了下去,隐隐傳來冒泡的聲音。

“那裏面是什麽東西,你把香兒怎麽了?”青檸盯着族長狡猾的眼睛,着急地問道。

“血槽,你說裏面裝的是什麽?”詭異的笑容讓青檸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急忙退到賀蘭越身旁。青檸剛站穩腳跟,只見血槽裏慢慢出來一個東西,像一束紅光,迅速地将在場的所有村民掃了遍,到賀蘭越和青檸眼前的時候略略停動了一下便退了回去。

“香兒?你是香兒?”青檸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抓住它,卻落了空,只見破爛的小廟裏多了一個人像,活像一具屍體,香兒的屍體。

“上仙賜藥,無上榮耀!”

底下的人群突然齊唰唰地跪在地上磕頭喊到,吓了青檸一跳。

“咳咳,咳咳…”青檸突然發現一旁草席上的女子呼吸急促,眼神都快要渙散失焦,急忙将她扶了起來,沖賀蘭越道:“賀蘭,她失血過多,快不行了,你快救救她吧!”

賀蘭越蹲下身來,探了探她的脈息,稍有遲疑,但還是很快便喚出十月,不知道跟它嘀咕了什麽,便滴了一點自己的血讓十月飲下,又取下女子纏在手腕上的布條,将它放在傷口處,不消一會,傷口便痊愈了。

“呀!十月好厲害啊!可是我為什麽沒有完全痊愈啊!”青檸看着賀蘭越将十月放回去,疑惑地問道。

“你那個傷口可是有妖毒的,十月能給你吸了毒都是萬幸,你還挑上了!”賀蘭越不以為然地說道,語氣裏不乏對青檸的鄙視。

“真的有妖怪。”受傷的女子身體還有些虛,靠在一旁的樹幹上,若有所思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章開始啦,最喜歡萌萌噠的十月,還有可憐的香兒,有時候自己寫着寫着都覺得害怕,不希望太多的人死去,活着才是最好的希冀。

大家好啊,作者不唠叨啦,一句話,繼續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作者一定會堅持寫到最後,存稿等着你們,收藏評論什麽的,不要客氣啦O(∩_∩)O

☆、天蠶金蠱十月

“真的有妖怪。”受傷的女子身體還有些虛,靠在一旁的樹幹上,若有所思地說道。

“哎呀,姑娘,你誤會了,我們在說其他地方!”青檸見女子一臉憂愁的樣子,以為是她害怕,蹲在她身旁連忙解釋道。

“不,我是說我知道公子說的是對的,真的有妖怪。”女子皺着眉頭,似乎是在回憶。

“那一天,我剛從外婆家回來,就看到有幾個衣着華麗的男人從族長家出來,手裏押着族長的小兒子來旺,他們走後,族長家的大門關了兩天都沒開,到了第三天,族長召集全村所有的人來祠堂集合,然後就跟大家說,他得到了上仙的指引,找到了長生不老的辦法。

接着便在祠堂裏放了一個肉身菩薩,剛開始大家誰也不敢去,也有些膽大的竟然動手去砸廟,因為它長的太可怕了。可是漸漸地,大家發現族長的精神竟然越來越好,人也年輕了許多,便都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去了。

可是每一次祈福求長生,都需要陰月陰日陰時的純陰女子祭祀,因為上仙就是純陰女子,這個人只能是我,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得以得知真相。

後來,事情慢慢變得很可怕,一到晚上,村子裏就開始失竊,丢的都是豬狗、牛羊這些活物,再後來就開始有人消失。于是我偷偷地藏在小廟後面,想知道真相,我看到菩薩竟然變成了活人,四處咬人,我害怕極了,我捂住嘴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我爹,可是我慢慢發現,我爹也被咬中了,慢慢變得怪異,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會癫狂,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地睡覺,不敢踏出房門一步,可是還是沒能躲過,我也被變成了怪物。

那一天正好是十月初九,一個強大的光環罩了下來,然後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女子說了很久,終于将這個故事完整的講完,遲疑了一會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有我記得這麽多東西,但是我希望可以幫到你們,請你們幫村子裏的人逃開這個詛咒,村子的出口就在…”

她的确幫了很大的忙,然而她必須面對的,卻是一直站在青檸身後的死亡信號。

“啊!”

