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程爸爸今年六十多歲了，在他心裏什麽名利都不如家裏老婆孩子重要，作為一家之主，這點兒拍板做決定的力度還是有的。
“我跟你媽都去陪你，正好當旅游了。”
程向東其實挺想拒絕的，畢竟他老爸是家裏的老大，就算他們兄弟幾個關系親近不在意誰給老爺子養老一說，可當大哥的把老父親扔下陪兒子出國，沒準還是一走幾年，估計幾位叔叔不說什麽，老爺子也得胡思亂想，更何況他們家老爺子本來就是個還尋思的，這不是給他心裏添堵呢？
“爸，你跟我媽誰也不用去。”見父母一瞪眼睛要反駁，他趕忙擺手道：“我的意思是現在不用去，等我……快生的時候在過去，再說了，爺爺都那麽大歲數了，咱們一家三口突然說走就走，他肯定會問的。”
夫妻倆一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雖說舍不得兒子一個人去外面受苦，可老父親也不能扔下，真的是兩難。
“爸爸，我這個事兒你也先別跟爺爺和叔叔們說，我怕吓着他們。”
程爸爸點頭，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二哥說什麽時候可以走了沒？”
“二哥說先聯系下他老師，到時候給我安排好就可以直接走，正好離旭哥也不遠，你們不用擔心啦，他也能照顧我。”
夫妻倆互看一眼，心裏仍是不願，卻只能點點頭。
程媽媽催着他回房間休息，等他離開後馬上對程爸爸說道：“你在家盡孝，我去陪兒子。”
程爸爸臉一垮，不開心了。
雖然兒子很重要，可為了兒子就把老公抛棄什麽的，他心裏堵得慌。
“跟你說話呢老頭子，等他安穩了我再回來。”夫妻一起生活這麽多年，就算是程爸爸那會兒去農村當幹部的時候她都挺着大肚子跟着，突然要分開，還真是舍不得也不适應。
“不行，要麽一起去，要麽都別去，不能偏心。”
程媽媽氣的直瞪眼睛，可看到老公撇嘴的樣子後，也只能嘆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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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窩了兩天的程向東收到他二哥打來的電話後決定把事情都安排妥當，先去給蘇導道個歉，不能參加年末的第33屆盛景國際電影節很遺憾，蘇導詢問原因，他只說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好在蘇曉凡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而且還有另外兩位主演在，所以便沒多說。
工作上的事他直接去找了他大哥，兄弟倆關起門嘀嘀咕咕說了半個多小時以後，程向南給他開了張數額巨大的支票，直言這是給未來侄子的見面禮。
程向東當時的表情是醬嬸兒的，“（ˉ﹃ˉ）謝謝大哥。”
反正也不着急走，他在辦公室裏轉了一圈，看到桌上放着的相框，一挑眉，“大哥，你說你圖啥，明明那麽喜歡旭哥怎麽就非得結婚呢。”
程向南擡眼看他，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任性，像你一樣好命的。”
“啊？”
看他不解，程向南也沒再多說，只擺擺手示意他趕緊滾蛋別打擾自己工作。
程向東撇撇嘴，拿着支票轉身離開。
辦公室裏就只剩下程向南自己，盯着辦公桌上的相框，出神。
他跟曹旭只有一張合照，還是他結婚那天曹旭給他當伴郎的時候拍的，兩人肩并肩靠的很近，他的眼睛看着曹旭的側臉，溫柔又專注，對方卻直視着鏡頭笑的燦爛，他能看出來，那笑沒達眼底。
指尖在薄薄的玻璃層上摸了摸，嘆了口氣。
程向東從他大哥辦公室出來後給孫世敏打了個打電話，知道對方在公司後直接開車過去，雖說跟大哥說了，孫世敏那邊也得說一下，畢竟這幾個月她對自己也挺照顧。
跑了一圈該說的都說清楚後，程向東直接回了公寓。
他既然要走就不可能占着這邊，幸虧東西不多，不然他一個人還真弄不回去。
對面的屋子黑着燈，他掃了眼腳邊的行李箱，拿出手機。
韓嘉木生日第二天就回了劇組，這幾天一直心事重重，連吳導都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不需要休息。
程向東打來電話的時候韓嘉木剛拍完戲，手機在劉森森那邊，劉森森看了眼來電號碼後直接遞給喝水的韓嘉木。
“程哥打來的。”
韓嘉木愣了下，看着震動着的手機好半天才接過來，然後走到角落接起。
“呃……”
程向東輕笑一聲，說道：“我清楚你不知道要跟我說啥，聽我說就行了。”
韓嘉木皺了下眉頭，總覺得他語氣太過輕松，按理說那天程向東離開的時候那麽激動，不應該如此輕拿輕放，難道他又要說喜歡不喜歡的事？
最近閑下來就能想起呂樂說的話，搞得他很煩躁。
“我喜歡你很久了。”
正想着，就聽程向東說了這麽一句。
