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部分粉絲看過她和第五因靈的短視頻，雜七雜八發問—— (1)
想當廚師的肥肉君：“口紅俠的開場白怎麽跟第五因靈似的？難不成你要改行做探險類節目？這和你的名字很不合拍啊。”
婷婷豆子已經改名，成了口紅俠家的婷婷豆子，表明她是忠粉：“啊啊啊啊，口紅俠，看了這麽多場直播，你已經成功地掰彎我了，是我不可替代的愛豆，不要跟第五因靈那個小狼狗在一起！你需要的是忠犬！”
龍蝦村吳彥祖：“第五因靈那家夥根本就沒有什麽本事，連《道德經》都不會背，就是靠着刷臉吃飯的！口紅俠，你千萬別被她迷住！媽蛋，男人靠的是身材，哦不，智慧！”
洪心慌忙解釋：“沒，沒有的事，實際上昨天那個視頻是個誤會。我之所以來這裏，是因為……”
她還沒說完，就見觀衆增加了幾萬，幾乎都是從第五因靈的直播間，專門跑來罵她。
五哥是我老公：“口紅俠果然好醜！”
第五太太：“居然跟我們五哥做一樣的節目，想死啊！”
五五我愛你：“平胸妖怪！人肉她！”
幾百條彈幕鋪天蓋地。
“我知道第五主播也在這裏，待會兒我找到他，他會還原真相的，我跟他什麽關系都沒有，也絕對不是蹭熱度。大家別激動。”洪心幹笑着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心想，還好自己的身份保密，不然被粉絲堵住，肯定會被撕成碎片。
話音剛落，更多的彈幕彈出，那些話簡直不堪入目，就在這時，一只卡通星艦冉冉升起，光芒四射，幾乎将那些亂七八糟的字幕清空。
那是很高級別的禮物，一個換成人民幣價值6666，連續炸了66次，把她頂上了搞樂網的小時打賞排行榜。
直播間安靜了幾秒，又瘋狂炸開。
懵懵噠納言：“土豪！”
打死渣男比爾：“男粉絲吧？”
口紅俠家的婷婷豆子：“主播就交給你了，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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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心的心也咯噔一聲，之前的打賞都是柯以蘭在處理，她從沒見過這麽多錢——
賣一個月化妝品都賣不出這個數。
怪不得是驢子是馬都擠破頭做網紅呢。
不過想到之前宅男用借來的錢打賞小花，洪心高興不起來，打賞她的那個id叫白行的人，不會是偷玩父母手機的小學生吧。
她不知道怎麽回應突然冒出來的土豪，學着柯以蘭的樣子，用手比了個心，結結巴巴地說：“謝謝白行，麽麽，麽麽噠，現在我要去出事地點了。從地圖上來看，五個地點中，離我所在的地方最近的是海盜船。”
此刻海盜船的船體停在地面，整體是紅色，在手機燈光的照射下，透着一股詭異的味道，就像抹沒幹的血跡，漂浮在夜晚的漆黑汪洋裏。
洪心真想別過眼睛，卻不得不爬進船裏，完成第五因靈指定的直播內容。
“據說出事的時候，非常奇怪，海盜船甩到最高點，第二排右起第三個和第四個座位的安全帶突然斷裂，一對情侶立馬被甩出去，摔到地上，受了重傷，還沒送進醫院就沒救了。後來游樂園檢查并更換了設施，但還是發生了些奇怪的事……每個坐在他們位置上的人，都會感覺有人坐在自己旁邊。我現在就要坐到左起第三個位置上，拍一張自拍，要把左起第四個位置也照進去。大家……”
她從包裏摸出個小相機，咽了下口水，苦笑一聲道：“祝福我好運。”
打死渣男比爾：“口紅俠，不要做這麽無聊的事情！你還是行俠仗義，收拾渣男吧，我喜歡那個套路！”
幼兒園園主大人：“主播，這種時候千萬不要拍照，萬一，你看到身邊突然多出個影子怎麽辦？”