一道鮮血濺到青檸的黑色衣擺,看不出一點痕跡,與此同時,青檸的身體僵在了原地,任憑女子的屍體朝自己壓了過來,然後慢慢變作一縷黑煙。

賀蘭越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但仍舊眼疾手快地将青檸拉到一旁,免得香兒對她不利。

青檸還沉浸在女子突然死亡的恐懼裏,并沒看到香兒正幽幽地盯着他們,“她死了,她怎麽突然就死了?剛剛都好好的啊!”

“她不好,她說香兒的壞話,是個壞人,香兒不喜歡她。”香兒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道:瞳孔慢慢恢複正常,直勾勾地盯着青檸。

“香兒你怎麽可以随便殺人!”

青檸不顧賀蘭越的暗示,沖動的話剛一出口,便看到香兒的眼神又不對勁了,猛地後退了一步,看向賀蘭越,“她…她怎麽了?”

“教你別說話,你偏說,惹毛了她,咱倆還活不活!”

賀蘭越把青檸拉到身後,眉宇間有些沉重:“只能試試這個方法了。”

說着嘴裏便叽裏咕嚕地念了幾句,十月搖搖晃晃地從手裏鑽了出來:“十月,召!”

十月接到命令似乎很興奮,扭動着身體發出奇怪的啃食聲,不一會賀蘭越的手掌便出現了斑斑血痕。

“呀!它在咬你!”青檸捂着嘴藏在賀蘭越身後,看着越來越近的香兒情不自禁地喊到。

“噓!別說話。”

周圍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那會跪拜的人早已散去,整個街尾只剩下賀蘭越,青檸兩個人面對着香兒。空氣裏的對流似乎有些加強,腳底的土壤給人一種正在波動的錯覺。

一只

兩只

……

無數只奇怪的蟲子突然從土壤裏爬了出來,沿着香兒的腳踝将她整個人都裹了起來,香兒對這些蟲子毫無反抗能力,身上的怨氣漸漸消散,臉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小姐姐,救我啊,救救香兒,香兒好難受!”

青檸原本以為這些是平常的蠱蟲,可是看到它們居然讓香兒恢複了神志,不由地有些贊賞地看向賀蘭越,神情突然有些緊張:“賀蘭,你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差!”

“別煩我。”賀蘭越忍着疼痛,還有體力元氣的消耗,頭也不擡地喝到。

若是平時,青檸鐵定要和他鬧,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在用自己的精血和元氣在召喚蠱蟲,心裏着急,又不敢打擾。香兒的呼救聲越來越凄厲,最後幾乎發不出聲音,只在地上不停地打滾,不斷地抓撓自己的身體和臉部,大約過了三刻,賀蘭越突然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上:“總算好了,累死小爺了!”

香兒身上的蟲子也突然退去,不知去向,賀蘭越耗了許多元氣,此時,身上已經是一點氣力也沒有了,卻還是對青檸說道:“我剛剛用的是召蠱之術,此處陰氣太重,召來的都是屍蠱,不管怎麽說,香兒應該已經恢複正常了,哦,不,是徹底正常,你快過去看看。”

“真的啊!太好了,不過,你還好吧!”青檸高興之餘,不免擔心道。

“我沒事,十月會幫我恢複的。你把這個藥給她吃下。”賀蘭越從懷中掏出一個米粒大小的朱紅小丸,遞給青檸。

青檸接了藥連忙跑了過去,香兒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待翻過身來,樂的青檸連連喊到:“賀蘭賀蘭,你快看啊,香兒好漂亮!”

漂亮?難道自己的藥還有美容的功能嗎?那個分明是洗髓丹,淨化靈魂的啊!賀蘭越暗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撐起身子,朝那邊走去。

短短幾步,賀蘭越腦海裏像是跑過了千軍萬馬,青檸扶着香兒轉了過來,映入眼簾的女孩子很是秀氣,紅潤的臉蛋想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賀蘭越有些吃驚:“這個是香兒?”

