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個星座
宋落葵本想調侃幾句, 讓氣氛不要這麽冷。可封東岳有一種氣場, 叫人在他面前開玩笑會産生負罪感,不由自主就正經起來。
他把墨鏡挂在領口,正色說:“封先生最近情況怎麽樣,有所恢複嗎?”
“怎麽, 怕我以醫療事故為理由起訴你,讓你那家機構關門嗎?”封東岳說什麽都是一個表情一個語氣, 別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威脅。
誰也不想被大佬威脅, 但宋落葵并不擔心。他有恃無恐, 深知封東岳不會起訴他。
宋大少對封東岳雖然沒什麽好感, 但還是打從心底佩服地說:“你是我見過最能忍耐的人,換個人的話, 恐怕早就暴露或是放棄了。”
“放棄?”封東岳破天荒地揚起嘴角,“這個詞對我來說很陌生。”
宋落葵甘拜下風:“那就祝你好運吧,如果出了什麽問題, 千萬別把我供出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
大少爺轉過身揮手告別,不疾不徐地往停車場走去,背影透着他那獨特的逍遙。
封東岳目送他走遠,随後去了餐廳, 剛一進門便立刻從一衆白大褂、白制服中捕捉到了允夢澤的身影。
允夢澤正在和關瞳說話, 斯斯文文的金屬鏡框下是無意間流露出的溫潤眼神, 臉上是面對病人時一貫柔和的神情和清淺的笑意。
那個人是他唯一的故事, 他卻被當成一場被遺忘的事故。空氣裏好像彌漫着苦杏仁的味道, 同時又像是喝了一口清甜微酸的梅子酒。複雜的滋味在封東岳眼中一閃即逝,快得無人知曉。他冷靜地把目光從允夢澤身上撕下來,面無表情地找地方坐下點了幾個清淡的菜,吃過之後抓緊時間利用午休處理公司事務。
一般情況下李餘只在周五過來,但最近因為競拍東城那塊地的緣故,他跑療養院跑得很勤。以帝岳集團的實力,大部分競争對手都不被放在眼裏,不過他們的老對手酒店大亨江予行卻不可小觑,特別是對方也是志在必得。
下午有談話治療,封東岳看看時間,讓李餘先回公司,注意盯緊江予行的一切動作。他提前五分鐘在護士的陪伴下來到咨詢室。這一次他依然選擇了辦公室的模拟場景,嚴肅簡潔的環境比其他地方要讓他感到舒服。
允夢澤準時端着咖啡出現,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跟宋落葵聊得怎麽樣?”
封東岳從容地說:“我跟他雖然認識,但沒什麽交情,他又不打算為宋落瑛買單,寒暄幾句客套話罷了。”
“封先生真是大度,”允夢澤喝了口咖啡,像是随口說,“這麽久了也沒動用強硬手段逼宋落瑛還錢。”
“這種小事,我向來不會親自過問。”封東岳淡然地回答,“而且比起錢,我更喜歡別人欠我人情債。”
允夢澤承認他這話沒錯,宋落瑛雖然跟老爸大哥鬧翻,但宋家也不會任由他流落在外。與其逼着一個精神病還錢,還不如讓宋家欠他一份情。
封東岳把什麽都算得很清楚,跟這種人打交道需要多加小心,千萬別欠他什麽,一旦背了他的債就很難還清。
“我之前看到你和關瞳在聊天,方便透露一下你們都聊了什麽嗎?”允夢澤不想錯過任何對病人有幫助的信息,也有點好奇關瞳會對封東岳說什麽。
封東岳沒有立刻回答,卻是問:“允醫生,你是不是完全沒有個人生活?”
“為什麽這麽說?”允夢澤扶了下眼鏡。
封東岳幾乎沒見過允夢澤休息,即便是輪休的時候也總會過來:“你都不出去玩,也不談戀愛的嗎?”
