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個星座 (1)

允夢澤遭到偷襲之初吓了一跳, 第一反應是:變态、癡漢、跟蹤狂!

他瞬間清醒,一個肘擊過去卻被擋下。對方按着他的眼睛, 還無恥地發出一聲輕笑。

允夢澤耳朵很尖,立刻聽出是封東岳的聲音。他把蓋在眼睛上那只手挪開, 看到坐在身旁的果然是大佬,那張面癱臉好像被注入了活力劑,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你的嘴唇涼涼的,又軟又彈,像我今天下午吃的焦糖布丁。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一樣甜。”【岳岳欲試】.jpg

Null警告。

不知封東岳是什麽體質, 穿到他身上的攻略者系統都壞掉了, 可能這就是他們拿錯劇本的原因吧。

允夢澤意識到封東岳只是用手指摸了一下他的嘴唇, 于是長出了一口氣。他警惕地看着這個蛇精病說:“大半夜的你還戴着墨鏡幹嗎, 不怕走路摔倒嗎?”

“以我的實力, 就算閉着眼睛也不可能摔倒。”聽到允夢澤對自己的“擔心”, 封東岳又是甜蜜又是自責:“從沒有人見過我面具下的真容,你很想看嗎?”

“不了,你藏着吧。”允夢澤扶額笑了幾聲,又狐疑地問,“封先生,這個時間你是使用什麽手段溜出病房的?”

明天他一定要跟警衛隊長好好談談, 加強療養院的各項安全保護措施, 把主系統升級一下。

“我本來是要睡覺的, 鎖門的時候看到走廊上有個白影飄過去就跟出來看看, 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封東岳一臉認真地解釋完,又笑着看他,“我們之間的緣分果然很強,無論你在哪,我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你身邊。”

事實上,他已經等了允夢澤好幾個小時,只為看人一眼。見允夢澤安然無恙地回來,就一點都不覺得疲憊。

允夢澤微微皺眉:“啧,看來門口大爺說的是真的。”

封東岳好奇道:“他說什麽了?”

允夢澤:“他說大黃這種動物能看到人類看不見的東西。”

封東岳并不生氣,依舊是用含笑的眼睛注視他,好像他是什麽稀世珍寶,少看一眼就要抱憾終生。

即使隔着墨鏡,允夢澤的皮膚還是有一種被熾熱視線灼燒的焦灼感。

“你這身白裙子真好看,是特意穿給我看的嗎?”封東岳愉悅地說。

允夢澤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去主樓的時候稀裏糊塗把白大褂穿出來了。就他這個酒量,以後再喝酒非得兌水才行:“封先生是不是意識不清醒?這是白大褂。”

“在你面前,我很難保持清醒。”封東岳笑了笑,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夜裏風有些涼,冷吧?”

允夢澤從沒見過給妹夫暖手的大舅子,急忙把手縮了回來。封東岳無所謂地笑了笑,脫下外套披在允夢澤身上,體貼地說:“裙子雖然好看,但最近降溫了,你不要穿得這麽單薄,不然生病了怎麽辦。”

允夢澤拽着他的外套說:“我不冷……”

“雖然我不介意照顧生病的你,但我妹妹一定不想看你難受。”想到允夢澤縮在被子裏臉頰被燒紅的柔軟模樣,封東岳心裏毛絨絨的。不過他還是按住了允夢澤的手,不讓他脫下外套,“外套上有我的體溫和氣息,是不是有一種好像被我抱着的感覺?”

聽了這句話,允夢澤感到外套上附着的封東岳的體溫變得十分強烈。他趕緊把外套塞回封東岳手裏:“我對這種感覺過敏。”大舅子抱妹夫這樣的畫面太美,會引起不适。

封東岳覺得允夢澤有點過分,有點任性。

但是他又偏偏喜歡允夢澤對他過分一點,任性一點。

不解風情的允醫生指了指療養院A區的方向說:“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再跑出來了。”

現在時間很晚,允夢澤也該困了。封東岳的理智想答應“好的,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情感卻想說“再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

理智在0.01秒內被碾成渣渣,他想再多看看允夢澤,哪怕只有幾分鐘,更何況他還準備了很多很多:“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四周除了樹就是路燈,允夢澤不明所以地說:“看什麽?”可別跟上一位攻略者一樣叫他出去看月亮。