“大哥哥,是你救了香兒嗎?”香兒甜甜的笑道,淺淺的酒窩特別可愛。

“呵呵,香兒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賀蘭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疑問道。

香兒搖了搖頭,突然變得有點傷心:“香兒記得,香兒不想殺人,可是香兒控制不住,大哥哥你幫幫香兒,香兒不要被他們用來做試驗,壞人好可怕啊!”

“香兒別哭,跟姐姐說說怎麽回事。”青檸聽香兒又說起什麽壞人,又想起剛剛那名女子的話,連忙安慰道。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賀蘭越突然站起身來,眼看太陽快要下山了,看來出不去了,得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香兒知道一個地方,大哥哥,小姐姐跟我來。”香兒沖着賀蘭越和青檸說完,便自顧自地便結尾走去。

“那邊沒路了,香兒!”青檸見香兒走遠,連忙喊道,卻被賀蘭越示意閉嘴,緊跟了上去。

看來賀蘭越是對的,這裏果然有蹊跷,香兒撥開一處雜草,鑽了進去,眼前露出一塊又高又厚的石壁,石壁上算是零散的壁畫,香兒不知道怎麽挪了幾步,石壁突然打開一個小門,另一邊好像是這個村子裏山丘的另半面。

“到啦!”香兒開心的招招手,叫青檸他們過去。

四周安靜,綠草如茵,太陽挂在西邊的天空上,光芒漸漸淡去。

“香兒,你知道什麽,可以跟我們說說嗎?”賀蘭越溫柔地詢問道,心裏卻急成一團。

“香兒只記得,有一天爹娘,香兒和弟弟在地裏幹活,突然來了很多壞人。”香兒打量了一眼賀蘭越和青檸,有點遲疑,把嘴邊的話咽了過去。

“香兒,怎麽不說了?”青檸看到香兒表情突然有點奇怪,态度也有點疏遠,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青稚的臉上有些設防。

“那些壞人的衣服…和你們的好像,你們是一夥的。”香兒突然坐遠了些,說道。

“香兒不相信姐姐啦?”青檸試圖用手拉香兒,卻被她躲了一下。

此時,氣氛陷入了平靜,賀蘭越把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突然發現了一個重要問題,剛想告訴青檸,誰知一擡頭就看到她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

心照不宣,但是具體的卻不得而知,自己總不能逼一個小姑娘吧!畢竟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賀蘭越信誓旦旦地想着,卻還是好奇的要命。

突然,香兒倏而跑了過來:“我想好了,不管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反正大哥哥救了香兒,就是香兒的恩人,香兒會報答你們的!爹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聽到這話,賀蘭越和青檸皆舒了一口氣。

“那香兒,那些壞人抓你們幹嘛啊!”青檸小心翼翼地說道,又生怕是自己猜想的那樣,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壞人給香兒和弟弟吃了好多的藥,把我們泡在一個大壇子裏,香兒覺得好難受好難受,就睡着了,後來,我醒來的時候就找不到弟弟了,他們帶香兒找爹娘,可是爹娘看到香兒一點兒也不高興,爹爹還趕香兒,把香兒推到門框上。

香兒好疼好難過,就想,要是爹爹死了,香兒就不用再挨打了,結果爹爹真的就死掉了。”香兒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香兒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突然陣亡

“香兒不哭,沒事沒事!”青檸将香兒樓了過來,安慰道。

香兒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香兒越來越容易睡覺,他們就給香兒吃藥,有一天,他們帶香兒到了這裏,他們說只要香兒乖乖的呆在那個小廟裏,就會把弟弟和娘放了。

然後,香兒就被扔在這裏,這裏的人一點也不好,剛開始總是打香兒,香兒心裏好難過,可是香兒打不過他們,就只會咬他們,香兒的記性越來越差,老是想不起一些事情,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刻在石頭上。”

香兒拉着青檸走到石壁周圍,指着一處說:“你看,這些都是香兒畫的。”說着蹲下身拿起一個尖尖的石頭在牆上刻了兩個歪歪斜斜的娃娃,笑道:“這個是大哥哥,旁邊的是小姐姐。”

夕陽餘晖像大豆一樣從樹影裏漏下來,無法阻止的黑夜慢慢襲來,恐懼悄無聲息地漫過心頭。賀蘭越有些坐立難安,起身便朝石壁的出口走去。

“大哥哥,你去哪兒啊!”

