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果在你去醫院檢查身體後，醫生拿着你的化驗報告對你說，你現在是妊娠反應，你會怎麽做？
結了婚準備要孩子的會很開心。
沒結婚準備要孩子的估計也會很開心。
沒結婚沒準備要孩子的會很苦惱。
還有一種就是，明明只是想上個床卻來了個贈品，那就不只是苦惱了，估計還會覺得省了筆開房費卻多了筆打胎費，特別不劃算。
而當身為男人的程向東聽到醫生說，你現在是妊娠反應的時候，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化驗單拿錯了？接着是，醫生你老大不小了是在逗我？再來是我剛剛一定是幻聽了，醫生其實說的不是妊娠反應。
陪他來社區診所的程媽媽卻比他鎮定多了，只問道：“醫生你看清楚，這是我兒子，不是我閨女。”
看報告的醫生也挺無奈，把b超的化驗單放下，指了指上邊黑乎乎的圖片，說道：“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這裏反應出來的是二十一周的胎兒，你們能清楚的看到形狀，我建議再做一次徹底的産檢。”
程向東整個人都是懵逼狀，他媽看他那受了刺激的樣子也沒辦法多問，只能先把那些單子都收回來放好，對醫生說了句我們再去別的醫院看看。
那醫生也可能覺得自己這個社區服務診所照出來的b超不準确，所以程媽媽的态度不好他也沒在意，沒準機器出錯了呢？而且他從來沒聽說過大男人能懷孕的，還有啊，就算懷了都五個多月了，一點兒形狀都沒有還一馬平川的，怎麽可能？
醫生也覺得挺匪夷所思的。
程媽媽拉着程向東離開後直接回家，到家先把在外邊跟朋友喝茶的程爸爸一個電話給叫回來，然後才把像是丢了魂的兒子拽到房間，很嚴肅的看着他。
程向東坐在床上，雙手在自己肚子上摸摸，除了硬邦邦的腹肌沒別的手感，他茫然的擡頭看向臉色不善的媽媽，吞了下口水：“媽……要不，我再去查查？”
程媽媽想的卻是，先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幸虧去的是社區的服務站，不然恐怕真會成為社會新聞的頭版頭條，在社區服務站要是有什麽問題還能說是機器的原因，可要是去了大醫院，不說別的，光是那些檢查下來就得見好幾個醫生，到時候真的會造成轟動。
“東東，你先跟媽說，你和你那個男朋友……前男友，在一起多久了？”就算再不接受兒子喜歡男人的事實也沒用，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不是性向問題，是下一代問題！
程向東想說我倆根本不是男朋友關系，可看他媽那臉色實在是不太好，只能垂頭耷腦的嘟囔聲：“挺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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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麽對待自己身體的，一點兒都不負責！”程媽媽的意思是做這種事情都應該有保險才行，可現在看來，自家兒子卻根本沒有這個健康意識。
程向東有點兒傻，他媽要表達的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怎麽感覺不太像呢。
“媽，咱們能先說這個問題不？”指指肚子，他有點兒想哭。
程媽媽盯着他肚子看，然後嘆了口氣搖搖頭，“給你二哥打電話試試？”
“啊？”程向東睜大眼睛，“二哥雖說是學醫的，可他是法醫啊，媽你能不能別玩我。”
程媽媽皺眉，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程爸爸回來的時候就見母子倆坐在那裏相對無言，他驚了下，趕緊快走兩步到老婆身邊，問道：“怎麽了？”急急忙忙把自己叫回來，難不成兒子身體檢查出了問題？
程媽媽也沒說話，把b超單和驗血報告遞給他。
接過看看，程爸爸眼睛睜大，睜大，睜大，随後一臉驚訝，“你懷孕了？！”
程向東捂臉，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父母感情太好什麽的，他一點兒都不羨慕！
程媽媽虎着臉擡手在他大腿上啪啪拍了兩下，聲音可響亮。
“老頭子你看清楚，這是我的名字嘛！”
程爸爸定睛一看，眼睛已經睜到最大沒辦法再睜了所以幹脆擡手揉揉眼睛，再看。
雙手抖的厲害，手裏捏着的兩頁紙好像快捏不住了似得。
程向東有點兒虛，往後縮縮，小聲喊道：“爸，你喘口氣。”
程爸爸沒理他，扭臉看老婆氣息急促問道：“這結果是真的？我要當爺爺了？”他還沒到老花眼的地步，上邊寫着的東西他能看懂，再不濟那個b超圖他也看得懂。
“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程媽媽也挺無奈，本來想着叫老公回來商量下怎麽辦，結果可好，他比自己還不淡定。