封東岳淡然一哂,對智腦發出指令,撥通李餘的電話說:“李助理,可以開始了。”

看來他早已提前做好了安排,讓李餘在某處待命呢。允夢澤擔心他搞出什麽高調的事情擾民,可是周圍又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五,四,三,”封東岳倒計時的同時,始終垂眸看着允夢澤。那副緊張的樣子讓他感到很有趣,很想把人圈在懷裏揉揉蹭蹭,“二,一。”

話音剛落,一簇瑰麗的流光在允夢澤睜大的眼眸中升至天幕。

夜空中綻放出一簇簇耀眼的焰火,绮麗爛漫,璀璨奪目。即使觀衆只有兩個人,卻從“心花怒放”到尺玉瀑布等各種高空大型煙花都有,隆重盛大得宛如萬人盛典。

允夢澤微微仰頭,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焰火不是在療養院裏放的,與他們這裏有段距離,很适合觀賞。

“這是我讓人在城外山上準備的,”封東岳貼在他背後盯着他白皙的耳朵說,“喜歡嗎?”

允夢澤小時候很喜歡看焰火,他母親在他們那裏很有名望,每年都會組織焰火會。平時對他要求嚴格的母親,只有在這一天會允許他跟其他孩子到處亂跑。

“今天是什麽日子,”允夢澤看得出神,無意識地問道,“為什麽要放焰火?”

“只要你喜歡,每天都可以是放焰火的日子。”封東岳注視着允夢澤被焰火映亮的雙眸低聲說。他很嫉妒那些焰火,能占據愛人的雙眼,如果可以,他希望允夢澤只看着他一個人。

良辰美景,愛人當前,空氣都是甜的。封東岳的視線滑向允夢澤的雙唇,焰火的聲音逐漸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增強的心跳聲。距離越來越近,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可以……

“你幹嗎?”允夢澤忽然聞到淡淡的草莓味,從天空收回視線,發現封東岳不知何時已近在眼前,他的嘴唇亮晶晶的,似乎是塗了草莓味無色唇膏。

允夢澤很想問問大舅子是發了什麽瘋,要對他這個無辜的妹夫做什麽。

還沒等他開口,封東岳卻皺眉說:“你喝酒了?”

剛才靠近允夢澤的時候,封東岳從他的呼吸裏聞到了淡淡的酒精味,還從他身上聞到了若有似無的香水味,心情頓時不那麽美好了。

“晚上你去了什麽地方,跟什麽人一起?”封東岳極力掩飾着內心的不悅,故作平靜地繞着彎子問,“還這麽晚才回來,我和妹妹都很擔心你。”

允夢澤實在不想知道他為什麽總是在給空氣妹妹刷存在感,随口答道:“給同事慶生喝了點酒。”說完,他繼續欣賞焰火。

這個規模的焰火,等于是漫天綻放的每一幀美景都是錢在燃燒。此時此刻,這座城市中不知多少幸運的夜貓子,正在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中借花獻佛跟情人表白。

然而正主的表白又一次擱淺了。封東岳盯着允夢澤的側顏,心裏酸溜溜的。日子才過了多久,就敢出去花天酒地,再過個三五年,是不是就要忘記自己對着焰火許下的諾言,甚至敢去青樓找肉體治療師了?!

“看到焰火,我想起一個故事。”封東岳拐彎抹角地說,“傳說有一位城主,不僅做下過屠城這樣殘忍的事,還冷血地手刃了親父同族。他是惡鬼一般令人聞風喪膽的代名詞,提起他的名字不僅能止小兒夜啼,還能令猛男落淚。”

允夢澤揶揄道:“城主叫龍傲天?”

封東岳沉浸在故事裏繼續說,這位城主整日戴着一張兇惡的鬼面具,誰也不曾見過他的真面目。人人都說他一定長相醜陋,面目可憎,所以才會用面具遮掩真容。

不過城主有個深居簡出的妹妹,有幸見過的人無不說她仙人之姿,清逸出塵,美貌世無其二。若是果真如此,那城主作為她一母同胞的兄長本應長得不差,大概是修煉魔功走火入魔毀容了吧。

為了得到城主的青睐賞識,各界人士也是煞費苦心,想把女兒侄女送過來這種套路已經被用爛了,還有一些人苦心鑽研醫術,企圖解除城主走火入魔之苦,為此可說是找了不少偏門邪道,被當成“藥人”的少男少女隔三差五就會被送到城主府中。