突然出現的香兒吓了賀蘭越一跳,整個人倒退了一步:“香兒,你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了!”

說着回頭掃了一眼,卻看不見青檸的人影,因問香兒道:“你小姐姐去哪了?”

話音剛落,只看到香兒的眼睛裏劃過一道紅光,賀蘭越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香兒看着賀蘭越,有些抱歉地說道:“對不起,香兒想跟你們再待一會,就一會,這樣,你們就不會老是心不在焉了。嘻嘻”

香兒手指輕輕一擡,賀蘭越便飄到了同樣昏過去的青檸身邊,月色灑在他們的臉上,柔和了臉上所有的煩愁。

香兒順着月光擡起頭,明淨的月亮映在她的眸子裏,好久沒有看過這樣的月亮了,可能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吧,她轉過頭看着地上的兩個人,嘴角的微笑像盛開的薔薇。

過了今晚,一切就都結束了,香兒并不是不知道他們想要走出這個村子,只是她有些貪心,竟然想将他們永遠地留在這裏。

而現在,她似乎改變主意了。

石壁上的拼圖自動轉換成一個完整的壁畫,香兒走在大街上,身上散發出的活人的新鮮氣味将所有變異的人群引了出來,幾乎要将她小小的身子包圍起來。

祭臺,還有幾步就到了,香兒拼命地跑着,卻不及成年人步子大,她的一條腿已經被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抓住,動彈不得,香兒想要施展法術,卻發現最後一點藥力所剩無幾,不能再用了,無法只得回過頭狠命的咬了下去,那只大手感受到疼痛,一下子将香兒摔了老遠撞在祭臺的石階上,額頭上磕出一道口子,血液的腥味散在空氣裏愈發刺激了怪物們的“食欲”。

香兒匍匐在地上,拾階而上,爬到祭臺中央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眼看怪物臨近,香兒嘴裏不知道念了什麽,她身上竟發出淡淡的紅光,沖開了祭臺上方的封印,天空中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掩蓋住香兒撕心裂肺的慘叫。

震聾發聩的響聲驚醒了賀蘭越,賀蘭越起身發現香兒不見了,青檸竟然躺在自己身邊,連忙取出懷中的藥瓶放在她鼻子下吹了吹,惡臭進入鼻腔,刺激到青檸的神經,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眼睛睜開第一句話便是:“賀蘭,香兒知道出去的辦法!”

“香兒不見了。”賀蘭越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确定剛剛傳過來的巨響肯定跟香兒有什麽關系,一時間心亂如麻,急忙抓住青檸的手沖了過去,打開石壁,只見遠處的天空一片紅光,下意識地便朝那個方向跑了過去,只見一大群的怪物圍着祭臺上的什麽東西,嘴巴裏發出嚼咬的聲響,青檸腦袋裏閃過香兒的笑臉,便要沖上去,卻被賀蘭越緊緊地禁锢在他的身旁,青檸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突然,四周的怪物身上白光渙散,似乎将什麽東西釋放了出去,慢慢褪去詭異的樣貌,周圍一片迷茫,仿佛有人在問,發生什麽事了?

祭臺上幻影疊生,上方的紅光突然投了過來,突然竟将賀蘭越和青檸吸了過去,像是換了一個世界,紛飛的白雪,滿目的冰川,倒在地上的人慢慢蘇醒,凍的打了個哆嗦:“青檸,你醒醒,我們好像出來了。”

青檸慢慢坐起身來,腰間的忘川發出亮光将二人籠罩了起來,直到慢慢适應了突如其來的寒冷。

賀蘭越搓了搓手,呼出的氣凝結成白霧:“青檸,你撐得住嗎?”

