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楚钰和蘇勳是有婚約的, 還是自小訂的娃娃親, 只是前世客戶被囚,得救回來之後, 未婚夫早跟了妹妹,當了驸馬……
雖然人家沒明白說出來,但程玉心裏清楚, 把‘未婚夫’處理好了,同樣是客戶的願望。
原本心裏想着, 她是準備要退婚的,只是一直沒找着合适的機會和理由——蘇勳在的時候,她沒話語權, 哪怕抓住他和楚瓊的奸情,都不好張揚出來,等她顯露本事,成‘水神本神’了, 蘇勳就一紮進太原城不回來,人家駐地了!
【這一回,我且得拿死死住了他,不能讓他跑了,鍋都他背,惡都他做, 苞米全是他偷的……咱們來個片葉不沾身的,利落幹脆的把他解決掉!】程玉拍大腿喊。
【啊?你是三不沾嗎?這麽有信心,大玉, 你準備咋弄?】狗子疑聲,狗臉期待。
【溜兒,不着急,咱們穩占上風呢,你急什麽?】程玉輕笑,眸光閃爍,意味深長的道:【有的是人會比咱們着急,兩太陽冒火,人家百爪撓心呢。】
——
正所謂:陰天下雨打孩子,反正是白來的假期,閑着也是閑着,程玉決定搞點事情,正好,前次姣夫人不是來投誠嗎?她一直沒給人家正面回應,眼下剛好燎一燎……
當然,燎歸燎,答應下來是不可能的,但,不妨礙她暧昩呀!
不主動、不回答、不拒絕,給點希望先勾着,不是挺好的嗎?
程玉這麽想,同樣也是這麽做的,而身為穩占上風的優勝者,她的一舉一動,都深深牽引着姣夫人,讓她魂牽夢繞,每過耳邊的一個字,都得仔細咀嚼,反複揣測思索,姚夫人耗盡了心神,在顧不得其它,于是,自然而然的,也引起了反彈!
“娘,我受夠了,楚钰那副高高在上,耀武揚威的樣子,我真的受不了了!”怒氣沖沖,楚瓊大踏步闖進屋裏,高聲嚷嚷着,“我要瘋了!娘,我真的要瘋了!!”
她邊喊邊跑,幾步來到床邊,氣得顧不上儀态了,連鞋子都不脫,直接滾到塌上,狠狠錘着床頭,怒目切齒,一臉深惡痛絕。
“瓊兒,你這是怎麽了?如此沉不住氣,咱們不是商量好了,要跟夫人和女郎好好相處,從此歸到她們那一頭去?都答應下的事,就該好好做,擺出這副樣子像什麽呀,沒的失了風度。”窗邊,姣夫人放下手裏花棚子,沉着臉斥她。
“我是氣不過!娘,你沒看見楚钰那副傲慢嘴臉嗎?你都送上門了,她還拿僑做勢,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裏,我看她就是耍弄咱們,把咱們當猴子瞧,根本沒想過要接納……”滿面憤憤,楚瓊狠狠甩袖子,不甘道:“呸,真真的,什麽東西啊?才穿上幾天好衣裳,便當自個兒是名門貴女了不成?腿上的泥擦沒擦幹淨……”
“不要臉的,裝模做樣……”她低聲詛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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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瓊兒,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不過,說兩句痛快痛快嘴算了,別太過份,免得到時候收不住,在女郎跟前露顏露色。”姣夫人蹙眉,“女郎,人家就是名門貴女,泥腿子不泥腿子的,你阿父出身就是那般,有本事的人,不管腿洗的幹不幹淨,照樣有本事,你風涼話說的在難聽,都妨礙不到人家半分!”
“瓊兒,你歲數不小了,都十六歲,該懂事了,女郎之勢已不可擋,你跟她交好,對你的未來是有絕大好處的,做甚要抗拒?當初哄你阿父,哄你大母的時候,你嘴兒不是挺甜,很放得下姿态嗎?怎地偏偏只排斥女郎一個?”
難道是因為蘇冼提了女郎和蘇勳的婚事?女兒不高興了?
姣夫人狠狠凝眉,伸手點指她,厲聲道:“瓊兒,我可告訴你,你和大公子那事兒,趕緊給我徹底斷清楚了,你阿父已經死了,你跟他沒有希望,別讓他礙了你的名聲!”
“我知道,娘,我不傻,哪還會跟他有什麽牽扯,就是,就是……心裏不舒服嘛!”楚瓊僵硬,不甘嘟囔着。
“憋着!”姣夫人冷聲,“失敗者沒有話語權。”她說,探身從抽屜裏取出個香囊,“你拿着這個送給女郎,就說是你做的,表表你的心意。”
“啊~~”楚瓊皺着臉兒,滿心不情願。
“拿着!”姣夫人把香囊硬塞到女兒懷裏,連聲催促她,“快些送過去,拿出你哄你阿父和老太太的本事,嘴甜點兒!”