“我的病人就是我的生活,就好像工作對于封先生來說既是事業也是娛樂。”允夢澤臉上挂着一絲淺笑,“如果你不想透露關瞳的事也沒關系,我只是擔心你們會發生争執。”
“沒有争執,他還給了我這個。”封東岳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放在桌上,“他不過是問我,那個故事裏的城主後來怎麽樣了。”
關瞳對那個故事感興趣,允夢澤并不意外,否則他也不會在心理劇演出的過程中突然崩潰。允夢澤說:“那你告訴他了嗎?”
封東岳看着他鏡片上反射的冷光說:“那又不是我的故事,我怎麽會清楚呢。”
允夢澤點頭說:“也對,封先生的上一位……人格,有明顯的表演型人格障礙,活在自己構建的虛妄之中,過分追求浪漫,喜歡傾訴過去,容易感情用事,情緒起伏強烈,不滿足于平實的生活,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悲壯愛情故事裏無法自拔。如果那個故事屬于封先生的話,相信結果會完全不同。”
日常diss攻略者(1/1)。
封東岳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輕點,似乎對他的話表示贊成:“如果城主和少年的故事從沒有發生過,那可能正如醫生所說,他沒有邂逅過心愛的少年,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沒有經歷過愛人為他犧牲之後的痛苦麻木,一切都是我那個人格的重度妄想。”
“不過,”封東岳話鋒一轉,“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那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一個自幼就被父親殘忍對待、被母親當成複仇工具的人,手上沾滿血腥,被世人視作惡鬼。突然遇到一個分給他吃的,還願意保護他的人,他很難不動心。可惜這段愛情就像那晚的焰火一樣稍縱即逝,抓也抓不住,他只是想無論以什麽形式都好,把那種感覺留在身邊而已。”
難得封東岳說出這麽充滿人情味的話,不過允夢澤覺得他更多的只是在客觀分析而已。他太冷靜太理智,不會真的讓自己去體會別人的感情,那會影響他的判斷力。
“之後呢,關瞳有沒有談起自己的事?”允夢澤問道。
“我問他,是不是還在因為臉上的油性筆痕跡心情不好,他說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吃鮑魚、魚翅、松茸、龍蝦之類的,所以他不敢心情不好。”封東岳哼笑一聲,臉上沒什麽笑意,“那孩子的腦袋裏好像有個劇本,有個人設,他所說所做都是按照劇本人設來的。所以即使他說了什麽,也讓人感覺很不真實。”
類似的話,允夢澤也對白墨說過。想不到封東岳對關瞳的判斷與他的不謀而合。有時他真覺得封東岳什麽病都沒有,比誰都清醒。
“一個故事之所以令人感動,一定是有什麽情節觸動了聽者的心事,令他産生了共鳴。”封東岳說,“如果允醫生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我的人幫忙調查一下關瞳的過去。”
雖然封東岳或許能查到尋常人無法觸及的事,但允夢澤還是拒絕了:“謝謝你的好意,這是我的工作,我會處理的。封先生只要關注自身就好了。”
封東岳也沒堅持。之後兩人聊了聊近況,談話結束後,允夢澤拿起空空的咖啡杯走到門口開門,說:“平時注意休息,不要一味工作,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放松心情嗎。”
“工作對我來說很放松。”封東岳走到他面前,把之前那塊糖放在他手裏,“醫生,這個給你。”
允夢澤手心托着糖:“這不是關瞳給你的嗎,還是你留着吧。”
“我不大喜歡吃甜的。”封東岳看向他手裏的杯子,“而且你每天喝那麽多黑咖啡,太苦了。”
一塊糖而已,沒必要推來讓去。允夢澤謝過他,把糖放進了口袋裏。
封東岳回到病房,一邊看郵件一邊拿出另一塊糖放進嘴裏。
他喜歡硬糖,喜歡把糖含在嘴裏,從不粗暴地咬碎,這樣它就不會露出鋒利的棱角。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它慢慢融化,一點一點去品嘗它的滋味。
這幾天允夢澤把過去關瞳在談話治療裏的錄音,以及他去關瞳學校得到的資料都拿了出來,一邊聽一邊記錄。有幾個被初中老師認為跟關瞳關系不錯的同學,在被問及關瞳時卻是說“我怎麽會跟那種人關系好”、“聽說他以前暗戀一個學姐,不過人家怎麽會看得上他那個娘炮,可能是被拒絕之後就變态了吧”。
這些初中同學說,關瞳之所以會在初三突然努力用功,考上之後的高中,就是為了追求那名學姐。然而高中老師和同學都說沒見到關瞳追求什麽人,他過去很內向,跟人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哪有那種勇氣。
允夢澤在這個“學姐”上畫了個問號,就在這時,關先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上次提起要送關瞳去戒瘾中心,關先生不是賭氣說的,他已經聯系了中心的負責人,準備辦手續了。他的語氣很堅持,沒有任何轉圜餘地,鐵了心要把關瞳轉走。
允夢澤在解釋關瞳的情況和個人意願之後,見關先生還是不肯讓步,索性說:“關先生應該知道,社會上如何看待那些被送到戒瘾中心的孩子吧?”