他心想果然，可我也喜歡呂樂很久了，絕對比你喜歡我的時間要長，可他還是拒絕了我。
緊接着，程向東又說道：“跟你作對是想讓你多注意我，咱倆一起這麽久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我纏着你，其實你脾氣挺好的，換成我被人這麽黏着恐怕早就怒了。”他自嘲的輕笑，嘆了聲冤家後無奈道：“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就任性的想讓你也喜歡我，對你不公平，所以，我不纏着你了，你也可以去追求呂樂，不過我覺得他可能不會跟你一起。”
韓嘉木被他說的腦子嗡嗡響，剛剛害怕程向東跟他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現在口風一轉就說不再糾纏，意思是，他倆不往一起湊了？
心口突然一松，卻不光是松了口氣，好像少了點兒什麽。
但他沒功夫多想，只張張嘴，不解的問道：“你出什麽事了？”以他對程向東的了解，如果不是真遇到什麽事情他不會說這種話。
程向東伸出去拿水杯的手頓了下，随後無比自然的說道：“沒啊，就是想開了，我這麽一個才華橫溢的大帥哥怎麽能吊死在你這一棵樹上，你都不稀罕我呢，我當然不能再犯賤啊，以後就還是同學朋友吧，不強求了。”
韓嘉木舉着手機好半天沒說話，直到程向東忍不住喊了他一聲後才嗯了聲，“好。”
“那我挂了，你加油拍戲。”說完，挂斷通話。
韓嘉木盯着黑掉的手機屏幕愣了會兒神，然後把手機放進褲兜，這樣也挺好，見面了還是朋友，不用擔心他們的關系被拍到，被知道。
可是，怎麽總覺得好像少了些東西？
程向東把公寓的鑰匙交給金志揚的時候，這小夥還紅着眼圈表示舍不得他，讓他千萬注意身體。
他是十二月初飛走的，到了陌生的國度開始新生活，什麽時候回來他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他知道，等他回來的時候肯定又是另外一種樣子。
在程向東離開後不久的十二月末，盛景國際電影節上，由他主演的電影《唯愛》獲得八項提名，而他，也稱為了一匹橫空出世的黑馬，只憑借一部電影就斬獲了最佳新人獎與最佳男主角獎兩項大獎，不過上臺領獎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程向南。
作為他的兄長與老板，程向南代表程向東做了簡短發言，後來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他也表示了程向東身體不太好出國靜養的事情，什麽時候能回來繼續拍戲還是未知數。
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不止程向東圈的粉絲們一臉懵逼，就連韓嘉木也懵了。
怎麽突然就身體不好出國了？
他根本沒收到一點兒消息，那天打電話的時候程向東并沒說過他身體不舒服啊！他沒說一點兒關于他自己的事情！
心髒好像被誰狠狠砸了一拳，悶疼悶疼的。
……
五年後，法國。
臉蛋肉呼呼白嫩嫩，頭發深棕色有點兒小羊毛卷的大眼睛男孩撅着嘴，站在床邊看着床上卷着被子呼呼大睡的男人。
長又翹的睫毛在精致的小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小鼻子皺了皺，用肉呼呼的小胖手去抓男人露在外邊的腿，不對，确切的說是男人小腿上的汗毛。
“爹地，起床，我餓了！”奶呼呼軟嫩嫩的聲音伴随着他一下一下拔腿毛的動作，很和諧。
也不知道是床上的男人已經被拔習慣了還是痛覺神經粗，反正再小男孩拔了大概有七八根腿毛後他仍是睡的可安穩。
小男孩氣呼呼的鼓着原本就肉呼呼的臉蛋，扭頭看看房門，邁着小短腿噠噠噠跑了。
床上原本應該沉睡的男人睜開眼，眼中帶着寵溺的笑意。
過了會兒聽到腳步聲，他趕緊眯起眼繼續裝睡。
小男孩手裏拿着把呲水槍，是那種上壓力呲出來水很沖的，平時玩的時候都得大人幫忙上壓，他拿着邊呲邊跑。
床上的男人看到他拿水槍過來就知道不好，再水槍舉起的一瞬間，蹭的一下從床上彈起，一把撈住胖娃娃，順手将水槍扔到一旁。
“呀！！”被吓了一跳卻被爹地抱在懷裏的小男孩叫了聲，然後小臉上滿是歡快，“爹地爹地，再扔高下！”
“好啊。”雙臂用力上抛，接住掉下來的胖娃娃，男人來回幾次惹的懷裏的胖小子嘎嘎大笑。
“我說你們父子倆能不能看看現在幾點了？”手裏拿着一杯牛奶的曹旭怒沖沖的站在門邊，看着笑鬧的父子倆很無語，“程向東你把寶兒放下來！”
“都說別成天寶兒寶兒的叫，我媽他們這麽叫你也這麽叫。”單臂抱着兒子下床，程向東用另外一只時候搓搓兒子軟乎乎的臉蛋，親了一口，“乖仔，你剛才揪爹地腿毛了是不？”
大名程牧雲小名被各種叫的胖娃娃撅着嘴，小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嫌棄道：“爹地沒刷牙！”
意思就是，爹地，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