釘珠兒：“我賭一根辣條，照片出來後，口紅俠的肩膀上肯定會多出一只手，沒有肉，只有骷髅……我小時候發燒，真的見過那種不幹淨的東西……這個世界很奇妙的……”
懵懵噠納言：“啊啊，不要說了。這裏是口紅俠直播間，不是驚悚直播間。要看驚悚的，左轉，不送，別來害我們主播。”
“只要不跟第五那家夥扯上聯系，美女和恐怖事件倒是絕配，只是胸再大一點就好了，逃命的時候畫面會比較美。”龍蝦村吳彥祖打賞了一只獨木舟，價值人民幣6.66，“主播請收下我的一番心意，買個D-cup大胸墊。”
打死渣男比爾：“猥瑣男滾粗！”
五哥是我老公：“切，想學我們五哥，先看看自己命硬不硬吧，就口紅俠這尖下巴大眼睛網紅臉，遇到危險的事情，肯定是第一個挂！”
直播間裏，挺口紅俠做派的、喜歡口紅俠臉蛋的、看熱鬧的路人、第五因靈腦殘粉，四方人馬交戰，剪不斷理還亂。
洪心來不及細看，用燈照着前方，走到第三排座位上，什麽也不想，就一屁股坐下去，下一秒，她就感覺到，肩膀蹭到什麽東西……
旁邊不是空位置嗎？
有什麽東西在！
洪心渾身冒汗，眼睛眉毛頓時皺成一團。
她在心裏數了十下，懷着必死的心，轉過頭，猛地睜開眼一看……
四十七、變成懸疑恐怖風了？
洪心身邊真的突然多出來個人。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人怎麽看都不像活物，臉孔在手機燈光下泛着白森森的光，一雙眼睛籠罩在陰影下。
洪心的心立馬像是被人用鋼絲穿過，擰到嗓子眼，連尖叫都失去了力氣，額頭上頓時滲出冷汗。
那人見她發愣，一把奪過手機，慢慢張開了嘴。
洪心看到一口寒光閃閃的牙齒，想起動物世界裏的大白鯊，終于被激發了本能。
她轉身沖到海盜船邊，撐着船舷翻身跳出，沒命地往游樂園大門跑。
“救命！”
剛到門口，洪心的手就被人抓住。
感覺到對方掌心有溫度，她終于安心了些——
還好對方是人類。
那人把洪心往自己方向一拽，揪着她的手腕就扣在冰涼的鐵門上，洪心下意識地曲起膝蓋，頂向那人的要害，然而那人反應奇快，側身抓住她的腿。
洪心顧不得自己還在做節目了，她渾身發抖，正要喊直播間的粉絲報警，那人就開口說道：“看到我就跑麽？”
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帶着譴責的意味，洪心立即認出是楊木。
“老……”她說了個字，就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
“老大”是洪心對楊木的稱呼，口紅俠醫該叫楊木“楊總”——一人分飾幾個角色還真挺難，腦容量不夠別來。
洪心趕緊改口：“老吓人了……對了，楊總，你怎麽到這裏了？”
楊木淡淡道：“我想知道口紅俠的直播節目到底跟柯其蓁說的差多遠，有沒有存在價值，柯以蘭便将你的直播內容、時間、地點告訴了我。”
“哦”。洪心心情複雜地應了聲。
楊木和口紅俠不是都接吻了嗎，他過來這裏找她，居然只是作為領導視察工作？
這表明楊木當時是真的醉了，并不喜歡口紅俠？
那他有沒有可能喜歡洪心？
洪心咬住嘴唇，心裏浮出一點點興奮，但很快，她又想到一個可能——
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還和她接吻，那男人肯定酒品不行、人品也不行，是個花心大蘿外加中央空調……
郁悶！
“那楊總你也要打個招呼啊，怎麽不聲不響坐到我旁邊，差點沒吓死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體驗什麽。哪知道這麽大個人你都沒看見？”楊木反責怪起她來，還垂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要害，繼續聲讨，“而且，準确地說，是你再次差點弄死我。”