關先生冷冷地說:“那又怎麽樣,他的事在他們學校早已傳開了,就算再丢人也丢不到哪去。”
“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把孩子送到戒瘾中心的家長是如何被看待的,你考慮過嗎?”允夢澤拿出為關先生考慮的語氣說,“每件事都有兩面性,那些家長也同樣遭人非議不是嗎?如果關先生真的這麽做,應該也會覺得沒面子吧。”
允夢澤當然不是真的為他考慮,只是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知道怎樣才能直擊一個人的軟肋。
果然,關先生被戳中要害,沉默不語陷入思考。
允夢澤舉了幾個被大肆報道的例子,說關瞳住在療養院,會讓人感覺他的父親是願意不計代價地為兒子提供一個安全寬松的環境,若是真的把關瞳送到中心,別人會怎麽看怎麽想?父親太過殘酷太過偏執?還是愚昧無知?
如果有一天上了頭條的是關瞳,關先生絕對不想以遭人非議的姿态受人關注。允夢澤耐着性子說了二十多分鐘,關先生終于松口:“好吧,這件事暫時擱置。不過希望他呆在療養院不是享受他的變态癖好去了,我不想到頭來都是白費功夫。”
允夢澤挂了電話,靠在椅背上出神。關瞳能夠留下來,不是因為親情,不是因為理解和愛,而是他的父親怕沒面子。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說出那些話,又或者,他希望關先生不要跟他預料中的反應一模一樣。
他無意中把手放進口袋,摸出一塊糖來,怔了幾秒才想起這是前些天封東岳給他的。他剝開糖紙把糖吃了,嘴裏的苦味被糖的甜味擁抱,緩緩融合在一起。
看看時間都七點多了,允夢澤起身整理桌上的東西離開辦公室,走到門口才發現外面下着小雨,雖然不大,但雨絲冰涼。朱曉楠穿了一身美麗凍人的裙子走在路上,窈窕的背影十分吸睛。她身邊有一位撐傘的護花使者,體貼地把傘全都撐在她那邊,自己一側肩膀都濕了。
“呵,庸俗。”白墨像是從地縫裏鑽出來一樣突然出現,抱着胳膊站在允夢澤身邊對着雨吐槽,“秋天的雨庸俗,撐傘庸俗,濕衣庸俗,談戀愛最特麽庸俗!”
允夢澤被酸得面部肌肉發痛:“你吃檸檬了?”
“我為什麽吃檸檬?”白墨瞪着死魚眼頂着死人臉說,“你看不見我滿臉寫着高興,渾身洋溢着快樂嗎?”
“恕我眼拙,沒看出來。”允夢澤拍拍他的肩膀,“過幾天那個男人就會被甩了。”
迄今為止,朱曉楠身邊的男人最長都不超過兩個月的。想到這裏,白墨緊繃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一點。
“也可能跟你一樣,連被甩的資格都沒有。”允夢澤補刀。
白墨:“……”友燼。
允夢澤從食堂買了飯菜回家吃,臨睡前洗完澡,聽到走廊上傳來動靜。他一邊擦頭發一邊打開門,對隔壁晚歸的仙女說:“談戀愛了?”