某一天,一個身世孤苦的俊俏少年也被當成藥人送進了城主的府邸,和其他人一起暫時被當成下人做一些粗活。一天夜裏,他因為肚子餓溜到外面找點東西吃,在庭院裏遇到了一位少女。

少年不知道她的身份,見她容貌可謂驚為天人,便以為她也是被送給暴虐城主的禮物,便将剛剛偷到的梨花酥分給了她一半。

少女記住了少年的名字,卻沒有吃梨花酥,而是仔細收了起來。

她似乎有夢游症,經常在夜裏游蕩,府裏的人從不攔着她。少年以為是她受城主寵愛身份特殊,有時遇到她,便與她坐在無人留意的角落分享偷來的糕餅。

少女每次接過來都不吃,只是收好。少年覺得奇怪,問了她卻笑而不語。

某個夜裏,少女又如谪仙般月下漫步,離開府邸去了後山。因為做錯事被罰在後山溜靈獸的少年意外發現有一群人悄悄跟在她後面。

那些人是跟少年同一批被送來的,實際上是憎恨城主的人派來的刺客。他們沒有十足把握幹掉城主,便想把他的妹妹抓起來當成人質,萬一行刺失敗,也好有個退路。

獲知此事的少年趕在那些人之前追上少女,帶她在山中找了個隐蔽處躲了起來。

山裏又黑又冷,升火又會被人發現,兩人便緊挨着坐在一起。少女靠在少年肩上,說即便過了今夜安然無恙,她和一名男子孤男寡女在山裏過了一夜這種事若是被人知道,也是百口莫辯。

這時城裏突然放起了焰火,少年對她說,你知道嗎,對着焰火可以許願,也可以立誓。他将晚飯時偷偷留下來的芝麻餅分給少女,對着焰火發誓說,如果少女願意,他一定會對她負責。

少女将半個芝麻餅收好,取出一枚玉佩作為信物交給少年。兩人依偎着睡去,等到天亮的時候,少年發現少女已經不見了。

說到這裏,封東岳的神情變得很深沉。允夢澤卻是笑了起來:“芝麻餅換玉佩?這位少女真壕。後面是不是少年娶了少女,獲得城主賞識,或者擊敗了惡魔城主,從此走上人生巅峰,跟公主過上了幸福生活之類的。”

這不僅是小說電視劇的套路,更是故事原型的套路,他們研究這些東西都研究爛了。

封東岳頗為失望,他都提醒得如此“明顯”了,允夢澤竟然還是沒想起來:“別告訴我,你把對我妹妹做過的事都給忘了。”

允夢澤沒聽懂:“我對你妹做什麽了?”

“妹夫,不要輕易挑戰我,”封東岳忍着怒意說,“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妹夫而已。”

允夢澤覺得把他話裏的“妹夫”換成“女人”、“情人”似乎沒有絲毫違和感。焰火放得差不多了,他想起時間不早,不是很想跟封東岳糾纏,便揪住他的袖子往院區走:“是是是,我會好好對你妹妹。趕快跟我回去,我還要睡覺呢。”

封東岳正郁悶着呢,沒想到允夢澤會主動拉他。低頭看看那只手,心裏的一絲郁結頓時消散。他眼中溢出笑意,将允夢澤揪着他袖子那只手握進自己手心裏:“你總是這麽任性,真拿你沒辦法。”

允夢澤被他飽含深情的聲音激出一身雞皮疙瘩,加快腳步把這尊大神請回病房。一路上,封東岳都緊緊握着他的手,即使手心裏出了汗,皮膚貼在一起怪難受的,他也不肯放開。

允夢澤懷疑大舅子腦子有病,為了防止再發生問題,允夢澤一直看着他上床:“以後不要在夜裏亂跑,被警衛或是護士看到麻煩死了。”

他的意思是這樣做會給醫護人員添麻煩。封東岳滿不在乎地說:“怕什麽,這整座城都是我的,我想什麽時候見你就什麽時候見你,誰若是給你找麻煩,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整座城都是你的?真是威武霸氣。允夢澤笑出了聲:“行,城主大人你‘安息’吧,小人告退。”

“城主大人”這個稱呼讓封東岳一瞬間又回到了過去,他的小心髒緊了又緊,在允夢澤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又從床上跳下來,一個背後擁抱将人扣在懷裏。

“我一個人睡不着,”封東岳把低沉迷人的聲音送進允夢澤的耳中,“不如你陪我說會話吧。”

真含蓄。純潔地聊聊天是吧?聊着聊着就一被子了是吧?我就在外面蹭蹭不進去是吧?

