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8)
，從沙發上滑下來，表情狼狽而痛苦。
“楊總你喝多了。”
現在的她是洪心，不是塗了正紅色口紅的那個禦姐，也不是讓他包紮傷口的蘿莉……
她不是口紅俠！
楊木眼裏快速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接着斂起眸子裏的精光，懶洋洋地躺到沙發上。
“那你送我回家。”
洪心捂住通紅的嘴，差點沒氣炸，這家夥胡亂吻了別人也不道歉嗎，還擺出這樣理所當然的模樣：“可是，我要送柯總回家。”
“那好，我就讓路路送吧。”楊木含混說完，又勾起嘴角笑。
簡路路送楊木？
洪心腦子裏頓時冒出個小劇場——
簡路路戴着大灰狼頭套，扶起戴着貓耳朵的楊木，壞笑着走進一個地板放滿氣球、床是心形、上面鋪着粉色蕾絲床品、被單還灑了玫瑰花瓣的房間。
“楊木，到家了。”
楊木睜開朦胧的眼，衣衫半褪，露出半個肩膀和胸腹。
他打量四周，皺皺眉道：“這裏不是我家。”
“是我家，從今天起，也是你家。”
大灰狼簡路路說完，就一巴掌把貓耳朵楊木拍到床上，露出狼爪和尖利的牙齒，嘿嘿笑着朝他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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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洪心忍不住叫出聲來，就在這時，她聽到一串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朝包間靠近。
難道是簡路路補完妝出來了？
洪心緊張地豎起耳朵，高跟鞋聲音在隔壁房間消失了，原來不是簡路路，她松了口氣，慌忙扶起醉醺醺的楊木沖出房間。
然而當她剛要跑進電梯，就看到簡路路從衛生間出來，洪心緊扶楊木立馬閃到拐角處，然而楊木走路晃晃悠悠，找不着平衡點。
眼見他大半個身子就要露出牆面，洪心忙伸出另外一只手擋他的手臂。
不過，手并沒有抓着他的胳膊，而是碰到什麽軟乎乎的東西。
洪心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臉跟蝦子似地蒸得通紅。
她忙不疊抽開手，舉起一根手指，在他半睜着的雙眼前畫圈圈：“對不起，楊總，我不是故意的。你會忘記這件事，忘記，忘記……”
楊木似乎真的被她催眠，眼睛一點點閉上，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原來是簡路路進包廂，沒找到楊木，又走出來，給他打電話。
洪心聽到鈴聲，像被炸彈炸到，趕緊将手伸到他的褲子口袋，一摸……
悲劇……
又碰到那裏。
楊木剛垂下的眼又睜開。
“再摸，就要對我負責了。”
洪心此時已經摸出手機，和他那似笑非笑的視線一觸，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她無聲苦笑了幾下，将手機放到他手裏：“楊總，電話。”
楊木直接關機，兩手按在洪心身後牆壁上，将她困在中間。
這是傳說中的壁咚？
洪心可不想因為醉鬼做出這樣的舉動而高興。
她貼着牆壁慢慢下滑，想從楊木手臂下鑽出去，哪知道楊木也跟着她蹲下身，徹底堵死她的逃路，臉不斷向她靠近，嘴唇貼着她的耳朵，緩慢而又堅定地……
打了個酒嗝！
接着，他含含糊糊說了句“肩膀借我靠靠”，腦袋一沉，就搭在了她肩膀上……
四十四、回家找媽吧您
這次他應該是真的睡着了，身體變得比之前還沉。
洪心咬緊牙關，使出全身的勁兒，才把楊木扶起來。
她仔細聽着周圍的聲音，等到附近的高跟鞋聲停止、轉向、消失，攙着楊木快速沖出酒吧大門。
