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家兄弟, 剛跟哥哥退了親, 轉眼又跟弟弟好上了,講道理, 确實好說不好聽,但,王朝初興打天下的時節嘛, 一切皆有可能。
歷史從來都告訴我們,人這個東西啊, 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正所謂,太陽下沒有新鮮事兒,當事人都樂意了, 雙方家長亦都贊同,旁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特別成功的,蘇啄把阿父阿娘都說服,辯的啞口無言, 而袁夫人呢,她心裏唯一願望,從來都是女兒過的好,程玉都沒怎麽勸她,只說了一句彼此喜歡,她就妥協了。
除了擔憂蘇啄的身體, 見天給遞補藥之外,她沒說過任何反對的話。
誰讓孩子喜歡呢?
兩家家長有默契,都沉默贊同, 不過礙着程玉的孝期,不好直接過明路——訂婚,而是私下見了面,有了口頭約定,只待出孝便能下聘了。
畢竟,孩子都不小了,一個十六,一個十九,三年孝期一過,兩個都算‘大齡青年’,不好耽誤的。
有了官方認證,父母都允許了,程玉和蘇啄的關系自然飛速發展起來,雖然礙着孝期關系,有死鬼楚元暢隔着,兩人沒真的滿郡遍地撒狗糧,但該知道也都知道了,不拘九江高層還是貧民百姓,大多都樂見其成。
畢竟,水神娘娘和九江少君嘛,百姓覺得般配,官員覺得穩妥,哪怕有迂腐的批不合規矩,都沒幾個人願意聽。
呵呵,大靖亡國沒多久呢,戰亂那會兒,什麽叔伯嫂子小姑姑,男人沒了,二嫁、三嫁、四嫁的海了去了,哥哥戰死嫁弟弟什麽的,完全正常操作,這會兒,這幫人孩子都滿地跑了,有的孫子都抱上了,突然說不對,要挨罵?
開玩笑啊!
為了老娘和大母都要噴死那些迂腐之徒!
百姓們群情激憤,沒誰敢觸這個雷,俱都消了聲,程玉和蘇啄的事兒,竟算是得到承認了……
當真皆大歡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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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有人喜來有人憂,程玉成功找着下家,跟蘇啄郎情妾意,攜手美好未來的時候。将軍府內,西角荒園裏,楚瓊面沉如水。
白服麻衣,蓬頭垢面,她坐塌邊兒,斜眼兒瞧着門口,“怎地?你說是你蘇勳的人?”
“諾。”門邊兒,青衣杏眼的丫鬟垂首,恭敬應聲。
楚瓊斜眼看她,“哼,當初被竹林被抓,他把罪名都推我身上,我被嫡母揪着頭發,狼狽不堪拽回府,他沒相助一句,這會兒,我都要出家了,他派你來做什麽?看我笑話嗎?”
她緊緊擰着眉頭,面上表情諷刺鄙夷。
跟蘇勳的戀情,呃……或者說奸情是怎麽回事?楚瓊心裏很清楚,從來沒盼望過兩人真能同甘共苦、患難與共。幽會被抓,讓袁夫人揪回來,下令出家,她除了絕望,亦沒想過求蘇勳來幫她……
畢竟,她心知肚明,兩人不過虛情假意罷了。
夫妻都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習,更何況她們倆?彼此相安無事不是挺好的嗎?誰都別打擾誰,好好的走向滅亡……怎地突然遣個丫鬟過來,說些有的沒有?
有意思嗎?
楚瓊不耐的揮手,“滾滾滾,狼心狗肺的東西,少再你姑娘面前裝模做樣,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否則,就讓你陪着我一塊下地獄!”
她厲聲斥罵。
杏眼丫鬟頭不擡眼不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嘴角勾着得體的笑,她柔聲慢語的,“瓊姑娘,奴奴知曉您生氣,惱公子薄情,不過,公子不是不管您,他是有心無力啊!”
“自那天出事,公子就被太守瑣在府裏,派人看守着,根本不能出入,便是遣奴奴前來探望您,亦是不知費了多大的勁兒呢!”
