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他還小的時候,歐爾卡雖然總是作弄他,但總得來說仍是十分寵他,至少他作天作地各種中二病發作的時候,歐爾卡總能幫他處理好善後工作。

比如莫名其妙抨擊教會不管民衆疾苦,差點被當時的教皇就地□□的時候,歐爾卡捂着耳朵就沖過來把他搶回了家。

“你管人家幹嘛?教會是負責抗擊惡魔和魔女的,民衆那是國王管的。”

“對不起……”

貝垂爾幫被他的喪鐘震到頭暈的歐爾卡冰敷,一邊非常認真地道歉。

“下回我要是懶得管你,看你怎麽辦。”

“對不起歐爾卡……”

小男孩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正好,嘤嘤嘤一個給我看看。”

歐爾卡伸手掐住貝垂爾的臉,任憑心情揉來捏去。

“……”

謝謝你沒提荷葉邊小裙子。

底線低到沒變的貝垂爾想。

“明天穿上小荷葉上學。”

“我拒絕!!!”

“嗯?”

某絲毫沒有氣度的大人手下加了幾分力道。

“嘤QAQ”

“噗~”

“對了,歐爾卡,為什麽你從來……”貝垂爾踮起腳,抱住歐爾卡的腰,“從來沒有用喪鐘阻止我以外的人的死呢?你一定能救下很多很多的人……”

“因為今天救下的明天還會死啊。”

他微笑着說。

——————分界線——————

當貝垂爾一行人到達殺人現場時,那裏已經圍了至少四五圈人。

“別跟我說什麽懶得擠。”

貝垂爾一把抓回準備跑路的歐爾卡。

“我是打算離遠了以後放個閃光魔法,這樣人群不就散開來~”

後者一臉你誤會我一片苦心的表情望着他。

“你不是跟我說法杖忘燈裏了?燈還在馬薩格爾那兒呢。”

貝垂爾加大手上的力道。

“所以我要等跑遠了發現自己放不了魔法再回來啊。”

被拆穿的某人面不改色地扯謊。

“別開玩笑了!”

人群中央,馬薩格爾憤怒的吼聲瞬間拉回了二人的注意。

歐爾卡眼疾手快,推着貝垂爾擠過人群,害得可憐的荷葉邊被踩成了黑粉色。

“出什麽事了?”

他問向正在争執的馬薩格爾和之前和老者一起來到他們房間的女子。

“我是醫生、又是目擊者,由我來解釋吧,祭祀先生。”女子瞥了眼少女,搶先回答道。

“剛才格力先生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身亡了,我們懷疑和封印的箱子有關,也許是詛咒之類的……”

“是這樣沒錯……”

一直站在女子邊上的船長附和道,幾個客人跟着點了點頭。

“都說了不可……”

馬薩格爾正要反駁,卻被萊伊制止。

“這種事情還是讓歐爾卡先生他們處理比較穩妥。”

他小聲說。

“咦你不是醫生嗎?怎麽還搞怪力亂神這種不靠譜的?”

歐爾卡不負所望地掰彎了話題,少年聽得嘴角一抽,神情複雜。

“記住你自己是個祭祀!”

貝垂爾忍無可忍地掏出上船前馬薩格爾遞給他的魔法棒,照着歐爾卡的後腦勺就是一下。

“職業與我的信仰無關。”

歐爾卡捂着腦袋一臉莊嚴肅穆。

“咳咳,祭祀先生,騎士小姐,我們現在應該以先解決事件為主。”

船長幹咳了幾聲。

虛心認錯的祭祀立馬蹲下,觀察起屍身的狀況。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長相就是那種常見的商人相,死狀有些猙獰,脖子上有數道抓痕,看樣子是自己用手抓的。

屍體旁邊的地面上有一些碎餅幹渣,似乎被當時一擁而上的人們踩過無數次,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是不是吃餅幹卡死的?”

歐爾卡問。

“請您不要開這種玩笑。”女子有些愠怒,“您這是對我專業水平的質疑。我雖然只是個普通的醫生,沒有檢查過屍體。但是不是噎死的這種問題還是能看出來的。”

“您的專業水平我們十分認同,瑪蒂小姐。”貝垂爾為表歉意,俯身向女子微微鞠躬,“但是請容我冒昧地問一句,船上還有其他具有相關的知識或經驗的人嗎?”

周圍人左顧右盼,卻沒一個站出來的。

那就是沒有了。

貝垂爾想。

“或者忽然冒出來一個跟蹤哪個肯定不是兇手的犯罪分子的私家偵探什麽的。”

歐爾卡添亂道。

“……”

瑪蒂醫生似乎已經懶得和他繼續溝通下去,徑自走向貝垂爾。

“我檢查過格力先生的遺體,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但他的死狀又與毒發十分相似,所以我推測是箱子中封印的某樣東西所為。”

“可是瑪蒂小姐,我們不能确定在場的所有人是不是都不會用您所為的詛咒,甚至我們連格力先生的死與詛咒有無關系都無法确定。更何況,我們剛才一直在房間裏看管那個箱子,您之前來的時候應該已經看見了。”

“是的,我确實是見過了,但是在我和祖母離開以後發生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

貝垂爾聞言,眉頭一皺:“您這是在懷疑我們嗎?”

