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個星座
攻略者接二連三出現, 而且系統都壞掉了,不僅令他們拿錯劇本,允夢澤也無法左右他們所獲得的好感度。
但即便如此,想要勸退幾個追求者,讓對方徹底死心, 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只是他在吃着梨花酥的時候,不經意間想起了封東岳講故事時的眼神。
封東岳有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睛, 稍不防備就有可能被吸進去。那些攻略者又一個比一個演技出色, 無不情深義重愛意缱绻, 如果沒有一副魔鬼的鐵石心腸, 很容易就會淪陷。
鐵石心腸的允醫生發現,他在出神的時候把那盒點心都吃完了。他蓋上盒蓋, 用指尖戳了戳貼紙上的笑臉, 拿起論文回家了。
沒過幾天, 關瞳的情緒和狀态就完全恢複了。他把雙馬尾梳得整整齊齊, 對着鏡子照了又照,确認今天臉上油性筆的痕跡比之前又淺了許多,心裏舒服不少。
他穿好粉色小裙子,左看右看不是很滿意。他挑的裙子當然好看,可什麽東西穿久了總會膩的, 要不怎麽總有那麽多人每天早上打開塞得滿滿的衣櫃,還會感慨“沒什麽可穿的”呢。
他離開自己的房間來到樓下敲響了秦山月的病房門:“山月姐姐早啊, 吃過早飯了嗎?”
“嗯, 吃過了。”秦山月一如往常, 素面朝天,中短發亂蓬蓬的,齊劉海遮住眉眼,穿一身咖啡色長裙和平底鞋,相較于精致粉嫩的女裝大佬,顯得老氣橫秋。
關瞳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山月姐姐,你有那麽多好看的衣服,為什麽總是打扮得這麽土氣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已經五十多歲了呢。就算是五十多歲,也不會穿這種屎色的裙子吧。”
秦山月沒什麽反應:“舒服。”
她徑直走到衣櫃前打開門,對關瞳說:“你随意吧。”
“嘻嘻,還是山月姐你最了解我了。”關瞳蹦到衣櫃前,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他父親當然不可能給他買裙子,他的衣櫃裏就只有兩條裙子可以換着穿。秦山月就不同了,衣櫃裏滿滿的都是名牌女裝,每一件的款式顏色都那麽仙女,簡直是女神的标配。
這些衣服秦山月一件都沒穿過,全是嶄新的。她身高176,寬肩平胸,關瞳作為一個發育緩慢又瘦削的少年,跟她體型差不多,甚至比她還矮一公分,穿她的衣服很合身。
關瞳左挑右選,拿出一件粉色泡泡袖針織衫和一條黑色短裙,毫不在意地在秦山月面前脫得只剩內褲。
秦山月一聲不吭地看他換衣服,等他換好之後,又從鞋櫃裏找出一雙高檔黑色小羊皮高筒靴擺在他腿邊。
“哇,山月姐你很會搭配嘛,我正在想要是有雙小靴子就好啦!”關瞳開心地踢掉腳上的鞋,把纖細白皙的小腿插/進靴子裏,對着鏡子轉了兩圈。
秦山月面無表情地從鏡子裏看着他說:“如果你喜歡的話,這些衣服都送你。”
關瞳正美呢,聽到這話臉都扭曲了,一不小心發出了老爺們兒的聲音:“你說啥玩兒!?”
秦山月機械地複讀了一遍。
關瞳捂着嘴:“這些,這些衣服,香奶奶,破拉達,啵啵利,都都都,送我?”
秦山月:“嗯。”
關瞳在巨大的幸福沖擊之下質壁分離,撲到秦山月懷裏瘋狂亂蹭:“山月姐,你是仙女嗎?不不不,你就是我的神啊!嗚嗚嗚,你要我做什麽,我全聽你的!”