洪心找到楊木的車，把他塞進後座，自己坐到駕駛位上，綁好安全帶，終于松了口氣。
楊木喝醉的時候真像變了個人一樣。
完全讓人招架不住。
她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些事，臉燙得快要融化了。
洪心用力拍了拍臉，讓自己冷靜一點，正要開車送楊木回家，柯以蘭打來電話。
“二哥怎麽還沒回來，你們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麽麻煩了？”
“我馬上送他回來。”洪心這才想起柯其蓁還倒在包廂裏，又跑回去，把柯其蓁也扛出酒吧，扔到楊木車上。
反正他們兩人住同一個小區，先用楊木的車，把兩個男人一起送回家，然後打車回來，取柯其蓁的車，第二天再還他……
嗯嗯計劃很完美，就這樣決定了。
洪心踩下油門。
她前腳剛走，簡路路走回包廂，吃驚地瞪大眼——
今天是怎麽回事，出去一圈回來，楊木不見了，再出去一圈，柯其蓁也不見……
一個服務生從包廂門口路過，看到簡路路，立馬走不不動路，臉頰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問：“小姐……需……要幫助嗎？”
簡路路微微一笑：“房間裏的其他三個人去哪裏了？”
服務生慌忙讨好地說道：“那兩位帥哥先後被那位美女帶走了。”
他在一杯酒吧工作了三年，經常看到一臉猥瑣的男人企圖拖着昏昏沉沉的女人出門，第一次見活蹦亂跳的女人帶着兩個喝高了的男人走掉……
真刺激！真厲害！貴圈真亂！值得觀看！
“知道了。”簡路路無可奈何地說了聲，緊接着眯起眼睛，露出專業而完美的笑容，“謝謝你。”
“謝謝你。”
同樣的話從柯其蓁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出。
他此刻躺在汽車後座，頭枕着楊木胸口，緊緊抱住楊木，口水沿着唇角往外流。
“口紅俠，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我愛你！”
說罷他還隔着襯衣在楊木肩膀上啃了幾口，手到處亂摸。
楊木比柯其蓁醉得更加厲害，皺了皺眉，閉着眼，伸手撥開柯其蓁的手，幾次之後，見它還是不依不饒攀上自己的胸脯，懶得再管，側過臉繼續酣睡。
那畫面太美，洪心不敢看。
到了龍鳳園，她先把車開到柯其蓁那棟別墅門前。
因為柯其蓁八爪章魚般黏在楊木身上，洪心分不開他們，只能打電話叫柯以蘭幫忙，哪知道兩個女人的力氣還是不夠。
“沒想到二哥這樣激情四射。”柯以蘭伸出左手，費勁兒地将柯其蓁嘟起的嘴唇從楊木手臂上隔開，右手摸出手機，對着他拍了幾張照片，保存好，當做以後的談判資本，然後對洪心道，“要不你用下口紅？變身大力士？今天這狀況……”
擺明了她們解決不了，而且不能讓保镖們過來——
雇主形象必須高大偉岸。
洪心猶豫：“口紅變成綠色的時候，我的力氣似乎最大，可我不知道怎麽控制……”
柯以蘭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口紅俠執行任務的時候，嘴唇顏色似乎是随機的，沒經過嚴密的計劃。雖然目前她的人氣不錯，但要讓直播內容更上一層樓，肯定得精細琢磨，幹點大事，為此，洪心必須掌握随心所欲變身的技能。
柯以蘭按着洪心的肩膀：“你試試用意念控制口紅顏色，呼喚出适合當前任務的顏色。”
“好。我試試看。”洪心在心裏念着“綠綠綠”，掏出變色口紅抹完嘴唇，嘴唇就變成了……
正紅色！
“看來意念沒用啊。”柯以蘭搖頭嘆息，“我們以後找個實驗室好好研究吧。”
“柯小姐，我可不想被科學家關起來、渾身插滿管子搜集數據。你要是亂來，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麽報複事件哦。”洪心微微挑起眉，露出風情萬種的笑。