青檸點了點頭,眼眶還是紅腫的,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一個人都沒有:“這裏是哪裏啊?我們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這兒是什麽地方,但是,至少我們已經出了村子的結界。”賀蘭越說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隐約都能聽到牙齒打戰的響動。

“香兒犧牲了自己,救了我們和全村人。”青檸回頭望不見任何村子的痕跡,心裏面說不出的絞痛。

周遭寒風刺骨,青檸縱然體內能量充沛,身上也漸漸有些僵硬,更何況賀蘭越元氣還未恢複,青檸看他極其忍耐的樣子,忍不住靠近了一些:“這樣會不會暖和一些?”

“去,想…想占我便宜啊,不害臊!”賀蘭越雙手掖在手臂下面,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

“你!你身上還真沒我看得上的。”青檸上下打量了賀蘭越一通,嗤笑道:“一副窮酸樣!”

“是啊,我就是一臭要飯的,要不是青檸大小姐發善心,我早就餓死在不知道哪旮旯裏了!”賀蘭越佯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作揖道。

“什麽發善心?”青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想了半天才道:“怪不得覺得你眼熟,原來那個要飯的就是你扮的?”

“哎哎哎!話說反了,我本來就是個叫花子,哪還用得着扮?”賀蘭越一本正經地解釋道,脫口而出數來寶:

姑奶奶,您別走

大喜日子聚個首

大福大貴往來走

今日來您店門口

請了安

獻了醜

您不給賞我不走

您行個好嘞!

賀蘭越朗朗上口,最後的那個字音拖的特別長,一下子把青檸逗樂了,賀蘭越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這樣說笑了一會,身上竟不覺得有多冷了,一直待在這也不是辦法,賀蘭越對青檸說道,“我們往前走走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周圍都是赫赫高山,白雪皚皚,遠處冰川橫過入口處,冒出袅袅寒霧,山腰上的樹木上結滿霧淞,垂下來倒也好看。

賀蘭越暗暗咂舌,詭八樓果然不簡單,結界之術,機關之術,空遁之術,煉丹提毒之術,還有易容洗髓之術皆是上乘,這趟總算沒白來。

“賀蘭,那邊好像有個山洞,我們過去看看!”

賀蘭越擡眼望去,果然不遠處有一處小小的洞口,走近一看裏面竟空曠異常,竟然還有石質桌椅,“青檸,過來歇一會。”

這一路走來身上的寒意自然散去了不少,連日的奔波竟讓人有些困倦。

“賀蘭,你看那是不是有個門?”,順着青檸的視線望去,賀蘭越果然在草叢裏找到一道石門,門上滿是刀劍的劃痕,地上還有幾個骷髅:“青檸,這兒好像是出口!”

青檸連忙跑了過去,石門周圍并無機關,連個凹槽也沒有,怪不得門上有兵器砍的痕跡,想來,是這些人找不到出去的辦法,被困于此所為。

賀蘭越仔細查看了一下附近,發現這裏有打鬥的痕跡,零散在別處的屍骨,還有門口的屍骨似乎都朝向一個地方,可是…

賀蘭越順手摸了一下石門,并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突然手下的觸感有些微妙的變化:“青檸,這裏似乎有個手掌的形狀…”

話未說完,腳下出現了一個大洞,賀蘭越直直地掉了下去。

青檸趴在洞口,急忙喊到:“賀蘭,賀蘭…”

回音在洞底盤旋,沒有任何人回應,一會功夫,便聽道男人因為痛苦變得尖銳的聲音。

聲音漸漸消失,青檸的心也慢慢地冷了下來,嘴裏喃喃地低語慢慢變成撕心裂肺的叫喊。

“賀蘭!”

青檸從石桌上霍然坐起,驚起了一旁的賀蘭越:“喊我幹嘛,怎麽了,有埋伏嗎?,出什麽事了!青檸?”

青檸驚魂未定,發覺自己竟是做了一個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眼睛卻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望去,居然真的有一個門,同樣的位置有零散的屍骨,青檸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賀蘭,那裏…”青檸的神情有一絲呆滞,又仿佛有些惶恐。

賀蘭越被莫名其妙地吵醒,本來有些煩躁,看到青檸奇奇怪怪的樣子,便徑直向那邊走去,撥開草叢只看到一個殘損的骷髅:“咦!怎麽這麽多死人!”