秦山月不想讓他做什麽,這些衣服她又不穿,放着也是放着,還不如送給喜歡它們的人。她由着關瞳在懷裏撲騰了一陣,看看時間說:“團體治療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嗯嗯嗯,從現在起你說的都是聖旨。”關瞳拉着秦山月的手,興奮得沒法好好走路,兩條馬尾要是能轉,絕對能帶他螺旋升天。
今天來接他們的不是鐘眠也不是其他護士,而是朱曉楠護士長。秦山月怔了怔,聽到關瞳問:“那個慫包綠茶妹呢?”
朱曉楠給了他一個女王的眼神:“注意你的用詞,不要再讓我聽到你這麽叫她。鐘護士有事休假,我陪你們過去。”
關瞳在她面前不敢亂說話,趁她轉開視線偷偷做了個橋本環奈.jpg。
“走吧。”朱曉楠沖秦山月挑了挑嘴角,随手在她手臂上輕輕碰了一下。
秦山月沒說什麽,低頭跟在後面。關瞳握着她的手,卻是明顯感覺到她哆嗦了一下,好像觸電一樣。
兩人是最先到達團體治療室的,坐好之後沒多久,其他小組成員也陸續出現。
允夢澤早上有課,從市裏趕回來遲到了幾分鐘。他沒換白大褂直接來到團體治療室,看到他的病人都在,讓他們放松一些。
“現在大家彼此之間應該很熟了,沒必要拘束。我沒來的時候你們也可以交流一下。”允夢澤在桌邊坐下,摘掉眼鏡放在一邊,整個人的輪廓柔和很多,“前些天我們又演了一場心理劇,雖然距離預期的結果有一定差距,但如果大家有什麽想法或者體會就說說看。”
允夢澤說完,下意識看了封東岳一眼。大佬依舊面癱,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衆人一陣沉默,十幾秒後,宋落瑛讨好地說:“東哥,女版的你真好看,如果我不是有小愛了,絕對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封東岳沒有說話,只是賞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宋落瑛在他的眼神裏心驚膽戰,那點舔狗的勇氣如昙花乍現般迅速枯萎。
團體治療對于張幻吾來說算是非常正經嚴肅的場合,為此他刻意穿上了自己最貴的黑色三角褲,正中央的位置還有個紅色領結圖案,四舍五入一下堪比穿了身燕尾服。
他正了正領結,一本正經地說:“作為該劇的重要角色,我最有發言權。當時我距離兩位主演只有兩米距離,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臉上的微表情。封先生演得很好很投入,但允醫生就遜色很多,還時不時流露出一咪咪嫌棄的眼神,這很出戲,希望下次注意。”
葉蓁戲份不多,更是認真看他們的表演。他正了正頭套,中肯地說:“其實劇情前半部分允醫生表現還是不錯的,但後面就崩了。而封先生作為一個沒有受過任何表演訓練的人,表現得極其自然,這種真情流露在演出中是難能可貴的,我覺得可以算是野生影帝了。”
允夢澤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意抿進嘴唇裏,謙虛地接受患者的批評:“各位說的幾點我以後會注意的。還有誰想說說看嗎?”