見柯以蘭面色一沉，她笑得更開心了，将礙事的長裙撩至大腿根，伸出一條長腿，跨進車內，俯下身子，對着柯其蓁的臉就是啪啪幾下。
柯其蓁都快腫成豬頭，才迷迷瞪瞪睜開眼，一見自己正抓着楊木的衣領，對其上下其手，屈辱、惡心的淚頓時湧上眼眶，仿佛被非禮的那個人是自己：“口紅俠，不是的，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柯以蘭拖走。
“呵呵呵，二哥，不用解釋，我已經掌握了你內心深處的秘密，你說，用什麽封住我的嘴比較好呢？你剛兌換的歐元、美元，還是西區的那間公寓？”
“啊啊啊，我絕對不喜歡男人！你們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柯其蓁發出痛苦的嚎叫。
洪心對着柯家兄妹的背影，潇灑地做了個拜拜的動作，開車送楊木回家，把他扔到原木沙發上。
她沒有開燈，借着雨林箱和水族箱的燈光，看向熟睡的男人。
男人安靜的時候很好看，跟醉酒後呈現的魅惑，還有平時的冷漠疏離都不同，四肢毫無防備地伸展開，眉眼放松，看起來有嬰兒的可愛，又有神祗般的聖潔。
砰砰。
洪心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摸了下左胸，發出嘲諷的一聲“嗤”。
“喜歡這類的？”
她搖着頭快速起身，走向大門，看到門口的兔子拖鞋，停了腳，眼裏的神采瞬間柔和許多。
洪心折回房間，上樓抱了床兔子印花被子，搭在楊木身上，出了龍鳳園大門。
她打了輛車回一杯酒吧。
下車之後，大概有四五波男人上前搭讪，有一個還故意裝醉，攔住她的去路。
“小姐，我叫牛差，我爸爸是牛牛藥業的董事長牛剛烈，你今晚跟我出去玩玩吧，我的車在那裏。”
猥瑣男說着就按了下鑰匙，一輛法拉利車燈閃爍。
洪心看也不看他，拿出柯其蓁的車鑰匙。柯其蓁的車有好幾兩，今天開的是在車展拍的概念跑車，外形好似葫蘆娃和變形金嫁接，高調奢華很土豪。
猥瑣男看了眼，舌頭都打結了：“車……是……誰給你的？”
他不甘心地伸手扣住洪心的肩膀：“這種有錢人只把女人當玩物，我對你才是真心的。”
洪心抓起他的手，一個過肩摔，把猥瑣男扔到一邊，甩了下秀發，頭也不回地進了柯其蓁的轎跑，剛發動車子，她就強烈地感覺到——
動力真好。
洪爸爸那車跟它比起來，簡直就是頭半死不活的驢。
洪心本打算開着轎跑回家，第二天還給柯其蓁，不過，行駛了幾分鐘，她就改變了主意——
去A城附近的山路跑跑吧，這麽好的車子就是用來兜風的，她都對不起自己！
夜間風十分涼爽，洪心正要打開敞篷吹風，就看到後面有輛亮藍色跑車，跟柯其蓁的同款。那車從酒吧出來就一直跟着她，車主似乎存心跟洪心比個高下，不斷搶道跑到她前頭。
等藍色跑車跟她拉開距離之後，敞篷打開，一個大男孩露出頭來，側臉看向柯其蓁的車。
那男孩看樣子不到二十歲，五官精致而陽剛，眼神裏透着俯視衆生的桀骜，頭發往後梳，随意披在肩上，被風吹到腦後。
大冷天，他只穿了件白色體恤，體恤有着傳統的漢服y形領，上面的塗鴉看起來像是符篆。那身衣服說實話挺難看，但不知為什麽，穿在男孩身上顯得個性十足。
男孩一手開車，一手拿着手機，對着後方拍攝。
洪心配合他似的，也開了敞篷，讓一頭烏黑長發在空中飛揚，露出潔白的額頭，瞳孔仿佛吸收了月亮精華，火焰般的唇角高高上挑，整個人被朦胧的光映照得仿若精靈。
男孩眼裏閃過驚豔的神色，不過很快擠出個冷笑，對她豎起大拇指，而後又指向地面，對着手機那頭說道：“這就是我剛剛遇上的拜金女，瞧不起人，行為粗暴，浪費這麽好的車……”
這男孩胡說什麽？
洪心不但沒有生氣，嘴角笑容反而漸漸擴大，她不斷加速，越過藍色跑車，并在接下來的彎道，做了幾個電影特技似的漂亮漂移。
輪胎與路面摩擦的尖利聲音和猛獸低嚎般的引擎聲和在一起，讓男孩驚訝并且熱血沸騰。他咬着牙緊跟上洪心，結果在一個狹窄湍急的彎道，撞上路邊的防護欄。