說着滿臉嫌棄地拿開屍骨,嘴裏還不停地念叨:“神鬼勿怪,神鬼勿怪…”

青檸滿腦子夢裏面模糊的畫面,剛一回神就看到賀蘭越在石門上亂摸,眼前驀地出現夢境裏那驚悚的畫面,即刻制止道:“賀蘭,快住手!別碰那道門!”

話音剛落,只見石門突然一震,青檸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走出結界

石門徒然打開,鋪天蓋地的亮光淹沒了石洞裏的黑暗,青檸微眯起眼睛,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遠處輪廓漸深,手裏的折扇百無聊賴地随意開合不定。

鶴一瞥了眼一旁還未燃盡的香,半截香灰剛好頹然落下,嗤笑道:“你們倒快!”

青檸環視四周,竟是一處樓閣舊墅,四周徒白無飾,只勾畫着遠古大神的神像,周圍鑲着形色各異的奇石異木,布滿古怪的文字圖案。

“你們僅用了六天便通過二重門,成績甚好。”鶴一的表情有些詭谲,眼波微動,向身後的下屬吩咐道:“黑鷹,撤掉結界,讓他們回來!”

那被喚作黑鷹的男子沉穩應道,走至門外木欄一側,只手集氣一揮,便是風雪過境,和光之間便有三個人應聲落地,皆是狼狽不堪,其中一人更是身受重傷,命不久矣,痛苦地翻滾在雪白的地上,鮮血染紅了周遭,陷入衆人瞳孔。

賀蘭越冷眼看去,區區一個下屬便能翻手為雲,那這個三少司,豈不是更是深不可測,心裏不由地加強了警覺,又不免暗自揣度,這些人的下場,不禁回頭看向青檸。

青檸雖也是驚詫,但是畢竟是見識過鶴一的厲害,面上便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有些茫然地等候鶴一的安排。

“人盡皆知,詭八樓位于西蜀與天樞的交界,內外結界萬人難進其一,諸位自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鶴一慢慢說道,餘光掃過賀蘭越露出不屑的表情,嘴角揚起一個邪惡的弧度:“可是你們幾個竟然不敵一個沿街乞讨的叫花子,可真是叫本司失望。”

方才突然經歷移形換境,地上的三個人還沒緩過神,乍一聽鶴一如此說來,紛紛匍匐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少司大人饒命啊!我等絕不會洩露詭八樓的秘密!”

“哈哈哈,區區凡夫俗子知道了又如何,你當真以為詭八樓便是徒有虛名麽?嗯!”鶴一合扇起身,冷笑道。

一旁的黑鷹接到鶴一的暗示,按照慣例擊掌五次,便有幾只鹫沖天而下将三人攔腰抓起,盤旋飛遠,撲起的雪粒揚到青檸的臉上,異常冰冷。

“他們被帶去哪了?”青檸凜然問道,視線追随着遠處在屋頂盤旋的黑鹫,隐隐不安。

“那便要看你們了?”鶴一悠然說道,順手将身上的披風裹緊了些。

“我們?”賀蘭越眉頭擰在一起,匆匆上前,試探道:“那如果我說放了他們,少司大人也會答應嗎?”

青檸連忙應和道:“是啊,鶴一,好歹也是幾條人命,給他們一條生路吧!”

“哈哈哈,你們倒是良善的很啊!”鶴一冷笑道,眼裏的寒光掃過二人,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們若不是殺盡結界裏的人,是不會得以走出洞穴的!那你們手上的血腥又如何說?”

青檸聽到鶴一提到結界,淚水險些奪眶而出:“香兒?是你們将那些人困在結界裏?是你們将她們變成怪物?”

“哼,不過是幾個賤民,試藥的工具而已,讓他們活着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難不成還要放出去危害世間嗎?”

鶴一說的正義凜然,毫不愧悔:“再說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哪個門派沒有拿活人試過藥,你若知道,便不會這般失了分寸!青檸。”

賀蘭越見鶴一隐隐有些怒意,急忙給青檸使眼色,青檸并非魯鈍之人,便忍下這一時之怒,不情願地拱手道:“青檸無禮,請大人恕罪。”

鶴一回身坐下,沉吟許久,天色漸明,青白的東方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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