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雪景圖

“你想起來了?”棠雪一臉驚愕地說道。

季無憂給了她輕蔑的一眼,說道:“你的功夫還不夠娴熟,顯然道行不夠深,再說了,你當我們藥王谷的人就給你這麽一個小丫頭糊弄了?”

“一位故人教我的。”棠雪看他此刻已經知道了,覺得抵賴也沒用,便大大方方承認了。

“安陽國的人?”

“這我便不知了,她只是教了我曲子便離開了。”棠雪說的确是實話。

十歲那年,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子,一身的英姿飒爽,幼年的棠雪在院中被嬷嬷逼着學女工,手指紮了好幾個血洞,而花棚子上的繡品卻是歪歪扭扭的,像是雞在地上扒過的痕跡,小小的棠雪望着窗外在枝頭蹦達的鳥兒不禁嘆了口氣,感嘆世間艱難。

這時,棠雪聽到院中有些聲響,棠雪朝窗外一瞧,卻是發現一位年輕的女子翩然落下,她身着暗黑色的衣裙,黑色的長發用紅繩束着,利落的紮成一個馬尾,看起來十分英姿飒爽。

棠雪在許府的姨太太們的胭脂堆裏長大的,自然沒見過一個女子有這麽淩冽的俠士氣度,一時間看呆了。

那女子到她走到窗前,看着棠雪笑道:“小姑娘刺繡好玩嗎?”

棠雪有些警惕看着她,搖了搖頭。

“那你想不想玩個好玩的?”她沖着棠雪勾起嘴角壞笑道。

“有什麽好玩的?”

“本女俠教你彈琴怎麽樣啊?”

棠雪一聽,頓時就沒興趣了,嘟着嘴巴說道:“我會彈。”

“哎。”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一臉神秘的說道:“這可不是彈普通的琴。”

“那是什麽?”棠雪有些好奇的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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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沖着棠雪莫測地一笑,毫不客氣的指使道:“把你的琴搬過來。”

棠雪乖乖的把琴抱了給她,她又問道:“你這可有活人沒有?除了你。”

棠雪指了指花廳,說道:“小煙在前面。”

那人便抱着琴走到了牆根底下,而此時隔着一堵牆的小煙正在低着頭浣衣,那人将琴擺好,便開始撥弄琴弦,古樸的琴聲在她的手底下流淌出來,棠雪聽着這琴聲,覺得十分熟悉,仿佛上輩子聽過似的。

琴聲悠揚,小煙有些詫異的擡頭環視了一周,發現沒有什麽異常,便低下頭繼續浣衣了。

過了一會,只見小煙連着打了幾個哈欠,漸漸的靠着牆根睡着了。

棠雪看的目瞪口呆,她走過去碰了碰小煙的臉,卻發現她呼吸綿長而又均勻,還有微微的打鼾聲。

“你這......”

“怎麽樣,厲害吧?”那女俠得意洋洋的說道。

她似乎是想等着欣賞棠雪崇拜的眼神,可是這小屁孩卻沒能讓她如願。

棠雪一臉焦急地質問:“你把她如何了?”

那女子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語氣頗為無奈地說道:“只是昏睡一刻鐘,不會如何。”

随後幾天,那女俠便天天來教棠雪練琴,棠雪也用這個方法逃過了不少女工的摧殘。都說是業精于勤荒于嬉,所以也導致棠雪現在長這麽大的一個姑娘,還是一個像樣的刺繡都拿不出手。

那女俠最後一次來的時候,棠雪還記得。

棠雪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教我呢?”

她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以後再告訴你吧,我以後回來把你接走的。”

但是一晃好多年過去,棠雪由一個小娃娃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她卻再沒有出現。

棠雪從回憶中晃過神來,只見季無憂正在眯着眼睛看着她,似乎是在考據她所說的是否屬實,他将信将疑地開口問道:“你不知是誰?外人怎麽可能将此曲傳授給你?”

“我說的确是真話。”棠雪攤開雙手,一臉你愛信不愛的表情。

季無憂又仔細的将她上下打量,仿佛在确認她有沒有扯謊。

半晌,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說道:“你不知可不代表別人不知啊。”

“你這是什麽意思?”棠雪警覺的問道。

“你可知你身上被下了毒?依我看,這毒得有十年了。”季無憂輕飄飄的吐出了這一句話。

齊王府內,李均景正在齊宣王的書房中,忽然發現書架旁邊的一幅畫甚是新鮮,似乎從來沒有瞧見過,這是爹爹什麽時候新挂上的畫?李均景暗暗思肘道。這畫上面并沒有題字,看來并非出自名家之手,畫上正是一幅雪景圖。

茫茫雪地中,中間有一座小亭子,而亭中有一方火爐,火爐上架着酒壺,火爐旁邊似乎一老一少對坐着。這畫畫的極細致,連壺上袅袅升起的煙都看得十分真切。而亭子旁邊幾株梅樹,枝頭梅花開得正豔。

這畫着實陌生,但是看這畫的手法和構圖,李均景便猜的出這應該是他爹親手所作,但是齊宣王并非如此是對自己的手作自以為良好的人,并且,這普天下的文人,也沒有誰會如此厚臉皮将自己的畫作裝裱供起來吧?

但是李均景瞧着這畫,卻覺得似曾相識,不是這畫的手法似曾相識,而是這畫中的場景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

李均景在腦海中拼命搜刮關于這個場景的記憶,突然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來了,這是......

這是他九歲那年的冬天,曾經和齊宣王一起在湖心亭看雪的場景。

那一年雪下得極大,而都說是瑞雪兆豐年,齊宣王在世時便是心懷天下,這雪下得心情大好,便要帶着李均景出門賞雪。臨出門前李均景的母妃站在門口滿臉怨念,對着齊宣王說道:“你自己瘋便罷了,切莫凍了我兒。”

而齊宣王爽朗一笑,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懼嚴寒?”

而幼年的李均景則奶聲奶氣地說:“爹爹說的甚是有理。”

李均景母妃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的說:“你們父子倆就知道串通一氣來氣我。”便也任由他們去了。

李均景從回憶中走出來,心中頗為傷感,母妃五年前便去世了,而如今父王也不在了,這偌大的齊王府,竟只有他一人撐着。

父王是何時作的畫,李均景着實不知。他用手掌在畫輕撫,感受着畫上痕跡。卻發現畫下有些微微的硌手,似乎是藏了什麽東西。

李均景将畫掀起一看,卻是赫然一把制作精巧的金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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