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大舅子。

允夢澤在背摔和跺腳兩個選項中糾結了一番,為了原主的人身健康着想,只是掰開他的手臂,把他推到床上,将被子給他掖得嚴嚴實實。

封東岳有些不滿:“既然做了我的妹夫,就要履行妹夫的義♂務。”【悶悶不岳.jpg】

允夢澤:“……”誰來告訴他,身為妹夫應該對大舅子履行什麽義務?

“你不能再動,不能離開這張床,”允夢澤指了指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最後憋出一句話,“這張被子已經被我封印了!”

封東岳被逗笑了,竟然很聽話:“沒有你的允許,我不離開這張床。”

允夢澤迅速離開丢人現場,在門外抹了抹臉,心說自己好像哪裏崩壞了,這一定是酒精的鍋。好在大舅子脾氣不錯,也說話算話沒再追出來,他趕緊抱着資料回宿舍去了。

房間安靜下來,封東岳摘掉墨鏡露出俊美沉靜的面容,舔了舔草莓味的嘴唇,打開智腦,網頁上顯示的标題是“如何提高接吻技巧,吻到對方腿軟”。

雖然他跟“妹夫”該做的都做過了,但因為始終戴着面具的緣故,兩人竟從沒有接過吻。他無數次幻想過允夢澤的嘴唇會是什麽滋味,每次都蠢蠢欲動情難自已。

他下定決心今晚要實現兩人的初吻,可是又怕自己太過生澀,只好臨時抱佛腳找技術貼學習了一下。

他按照資深網友說的那樣塗了味道好聞的無色潤唇膏,記住了純情的閉唇吻、霸道的輕咬吻、纏綿的吮吸吻、調皮的撬舌吻,奈何全都沒派上用場。

封東岳對月嘆息,自己是不是太縱容小妹夫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呢,他就是見不得允夢澤有一絲委屈。

正悵然之際,封東岳不經意間發現他的床頭櫃上放着一件白大褂。

回來的時候,允夢澤借口走的太快熱了脫掉白大褂,趁機讓封東岳放開了兩人牽着的手。剛才兩人在房裏說話的時候,他随手放在了櫃子上,離開時竟然忘了拿。

封東岳抿了抿唇,探手将白大褂緩緩勾到床上,好像怕驚動了它似的,一點點将它拉到懷裏,慢慢低頭把臉埋了進去。

啊~是夢澤的味道!

他真的是“随手”把白大褂放在床頭櫃上,走的時候“忘記”拿了嗎?該不會是故意留下來,想擾亂我的心吧?

“你得逞了。”封東岳喃喃自語,将白大褂枕在臉頰下,抱在懷裏,對磨人的小妹夫有一種酸酸甜甜的無奈感。

允夢澤剛剛打開門進屋,鞋都沒來得及換,封東岳好像掐算好了時間一樣給他發來一條消息:

【澤,你到家了嗎?我要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多睡一會把覺補回來。晚安。生命有你更精彩.jpg】

看着那個閃瞎眼的炫彩動态中老年表情包,允夢澤默默摘下智腦關掉丢在玄關,直接洗澡睡覺。

他睡到自然醒,穿着居家服在屋裏晃了一圈,猶豫要弄點什麽吃。這時走廊上傳來動靜,他推門出去看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是朱曉楠回來了。

High了一夜,朱曉楠臉上泛着油光,迷迷糊糊對着門發呆,好像忘了自家大門的密碼。

允夢澤走過去熟練地在密碼鎖上按下幾個數字,門哔的一聲開了。

“這位仙女,請吧。”允夢澤扶着朱曉楠進屋,讓她坐在玄關的鞋櫃上換鞋。

朱曉楠揉了揉頭發,哀嘆說:“完了,我老了,以前熬夜都沒感覺的,最近一到十二點就扛不住了。我,KTV女王,竟然在別人對着麥狂吼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睡着了!”