“我覺得……”秦山月看了一眼封東岳,又迅速轉開視線盯着桌子,“封先生很有勇氣,敢于面對內心真實的自己。不是每個人都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勇敢做自己的。”
她似乎腦補了一些不存在的事。但封東岳非常沉得住氣,即使是造成了“特殊的癖好”這種誤會,依然不動如山。
丁酉:“呃……”死人也想有姓名。
葉蓁體貼地拿過他的小本本,聲情并茂地念道:“《癡情城主萌妹夫》——那一夜,他被大舅子粗暴地丢上床;那一夜,大舅子掀開了他的裙子;那一刻,他笑着說沒想到我裙下有怪獸吧;那一晚,他沒能下得來床……”
允夢澤覺得如果讓他們再說下去,封東岳可能會憋成內傷。在他準備引向下一個話題的時候,封東岳突然開口了。
“各位接受治療也有一段時間了,俗話說久病成醫,想必大家對大部分精神疾病和心理學術語都有一定的了解。”封東岳像坐在大型會議室裏給高層開會一樣,氣勢沉穩,嚴肅冷峻,“我這個人做任何事情,都不會盲目地去做,分析評價,計劃規劃,結果預估,權衡利弊,付出與回報的比例,每一項都不能少,即使對于出演心理劇也是一樣。在我翻閱資料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神話故事……”
允夢澤以為他會對那件事避而不談,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
接下來又是大佬的滿分作文時間。他說在某個神話故事當中,有一位美貌的少年,任何女人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因為與他相比,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有一天,孤獨的美少年獨自進入林中,坐在水畔欣賞自己的容貌,忽然在倒影裏見到了一位林中仙子。她的容貌令日月失去光輝,令鮮花失去顏色,在那一瞬間,少年的心被俘虜了。
少年墜入愛河,想要找到水中倒影裏的仙子,可是他走遍了整座森林也沒有找到她。心碎的少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沒日沒夜地畫下林中仙子的畫像,直到郁郁而終。
後來人們發現,他畫裏的仙子跟他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自戀嗎?并不是。少年在倒影裏看到的,的确是一位女子。這位幻想中的夢中情人,實際上就是少年的阿尼瑪。
封東岳作為一個禁欲系美男,光盯着他看就很養眼了,再加上他散發出的氣場,配合沉緩磁性的嗓音,衆人更是不自覺地認真聆聽,下意識認為連他說的标點符號都很有道理。
封東岳講完故事後,很聰明地留出十幾秒空白時間,讓他的聽衆可以琢磨體會一下。他用洞察人心的視線從衆人臉上逐一掃過,确認現在可以做總結陳詞了才說:
“榮格在分析人的集體無意識時,發現無論男女都有另一個異性的性格潛藏在背後。男人的女性化一面為阿尼瑪,而女人的男性化一面為阿尼姆斯。這隐藏的一面,是每個人的救贖之源。我只不過是在心理劇中,将每個男人無意識裏的阿尼瑪外化出來而已,這樣有助于認識自己隐性的弱勢性格。”
衆人聽得目瞪狗呆,不由自主地為他鼓掌,為他點贊,一個個又是感動又是崇拜。
大佬就是大佬,無論攻略者利用他的身體做出多麽羞恥的事,他不僅能找到有根有據的合理解釋,還能解釋得讓人心悅誠服,五體投地。
這其中只有關瞳不為所動:“什麽尼瑪不尼瑪的,你把我漂亮的臉畫成這樣要怎麽辦?以後都沒人要我了,嗚嗚嗚。”
跟他隔着一個人的張幻吾探頭看着他說:“別怕,如果全世界都不要你,你要記得還有我。”
關瞳十分意外,想不到張幻吾這個猥瑣暴露狂竟然有一顆溫柔的心。他咬着嘴唇,眼淚決堤,突然發現張幻吾長得其實挺帥的,要是肯好好穿上衣服的話……
張幻吾:“我也不要你。”
關瞳:“滾啊嗚嗚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快到中午的時候,團體治療結束,允夢澤讓護士把他們都送回去。他看到關瞳走到封東岳面前小聲說了什麽,有點擔心他們會起沖突,但關瞳說過之後封東岳只是輕點一下頭,兩人便各走各的了。
“秦山月,”允夢澤叫住走在最後的人,“你母親早上來過電話,說你姐姐最近有空,她們想周末過來看你,你覺得可以嗎?”
“哦……”秦山月怔了一下,拖長聲音說,“嗯。”
允夢澤看着她晦暗的眼神,溫和地說:“如果你最近不是很想接受探視,可以告訴我。”
秦山月喃喃地說:“她們想來就來吧,不然我媽會哭的。”
她說完之後,轉過身看了朱曉楠一眼,又迅速把臉轉開,跟在她身後走了。
允夢澤重新戴上眼鏡,先是回辦公室放東西,然後準備去食堂吃飯。他剛出主樓,一個騷包攔住他說:“允醫生,我心情不好,能安排時間幫我進行一下談話治療嗎?”
