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個星座
允夢澤原以為大佬太過悶騷,悶得人格都分了裂了,沒想到卻是被人穿了越了。
也難怪之前那麽多咨詢師和醫生拿封東岳無可奈何,除非像他一樣能夠聽到攻略者和系統的對話,否則誰又能相信這種聽起來特別精神病的事呢。
眼前的封東岳明顯變了個人,絲毫沒有收斂他強大的氣場,他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欲,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允夢澤生吞活剝吃進肚子裏。
“為什麽見了我就跑?”封東岳很不滿,語氣充滿威嚴,“我不是說過嗎,不管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的。”
什麽時候說過,夢裏嗎?允夢澤亮出醫生職業表情:“封先生你冷靜一點,我離開是因為本次談話治療的時間已經結束,并不是要逃走。”
“封先生?”封東岳眸色一暗,捏住允夢澤的下巴,“在我面前,不許提別的男人。”
允夢澤被他的低氣壓籠罩着,依舊很鎮定:“你不認識封東岳嗎?”
封東岳不想認識封東岳,怒氣騰騰地說:“都說了在我面前不許提別的男人。以後不要跟姓封的說話,也不要再見他,你是我的人。”
他霸道十足地宣示主權,允夢澤還是用對待精神病人的态度說:“但封東岳不就是你嗎,不然的話你是誰?”
封東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中仿佛醞釀着一場風暴。他轉身背對允夢澤,留下一個狷狂的背影:“你自己想,什麽時候想起來了,什麽時候再跟我說話。”
允夢澤從善如流:“好吧,告辭。”
他轉身就走,封東岳立刻将他攔住:“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允夢澤一臉無辜:“你不是讓我想起來之後再跟你說話嗎,我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封東岳選擇性遺忘了自己剛剛說的話,捉住允夢澤的手捏了捏,這只手皮膚光滑細膩,手指修長白皙,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是什麽味道?”他饒有興致地問。
允夢澤抽出手:“消毒水。”是不是覺得該死的甜美?
封東岳動情地說:“以前我總也聞不慣藥味,但自從認識了你,卻覺得這種味道是天底下最好聞的。”
他眼中流露出十分懷戀的神情,說得好像他們之間有過什麽情真意切的過往一般,換個不清醒的人怕是要以為自己失憶了。
但允夢澤十分清醒,他讓封東岳在坐回轉椅上,指了指光腦屏幕上的測試說:“不然這樣吧,你把這些表格填一下,讓我更好地了解你是誰。”
那些都是心理測量表、人格障礙篩查測試表等用來分析評價患者心理狀态的工具。對方雖然是攻略者,但全世界只有允夢澤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允醫生說他是精神病,那他就是個精神病。
封東岳神情陰沉,看起來很不爽,但還是按照允夢澤的要求開始填表,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允夢澤。那帶着懷念和寵溺的眼神,看着跟真事兒一樣,連“測謊儀”允夢澤都有點分辨不清了。
他心不在焉地做了幾道測試題,發現大部分題目的中間選項都比較模棱兩可,索性都選了B,一門心思用眼神向允夢澤釋放占有欲。
不多時,封東岳便丢開鼠标:“填好了。”
允夢澤看到上面寫着姓名:岐王,職業:王爺,選項:BBBBBB……
他見過的攻略者多了,但他們都隐藏得很好,像眼前這位對自己不是原主這件事如此光明磊落絲毫不加掩飾的,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允夢澤不動聲色地在初次談話記錄裏寫下:病人企圖裝B。有十分嚴重的妄想。
“今天先到這裏吧,”允夢澤關掉光腦說,“我讓護士送你回病房,稍後我想跟你的家人聊聊。”
“你也是我的家人,”封東岳深沉地說,“等成親之後就是了。”
允夢澤:“成親這種事以後再說,今晚你先好好休息。”
封東岳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我不要別人送我回去,只要你。”
允夢澤被他牢牢抓着,只好答應。二人離開咨詢室,一路上都保持着牽手的姿勢。封東岳傲然的神情俨然來視察的領導,看到小護士們一臉八卦的樣子,他更是得瑟起來,一把摟住允夢澤的肩膀,用行動表明他們的關系——這個男人是他的,誰也別惦記。
允夢澤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又指了指腦袋,衆人心下了然,覺得允醫生真是太不容易了,今天是這位患者的爸爸,明天是那位患者的領導,現在怕不是又被患者當成了男朋友。他對待患者一向是極其有耐心的,該配合的表演從來不會視而不見,簡直是一位被醫學耽誤的影帝。
允夢澤把封東岳送回病房,封東岳站在門口,不願讓允夢澤就這麽離開:“這張床足夠我們兩個一起睡了。”
允夢澤笑了笑:“這不是還沒成親嗎,怎麽能睡在一起,我這個人很保守的。”
“看來你真的不記得了。”封東岳眼中閃動着複雜的情緒,既有失落也有自責,但絕對沒有後悔,“不過沒關系,我會等你想起來的。明天你什麽時候過來,不會再逃走吧?”