“費勁兒就別看啊,我求着你來了?”楚瓊嗤聲,諷刺的道。
杏眼丫鬟便低頭,“公子不是擔心您嗎?不管自身怎麽,處在何等境地,都要先知道您安好,才能放心呢!”
“得了吧,你可別惡心我了,都是虛情假意的玩意,裝哪門子深情款款?”楚瓊哼聲,心裏仿佛火燒似的,“都是一樣的無恥之人,都被按了個正着,他不過關個幾天,過後照樣高官得坐,俊馬得騎,我呢?我得青燈古佛一輩子!”
“他怎麽不替我求求情?不給我說說項?憑由我嫡母處理我,到空口白牙說甚個擔心……我呸,下流種子,不要臉的玩意兒!”她破口大罵,照着杏眼丫鬟的臉,狠狠啐了口濃的。
丫鬟被噴個正着,一雙大杏眼兒都糊上了,心裏惡心的難受,面上還得忍着,強做鎮定道:“瓊姑娘,公子正是擔心您,才遣了奴奴過來,跟您商量救您的法子……”
“救我?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自身都難保了,怎麽救我?”楚瓊揚眉,面上諷刺,心裏卻忍不住有些奢望。
畢竟,十六歲如花年紀,她是真不想出家啊!
“瓊姑娘,您和公子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說,要風輕雲淡了,不過是兒女小節而已,根本不礙大防,本是擡手就能放過的事兒,娥皇女英亦是美談,只是袁夫人太過刻薄,揪住了不放,這才鬧的太守不得不忍痛割愛。”杏眼丫鬟輕聲,溫語款款,“您是知道的,我家公子素來得太守喜愛倚重,未來九江都會歸到他手,此番,哪怕處罰了,亦是走個過場,不會有甚大妨礙的。”
“畢竟,公子是太守看好的,啄少君又是那般身體……”
她柔聲,輕描淡寫點了一句,随後便擡頭看楚瓊,鄭重道:“我家公子本可獨善其身,但着實放不下瓊姑娘,不願您受苦,因此,便想着釜底抽薪,幹脆做番大的,直接解了您的困境,讓您和他雙宿雙栖,從此比翼白守。”
“他……想讓我做什麽?”楚瓊眸生暗火,嘶啞出聲。
杏眼丫鬟輕笑,“左不過擒賊擒王而已。嚴厲要懲治您的,不過袁夫人和钰姑娘兩人。钰姑娘地位特殊,咱們不好對她怎樣,但袁夫人就……”很好處理了呀!
“她不過一介女流,體弱年邁,又經離喪,有個三災五病的實屬尋常,若她沒了,钰姑娘跟您是同輩,不好對您如何,您又得府裏老太太的眼兒,不就安生了嗎?”
“袁夫人是楚钰的親娘,兩人慣來相依為命,好端端的她沒了,楚钰不得鬧翻天?但凡查出我來,我照樣不得好!”楚瓊嗤聲,翻了個白眼兒。
“下手的是公子的人,她一個女眷,身邊沒幾個心腹,上哪兒查您去?”杏眼丫鬟笑說。
楚瓊挑了挑眉,“楚钰和蘇啄關系好的很,兩人不是要訂親了嗎?她培養不出得利心腹來,蘇啄難道沒有?那麽好的關系,借兩個使使都是正常?哪來查不出的道理?”
“少君好的時候,兩人自然互通有無,但,要是少君不好了,自身難保了……到時候,整個九江都能亂起來,誰能有閑功夫管旁人?”杏眼丫鬟低聲。
“蘇啄不好?”楚瓊咬唇,目光閃過一抹驚恐,“他怎麽會‘不好’?”