換個人一定會安慰說女神是不會老的,你只是最近工作忙太累了。允夢澤卻笑呵呵地說:“既然知道自己老了,那就得服老啊。以後不值班的話就十一點上床睡覺,免得英年早禿,一臉皺紋。”

朱曉楠把包包朝他丢過去,他笑着接住放在桌上,去廚房看看冰箱說:“姐姐,你趕緊找個男人吧。”

朱曉楠衣服換到一半,從房裏探出頭:“哈?我只是缺覺而已,并不缺男人。”

允夢澤拿出食材:“是,你冰箱裏都是黃瓜、玉米、茄子和西葫蘆,既是食材也是伴侶,一點都不缺男人。”

朱曉楠:“閉嘴你個污妖王。”

允夢澤把食材處理好,熱鍋倒油炒炒炒,做了西葫蘆雞蛋餅 、紅燒茄子、醬爆黃瓜雞丁和玉米濃湯:“女王殿下,您的禦膳已經好了,請用餐吧。”

畢竟多年單身狗,這些菜也比較家常,他手速很快地弄好了。這麽一會兒功夫,朱曉楠睡了過去,被他叫醒後爬到桌上抱怨,可是聞到香味便不吭聲了。

她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想了想又掏出手機說:“你做個夾菜的姿勢,手指騷一點。”

手指要怎麽騷?允夢澤一邊盡量滿足她的要求一邊吐槽:“家常便飯又不是海鮮盛宴,有什麽好拍的。”

“比起海鮮盛宴,家常便飯更溫暖更可愛更有小情趣。”朱曉楠找好角度,拍下一桌子菜和允夢澤夾菜的手,選好濾鏡發到朋友圈裏:【玩了一夜回到家,發現可口小菜已經端上桌,三十歲的每一天都好幸福。】

這一招很心機,字裏行間和照片都充滿暗示:作為一個high到天亮的女神,即使邁入三十歲的門檻,還是有兼具廚藝和愛心的暖男願意用美食守候她。照片裏看着就誘人的飯菜還有明顯是男人的手,散發出三分暧昧三分懸疑外加四分狗糧的氣息。

朱曉楠順手翻了翻朋友圈,發現好多修仙的人在夜裏發了焰火的照片,明明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卻能看到這樣龐大的焰火陣容,實在太罕見了。

有人猜是什麽大型機構組織活動,也有人說純屬個人行為。不僅是朋友圈瘋轉,微博頭條和網頁新聞也都被突如其來的夜焰刷屏,#轉發這個焰火能夠實現心願成了今天的熱門話題。

朱曉楠給允夢澤看了幾張照片,啧啧稱奇道:“這肯定是為搏美人一笑拼命燒錢的土豪行為!太羨慕了,趕緊嫁給他替他管好金庫啊!”

允夢澤若無其事地說:“就算有人為你這麽做,你也不會答應的。”

“答不答應是一回事,羨不羨慕是另一回事,”朱曉楠振振有詞地說,“再說了,還真沒有人為我做過這麽浪漫這麽揮霍的事。”

感覺她的重點是揮霍。允夢澤指了指朱曉楠剛發的照片轉移話題說:“我怎麽又成了你勸退追求者的擺拍道具。”

幾口飯的功夫,這條圖文就收到了不少贊和評論,衆人羨慕嫉妒恨,孤獨寂寞冷。

“你真是個居家旅行必備的好男人。”朱曉楠百忙之中抽空給予贊賞,“醫生廚子司機三合一,長得順眼,還住隔壁,要不是我對談戀愛不感興趣就把你收了。帥哥,你缺炮友嗎?”

允夢澤是拒絕的:“別,白墨會咬死我。”這都已經在評論裏揚言要剁掉那個野男人的手了。

朱曉楠點點頭:“那還是保持雇傭關系吧。你給我做飯,我把你吹爆。”

允夢澤笑笑:“我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兩人把桌上的菜都吃光了,朱曉楠擦擦嘴,過河拆橋:“你可以走了,本仙女要補眠,如果有需要會傳喚你的。”

“好好睡吧。”允夢澤往外走的時候順手揉了揉朱曉楠的頭,笑得很溫柔。

朱曉楠眼神和善:“手上的油都蹭我頭發上了吧。”

允夢澤閃出門外:“午安!”