“我,我……”楚瓊瞪眼,喪喪然頹了。
只是,心裏依然滿懷不憤,就算是跪,她都沒有姣夫人跪的那麽标準,那麽柔軟。挂着虛僞的笑容,說着硬邦邦的甜話,僵硬着做那些她自認的‘伏低做小’……想當然,程玉根本不吃她這套。
畢竟,不同姣夫人曾真的身處深淵,絕對拉得下臉兒,楚瓊可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生平基本沒受過委屈,跟程玉低頭,哪怕沒那麽誠心,她依然覺得很憋屈,很窩囊,偏偏,姣夫人死了男人,失了尊位,自我消化後半輩子得靠巴結奉承‘敵人’活着……
接受這些,對她來說已經很難了,便沒太多精神關心女兒的心理狀況,暫時把她忽視了,只是高強彈壓,于是,想當然的,楚瓊鑽了牛角尖,黑化什麽的還不至于,她沒有殺敵一千,自損一萬五的心理準備,但對程玉的厭惡,确實達到了頂峰。
心裏的怨恨越堆越深,一個沒控制住,她就在孫老太太跟前,下了幾句舌頭!
什麽‘不孝順啊,不盡心啊,明明那麽大威望,救阿父時到不出力,蘇伯父都有意拿城池換阿父,到讓她阻止了,就是自私自利,想顯名聲……’
如此種種,盡數嘀咕給了孫老太太,對此,楚瓊其實并不覺得會有什麽效果,不過是想痛快痛快嘴,順便拉個‘站隊’的罷了,但是,她根本沒想到孫老太太會那麽勇猛,本該暗搓搓藏心裏自個兒長毒蘑菇的勾當,她居然高明正大的嚷出來了!
——
正午,将軍府正院。
程玉坐葡萄藤下,一邊寫寫畫畫,一邊跟蘇啄閑聊。
守孝嘛,哪怕是心孝,是做個樣子,也起碼要守夠七天,等個親爹回魂,只是,親爹等得,旱情等不得,抗災之事,程玉算是半個主導,本就一腦門子官司,腳打後腦勺都不夠使呢,更別說歇着了!
根本歇不好的。
蘇啄和蘇勳就打算沒放過她。
人家是一天三趟的來,一個要求工作,一個單純追求……畢竟,現下程玉靠自個兒起來了,九江郡裏已經神化,對蘇勳來說她的價值足夠,人家自然想求得美人歸了。
但可惜,程玉對他态度涼涼,以守孝為由拒絕跟他相見,到是偶爾會見見蘇啄,跟他談談公事。
“钰兒,阿啄,你們忙了一上午,趕緊歇歇吧,我把桌子支起來,你們趕緊進來用午膳。”屋裏,袁夫人走出來,揚聲喊他們。
“知道了,娘。”程玉轉頭,伸手揉揉酸疼的脖子,應聲站起。
“嗯。”蘇啄應了一聲,緊随而行。
兩人一前一後,擡步往正屋走去,誰知,剛剛擡腿邁門檻,突然間,大門那兒‘咣’的一聲巨響,院裏人心吓的一哆嗦,齊齊轉頭向門口望去。
就見孫老太太氣勢洶洶,夾雜雷霆風霜之态,氣吞山河之勢,大步流星的沖了進來。
她身後,還跟着四、五個小丫鬟,七、八個仆婦,并,賊頭賊腦,一臉心虛氣短的楚瓊。
“婆母,您……這是怎麽了?誰惹着您了,生這麽大的氣?”側目瞧了眼兩扇被踢的晃晃蕩蕩的大門,耳邊全是‘嗄吱嗄吱’的響動,袁夫人面上含笑尋問,暗地蹙眉道晦氣的慢步走上前,關切的想要握孫老太太的手,“您快消消火,有什麽話跟我說!”
“呸,你這克夫的小娘,遭雷劈的養漢老婆,生下個喪門敗家的賠錢貨,把我兒都害死了,還有臉跟我嚼舌頭,你給我滾!”孫老太太柱着拐杖,邊罵邊推搡袁夫人,瞪眉豎目,披頭散發,仿佛瘋了一般。
“哎呦!婆母,你這是做什麽?”袁夫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推了個踉跄,後退好幾步,腳跟磕到臺階上,她差點就摔倒,但要還手吧,腦海裏本能的念頭,那是婆婆,是長輩,她身為兒媳不能動手還擊,結果,就這麽一瞬間的猶豫,她便徹底落了下風,被孫老太太揪住發鬓,翻身不得了。
“養漢老婆,臭婆娘,你養的好女兒,生生克死了我兒子,我就那麽一個兒子,你給我償命,我要把你沉了塘,讓你下去伺候我兒子。”孫老太太揪着袁夫人的頭發,推搡叫嚷,哭罵連聲。
“哎呦,哎呦!”袁夫人拘摟着腰,疼的直喊。
孫老太太不依不饒,步步緊逼。
仆婦丫鬟則圍着她,聲聲求饒……
“老太太您息怒!”
“老太太快松手。”
“夫人啊,來人,出事兒了~”
字字句句都是哀求,全吓的臉色慘白,身子打顫,就連楚瓊都不例外,拽着老太太胳膊,哀哀乞求,可惜,人家根本沒當回事兒,照樣撒潑打滾,沒一絲一毫收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