朱曉楠怔了一下:“你是怎麽分辨出我是在談戀愛而不是閑撩約炮的?”
“他幫你撐傘的時候,你看到他另一側肩膀濕了,特意往他身邊靠了靠。”允夢澤認真地說,“換成平時你哪有這麽善良,你們仙女都沒有良心的。”
朱曉楠有種裸奔的感覺,用看變态的眼神看着他:“我要換工作還要搬家才行,跟你做同事和鄰居太沒安全感了。”
允夢澤笑了笑:“這次來真的?”
朱曉楠挑挑眉:“看心情,還得看他的表現。”
允夢澤放下手裏的毛巾,倚在門上說:“其實你沒必要一個人背負那麽多,你可以試着坦白一些,也許這一個不一樣呢?”
“行了,你都已經下班了,別跟我來那一套。”朱曉楠不耐煩地擺擺手,趕緊輸入密碼開門,要進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對了,馬上周末了,秦山月那邊你盯着點,可別又弄出什麽麻煩事來。”
“好。”允夢澤和她互道晚安,各自回家。
這個周末,秦山月的母親和姐姐會來看她,雖然她從不拒絕,但每到這種時候總會有意無意鬧出點事情,不大不小,剛好足夠被取消一次探視。
秦山月患有雙向障礙,躁狂症+抑郁症,屬于心境障礙即情感性精神障礙的一種,兩種情緒交替出現的同時,還伴有認知和行為改變,及幻覺、妄想等症狀。這類患者多有反複發作傾向,既需要服用抗躁狂藥、抗癫痫藥,也要服用抗抑郁藥,還要配合心理治療。
她大部分時間的情緒都很穩定,相較于躁狂,更多是抑郁,但有時她也會失控,尤其是接到家人要來探視的通知之後。
允夢澤暫時無法分辨她是故意借此逃避與家人見面,還是在某種心情下更容易受刺激而做出的無意識反應,總之要多留心注意。
第二天四大區同時活動,允夢澤為了照顧秦山月的情況,特意把這一天的課改了日期。
他來到草場上,看到秦山月游魂一般漫無目的地飄着,說不清是在思考問題還是整個人都放空了。平時如果關瞳不找她一起的話,她總是獨來獨往,很少與人交流。雖然她從不主動惹事,但她總能找到事情惹她的辦法。
秦山月從6歲開始練習空手道,小學到大學期間獲得過多次省市乃至全國各種比賽的冠軍,還代表過學校出國參加大學生比賽,放眼整個療養院,只有張幻吾能跟她過上兩招,一旦她動起手來,對方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兒。
允夢澤不能在沒有任何事發生的情況下強制取消病人自由活動的權利,他跟秦山月隔着一段距離不遠不近地跟着,只想确保如果有事發生,能第一時間勸阻。
秦山月進了7號活動室,療養院F4正在打麻将,他們身後圍了很多人看熱鬧。允夢澤見她停在外圍,便也等在一邊,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封東岳也在。
今天的封東岳不是平時一貫西裝革履、一絲不茍的形象,他穿着簡單休閑的T恤和牛仔褲,椅背上挂着一件m65野戰風衣,腳上穿一雙黑色短靴,鞋帶松垮垮地系着。他看起來有幾天沒刮胡子了,短短的胡茬為他增添了幾分狂野不羁的氣質。
療養院F4有一套別人聽不懂的暗號,什麽空山新雨後,Fire in the hole;江浙滬包郵,蒙藏疆自費,配合長久的默契,誰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封東岳顯然也輸了不少,但臉上依然是游刃有餘的笑容,還有心情跟身邊的人開玩笑呢。
【系統:親愛的宿主,您的任務目标已鎖定,請努力攻♂略他吧!】
熟悉的聲音令人精神一振。其實即使沒有聽到系統上線的聲音,光是看這個不拘一格的畫風,允夢澤就知道,新的攻略者上線了。
然而封東岳雖然看到了允夢澤,卻只是輕描淡寫地瞄一眼他,緊接着又盯着牌桌了,好像絲毫都不在意任務。
同樣也輸了很多的楚升臉上無光,為了挽回顏面,造作地點開智腦,把秦壽發給他的紅包秀給周圍的人看:“我大哥就是大方,每次贏了錢都給我發紅包。不過呢,也只是給我一個人而已,诶,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呢~”
封東岳摸着牌,心不在焉地搭腔:“秀恩愛就秀恩愛,還發什麽紅包轉賬記錄,搞得跟肉體交易是的。以前以為你們是好兄弟,原來是py交易的關系嗎?”