午飯已經解決,他回到家開始看資料,準備下個星期的課件,一晃就過了幾個小時,等手裏的工作處理差不多,都該吃晚飯了。

允夢澤想發個信息問問朱曉楠要不要一起,拿起智腦才發現今天一直沒開機。開啓系統後,電話短信像爆米花一樣哔哩哔哩地蹦出來,他逐一翻看,有學生請教問題的,有同事詢問事情的,有白墨問朱曉楠那張照片裏的手是不是他的,還有一堆封東岳的未接來電。

他無視了白墨可憐巴巴的顏文字,挑重要的逐一回複過去。最後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封東岳的來電撥了過去。

從淩晨五點多開始隔一個小時就打一次電話,來電數量看起來挺焦慮的。

允夢澤回撥過去,很快裏面便傳來機械的系統聲:對不起,您的號碼已被用戶列入非信任名單。

他竟然被拉黑了。允夢澤瞬間湧起對封東岳的欽佩之情,這是攻略者中最有骨氣的一位,不愧是大舅子,就是有魄力!

這時醫院的電話打進來,允夢澤接起來聽到熟悉的咩咩聲。

“允醫生,你在島上嗎?”鐘眠有些着急,“打擾你休息真不好意思,但你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允夢澤立刻抓起外套走向門口:“出什麽事了?”

鐘眠急迫地說:“封先生他無論如何都要出院。”

夜裏封東岳還好好的,怎麽一天過去就突然要出院了?允夢澤可還沒見過這麽快就放棄的攻略者。

他趕到院區,在A區樓下看到焦慮不安的鐘眠。他過去問了一下情況,鐘眠說封東岳今天情緒很低落,但也很安靜,誰也不清楚為什麽下午的時候他突然提出要出院,連院長都親自過來詢問。

封東岳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只是平靜地說他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意義了,現在立刻馬上就要辦手續出院。

說到最後,鐘眠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還好允醫生你終于開機了。那個,該不會是我做錯了什麽讓患者不高興吧?”

鐘眠年紀小,性格溫存體貼,很為病人着想,總是盡力滿足他們的要求,讓他們在療養院裏過得輕松舒适。不過她的問題就是不管發生什麽,總是第一時間認為是自己的錯,仿佛是個背鍋俠。

允夢澤安慰她說:“不關你的事,是病人自己心情不好,你先去忙吧,我上去看看他。”

鐘眠抿唇點頭,小跑着去主樓了。允夢澤坐了電梯上五層,在封東岳病房門口看到李餘站在那裏。

李餘見到他也是松了一口氣,好像允夢澤是他家棄療老板的靈丹妙藥。他把情況跟允夢澤說了說,老板今天格外傷春悲秋,好像全世界已經滿目瘡痍。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老板要出院。

現在封東岳以為他去辦手續了,實際上他在附近徘徊了一個多小時。

“抱歉,忘記智腦關機了。辛苦你了,我去跟他聊聊。”允夢澤跟李餘說完,推門進入病房。

封東岳的病房也是帶有環境模拟器的,只是平時沒用過。眼下他選擇的場景是在一片沙灘上,月色迷離,海浪輕湧,潮聲陣陣,夜櫻紛飛,美輪美奂中帶着一絲傷感。大佬他戴着墨鏡,披着一件白大褂,坐在輪椅上遠眺海面,背影恰到好處地點綴着幾分憂傷。

啊~你喜歡大海我喜歡浪,我作起來誰也比不上。

允夢澤走過去說:“封先生,聽說你想出院,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封東岳轉過頭擡了擡墨鏡,用一對黑眼圈面對他,發出無聲的控訴。

允夢澤有點想笑,但敬職敬業地忍住了:“最近睡眠狀态不好嗎,難以入睡?淺眠?夢境破碎?”

封東岳用手指撐住額角,語氣悵然:“秋天到了,一想到滿園蒼翠無法留住就睡不着,我現在有些頭暈。”

這就是你坐輪椅的原因?這回這位貌似有點多愁善感,允夢澤一陣牙酸:“那今天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我這是低血糖,”封東岳一臉沒得到足夠關心的失望,“聽到幾句甜蜜的話就能好。”

允夢澤靜靜地看着他作:“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給你開藥。可是你為什麽會想要出院呢?”

