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起風了
“皇上!萬萬不可啊!”朝廷之上,百官朝拜,一位頭花發白的老臣跪在地上叩首,痛心疾首的疾呼。
在他的帶領下,一衆百官紛紛下跪,口中呼道:“望陛下三思!”
李懷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帝皇,冷着眼瞧着,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們這是想反了嗎?”
“老臣不敢!”那老臣以頭搶地,痛心疾首說道。
坐在皇位上的李懷冷眼旁觀這一切,依舊不為所動:“朕看沒有什麽是你們不敢的,你們的本事可比朕這個皇帝大多了。”
“臣惶恐!”下列百官又紛紛叩拜了一地。
“普天之下,莫非黃土,怎麽?朕這連做決定的權利都沒有了?”
“皇上!望您三思啊?臨東城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您如此拱手想讓,後患無窮啊!”那老臣又重重的磕下了頭,光潔明亮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淺淺的血印,那個老臣也發絲淩亂不堪,額頭滲出了嫣紅的鮮血。
“朕意已決,切莫再勸!”李懷似乎是被他吵得心煩意亂,撂下這麽一句,就準備退朝。
老臣似乎是被逼到絕路了,他擡起一雙淚眼,滿眼的絕望,“皇上!臣未能保住先皇國土,自當以死謝罪!”那老臣滿心悲嗆喊道,話沒說完,就直直地奔向一旁的柱子撞去。
“砰”的一聲,是頭撞擊在柱子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接着,那位白發淩亂的老臣軟趴趴倒在地板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朝堂上的人皆沒有反應過來。
帶他們反映過來,一時間,滿堂嘩然。
待有人上前查看時,早已經沒有了鼻息。這位侍奉過兩代君王的老臣,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最差的結局不是年老體弱,告老還鄉,不是被奸臣誣陷枉死,而是在這朝堂之上,在他忠心耿耿的皇帝面前,帶着滿腔的絕望憤慨而死。
退朝之後,文武百官紛紛魚貫而出。
“許将軍。”當朝的吏部尚書徐有光叫住了許義。
“尚書大人。”許義回頭,臉上帶着一絲笑容着對他作揖。
Advertisement
兩人的相視一笑。
“許将軍,東風是不是要刮起來了?”徐有光看着他的眼睛,陰恻恻一笑。
許義牽起嘴角,也露出一個莫測的笑容說道:“是啊,這天下要起風了。”
棠雪起身後,去往純妃的寝殿,路過設在寝殿旁邊的藥房時,發現之前谷冬青首次進宮時和季無憂說過的假惺惺,互相恭維的話之後,兩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似乎在刻意避着對方,卻又在日日相對着,日日相對着,也不說一句話,兩人看着也不像有什麽四海深仇,棠雪都替他們憋得慌。
可如今,棠雪卻看到他們正對着彼此,谷冬青正在低頭攪拌一鍋沸騰的中藥,而季無憂在整理手中的草藥一邊向鍋裏扔進去。
谷冬青一邊低着頭一邊說道:“我已經向皇上請命,讓你出宮去了。”
“怎麽?你這是想趕我走,還是怕我偷師?”季無憂說着,身穿一件平素绡袍子,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成整齊的發髻,套在精致的白玉冠中,這一身打扮顯得整個人都清雅了許多,不似之前渾身透着一股邪魅。
“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你大可不必在此。”
“在下怎麽着也是太醫院的一品太醫,高官厚祿,出去了去哪裏找這麽好的差事。”
“我說認真的,你聽我這一次。”谷冬青似乎是無法忍受,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點被逼急了的鋒芒。
“谷主大人可真是說笑了,在下已經被您趕出藥王谷了,不知您是以在下的什麽人來替我做決定呢?”
季無憂也擡起眼瞧着他,眼神又是一貫的似笑非笑。兩個人對視着,藥房裏一時間劍拔弩張。
“咳咳......”
棠雪走了進來,兩人看到她來了之後便收回了目光,又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恢複到了之前你不言我不語的冷戰狀态。
棠雪第一次有了種奇怪的感覺,感覺自己此刻在這間藥房裏,有些耀眼了些,也有些多餘。
“谷主大人,純妃娘娘此刻已經醒了,我來看看藥是否已經熬好了?”棠雪瞧了瞧谷冬青略有些難看的臉色,開口問道。
“快好了,等這一鍋涼了些再加入些野槐花蜂蜜便可給娘娘端過去了。”谷冬青淡淡的笑着說道。
季無憂也只是面無表情的擺弄着眼前的草藥,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棠雪回到純妃的寝殿,扶着她給他喝過藥了,純妃在床上稍微躺了一會,複又沉沉的睡去了。
走出寝殿準備回到自己的寝殿時,聽到前方的花廳傳來葉笛的聲音,悠揚,動聽,在這深宮大院中,像是從綠意盎然的幽深的山谷中吹來的清新的風。
棠雪尋着笛聲走了進去,發現是季無憂正靠在亭子中,修長的腿随意一放,正拈着一片葉子在吹着曲子,他向着遠處望着,眼神黯然而又深遠。
“季太醫真是好雅興!”棠雪走近了笑着說道。“真是餘音繞梁啊。”
“不過雕蟲小技罷了,怕是入不了姑娘的耳。”他淡然一笑,似乎是有些興趣缺缺。棠雪見慣了他張揚妩媚的樣子,這樣一看像是換了個人,仿佛那個在龍城名動一時的名伶并不是他,只是棠雪一段錯亂的記憶。
“聽聞季太醫如此醫術高明,也是藥王谷門下的?”棠雪不禁問道。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他牽了牽嘴角,冷笑道。
“這是為何......”棠雪不解,心想這兩人看來果真是有過節,莫不是門派內鬥,相争谷主之位?
“為何?”季無憂冷冷一笑,眼神飄離了幾秒鐘,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我只是親了他一口,就被逐出師門了。”
棠雪聽到句話頓時一僵,滿臉尴尬,臉上僵硬的不知道要作何表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整個人呆滞的站着。雖說本朝也有好男風的,但是總歸只是少數,也只是暗通款曲,上不了臺面。少不了被世人指指點點,戳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脊梁骨罵,而此時季無憂這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卻是讓棠雪不知所措,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呢?小丫頭,你的秘密是什麽?”他轉了個話題,饒有興趣的問道。
棠雪一時間不知道他這話裏的意思,擡起眼睛和他對視:“什麽秘密?”
“你的鎮魂曲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