砰。
洪心仿佛被無數利箭穿透腦袋，差點吐血身亡。
之前在一杯酒吧裏，她的确不小心碰到男人的那個，可真的不是故意的呀，絕對沒有猥瑣、非禮他的意思！
想起那聲懶懶散散、魅惑十足的“你要負責”，洪心的臉快要燒起來。她幹勁咳嗽兩聲，掐斷這個話題，拿起手機繼續直播。
剛剛從海盜船裏翻出來的時候，洪心的手機鏡頭幾乎都對着地面，黑乎乎的，觀衆們什麽都沒看到，一個個在群裏發出不滿的嚎叫。
釘珠兒：“怎麽回事？主播真的被不幹淨的東西帶走了嗎？”
懵懵噠納言：“主播還活着嗎，剛才好像有人叫救命，要不要打妖妖零啊？！”
口紅俠家的婷婷豆子：“嗚嗚，主播是不是丢下我們逃命去了？”
洪心将鏡頭轉向自己，擠出個笑容，向直播間裏的網友解釋：“剛才是我的同事來了，跟我開了個玩笑。海盜船上并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我現在回重新去拍照。”
說罷她回到海盜船的位置上，坐上第三排第三個座位，用相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翻出來看效果。
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洪心看到自己旁邊的座位，也就是楊木剛才坐的地方，居然有個ＢＪＤ娃娃。
ＢＪＤ娃娃身體的大部分關節都可以活動，眼珠、發型、肢體都可以替換，娃娃的主人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歡，可以任意打造娃娃的性別、裝扮和妝容……
不過座位上的ＢＪＤ娃娃有些奇怪。
它頭上系着白色蕾絲邊發帶，穿着件紅白相見的洛麗塔裙子，粉色長襪，黑色瑪麗真皮鞋，歪着頭靠坐在海盜船座椅上。
一只眼眶是空的，沒有裝眼珠，眼睑下面繪了道血淚，另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洪心不禁打了個寒戰。
這東西無疑是楊木追着她跑向游樂園大門的時候，有人偷偷放上去的，那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楊木沒有半點害怕的模樣，伸手拿起那只娃娃道：“這是什麽東西？”
剛好這時候洪心的手機鏡頭設置成後置，對準那個座位，楊木的手和腰身被框了進去，他的聲音也透過麥克清晰地傳到直播間。
女性觀衆妹子瞬間瘋狂，群魔亂舞！
穿過你的黑發我的手在抖sm：“啊啊，萬年手控被炸出來。手主，你是誰，我要嫁給你生猴子！”
澤言我本命：“這聲音太蘇……沒誰了……簡直是澤言在三次元世界複活！口紅俠，這位小哥哥是你的新助手嗎！”
包括第五因靈的粉絲都沒有那麽兇狠了，一個個強烈要求看楊木的臉：“口紅俠，你還挺會招男人的嘛。助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洪心覺得酸溜溜的，才不想讓楊木被她們看到，便将焦距拉近，讓鏡頭跟着ＢＪＤ娃娃移動。
哪知，楊木突然将拿起那個娃娃舉高，放在眼前，硬朗英俊的側面頓占滿整個手機屏幕。密實卷翹的睫毛、眼神冷淡的大眼、高挺猶如刀刻的鼻梁、因為疑惑微抿的嘴唇讓直播間熱度連連上升。
懵懵噠納言：“啊啊啊主播發福利了……”
打死渣男比爾：“啊啊啊主播發福利了……”
釘珠兒：“啊啊啊主播發福利了……”
一堆特效紅心亂飛，女粉絲們的打賞猛然翻番。
龍蝦村吳彥祖之類的男粉絲想要抗議，就被女粉絲們保持陣型的吐槽和禮物清屏。