封東岳漫不經心地擺弄着手裏的遙控器說:“允醫生那麽忙,我的事微不足道,還是不說了。不知李餘辦好出院手續沒有,我打個電話問問看。”

允夢澤聽出他話裏帶刺,卻也不阻止他:“好啊。”

封東岳沉着臉讓智腦撥打李餘的號碼,但智腦卻顯示“不可用”。

允夢澤淺笑道:“我進來的時候好像把這個房間的信號屏蔽裝置打開了。”

“那你不早說。”封東岳微微皺眉,“你想幹什麽,切斷我跟外界的聯系,把我軟禁在你的牢房裏?你這個……”

允夢澤斜睨他:“我這個什麽?”

封東岳:“你這個鬼畜眼鏡。”

“……”封東岳想出院,允夢澤不給他簽字就完事兒了。可是這都驚動了院長,還是得妥善解決。允夢澤為了原主,勉為其難地說,“我現在不忙,你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對我說。”

封東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卻是反問道:“你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夜裏,他發過消息之後并沒有立刻睡覺,一直在盯着智腦。

五分鐘過去,智腦沒有動靜。他在确認系統并非故障之後,不由得猜想允夢澤在做什麽,為什麽不回消息,是沒看到,還是沒到家?

十分鐘過去,智腦依然無聲。封東岳猶豫要不要再發一條問問允夢澤怎麽不回消息。可是這麽做的話,會不會讓他反感?如果他睡了,吵醒他怎麽辦?

二十分鐘過去,封東岳的眼中爬滿血絲。為什麽不回消息?難道是睡着了嗎?那為什麽不跟他說晚安呢?是允夢澤的智腦屏蔽了他的信息,還是允夢澤的人生屏蔽了他的存在!!!

熬到天亮,封東岳忍不住撥通電話,結果發現允夢澤竟然關機了。他再也坐不住,在屋裏走來走去,想出了允夢澤關機的999個理由,每一個理由都是那麽殘酷,比如允夢澤愛上了別人,允夢澤嫌他粘人,允夢澤從來都不在乎他……

海浪黯然失色,月亮黯然失色,人生黯然失色。這個世界為什麽對他充滿惡意?!他的心情就像夜櫻一樣,對于逝去的愛情充滿了無力挽回的蛋疼的憂傷,不知何去何從!

打了幾次電話無果後,封東岳氣急敗壞地拉黑了允夢澤。然而允夢澤在他的非信任名單裏躺了不到十秒鐘,就又被放了出來。

封東岳怕允夢澤這個時候把電話打進來,或是發來消息,那豈不是收不到了?

一整個上午,他循環拉黑删除打電話這套程序,連午飯都沒吃。直到下午,他無意間在某位護士翻朋友圈的時候,看到了朱曉楠po的那條圖文。

只一眼,封東岳就認出了那只手,是屬于允夢澤的。

他太熟悉允夢澤了,尤其是那只手,曾在無數個日夜撫摸過他時而冰冷時而滾燙的身體。哪怕閉着眼睛去感觸,他也一定能分辨得出。

在那一刻,他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允夢澤沒有給他回信息,睡覺前沒有跟他說晚安,從夜裏到白天都不開機,害他又是生氣又是擔心,結果允夢澤的手竟然出現在一個女人的照片裏。

那桌充滿愛意的飯菜,散發着回家的誘惑。而允夢澤竟然還一臉無辜地問他為什麽要出院?!

封東岳知道,與他的執着不同,允夢澤可以随時離開去過普通而快樂的生活。想到生命中唯一溫暖的光即将消失,封東岳感到自己又被丢在了黑暗裏,看不到未來,沒有希望。

雖然允夢澤此刻就在眼前,但封東岳不想解釋。兩個心意相通的人無需多言,若是允夢澤在乎他,就該知道原因,更應該主動解釋不回消息不開機還給別人□□心午餐的事。

“我?”允夢澤猜他在因為打不通電話的事生氣,“如果你指的是我沒開機那件事,我的智腦壞了,剛剛修好。”

封東岳皮笑肉不笑地說:“這算什麽,敷衍我嗎?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

允夢澤感到好笑:“我做什麽了?”為什麽大舅子的語氣聽上去更像是質問老公的媳婦兒?

“你別忘了,”封東岳嘴角噙着沒有溫度的笑容,聲音都涼涼的,“你已經娶了我妹妹,在外面花天酒地、跟別的女人暧昧不清這種事一旦被我發現,你會是什麽下場不用我多說吧。”

允夢澤對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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