“當然是跟袁夫人一塊遇見‘意外’了。”杏眼丫鬟輕笑,語帶深意。
楚瓊便沉默了。
蘇勳的意思——她聽懂了。不管說的多好聽,無非是想利用她而已,說甚個袁夫人不過是稍帶,他真正想‘處理’的,應該是蘇啄才對。
畢竟,哪怕被關着,她都已經聽說楚钰要跟蘇啄訂親了,按楚钰在九江百姓心中的地位,但凡她跟蘇啄成了,九江的未來,基本就跟蘇勳沒關系了,難道他狗急跳牆,按理,這事她不該參與,免得惹火燒身,但,她如今的處境……
早就身處火海了呀!
“蘇勳,他想讓我怎麽做?能給我什麽好處?”啞着聲音,楚瓊定定看着杏眼丫鬟,眼尾都是紅的。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就是想借瓊姑娘的手,往将軍府安排幾個人罷了,至于未來,公子許諾,但凡成事,他身邊總不會少了您的位置,娥皇女英,不分大小。”杏眼丫鬟著定。
楚瓊聽着,忍不住冷笑,狠狠啐了一口,“好個貪心的狗東西,都要我賣命了,竟還要我做妾,當真是人面獸心的狗殺才……”
不過,嘴裏這麽罵着,她心底居然詭異的有些放了心,畢竟,就蘇勳那人品,他倆那感情,真花說柳說娶她做正妻,從此敬她愛她,永享富貴什麽的,絕對就是假話,到不如這麽直接了當的無恥,更讓她覺得放心。
起碼聽起來可信!
垂眸思索着,猶豫了好久,楚瓊邊罵邊問,把杏眼丫鬟知道的那點兒底細,都掏了個幹幹淨淨,眼見再問不出什麽了,她沉吟着,終歸沒直接下決定。
畢竟,這是關系着性命和未來的大事,她需要仔細斟酌。
幾句話把杏眼丫鬟打發了,讓她過兩天在來,楚瓊一夜未眠,熬的兩眼睛通紅,依然猶豫未決,次日清早,她偷偷遣人找了親娘……
而姣夫人給她的回答,讓她徹底絕望,倒向了蘇勳一邊。
——
将軍裏紮根二十多年,哪怕不能跟程玉的鐵腕手段抗衡,胳膊扭不過大腿,但,姣夫人依然掌控着一些暗線,足夠她自保。
而,做為她的女兒,楚瓊自然享受同樣待遇,哪怕被關起來,她不過是行動不自由,照樣能跟外界聯系,蘇勳看中的,亦是她這一點。
派遣侍人向姣夫人問計,當然,楚瓊是不敢直接明說蘇勳讓丫鬟來找過她,讓她想辦法‘偷渡’人進府,直接弄死袁夫人,順便稍上蘇啄的。她只能淺淺的遞一句話,問問姣夫人:準備怎麽救她?
畢竟,她的最終目地,是不想韶華稚齡就青燈古佛,獨守殘燈一輩子,沒想着跟誰你死我活的拼命?但凡姣夫人有旁的主意,哪怕是遠遠低嫁,她都能接受得了,真真不願做那些風險太大,虎口拔牙的勾當?
然而,非常可惜的,現實逼她走上絕路!
姣夫人回應的異常快速而清晰:暫且乖順,靜待風平,她會想辦法在将軍府建下家廟,盡量不讓女兒流落府外。
那意思不是很明顯,依然要出家嗎?
楚瓊哪裏接受得了?
獨坐床邊一天兩夜,動都沒動一下,身子僵硬冰冷,渾身的血都是涼的,杏眼丫鬟第二回 來的時候,楚瓊終于痛下決心。
幹了!!
贏了天下太平,蘇勳好好做九江繼承人,她也能雞犬升天,從此安享富貴,輸了……大不了同歸于盡,墊背這東西嘛,拉一個不賠,拉兩個有賺,一拍兩瞪眼,她就賭了!
最慘的結果,不過就是跟蘇勳‘并骨’罷了。
她還能撈座好墳呢!
