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歐爾卡,我要成為教皇。”

當時年僅五歲的貝垂爾站在養父面前說,這是他從邪教組織回來這麽多天後第一次和歐爾卡搭話。

“行,我明兒把老頭宰了……”

也就比自己養子大十歲的歐爾卡窩在天鵝絨床上敷衍着點點頭。

“歐爾卡,我已經是聖騎士首席了。”

幾年後,長成少年的貝垂爾一邊惡補神話歷史知識,一邊給歐爾卡當靠墊時說。

“嗯?你加入聖騎士來着?”

養父君用“兒子告訴父親他要踢進決賽啦對方才知道他在踢球”的口吻說。

“……”

貝垂爾選擇放棄思考。

“歐爾卡,我被提名教皇候選人了。”

青年的貝垂爾把挂在自己身上的養父摘下來,扔回床上。

“哦。”

對方鋪開被子随意附和道。

“……”

“歐爾卡,教皇離世……你自己看着辦吧。”

那一年,貝垂爾用劍指着新給歐爾卡做的聖木床說道。

“?!?床是無辜的你不能這麽對它。”

于是歐爾卡不遠萬裏給他撈回來了一個名叫提米利亞的選票,雖然後來發現他根本不可能劈掉自己的床後這樣的威脅對歐爾卡又無效了。

“說起來……”回到現實,二人正進行着激烈的戰鬥,“貝垂爾,你到底為什麽要當教皇?”

“為了有更多機會研究世界的定理,很多文獻是只有教皇才能浏覽的。”

“不是為了世界和平之類的?”

“不把不可缺存在身上的詛咒解開,世界不可能存在和平。”

“詛咒?”歐爾卡嗤笑,“你覺得我們的稱號是一種詛咒?”

“是的。”貝垂爾用劍挑飛歐爾卡的權杖,将他逼至牆角。

“至少我希望找到停抑制你聽見喪鐘聲的方法。”他微微一頓,“這樣你就不需要通過那種方式停止鐘聲了。也不需要做那種實驗……”

“可是貝垂爾,”歐爾卡擡手撩起他的一縷發絲,“即使我不是喪鐘祭祀,即使我不是不可缺存在,我所做的事也不會發生改變。”

“……”

貝垂爾沒有反駁。

“你明明也很清楚……我就是這樣的人。”

“……是啊,我知道。”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但是我樂意。”

“貝垂爾,作抖m也是要留有餘地……”

“夠了!”

“╮(╯▽╰)╭”

“所以合着不打了?”

一旁觀戰的小哥滿臉懵逼。

然後他被貫穿腦門的子彈送去交任務領便當。

“……”

“……”

打情罵俏的兩人立刻回頭看向門口。

“……”殺戮魔女沖着他們嫣然一笑,“你們比較喜歡怎麽死?”

“……馬薩格爾……”

貝垂爾松開被他怼到牆邊的歐爾卡,深吸一口氣,将劍鋒指向少女。

“我很抱歉。”

“嗯?可是阿利亞,我還想謝謝你們來着呢~”魔女興致勃勃地擺弄着手裏的槍,“感謝你們讓我找到我真正想畫的東西。”

說着她一槍打斷了擁有咒術屏障的祭祀權法杖。

“……玩脫了。”

沒了法杖就是個戰五渣的歐爾卡自覺縮到貝垂爾身後。

“有點擔當,別總給阿利亞添麻煩!”

魔女不滿地說道,行為仍像是不久之前的那個少女。

然後一子彈蹦了過去。

畢竟本質已經扭曲了嘛……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

“……這種時候……就知道冷兵器的不好了……就說你怎麽不在劍上綁把槍。”

被貝垂爾扯着跑了半艘船的歐爾卡喘着粗氣,耳邊無數的喪鐘響了又停響了又停。

“我懶得綁。”

貝垂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某人慣用的借口說道。

“那你這聖騎士也太弱了,難怪轉職做教皇了。”

“殺戮魔女本來就是不可缺存在裏能力數一數二的,她還有剛繼承稱號的強化,更何況……”

“更何況面對那孩子你下不去手。”

“……”

貝垂爾沒有理會他,徑自将歐爾卡拉到倉庫裏隐藏起來。

“在這裏躲着別出來,我去解開箱子的封印,有謊言魔女和惡食惡魔幫忙,我們也許還能贏過她。”

“只是贏過嗎?這種時候就讓人想起提米的好了,他可是連自家養的惡魔都果斷殺了的。”歐爾卡搖了搖頭,“你怎麽就不會大義滅親呢?”

“……”貝垂爾聞言,停下了設置防禦法陣的手,“這就是你這次實驗的目的?”