洪心見她們還強烈要求看“新助手”的正面，趕緊從楊木手裏奪走ＢＪＤ娃娃，想要轉移觀衆的注意力：“剛才我只是離開了一會兒，座位上就突然多出個娃娃，大家誰知道這種娃娃？”打死渣男比爾：“主播，我看過海盜船出事時路人拍的照片，這個ＢＪＤ的穿着和當時出事的女孩子一樣！”
釘珠兒：“不是吧，難不成那女孩的靈魂附在娃娃上，想要找個新的身體？”
洪心的手一抖。
她似乎看到ＢＪＤ娃娃展開了詭異的笑，它那又黑又軟的發絲，不知何時纏繞在洪心的手指上，有着真人毛發般的觸感。
“那個網友說的不錯。”楊木也從手機上搜索到了受害者生前在游樂園拍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子不算漂亮，但笑得很開心，她穿着洛麗塔的衣服，擺出個剪刀手姿勢，旁邊的男孩高大威猛，濃眉小眼，心事重重地摟着女孩子的肩膀。
洪心咽了下口水，看向楊木的手機屏幕，仔細對比了一下，她有了個大發現：“楊總，你看看，ＢＪＤ娃娃的裙子下方是不是比女孩本人的裙子上多出個口袋。”
楊木點點頭，摸了下那個小口袋，一張折成心形的信紙，從裏面掉出來。
展開後，可以看到那信紙上印着可愛的卡通人物，四角都是粉紅色的愛心，紙中間寫了兩行歪歪斜斜的小字。
“你加我等于世界。我們減你等于零。”
這是什麽意思？洪心正想讓直播間觀衆看看那紙條，給點參考意見，就有個叫做恐怖樂園的人，沖入直播間發了條信息。
“你加我等于世界。我們減你等于零。”
恐怖樂園是誰？他怎麽知道信紙上寫的什麽？
洪心趕緊瞅了瞅四周，雖然沒看到人，但她的心依然咯噔一響，只覺得背後膠了道充滿惡意的目光，下意識抓緊楊木的手——
第五因靈的這種節目還真不好做啊！
四十八、朋友圈就是缺啥炫啥
洪心定了定神，問恐怖樂園：“恐怖樂園，你是什麽意思？”
恐怖樂園發出個怪笑的表情：“仔細想想娃娃是從哪裏來的，你就知道該到哪裏去了。”
說罷，他就從直播間消失。
洪心看向手中的娃娃，只覺得那娃娃眼下的血痕更深，空蕩蕩的眼窩裏，仿佛綻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樹脂皮膚冷得刺骨。
就在她手禁不住一抖，下意識想丢掉娃娃的時候，楊木伸手抓起她的下巴，用深沉而複雜的目光審視她，像是要驗證自己的某種猜測。
“你的唇妝掉了，不要補嗎？”
這個時候，楊木的關注點竟然在她的嘴唇上？
難不成他在懷疑什麽？
洪心心虛地把娃娃和手機交給楊木，讓他幫忙拿着，從包裏取出簡易化妝包，裏面除了變色口紅外，還有根EL的正紅色口紅。
她剛摸出來要抹嘴唇，楊木就被遠處的貓叫吸引了注意，一轉身，碰到洪心的胳膊。
口紅掉到地上。
洪心蹲下身去撿，楊木退回一步，不偏不倚，踩到口紅上，口紅外殼頓時裂開，膏體也在他鞋底化成一堆紅呼糊糊的軟泥。
“對不起。”楊木很沒誠意地道完歉，看向化妝包裏的另一支口紅，那支口紅外殼上沒有任何logo，似乎是實驗室用的簡易品。
他有點好奇，靠近洪心，壓低聲音道：“要不要我替你補妝？”
口氣和平時一樣沒有什麽起伏，但洪心聽出裏面有那麽點點暧昧，就像那天他喝醉了一樣。
這男人今天真的很奇怪，洪心的心咯噔一跳。
“不勞煩楊總了，我自己來。”她慌忙轉出膏體，裝模作樣畫了下。
楊木說“上色太淺”，空出只手幫了她一把。
洪心“啊”地叫了聲，表情近乎絕望：“楊總，我現在受到驚吓，情緒很不穩定，要是待會人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你別吃驚啊。”
說罷，她的嘴唇便在口紅的描繪下，變成淡淡的橘子色。
這種顏色，楊木從沒在口紅俠臉上見過，将洪心的小臉襯托得白白嫩嫩，平添了一股學生氣息。
