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來見你嗎?”晃着手中的紅酒杯,程玉開口問
“啊?”關渠一怔,認真看了她兩眼,“記得啊!”他脫出而口。
畢竟,小腳少奶奶上門,跟他信誓旦旦的談條件……那是多深刻的印象,哪有可能忘記呢?
“那,我那回拿着誰的帖子上門……”程玉頓了頓,掃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你也該有印象吧?”
“誰的帖子?”關渠挑眉回憶,“是曼語吧?”
“對。”程玉點頭,迎着他的不解目光,嘆道:“李曼語跟你是沾親戚的,我記得她……應該算是你表侄女,關系到還挺近的。”
“近來這段日子,我到聽見了傳聞,關家軍暗地裏正四處尋找個年輕女孩兒,各處暗門子都翻遍了,應該就是在找她吧?”
她直白的問。
“這……”關渠怔了怔,到沒隐瞞的意思,“不錯,那孩子歲數不懂事,跟她爹媽鬧了矛盾,甩袖子走了,她爹媽哭天抹淚求到我頭上,我就幫着找找。”他含糊着道。
沒好意思直接說明白,那妮子瞧中了你那癱瘓相公,兩人不知偷摸相好了多久,那妮子因為要跟你相公都離家出走,不見蹤影了……
這……多好說不好聽啊。
哪怕他沒安好心,哪怕他多多少少感覺到了許大少奶奶對他,似乎也不是那麽單純,但,終歸人家和那癱瘓是少年夫妻,又确實一直在為許家奔波辛勞,關渠是不願意傷她心的。
“哦!離家出走了。”程玉神色帶着幾分莫名,“那,找了那麽久,尋着線索了嗎?”
“沒有,那孩子挺能跑,海城裏是沒影兒了,我正琢磨着往外尋尋。”關渠坦言。
程玉就摸摸下巴,沉默了片刻,突然敲了敲桌子,輕咳一聲,“你別找了,她在我家呢!”
“啊?”關渠一怔,滿面茫然,瞬間都沒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麽?”他是聽錯了嗎?
“我說你侄女兒,李曼語,她在我家住着呢。”程玉輕描淡寫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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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關渠啞然,半晌反應過來,“這,怎麽回事?她怎麽會……”
住到你家裏?
難道是……
“她和許令則的關系,你不會不知道吧?她爹媽都求托你幫忙找了,怎麽都應該會告訴你一些的,哪怕他們沒說,你查查都該知道。”程玉嗤笑,瞟了他一眼,“她跟我相公不清不楚,同居小半年的時光,見天商量着要怎麽休我下堂,讓我這封建枷鎖永世不得翻身呢!”
“甚至,你知道我相公出過車禍吧,都關注和春堂那麽久,你肯定有消息渠道的……就是那次,出車禍那回,人家兩個合夥要跟我攤牌,讓我滾蛋的。不過他‘倒黴’,話沒出說口,就直接天降了橫禍而已!”
“不過,哪怕如此,我相公沒出的話,你侄女兒是全補上了,我辛辛苦苦醫院裏照顧着,熬的沒白天沒黑夜,她到是好,直接找到我頭上,口口聲聲‘自由真愛’,跟我相公相知相守,那叫個理直氣壯的讓我離婚……”
“不得不說,真真是勇氣可嘉。”
“但是,我得承認,你大侄女雖說挺不要臉,但對我相公的感情,絕對是真心真意,一點都不摻假兒,哪怕我相公已經癱瘓在床,都成了那個樣了,她還是不離不棄,生死相随,抛家舍業,不顧一切的來照顧相倍,所以吧……”
“我琢磨琢磨,一時有些心軟就妥協,把她留下了。”
程玉似笑非笑的說。
關渠眨了眨眼睛,臉皮都有點抽搐,仿佛沒從剛才那麽美好暧昩的環境裏脫身出來,多少有些懵,他僵硬好半天,終于有點緩過勁兒來了,“那孩子,曼語住你家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嗯。”程玉點頭。
“她……自她從家裏跑出來,就一直在你那兒?”關渠眼睛瞪大。
“對吧,要不我哪兒來的她的帖子呢!”程玉應聲。
“呃……”關渠拳頭握緊,幾乎是咬牙切齒,“所以,許令則明明都癱瘓了,眼瞧沒什麽未來可言,她還是上趕着送上門去,沒名沒份的伺候人家?”
“沒有啊。”程玉眨眨眼,“誰說沒名份了,她進我家門是簽了納妾婚書的,是我許家的姨太太呢!”
“啊?她,她……”關渠一拍桌子,“她做了妾?”
“嗯。”
“不是說要自由嗎?不是說追求
進步嗎?她怎麽會同意當姨太太?”