拍大腿下了決心,她給了杏眼丫鬟準話兒,看着她滿面欣喜的偷偷離開,次日,便帶來了蘇勳的回複——那是一老一少,瞧着像是對兒母女,大的四十多歲,拘摟着腰身,一臉蒼老苦相,小的十四、五歲模樣,粗腰厚背,瞧着憨厚老實。
看起來完全勞苦大衆模樣。
夜涼如水,此二人翻牆進來,楚瓊坐屋裏,透過窗戶借月光瞧了她們兩眼,随後,什麽都沒問,就背着姣夫人私用暗線,把她們送進了孫老太太的院裏。
一個當了仆婦,一個做了粗使!
孫老太太是将軍府的老太君,蘇冼的義母,哪怕她得罪了程玉,被‘卧病’了,但也不限制自由,不讓随意出府見了,她院子裏伺候的人照樣多如牛毛,一腳邁八腳擡的,多兩個粗使,當真半點不起眼兒。
尤其,這兩人還是用老太太跟前,一等大丫鬟的遠房親戚身份進來的,就更沒人找她們麻煩了。
再老太太院裏紮下根,這兩人自然是見過袁夫人和程玉的,甚至,有那麽幾次,她們還遠遠瞧見過蘇啄,按理有動手的機會,只是,她們得着的命令是暗中行事,寧肯不成功,都不能牽連到主子——蘇勳,因此,便蟄伏下來,靜靜等候時機了。
就這般,時間流水而過,轉眼十來天的功夫,這一日,終于讓她們尋到了機會!
孫老太太閑來無事,憋的難受,偏偏不能出府,便鬧着要小湖泛舟,算是散散筋骨,下人們不敢阻攔,安排下來,烏鴉鴉二、三十人——包括那母女倆,來到府內湖邊,正巧遇見了袁夫人、程玉和蘇啄,他們是來垂釣的。
程玉本不太想理她,但蘇啄多少有些磨不開面兒,畢竟,不管鬧的多僵,老太太終歸是長輩,遇都見了,還是得打聲招呼的,畢竟,她是钰娘大母,倆人成親時要請她上座,不想太撕破臉皮,就客氣了一番……
誰知,孫老太太打蛇随棍上,特別熱情的邀請蘇啄一塊游湖,蘇啄推卻不能,袁夫人又不想當着未來女婿的面兒太兇悍,幹脆就應了,一行人步上小舟,孫老太太令人劃船,而這搖槳的裏頭,就有那對母女!
畢竟,她倆是粗使,都膀大腰圓的,可不是幹力氣活的料兒嗎?
彼此對望一眼,都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老老實實上船,把小舟劃湖中央水最深的地方,兩人默契非常,雙膀使勁兒,只聽‘咕咚’一聲,船直接翻了!
側翼斜轉,幾乎橫着倒扣進水湖,連續的‘撲通、撲通’幾聲響,水花四濺,慘叫連連,船上所有人——包括母女倆個,齊齊刷刷掉進水裏。
“啊啊,救命啊,我不會凫水!”
“娘啊,來人啊!”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求救聲,慘叫聲,喝水聲,湖面上,眼瞧着人跟海螺似的,轉着圈的沒影兒了!
“娘,阿啄!”蹬腿飄湖面兒,程玉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水,大聲喊他們,“你們在哪兒呢?回我一聲……”我好救你們!
“钰兒,咳咳咳,咕嘟咕嘟咕嘟!”袁夫人一邊喝水,一邊艱難的冒出頭來,臉都慘白了。
“娘!”程玉見狀,趕緊游過去抱她脖子,想把她推船邊,讓她有個把扶的,再去找蘇啄,誰知,袁夫人出乎她意料的不好救,身子直直往下墜……
【大玉,情況不對,有人水下拽她腳!】狗子驚聲喊。
程玉一怔,探頭剛想往水下看,不遠處,就見蘇啄垂死掙紮般的浮出水面,奄奄一息的喊,“救,救命,救命!”