想到什麽一般,他直勾勾地盯着笑容不改的祭祀。

“也不是……不過自己的喪鐘我可是第一次聽,真刺激。”

說得好像自己是第一次夜游的孩子一般。

“……歐爾卡……我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裏。”

“嗯。”扭曲的喪鐘祭祀點了點頭,“也挺好的。”

他聽着自己與貝垂爾的喪鐘在耳邊合鳴。

“偶爾殉個情感覺也不錯。”

“砰!”

倉庫的門被踹開。

“殉情啊,需要幫忙嗎?”

魔女舉着槍問道。

“歐爾卡,走!”

貝垂爾一把将歐爾卡推到倉庫後門的方向催促道。

“哦,懶得逃了。”

他家祭祀冷漠地搶過他手裏的劍,扔到魔女面前。

“這種時候你開什麽玩笑?!”

“嗯?就算繳械投降我也不會放過你們啊……話說歐爾卡你還欠着我顏料錢呢。”

“去教會自己找管財政的要吧。”

歐爾卡給出貼心的提示。

“懶得去,要不你以命相許。”

“最近的人怎麽一點創新意思都沒有,噎人用的都是一個套路。”

“我倒是可以讓你少一點套路多一條死路。”

“……”

貝垂爾覺得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兩個不可缺存在到底是怎麽對上電波的,決戰生死的關頭跟唠嗑一樣說個沒完。

要是能這麽談和倒是不錯……

他想着,望見了魔女如同獵豹一般的紫黑色眼眸。

大概不可能了。

就在他思考逃脫方案之際,自家熊養父又做出了驚人之舉——他們家這結構也是神奇,小時候是熊孩子跟着一個對比産生美看着沒那麽熊的大人,熊孩子長大以後不犯熊了就越發體現監護人的熊大人本色。

“先朝着開一槍。”

歐爾卡指了指他的腹部。

“為啥?”

雖然這麽問着,魔女還是開了一槍。

“……歐……”

貝垂爾捂着腹部,不敢置信地看着養父。

“怎麽跟看殺父仇人似的,這點出血量又死不了。”

那是對你們不可缺存在!

他用眼神反駁道。

然後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一般,歐爾卡伸出手輕輕覆蓋在他捂着腹部的手上,治愈魔法的光紋浮現出來。

“哪次你喪鐘響了不是我救你。”

歐爾卡踮起腳尖親吻了他的額頭,觸感和很久以前,他憋紅着臉要求的晚安吻一樣美好。

“晚安,貝垂爾。”

那人永遠不變的笑容消失在一片黑暗當中。

——————分解兔——————

“嗚……外面好吵?”

小睡中的孩子被船員和乘客的慘叫驚醒。

“……沒事,別怕。”

萊伊柔聲安慰着孩子。

“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會有人來接你的。”

“嗯?是法伊嗎?啊……不對……這個時候法伊還不存在……”

孩子有些沮喪地撅着嘴。

“……雨之魔女,真是個深不可測的家夥。”

他看着并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間的孩子,小聲感嘆着。

他所洞悉到的真實是這樣的。

這個孩子,是被雨之魔女rain自未來送來,為了殺掉現世的“惡魔的廚師”提米利亞。

作為現世不容的存在,再加上這個時代本身就存在惡食惡魔,孩子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開始崩壞。

“哥哥……認識rain嗎?rain說長在角落裏的蘑菇湯特別好喝。”

孩子露出小小的笑容,想起食物的眼睛亮亮的,充滿生機,一看就是殺戮魔女特別想殺的那種。

“……你到底,為什麽要殺'惡魔的廚師'?”

雖說前代的惡食惡魔是死在提米利亞手裏,但和這個來自未來的孩子應該毫無關系才對。

“大哥哥沒看到嗎?”

“我的能力不是随心所欲的。”

“哦……嗯……是rain說的,因為……哈……”孩子停下來緩了一會兒,似乎是一時間喘不上氣來,“因為……法伊是那個叫提米的哥哥的複制品,如果他不死掉的話,法伊就不能作為個體被世界的定理認可……只能當傀儡……不能成為法伊了……”

“……”

萊伊蹙眉,思考着孩子所說的話。

他曾聽聞前代惡食惡魔做了無數提米利亞的複制品吃着玩,而這些複制品的來源也是某位愛搞事的雨之魔女。

人體煉成,時間溯回,那位雨之魔女究竟是何方神聖。

“啊……對了,梅菲也是rain幫忙複活的,因為之前死掉過……好多好多次了……嗯……梅菲只死掉過兩次……哎?”

孩子的記憶似乎已經開始發生混亂,萊伊忍不住伸出手抵在他的頭上。

“先別想這些了,再睡會兒吧。”

“……嗯。”

孩子聽話地閉上了眼。

……塑形魔法和複活魔法嗎……

就算是不可缺存在,雨之魔女會的魔法也太多了,這樣根本不能達到定理所期望的平衡,倒不如說世界都是她一個人的游樂場。

“一定有哪裏不對……”

少年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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