“那誰知道了!”程玉閑閑的聳肩。
沒說是讓她忽悠的。
關渠看着她,大口喘着氣,臉色都有些脹紅了,到不是多心疼李曼語,畢竟,哪怕是大侄女兒,也不過是外八路的,基本沒太相處過,親近是不可能親近的,只是……真心理解不了啊!
畢竟,李曼語……她有爹有娘,有家有業,長的漂亮,又是大學生,拿出來當真哪哪都不比人差,為什麽要糟蹋自己?
好端端的,上趕子犯哪門的賤?
“她是不是傻?”
關渠發自內心的問。
“或者……是不大十分聰明吧。”程玉小聲。
關渠抽氣,粗喘半天,無力的揮揮手,“許少奶奶,你且放心,曼語那小妮子,我不會讓她打擾你的,明兒我就派人把她領走,保證你在看不見她。”
什麽真愛?什麽自由?直接押送到國外去喝洋墨水,他就不信,一個小姑娘,還能隔游回來不成?
關渠咬牙切齒。
着實是……感覺有些丢人。
怪不得,許少奶奶明明挺老派的人,他派人打聽的消息,亦是跟許癱瘓感情很好,絕對的賢妻良母,卻突然對他垂青,明示暗示的,他本還覺得不解,卻原來是涼了心了啊!
都找上門來直言讓離婚了,那是何等張狂,哪怕他一大老爺們,聽着都覺不對……
咦?說來,許少奶奶這麽對他,明示暗示的,是不是存着報複心理?又或者人家不過是害怕他給李曼語撐腰,所以想先捏住他……
這女人是不是真心?到底看沒上看他,還是幹脆就是虛情假意?
不要啊,別這樣,他是有心理陰影的人。頭一個那樣便算了,他認倒黴,第二個要還那樣,蒼天啊,他受不了的!
關渠捂着胸口,心髒都開始抽疼了!
但是,完全沒注意他的心理活動,程玉只抓住了一點,身子向前傾,她雙手撐住桌面冷笑一聲,“關大帥,你剛剛說什麽?領走?呵呵,那怎麽可能?”
“李曼語是我家的姨太太,已經簽下婚書,便是板上訂釘,絕對跑不了的,那麽真愛,那麽喜歡,都敢跑到我面前‘張牙舞爪’了,她憑什麽離開?”
“她得陪着我相公啊
,他們得一生一世,永不分離才行!”程玉眉頭一挑,斬釘截鐵的說。
關渠便沉默,表情若有所思起來。
眼睛飄忽,上下打量着程玉,好半晌,才道:“少奶奶,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啊,曼語和我那相公,他們既然彼此喜歡,又願意共度危難,那你我何苦做壞人呢?就随他們的心意好了,反正我不是刻薄的人,不會對家裏姨太太朝打夕罵,她爹媽到不用擔心這個……而且,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公公病重,婆婆不是能撐起事兒的人,我自然得挑起大梁。”
“眼下你我合作事宜頗多,對家裏諸務,我确實空不出手來管,真的沒精力,有李姨太太幫忙照顧着,我還能放下些心,有時間跟你做‘正事’。”程玉微頓,手指環着紅酒杯,她揚眉一笑,語氣有些微妙的問:“大帥,你說對吧?”
此時談起李曼語,程玉承認,的确非是預謀,不過突發奇想而已,本來按她的打算,她是想着和關渠的‘水到渠成’,徹底成事之後在說,但是,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今天見着關渠的面兒,彼此交談幾句,這男人的‘意思’就半點不掩飾的表達出來……
跟在青縣時那種‘若隐若現’,猶豫糾結的模樣,完全天差地別啊!
那會兒不是挺‘掙紮’的嗎?怎麽轉變的那麽突然?
所以,呵呵,男人!
關渠表達的那麽明顯,幾乎是直白的示愛,程玉本身也不想矯情,默認答應下來,但,答應歸答應,‘條件’還是要提的。
媽和老婆掉水裏,你準備救誰……呃,不對,是女朋友和自家親戚,你選一個吧!