程爸爸扭臉看兒子，發現他正偷偷瞄自己便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是要上天啊！”
程向東順手把枕頭拽過來抱在懷裏，盤腿，“爸，媽說讓我去找二哥看看。”
“看啥，給你把肚子剖開看看是不是真有個寶寶？”
“……”沒辦法好好聊天了！
程媽媽擡手又拍了下老公的大腿，瞪他，“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能說就出去，心煩呢！”
“行行行，讓向西給看看，我給他打電話去。”
程媽媽看看轉身出去的老公，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程向東自己坐在床上，呆坐了會兒後躺下，手在肚子上摸摸，嘟囔道：“男的能懷孕？”他不信，拿手機開始各種查，甚至還去貼吧匿名發了個帖子。
結果貼吧的回複簡直沒辦法看，他掃了一眼後直接無視了。
那些激動的叫着男男生子的回複，比他問的問題還辣眼睛。
程向西聽了程爸爸轉達的事情後也挺驚訝，不過他見多識廣對人體也更加了解，安撫了有些激動的程爸爸後答應晚上抽空過來一趟幫程向東大概檢查一下。
當程向西拎着個金屬箱子站在自己面前時，程向東看到了他二哥鏡片反光後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
他抖了下身體，緊張道：“二哥，哥，你，你你，你不會要把我給剖了吧！”
程向西将箱子放下，拿出裏邊的膠皮手套戴上，邊戴邊說道：“我從來不解剖活物，躺好，褲子脫了，內褲也脫了。”
“啊？”程向東瞪圓了眼睛，“脫光啊？”
程向西很嚴肅的轉臉看他，點頭，“我要指檢。”
這話一出，程向東菊花一緊，驚恐不已。
“二哥我是你親弟弟！”
“諱疾忌醫。”
“哇啊啊啊啊！！！！”
房間外的夫妻倆被勒令不許進入，聽到兒子的一聲慘叫後便沒了動靜，程媽媽緊張不已。
“小西會檢查吧？”
“不是你說要他來給東東看看的，行了，趕緊做飯去，等會兒讓兩個孩子出來吃飯。”
程媽媽想想也是，反正守在門口也沒辦法知道裏邊的情況，還不如去做飯，好歹能分分心。
程爸爸側頭貼在門板上想聽聽屋裏的動靜，卻很沮喪的發現，什麽都沒聽到。
屋裏，程向西把趴在床上裝死的程向東翻過來，手套脫掉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單膝跪在床上雙手在他肚子上開始輕輕按壓。
“疼不疼？”
“不。”
“這裏？”
“嘶。”
程向東咧嘴，“疼了。”
撓撓下巴，程向西盯着他平坦的腹部看了一會兒後說道：“百分之八十是真懷了，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麽辦？”
程向東眨眨眼，他也不知道，他沒想過。
“明天再去我那邊檢查一下。”
“好。”
第二天拿到相同結果後，程向西給他在國外的老師打了個電話，在得知對方曾經接收過同樣案例後，微微放下心。
畢竟男身正常受孕的例子少之又少，國內恐怕找不出幾例，要是被知道了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情況就是這樣，起碼在事情解決之前國內是不可能待了，你現在肚子看不出來無所謂，等再過兩個月肚子能看出來，你怎麽辦。”他知道弟弟在拍戲的事，所以很清楚的提醒他，“要麽做掉，最多休息半個月你就可以繼續正常生活，以後做時戴套，要麽留下，趁着肚子看不出來去國外隐居，等孩子稍微大一些再回來，對外就說是和別人生的，自己選。”
程向東垂頭看着手裏的檢查單，或許是這邊的設備更先進，他看着更加清晰的圖像，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是他的孩子，已經五個多月大了，再過幾個月就會出生，然後慢慢長大。
“二哥……”他擡起頭，“我，想留下他。”
程向西挑了下眉，拉了張椅子坐到他面前，嚴肅道：“你想好了？不用給大伯他們商量下？”
“二哥，我喜歡男人，你覺得如果想給我爸媽抱孫子，除了我自己生以外，還有什麽別的方法？而且，”他垂眼，摸摸肚子，“都五個月了，我拍戲的時候那麽折騰他都沒出問題，說明這孩子跟我是有緣的，我不可能就只因為自己而把他抹殺。”
“行，我幫你聯系我老師，他既然見過你這種情況的其他人說明他有适合的醫院，這些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幫你安排，你把大伯和大伯母安撫好就行。”
程向東點頭，他知道要怎麽去說服父母。
果然如他所料，程家爸媽對他要把孩子留下的決定雙手贊成，只是聽說他要去國外後便雙雙反對。
“你自己跑出國誰照顧你，媽跟你一起去。”
“你們娘倆都走了我怎麽辦，我也去。”
這種帶着老爸老媽出國生孩子的感覺好詭異，程向東不知道要怎麽拒絕。
怎麽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