【特麽的,是兩個人!】狗子痛罵,連聲催促程玉,【大玉,你抓緊,速度快點兒,水下是兩個人,她們正拽着蘇啄和袁夫人的腳往下拉,是要他們的命啊!】
【擦!】
只來得及痛罵一聲,程玉深深吸了口氣,一猛子紮進水裏,渾渾濁濁的,水質不大清晰,她隐隐能瞧見兩道身影兒徘徊袁夫人和蘇啄的身下,似乎正狠拽他們的褲子,到看不清楚臉兒,顧不得多想什麽,她從懷裏掏出匕首,腳下使勁兒,踩着水就沖那兩人潛過去了!
做過多少次任務,當過多少回皇帝,開國君主——下馬玉玺,上馬刀劍的,程玉武力相當不凡,兩個連面兒都不敢露的女人罷了,她哪有個懼的?
必須正面剛啊!
湖面下,母女倆眼睜睜瞧着程玉氣勢洶洶沖她們來的,好叫個猝不及防,一下就懵了。
畢竟,按她們得到的情報,所謂的‘水神娘娘’就是個有點彪悍的鄉下妹子,水性不佳,僅限狗刨兒,就是将将巴巴不沉底兒的水平,她倆把船掀翻了,一衆人掉湖裏,拽腿拉腰的,把袁夫人和蘇啄弄個溺水而亡,順便把老太太和程玉撈上來,她們衷心護主,将軍府慘遭不幸……
正好,姣夫人出來收拾殘局,到時候,程玉失去母親和情郎,再淹個半死,駭個心涼,便也不足為懼,楚瓊自然安全了。
至于她們主子——蘇啄溺斃,蘇冼和越夫人沒了獨子,膝下無人,做為義子,蘇勳理所當然出面,他把這事兒管過來,真正什麽的,也就永遠掩埋了!
母女倆想的挺美,但是,她們萬萬沒想到,程玉居然那麽兇悍,明明水性不佳,明明大家閨秀,怎麽能舉着匕首潛下來?
好好的名門貴女啊,為什麽要往懷裏放匕首啊?
放匕首就算了,她竟然還能水下睜眼?
都看她們倆拽人家腳了!這還怎麽說是意外?
母女二人真心要崩潰了,狠狠咬着腮幫,彼此飛快對視一眼,面上露出野狼般的狠勁兒!
一不做、二不休,給活命的路不走,非往地獄裏奔,那就別怪她們不客氣了,殺兩個是殺,殺三個同樣是殺,她們可不管什麽‘水神娘娘’,百姓恭仰的,敢妨礙她們主子的青雲路,她們就能滅殺了事!
總歸,不能讓任何看見她們動手的人活着,順着她們扒到主子頭上!
母女倆對視,一瞬間下了決心,那母親一手袁夫人,一手蘇啄,控制着兩人下墜,想要盡快淹死他們,而女兒,則快速迎上程玉,決定速戰速決……
然後,非常快的,她就被程玉給‘決’了!
其實,論起真正實力,人家‘女兒’是正經暗衛出身,專門幹‘髒活兒’的,程玉比不過她,但是,特別不幸的,為了扮好粗使丫鬟,女兒身上連個銅釵都沒有,完全赤手空拳,對上氣勢洶洶,握着兵器的程玉,真是特別不幸。
程玉那匕首是精鐵的啊,吹毛斷發的鋒利,絕對一捅一窟窿!
可憐女兒那滿身本事,再兇器面前大打折扣,水下環境又施展不開,外加狗子360度立體環繞帶後腦勺的給程玉視角,她哪裏會輸?
蹬腿劃水,周旋幾個回合,女兒身上冒了幾股血線,嘴裏吐出幾個泡泡——沉底兒了!
程玉擺脫了她,徑自向母親游去。
這會兒,蘇啄和袁夫人幾番被拽進水裏,喝了個胃滿肚圓兒,眼睛直往上翻兒,已經沒動靜了。
情況很是危急!
“娘……咕嘟咕嘟……阿啄……咕嘟咕嘟……”程玉冒頭出湖面,狠狠吸了口氣,喚了袁夫人和蘇啄兩聲,見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大急,飛快向前游着。
跟那母親纏鬥到了一起。
兩人水下打起來了,沒人拽腿了,蘇啄和袁夫人成功浮出水面,終于死裏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