允夢澤:“不會。”他就在這裏上班,逃走的話誰給他發工資。
封東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靠近他低聲說:“就算你逃走,我還是會找到你。到那時我就把你關起來,幹得你下不了……”
話未說完,面前的房門差點摔到他臉上。
他凹了好幾個酷炫騷氣的姿勢,在被打馬賽克的邊緣瘋狂試探,結果滿腔熱情都給了門。
封東岳對着門,堅持把話說完:“床。”
呵呵,他的小醫生害羞了,可愛。
但是封東岳心裏很不舒服。他家神醫是怎麽了,靠近的時候不給親不給抱了,看他的眼神不溫柔似水了,聽他說騷話也不臉紅腿軟了,難道還在怪他當初強行把他推了?
封東岳認為對一個人好,就要對他身邊的人好。他沉思片刻,給“大總管”李助理打了個電話,威武霸氣一頓安排……
允夢澤在食堂吃了點東西便回宿舍去了。他經歷了那麽多攻略者,對那些人裝模作樣的架勢非常了解,有時只要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麽。
在那麽多次虛情假意的演戲之後,“封東岳”這個奇葩出現了,一上來就裝得他們本來就是情人或伴侶的樣子,真不知該誇他有創意還是罵他太智障。
雖然對方不按套路出牌,但對允夢澤來說,無論什麽套路都無所謂,只要他迅速将對方獲得的好感值清零,那“封東岳”就只能從哪來回哪去。
可是剛才在病房門口,允夢澤試過之後發現對方系統報告的好感值竟然是Null,既不能升也不能降,這還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不知道是這一次的攻略者有什麽特殊之處,還是對方的系統出了bug,總之現在無法讓人滾蛋,只能暫時觀察。
第二天上午允夢澤有課,臨近中午才回來,停好車往主樓走的時候,發現遇到的醫護人員都沖他露出奇怪的笑容。
允夢澤感到莫名其妙,等他去了食堂在一幫醫生當中坐下吃飯時,白墨誇張地說:“學長,好羨慕你啊,有這麽財大氣粗的病人。快跟我們說說,你是怎麽讓傳說中的精神病之最對你敞開胸懷的!”
白墨跟允夢澤同一所學校畢業,是他下一屆的,一直叫他學長。他不解地說:“發生麽事了,我怎麽聽不懂?”
白墨放下筷子,激動地解釋說,今天上午封東岳給療養院捐贈了一批昂貴的醫療器械,還讓人給每一位醫護人員都送了精美的禮物,言辭之間都是對允夢澤的贊許。
隔壁的醫生都饞哭了:“這就是別人家的病人啊!”
“大佬不愧是大佬,”白墨感嘆,“這麽短的時間裏,連各個病區的患者都對他崇拜有加,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
高适安坐在允夢澤背後,酸了吧唧地說:“不過是跟療養院F4打牌贏了而已,也沒什麽特別的手段。”
療養院F4,四個自認為身處監獄之中的病人,把自己當成各自病區的老大,平時的愛好是打牌和麻将,病情雖然嚴重但牌技一流。然而封東岳可是開賭場的,誰能玩的過他。
高适安心裏堵得慌,他也想要這麽牛逼的病人,也想這麽有面子,可惜自己的病人連大小王都不認識,沒一個會為了他去給療養院捐錢送禮物。
允夢澤心說封東岳還挺争強好勝的,哪怕是在療養院,也要在精神病中當老大。他對一臉羨慕的同事說:“主要還是得感謝高醫生當初力薦我接手封先生。”
高适安:“……”今天的午餐甚是苦澀。
吃過飯後,允夢澤想去問問封東岳到底是怎麽想的,能不能停止這種霸總行為。他來到A區,剛從電梯裏出來,就看到一個年親漂亮的姑娘氣勢洶洶地闖進封東岳的病房。
他走到房門附近,聽到女孩的聲音:“……我有了,你說怎麽辦吧!”
允夢澤:啧,大豬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