洪心在前方繼續開車，對男孩搖了搖手，豎起大拇指，然後轉向地面，用他能聽到的聲音笑道：“小弟弟，回家吃奶吧，別浪費這麽好的車。”
四十五、曝光
A城進入初冬，陰雨綿綿。
細長的雨絲落入院子的陰陽魚池裏，敲出一個個小漣漪，錦鯉繞着它們嬉戲，在古韻盎然的建築和宏大的天地之間，勾繪出留白恰當、飽含禪意的水墨圖。
反觀屋子裏，沒有半點意境。
洪心穿着老土的格子純棉睡衣，從床上摔到床下，緊緊抱着枕頭，嘴角還挂着唾沫幹掉的痕跡。
鬧鐘還有十分鐘才響，但她的手機已經炸開了。
洪心迷迷糊糊地接起手機，還沒來得及“喂”一聲，柯以蘭就激動地叫起來：“你看了今天的頭條沒？”
“沒。”
“那還愣着幹嘛，快點打開。”
“哦哦……”洪心擦去眼屎，打開app，看着熱門跟着念，“口紅俠炫富，夜會小鮮肉……咦咦咦！我沒有啊……”
視線順着那驚悚的标題往下看。
尼瑪，居然還有視頻截圖。
鏡頭裏出現了個二十來歲的大男孩，男孩一邊開車，一邊做直播，說着什麽“拜金女”，就把鏡頭移到後方——
洪心開着柯其蓁的跑車，揚起烈焰紅唇。
一看，就是那種狗血電視劇裏的冷酷女二號……
那條新聞下的留言足有上萬條。
“瘋了啊，這女人，敢跟我們的第五因靈攪在一起！蹭熱度嗎？”
“霧草，這女人真醜，一看就是心機婊！”
“無良媒體歇一歇，幹嘛把我們五哥跟這個老女人放在一起，什麽破口紅，我們都沒有聽說過！”
“是咕咕娛樂旗下搞樂網的新主播，根本就沒有什麽人氣！”
“她哪裏來的車，真是給我們女人丢臉，靠着身體上位嗎？！”
洪心看得心驚肉跳，怎麽想也不記得昨天做了什麽，郁悶地問：“柯小姐，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還想問你呢，幹嘛開二哥的車，去跟人家飙？你對變身期間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嗎？”柯以蘭很生氣，幾乎在咆哮。
洪心茫然搖頭：“沒有。”
“我了個去。”柯以蘭捂住額頭，“那就沒辦法了，第五因靈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第五因靈是什麽？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分別是什麽？”洪心頭越來越暈。
“第五是姓氏。起靈是綽號。”柯以蘭無奈地解釋，“第五因靈在我們的對頭公司VV集團旗下的跳音上班？你不知道跳音？好吧，就是那個想要挖走小花的公司！現在第五因靈是國內人氣前五的主播。他每場直播都有幾百萬人圍觀，最高的一次打賞過了兩百萬。”
“哇，真厲害。”洪心由衷感慨。
“沒錯，是很厲害……喂喂，你現在是感慨的時候嗎！”柯以蘭簡直想把手伸進手機裏，使勁兒擰洪心的耳朵，好讓她別這麽迷糊！
“要是把他比成大象的話，你就是螞蟻，會被他的粉絲碾死知道嗎……現在楊木一直對我們的節目施壓，你又撞上這種花邊新聞……哎，不多說了，我去找公關團隊，争取讓你在第五因靈的節目中露個面，讓他親口澄清，說你不是拜金女、沒有炫富也沒有飙車。”
“對了，今天你別開二哥的車了，他自己來取，免得被別人拍下照片。”柯以蘭自顧自說完就挂了電話。
洪心內疚了。
跳音直播不是咕咕娛樂對手公司麽，第五因靈不會那麽容易同意吧？
這次她給柯以蘭和柯其蓁添了不少麻煩。
昨晚抹了口紅之後發生了什麽？
她回到一杯酒吧，剛取了柯其蓁的車子，就看到第五因靈。
洪心眼睛一亮，婀娜走到他面前，單手叉腰，撩起耳邊的秀發。
“唷，小帥哥，你跟我開的是同款車，真有緣。要不要跟我比賽一場，誰輸了，就答應贏的人做一件事。”
說罷，她伸出舌尖舔了下上嘴唇，沖他抛了個媚眼……
五十分鐘後，洪心從車裏下來，将第五因靈拽出車子，扔到地上，用高跟鞋踩着他的背，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沒人能夠打敗我。從現在開始，叫我女王，你就是我的奴隸。”