“我們要是想害人幹嘛不直接把箱子裏的東西放出來,還費勁搬回去做什麽?”

馬薩格爾見他們半天沒什麽進展,忍不住插話。

“怎麽會怎麽會!您幾位幫我們看管那麽危險的物品,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船長趕忙擺擺手,小跑過來擋在瑪蒂醫生和貝垂爾的面前。

“瑪蒂,可別惹得他們真的把箱子打開了。”

從剛開始就站在瑪蒂醫生身邊的金發少女拽了拽她的衣角小聲說。

“……愛莎,我有分寸。”瑪蒂醫生輕輕拍了拍愛莎的頭。

“抱歉,我沒有懷疑二位和馬薩格爾小姐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們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馬薩格爾瞳孔一縮,快步上前擋在萊伊面前。

“我曾有幸,為教會一位要員治療過舊疾時進入了教會內部,那個時候,正巧遇上了'惶禍之夜'。”

她說着,目光筆直地盯着貝垂爾。

圍觀群衆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

“……啊……”

兩位玩脫的教會高管對視一眼,一時無言。

“惶禍之夜”,是幾年前發生在教會的一場襲擊事件。當時,兩名魔女出于閑得無聊這種非常魔女的理由,僅兩人便發起了對教會的進攻,雖然事情很快平息下來,教會也未有太大損失,當時的事件卻在民間被不斷放大,甚至兩名魔女也被妖魔化到可笑的地步。

貝垂爾心下一動,明白了女子的意圖。

如果瑪蒂醫生是當時的目擊者的話,那麽她也和自己一樣,發現了少年的身份。同時,她恐怕也已經知道了“阿利亞”就是當今的教皇貝垂爾——畢竟當時帶領聖騎士解決那起事件的可就是他。手上握着他的把柄,也難怪會這麽咄咄逼人。

“我見證了'惶禍之夜'的發生,所以我很清楚……”

“很清楚我是'謊言魔女',你是想說這個吧?”

冷笑着的少年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滿不在乎地說道。

“……哎?”

馬薩格爾茫然地眨眨眼睛,回頭看着自稱魔女的眉眼間忽然有了某種狂炫酷霸拽氣勢的少年。

“……是的。”

沒想到對方會自報家門,瑪蒂醫生也是一愣。

圍觀群衆發出陣陣驚呼,不少人已經開始向遠處退去,生怕少年一個沖動就把他們團滅了。

“……萊伊?”

馬薩格爾轉過身去,望着仿佛變了個人的朋友。

“……抱歉馬薩,沒有告訴你……”

“魔女不應該是女的嗎?”她繼續一臉迷茫地發問,“還能中途變性的嗎?”

“……”

少年為友人的關注點點蠟。

“馬薩,誰和你說魔女就是女的了?那是歧視。”

“扯淡,你怎麽不說自己欺詐啊,不是魔女用'女'幹嘛?就不能叫魔男嗎?”

“我才不要!你不覺得謊言魔男聽着充滿卑鄙無恥又風流倜傥的兄貴氣場嗎?!”

“什麽鬼氣場啊已經不明白你想誇還是想損了……”少女說着,忽然想起來什麽一般抓住萊伊的手,“卧槽等會,你說你是什麽?謊言魔……人?就是那個眼淚七彩的那個?!”

“魔人你大爺七彩你大爺……”

少年沒脾氣地垂下了頭。

仔細想來,這是他十幾年魔……人生涯中第二次爆粗口,第一次當然也是被眼前的少女逼的。當時他就覺得這孩子思路千轉百回到比自己的青梅竹馬——災禍魔女那頭鳥窩型亂發還曲折。

“這不是重點!”根本沒找對過重點的人叫喊道,“早知道上回跟你求婚把你弄哭的時候就帶個燒瓶接着了……萊伊要不我再求一次你再哭一場?”

“……”

少年選擇放棄思考。

圍觀衆人一時跟不上少女的思路,竟沒一個人想起來插一句話,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馬薩格爾,我們還是先以解決事件為要。”

貝垂爾見自家祭祀津津有味地看着兩小只瞎鬧,嘆了口氣,主動擔起了拉回話題的任務。

“啊……抱歉,阿利亞……”

馬薩格爾放開萊伊的手,扭過身來沖着貝垂爾雙手合十,滿臉歉意。

貝垂爾走到她跟前,伸出右手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然後在少年早已預料的眼神中,以召喚來的左手劍刺中放棄抵抗的他的腹部。

歐爾卡同時對其施加了和箱子上相同的封印。

“幸好封印魔法不用魔法杖。”他慶幸地說,“我沒有魔杖戰鬥力可是直接掉成負的,真打起來就尴尬了。”

“感謝您的幫助,瑪蒂小姐。”在女子滿意的注視下,貝垂爾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我們雖然是教會成員,但并未參與過'惶禍之夜',險些為擅長迷惑他人的魔女所騙。”

“我的榮幸。”

瑪蒂醫生嚴肅的臉上微微扯起一絲笑容。

“……哎?”

被貝垂爾單手緊緊壓在懷裏不能動彈的少女發出無意義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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