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匪

齊王薨後,谥號“宣”,李均景襲承了齊王的封號。

“景......齊王爺,這便是齊宣王被害得地方。”一個叫孫貴的下屬說道,孫貴已經四十多歲了,是齊王府的管家,眉眼間看起來還是十分的精幹。

他眼前年輕的公子,長得清秀又不失貴氣,膚色白皙,眉眼如畫。笑起來溫潤如玉,而如今他沉着臉,讓人覺得清冷不好接近。

“嗯。”李均景輕輕點了點頭,便擡頭看向前面的山頭。問道:“山上便是土匪的窩點嗎?”

“是。”孫貴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一眼李均景。然後接着說道:“只是一處不成形的小土匪窩,靠着搶劫官道上過往的路人和周圍的村莊為生。皇上聽說齊宣王被害之後,大怒之下,便将他們全都處死了。”

李均景輕輕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孫貴擡頭悄悄望了他一眼,雖然說是看着李均景長大的,但是李均景是個極為內斂的人,做什麽都淡然無比,卻也着實不是個好糊弄的主,這位少主的心思孫貴也猜不到。

官道上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只留下早已經幹涸的暗紅色的血跡,還能隐約窺視道當時觸目驚心的景象。不過這景象應該也留不久了,要是下一場大雨,就可以沖刷得幹幹淨淨。什麽驚天動地地謀殺,什麽皇家貴胄,死後也不過是一抔黃土,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那些一些似乎有跡可循,若有若無的猜測,這盛世的太平依舊可以繼續粉飾。

“走,我們上去看看。”李均景吩咐道。

“是。”孫貴朝手下揮了揮手,身後的侍衛便尾随上來。

通往山上的路十分崎岖曲折,李均景雖說不是文弱書生,但是也有些氣喘。“齊王爺,您不必親自上來,有什麽事情吩咐我們這些下人便可以了。孫貴看着李均景,說道。

“無妨。”李均景淡淡的回答。

到了一處山谷處,便是土匪的窩點了,這窩點及其簡陋,背靠着一個山洞,山洞裏光線陰暗,幾乎晨昏不分。裏面七零八落的陳放着各種鍋碗瓢盆,和一堆木柴燃燒過後的灰燼。

這時,一個婦人手上抱着一個包裹,從洞穴旁邊鬼鬼祟祟的貓着腰走過。

“站住!幹什麽的?”孫貴朝那個婦人大喊一聲。

那婦人見狀,瑟瑟發抖的轉過身來,“撲通”一聲跪下了,不斷磕頭說道:“官爺饒命啊,民婦什麽都不知道!”

“擡起頭來。”孫貴帶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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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便擡起了一張慌張的臉,她大約三十幾歲,發絲淩亂,布裙荊衩,臉上帶有些皺紋,但是看得出來年輕時候的臉應該是端正的。這婦人看起來都不像土匪一般的彪悍潑辣,眉眼間有些溫順。腹部似乎鼓鼓囊囊,像是懷了孩子似的。

“你在這裏幹什麽?”孫貴歷斥道。

那婦人聽了身體抖了一抖,哆嗦着回答:“民女本來是陸家莊的人,父母早亡,十年前被這夥山匪劫了上來。他們......他們做的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民婦實在是不知啊!”說到最後的一句,她像是忍受不住這痛楚似的哭了出來。

“你懷裏抱的是什麽?”李均景出言問道。

孫貴聽了,便彎下腰一把扯了過來,扔到地上,包裹散開之後,裏面只有一些尋常的女人衣物,和幾樣不大上眼的首飾。

“這只是......只是民婦一些尋常的衣物。”那婦人身體抖得跟篩子一樣,哆哆嗦嗦的哭訴道。

“王爺,要不把她也抓回去治罪。”孫貴說道。

那婦人聽了,身體抖得更加厲害,她一把抓住了孫貴的衣服下擺,一邊用手護着腹部。連聲哀求道:“官爺饒命,王爺饒命,民婦實在不知道他們闖了這麽大的罪,民婦實在不知啊,求官爺放過小的一條性命吧!”

她哭得實在是聲淚俱下,痛心斷腸。李均景看了她鼓鼓囊囊的腹部。

“罷了,放她一條生路吧。”李均景擺了擺手說道。

“謝王爺的不殺之恩,謝王爺!”那婦人以頭搶地,連連跪拜。

“走吧走吧。”孫貴不耐煩地向她擺擺手。

那婦人如獲大赦一般,又磕了幾個頭,便站起來,護着肚子,轉身離去。

李均景不言語,而是繼續步入洞**查看,孫貴也跟上腳步繼續。

李均景像是想到了什麽,轉身看那個婦人,那婦人已經下山走了很遠的距離,從山上看下去,只看見一個小小的背影,她走路的步伐越來越快,到拐到下山去的時候,整個人像是飛奔起來了,轉而就不見了。

“不對,攔住她!”李均景脫口而出。

“怎麽了?”孫貴一臉的狐疑,但還是一揮手,手下的侍衛便蜂擁而去。

待他們趕到的時候,那婦人已經不知所蹤了。

“王爺,找到了這個。”一個侍衛拿了一件東西上前說道。

李均景拿過來一看,是幾枚沉甸甸的金錠。

“這......難道是那些山匪劫來的?”

李均景掂在手裏,淡淡的說道:“這附近的村莊都是種田為生的農戶,哪裏來的這麽闊綽的銀子?這一枚金錠足夠他們吃半輩子了。看那婦人,金錠掉了也來不及撿,那說明她身上帶的金錠遠比這幾枚多的多。”

“那......難道是從齊宣王......”

“不。”李均景看了他一眼,打斷了他,說道:“我父王向來出行簡樸,他的身上斷然不會帶這麽多的金錠。”

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鳥為食死,人為財亡,那山匪和什麽人做了交易,拼上全部的性命,為了這些金子,最後卻無福消受,也許他預感到了自己不可能善終,臨行前,将金子的所藏之地告訴了自己唯一信得過的枕邊人。

那究竟是什麽人在買兇殺人?這群窮兇惡極的山匪背後的人又是誰呢?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竟敢殺了當朝的王爺?這連誅九族的罪名又是誰能擔得起的?

李均景細細想着,卻感覺不寒而栗。

“你跟了我父王多少年了?”李均景問身旁的孫貴。

“回王爺,臣自從二十歲起便跟在齊宣王左右,至今已經二十五年了。”孫貴拱了拱手,說道。

“那我父王的行蹤,你應該是最清楚的,父王被害前究竟為何要去洛南?”

“這......”孫貴面露難色,遲疑的說道:“王爺出發前只帶了幾個侍衛,并未告知臣此去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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