第五因靈跪倒在地上，雙手撐地，垂着腦袋痛哭：“我恨你。”
然後他就把視頻發到網上了……
事情不會是這樣子吧？
洪心被自己腦補的畫面吓出身冷汗——
變色口紅真坑人，副作用大了去，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使用！
這時鬧鈴設定的時間到了，她趕緊從地上爬起，簡單收拾了一下，跑出春江花月，坐車去楊木的龍鳳園，繼續照顧他的那些花花草草。
還沒按門鈴，楊木就從監控裏看到她，過來開門。
他早上剛洗過澡，散發着淡淡的洗發水香味，穿了件米白色高領毛衣，表情幹淨淩冽，跟昨晚那個醉鬼判若兩人。
洪心頓時想起他在酒吧包廂裏，用車鑰匙做誘餌，把她按在沙發上狠狠親吻，不自覺地看向他的嘴唇，又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好尴尬，好尴尬。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怎麽還可以跟他見面啊！
她應該趁他不在的時候用備用鑰匙進來的！
但見楊木直直地看着自己，目光有點古怪，似乎帶着探尋，比起平時，又多了一絲柔軟。
洪心的心亂了套，她反複告訴自己，昨晚楊木親的是口紅俠，不是洪心，現在絕不能露怯，但一開口，還是悲劇地結巴了——
“老，老大，早。”
楊木似乎不在意這個細節，牽了下嘴角，抓起她的手腕走進屋裏。
餐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還有小米粥，饅頭和面包……看起來十分豐盛。
他拉了把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後去餐邊櫃裏取出一副碗筷，放到她跟前。
“你沒吃早飯吧，吃。”
洪心受寵若驚，打了個激靈：“老大，你是本尊嗎，楊木本木？”
“嗯？”楊木挑起眉。
“要麽就是鴻門宴，有什麽事情直說吧，不會要我付出生命的代價吧？”洪心浮出更不好的預感。
楊木終于忍不住額頭冒青筋，用筷子夾起塊香煎小豆腐，塞她嘴裏：“話真多。”
洪心慌忙嚼爛吞下。
“味道怎樣？”楊木剛問出口，就見她眯起眼睛，像只滿足的大貓，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來app上的方子不錯。早餐都是補鈣的，你可以多吃點。”
洪心差點沒嗆死——
她真的不用補鈣了！
過了幾分鐘，她才反應過來飯菜都是楊木做的，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老大，這些難道是你親自……你怎麽這麽厲害？”
“送你骨頭湯的時候，你不就知道我會做飯了麽？”
昨天晚上楊木雖然喝醉，但依然有意識，做了些什麽他都記得，只是當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人這種動物實在是狡猾，區區酒精哪裏能麻醉人，只是讓人暫時抛開道德僞裝和社會約束，堂而皇之地回歸獸性罷了。
他自認為比普通人稍微強一點，不會對不喜歡的女人出手，卻借着醉意和口紅俠接吻了，原因只有一個，動物園女人就是仙人掌女人！
他仔細聽洪心說話時發出的聲音，而不是去注意她的語言風格，細心觀察洪心五官的形狀，而不是被她的表情轉移注意力……
楊木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并且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無可救藥的，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才發現這個？
洪心為什麽要這樣做？