宋大少往門口這麽一站,頓時吸引了來來往往的視線。他挑出一抹魅力十足的笑容,一副歡迎圍觀的架勢。
允夢澤同情地看着他說:“你得的是腦殘病,沒救了,放棄治療吧。”
“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宋落葵摘下墨鏡,笑得叮叮直閃。
允夢澤明知故問道:“大少爺找我有何貴幹?”
宋落葵很無奈:“不是你讓我來看他嗎,老爺子也是經常跟我磨叨。我這幾天都很忙,後天還要去國外,就今天有時間。”
“你真聽話。”允夢澤笑着看了看時間,“走吧,看過他之後我請你吃食堂。”
兩人來到A區,進了電梯,宋落葵問起狗蛋君近來的情況。允夢澤說:“還不錯,除了每天懷疑醫護人員都是你派來監視他、害他之外,其他狀況倒是不多。”
宋落葵冷笑一聲:“他也值得我這麽花心思。”
病人對允夢澤來說永遠放在第一位,宋落葵是基友也不行。他拿着病例在宋落葵肚子上拍了一下,嚴肅地說:“這位病人家屬,麻煩你配合醫生工作,在病人治療期間不要刺激他。他入院之後你總共只來看過他三次,每次還都能起來,哪怕你假惺惺地給弟妹買點禮物也能緩和彼此的關系啊。”
宋落葵被吓到了:“快別弟妹。我給一個充氣娃娃買禮物,我瘋了啊?”
說話間,二人到了宋落瑛病房門口。裏面傳來摔鍋砸碗的聲音,二少嘶啞的叫嚷聲清晰地傳入他們耳中——
“滾啊,我要吃飯我自己會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我哥派來的,這藥裏有毒是不是?這番茄汁裏下藥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傻,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允夢澤将門推開一條縫,宋落瑛外強中幹地裹緊小被子,懷裏摟着女朋友,把手邊能夠到的東西都往護工身上丢。
護工耐心解釋說:“宋先生,我都不認識你哥。這藥是允醫生給你開的,絕對沒問題。”
換作以往,宋落瑛聽到“允醫生”三個字就會放下防備。但今時不同往昔,允醫生已經把靈魂出賣給魔鬼了。
宋落瑛悲憤地說:“不要跟我提他,我都看出來了,那個叛徒跟魔鬼有一腿!”
“我什麽時候成叛徒了?”允夢澤走進門對他說,“我救了小愛那麽多次,你竟然懷疑我。”
宋落瑛抿了抿唇,低頭嘟囔:“你一定是為了騙取我的信任故意那麽做的。”
允夢澤以兄長般溫柔的語氣說:“你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了,我對你怎麽樣你難道不清楚嗎?你這麽懷疑我,很傷我的心。再說我騙取你的信任幹嗎,你只是個分無分文還欠着天文數字的窮光蛋而已啊。”
宋落瑛:“……”真是有理無駁呢。
回想起以前每次被父親責罵,被兄長冷落,都是允夢澤安慰他,宋狗蛋鼻子一酸,撲到他懷裏嚎了幾聲,聽着那叫一個委屈。
可惜他還沒感到幾分溫暖,後領子被人一拽,整個人被拎起來丢到一邊。
“誰敢對我動手,我他媽……”宋落瑛睜眼宋落葵,吓得把小愛都掉地上了,“哥……”
完了,他哥見派來的人暗殺失敗,終于忍不住要親自動手了!