楚升:“……”
病友們哈哈大笑,楚升氣到臉紅,他最讨厭搞基了,這麽說就是對他的侮辱。然而封東岳一點都沒有傷害到玻璃心猛男的自覺,仿佛只是說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依舊是漫不經心地玩着麻将。
這時楚升看到秦山月,冷笑一聲說:“你們見過站着噓噓的女人嗎?”
衆人表示沒見過,女人怎麽能站着噓噓呢?你該不會是遇到女裝大佬了吧。
“那咱們就來賭一下吧,”楚升不懷好意地說,“就賭秦山月到底是裙子下面藏着小機機,還是本質就是個變态。東哥你今天輸了不少,這個檢查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楚升跟秦山月有點過節,簡單說就是自作多情追求未遂導致懷恨在心。今天的封東岳有點莽,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竟然沒有識破他們的暗號,還傻了吧唧一局接一局地輸,連他新買的游戲艙都輸掉了。
楚升覺得封東岳不會拒絕他的提議,而一旦他這麽幹了,秦山月絕對會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如果封東岳拒絕了,他就狠狠地當衆嘲笑一番,讓封東岳顏面掃地,無法在“監獄”裏混下去。真是一箭好幾雕計劃通。
這話一說完,周圍竊竊私語,允夢澤幾乎聽到了秦山月拳頭咔咔作響的聲音。就在他急忙朝她走過去的時候,麻将桌被人猛地掀了。
一片鴉雀無聲中,封東岳宛如一匹孤狼,傲然地站在當中,神情凜然極具震懾力。
“你媽媽沒教過你要尊重女性嗎?”他丢掉手裏剛摸的那張能讓他開張的麻将牌,抄起旁邊病友手裏一本硬殼精裝書砸倒了楚升的臉上,“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讓你給這裏的每一個兄弟舔鞋底!”
大哥,舌頭都割了還怎麽舔鞋底?臣妾做不到啊嗚嗚嗚!楚升被知識的力量砸倒在地,捂着噴血的鼻子委屈地哭了起來。周圍的護工趕緊跑過來查看。
封東岳用看蝼蟻般的眼神看着他,抓起椅背上的風衣甩在肩上,強盜一般把他看中的戰利品一箱裝走。路過允夢澤的時候,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帶出了活動室。
允夢澤示意想要跟上來的護工他這邊沒關系,讓他們處理楚升的事,順便看着點秦山月。
封東岳一路大步流星,背影透着一股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狂傲灑脫。等到人少的地方他才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允夢澤,眼神犀利透骨,好像在琢磨允夢澤的靈魂。
下一秒他突然冰雪消融,換了一臉哄媳婦兒的表情,摟住允夢澤說:“寶貝你別生氣,我知道我答應過你以後不會那麽沖動。但你也看見了,剛才那個人有多欠揍,你說我要是不揍他,我在兄弟們面前還有面子嗎?我的組員被人欺負,我要是一聲不出,那以後還怎麽混?寶貝你怎麽不說話呢,真生氣了嗎?那你罵我吧,不然打我也行,用你的小拳拳捶我胸口,用力捶,哥哥我保證一點怨言也沒有!不想捶?那我給你表演胸口碎大石吧,哈哈哈哈哈哈……”
允夢澤:“……”你倒是給我個說話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