兩人明明都已經發展到那種關系，他看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和以前的反應一模一樣，難不成是她根本就不在意那個吻？不喜歡他？讨厭他？甚至，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當做被狗咬了一樣？
“骨頭湯也是你做的？”洪心只覺得楊木的眼神，讓自己頭皮發麻，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揣測什麽，不禁湧出罪惡感，要知道，她悄悄倒掉了不少骨頭湯。
楊木不悅道：“那當然，難道我看起來像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洪心使勁兒點頭，見他眼神不對，又趕緊搖頭：“老大一看就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裏裏外外一把手。”
哎哎，伴君如伴虎啊。
他怎麽就那麽容易陰晴不定呢？！
“你是在誇我？”
“肯定不是損你啊……”洪心覺得自己越描越黑，正琢磨着說點什麽好聽的話，柯以蘭又打來電話。
是口紅俠專用手機，洪心借口進下衛生間，跑到角落悄悄接聽：“柯小姐……”
“我已經跟第五因靈談好了。他同意幫你澄清，但有個條件……”柯以蘭的口氣聽起來不輕松，“要你今晚跟他一起做直播。”
洪心松了口氣：“沒問題的，柯小姐你辛苦了。”
柯以蘭：“你知道他做什麽直播嗎？”
“什麽直播？”
柯以蘭深吸口氣：“驚悚恐怖探險類。比如半夜三更去公墓遛彎，淩晨在卧室裏點着蠟燭照鏡子，到火葬場收集死人頭發什麽的。”
洪心聽得頭皮發麻：“……”
可以收回剛剛的話嗎？！
從小她就怕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啊……
四十六、多出個什麽東西
在楊木那駭人的目光下，她冒着被噎到的危險，吃完飯，然後又在他的堅持下，被送到旮沓街，接近門店的地方——其間他好幾次偷看她，欲言又止——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稀裏糊塗忙完一天，洪心按照柯以蘭發的短信，坐車去夢幻樂園。
這個游樂園在A城西北方，剛開不到半年就出了不少意外，其中五件搞得A城人盡皆知。
有個記者在試玩蹦極的時候繩子斷掉，摔成高位截癱。
一對小情侶在海盜船上升都最高點，直接被甩出來，腦袋着地，現場慘不忍睹。
一個三歲小男孩在迷宮裏暈倒，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沒有意識。
還有幾個上班族在馬戲團裏看到怪物。
某大學女生在水上游樂園失蹤……
網上有人說夢幻樂園風水不好，地下有萬人坑什麽的。
游樂園沒有夜場，十點以後，裏面黑成一團，格外安靜，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洪心穿着柯以蘭為她準備的胸前印了大紅嘴唇的外套，從側門翻進園區。
因為柯其蓁去英國找大哥拉資金，準備奪回咕咕娛樂的控制權，而柯以蘭忙着跟媒體搞公關……
她只能一個人做直播。
洪心打開app，想着每次柯以蘭寫的開場白臺詞，清了清喉嚨，鼓起勇氣，跟進場的觀衆打招呼。
“歡迎不二多，歡迎我是你大爺……歡迎大家……這裏是口紅俠的直播間。現在我所在的地方，可能大家都認出來了，是夢幻樂園。這裏曾經發生很多莫名其妙的游客受傷事件，它們背後到底是管理方失職、設施出了故障，還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在作怪，我今天就帶大家探明真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