程玉亮出條件。
關渠不傻,哪怕程玉沒說的十分清楚,但人家話裏那意思,他領會的很精髓,李曼語是死是活?是傻是呆?從心裏往外說,他并不十分在乎,除了覺得自家親戚做姨太太有些丢臉外,本質并無不适之感,要是舍棄個外八路的所謂侄女,就能讓許少奶奶解恨開懷,他到不反對……
畢竟,李曼語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确實挺招人恨的,苦主要反擊,他沒有道理阻止,只是……
“少奶奶!”擡頭臉龐,滿面鄭重,關渠直直看着程玉,正色
問她,“我關渠雖則是個粗人,但自認還算公正,并非助纣為虐,太過護短的人,曼語那妮子做錯了,只要你不取了她的性命,想怎麽處置她,那是你和她的事,我絕對不會插手,所以,自你我相識以來的這段日子,你的言行态度,若不是你本意,那,到大可不必如何……”
“你我相識的一場,又有合作關系,你是我這邊的人,哪怕對我不過是虛意,我依然能理解,也會護着你,不讓曼語她爹媽找你的不是……”他握拳,表情雖然凝重,但語氣卻是真誠。
那意思很明顯,如果程玉不是真心想跟他,他絕不勉強,亦不會生氣,更不會報複,該怎麽樣還怎麽樣,照樣會護着。
總體說,算是很爺們了!
“許大奶奶,我說這話沒有逼你的意思,你要是不願意,不用多言什麽,邁步轉身就走,我但凡有一星半點不樂意,我生兒子沒屁眼。”關渠拍了拍桌子,直勾勾看着程玉,手緊緊握着,看得出來有些緊張。
而程玉呢,依然雙手捧臉,嘴角微勾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言不語,她慢吞吞甩甩袖子,挺直腰背,看模樣,竟仿佛有些想起身……
關渠心頭一緊,背後瞬間汗濕,偏偏又不好表現出什麽,只能深深吸口氣,強做沉穩姿态。
“呵呵呵,大帥……”程玉失笑,不在跟他玩笑,而是随手拿起紅酒,跟他碰了個杯,輕聲道:“日後,多多指教吧。”
——
一番暢飲,程玉成功的把關渠‘按’成了中立,并偏向她的視角,且,很是順她意的跟人家達成了‘姘頭’關系,當然,對這個身份,關渠是很不情願的,他本人更傾向讓程玉離婚,徹底蹬掉許令則,正正經經的跟他,對此,就程玉自身而言,她其實也不是不想同意,但……
誰讓客戶有要求呢?
人家柳玉娘要當賢妻良母啊!
而且還訂下了就得是許家的!
從心裏往外覺得遺憾,程玉‘含淚’拒絕了關渠的要求,并且,在他表示強烈不滿,不想當地下姘頭的時候,拿出忽悠李曼語的勁頭兒,給他畫了個特別美味的大餅,許下了絕對美好的未來,總算把人應對過去了。
膩歪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又壓了
馬路,又看了電影,晚上還到歌舞廳跳了會兒舞,直到日落西山,天都黑下了,程玉才回到了政府大院,找到了送她來的許家司機。
蹲政府門口,溜溜等了一天,餓的前胸貼後院,兩眼都是淚的司機,“……”
少奶奶,您是掉進糞坑了嗎?
這麽久!
整整一天啊!
從早晨到晚上!
司機無語凝噎,滿腔幽憤噴湧而出。
程玉跟沒看見似的,閑閑側過臉,把目光投向窗外。
司機:“……”
淚奔!
一路無話,很快回到許家,把‘事情順利’,和春堂和關大帥冰釋前嫌的消息告訴了許元章和許太太,兩人一個默默松口氣,一個恭手念着佛,看起來都挺高興的,就連許元章都緩合下表情,主動露出了笑模樣。
許太太則揚手高聲喚,嚷嚷着傭人,讓她們趕緊給少奶奶準備晚膳,就連李曼語都被允許樓,敬陪末座,還得了許太太個笑臉兒。
不過,忙碌一整天——陪關渠這玩兒那耍兒,約會的挺累了,程玉簡單應對了一番,便上樓休息了。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她神清氣爽的起來,先是到和春堂宣告了好消息,算是穩固一下地位,随後就去了工廠,招集管理層,把她和關渠談下的合同任務交代下來,對此,基本沒太見過大市面的新廠管理們都驚呆了,一個個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
開玩笑嗎?那是關家軍啊,是手握北三省的勢力,是他們頭頂的那片天,怎麽……好端端的金磚往他們腦袋上掉?
運氣那麽好嗎?
要不要出門溜溜,看看能不能撿着金條啊!
管理層的思想,幾乎瞬間達成共識。
“想什麽呢?我上頭有人!”看着員工們夢游似的表情,程玉沒好氣的說。
“哦!”管理層們做恍然大悟狀。
随後,就鞭策着廠子裏的工人們加班加點,拼命苦幹!
時間很快流逝,轉眼一個多月過去,程玉順利掌握住了和春堂,而新廠也因為和關渠的合作,一躍成了海城一流,事業路走的暢通無阻,完全春風得意的同時,失了女兒,四處遍尋不着的李柏和李太太,終于找到了些許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