宋落瑛流下絕望的淚水,此處應有BGM《En Passant》。他撲到小愛身上,從體內榨出一滴滴勇氣:“你動手吧,我這麽活着也沒什麽意思。只求你放過小愛,她……她肚子裏已經有了我的骨肉,總算是宋家的後代……”
宋落葵氣到失笑:“行啊,我不動她,我留她十個月,看她最後能生出來個什麽玩意兒。”
宋落瑛抿唇忍淚,心痛不已。他大哥太殘忍太冷血了,竟然把他的孩子稱為“玩意兒”。小愛落在他手裏,估計也不會有好下場。
“允哥,我的女人就托付給你了,”宋落瑛把小愛塞進允夢澤懷裏,“在我心裏你才是我親哥,以後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要替我疼她愛她照顧她!”
允夢澤認真地回應他說:“你還是好好活下去吧,你的孩子需要親生父親。”
宋落瑛感動不已:“允哥!”
看到允夢澤抱着充氣娃娃,宋落葵快要笑岔氣了。
當年他和允夢澤在高中可是最受歡迎的男生,但允夢澤無論面對多麽優秀的追求者,都從未動過心。那時宋落葵以為是允夢澤家教太嚴,母親不允許他早戀,他才會一門心思學習,後來他發現允夢澤可能就是個性冷淡,無論什麽樣的男男女女都無法令他感興趣。
他真想把這個名場面拍下來發到同學群裏,讓那些迄今為止還對允夢澤念念不忘的同學都欣賞一下,她們的初戀少年其實是個紳♂士。
宋落瑛太傷心了,抱着小愛哭個沒完,把宋落葵煩壞了。如果不是允夢澤盯着他,他是絕對沒有耐心坐下來跟弟弟好好說句話的。
他把他家老爺子的話帶到,讓宋落瑛好好配合治療,趕緊拉着允夢澤離開病房。
兩人往食堂走去,路上允夢澤看到封東岳和關瞳坐在A區草坪的長椅上,兩人似乎很和諧地聊着天。
關瞳其實并不喜歡與男性接觸,尤其是比較強勢的男性。這一點他平時表現得不是很明顯,但允夢澤時刻留意觀察病人,即使有細微的表情變化,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封東岳和關瞳本就氣場不和,再加上油性筆事件,這兩個人能和平共處,有點出人意料。
像是察覺到允夢澤的視線,封東岳突然擡頭向他這邊看過來。
“看什麽呢?”宋落葵順着允夢澤的目光看過去,突然把墨鏡戴上說,“走吧,該吃飯了。”
兩人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點好菜坐下來後,便說起了各自的近況。宋落葵正聊得起勁兒,允夢澤忽然說:“你剛才看到封東岳了吧,怎麽什麽都不說?”
“封東岳?”宋落葵漫不經心地吃着菜說,“哦,我沒認出來。”
允夢澤捏住他的下巴端詳:“看起來是挺瞎的。”
宋落葵:“……”
吃過飯後,允夢澤送大少爺出去。正巧封東岳和關瞳也聊完了,看到他們兩人後,封東岳告別關瞳,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宋先生,”封東岳在二人面前停下腳步,彬彬有禮地打招呼,“來探望宋落瑛嗎?”
宋落葵戴着墨鏡,兩手插兜,淡淡地說:“嗯,順便看看老同學。”
“你們先聊,我去餐廳轉轉,看看病人的用餐情況。”允夢澤拍拍宋落葵的後背,示意他跟宋落瑛的債主談一談,“有空常過來,落瑛很需要家人。”
宋落葵點點頭。等允夢澤走遠後,他想直接告辭,封東岳卻說:“宋先生,你是不是有點演過了?”
宋落葵摘下墨鏡說:“夢澤可是測謊儀,在他面前是說得多錯的多。”
封東岳看一眼遠處允夢澤的背影:“正因如此,你才更應該自然地跟我說話打招呼。我是你弟弟的債主,跟你也在商務場合上見過,你越是裝作跟我不熟,他越是會起疑心。”
宋落葵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也就是封東岳這麽老謀深算沉得住氣的魔鬼,才能瞞過允夢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