洪心慢慢睜開眼，露出平靜的神色。
她從楊木手裏，拿回洋娃娃，摸着下巴，不出半會兒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雖然身邊的女人穿着、容貌不變，但楊木覺得她瞬間改頭換面，仿佛成了另外一個人，像十八九歲的學霸？
“真相。”洪心反問，“你知道了嗎？”
楊木搖頭。
洪心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仿佛知道指望不了他一般，徑自伸出四根手指：“四個提示：一，我受第五因靈的邀請來到夢幻游樂園做直播，他提出了一系列直播條件，只要我做到，他就答應為我澄清。二，我和你離開的時候，有人在出事的座位上，放置了一個哥特BJD娃娃。三，娃娃的衣服跟女孩受傷時穿的照片一樣，不同的是，口袋裏裝了一張紙，上面有首奇怪的詩。四，有名叫做恐怖樂園的觀衆在直播間，說出詩裏面的話，還提示我娃娃從哪裏來，就讓我到哪裏去。”
那瞬間楊木以為自己看到了名偵探柯南，他想了想，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難道恐怖樂園肯定是第五因靈的？娃娃就是他放的？第五因靈想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戲？讓你順着線索找到他？”
洪心點了點頭，擺弄手中的娃娃：“線索在娃娃身上。這娃娃身高58公分，是黑暗天使工廠的限量版。這種娃娃一般都是官方做好的全套，價格不菲，一般在七千元左右，但這個娃娃的配件似乎是娃娃的主人從小店定制，或者自己diy的。”
她跟之前表現出的恐懼不同，眼神就像做手術的外科醫生，掀起娃娃的裙子，仔細看裙子裏面的針腳，接着又脫下娃娃的鞋子和襪子，發現襪子內側繡着一串歪歪斜斜的字母，z love c：“針腳和刺繡都比較粗陋，應該是主人自己動手做的，z和c代表那對小情侶各自的姓。”
“玩BJD娃娃的人，一般來說都有固定的圈子，會曬自己的娃娃，給它們配各種道具，并且布置背景，更別說展示自己手工做的配件了。楊總，麻煩你用照片，娃娃的型號、z love c 搜索，看能找到多少信息。”
這女人把他當助手了。
楊木卻不覺得心煩，自然而然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娃娃拍照，然後上網上搜索類信息，很快，他就找到個跟bjd有關的論壇。
其中有個帖子是個女生發的，照片裏的娃娃，和洪心手中的一模一樣。
樓主炫耀娃娃是男朋友買的。
男朋友上班的所有收入，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給樓主買化妝品、包包、衣服，還有她喜歡的BJD娃娃，甚至娃娃的配件，都是男友親自動手做。
下面的跟帖裏，許多層主叫嚣——
羨慕嫉妒恨！
但更多的人發出詛咒：“秀恩愛死的快”。
洪心說：“看來這對小情侶感情确實出了問題。”
楊木有些好奇：“怎麽說？”
洪心反問：“你朋友圈會曬去世界各地的旅游照嗎？”
楊木搖頭。
洪心道：“朋友圈這種東西，跟化妝品一樣。展現出來的不是我們的本來面目，而是我們希望別人以為我們是什麽樣子。比如不經常吃大閘蟹的人，會曬飯店裏的大閘蟹。但我們每個人每頓飯都要吃米飯，沒人會曬普普通通的大米。而你，經常出差，一個月至少有一周在國外，當然不會曬旅游照。”
楊木勾起嘴角：“你對我的日程倒是很清楚。”
他的話似乎是個陷阱，洪心沒有接，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說：“簡單地說：就是缺啥曬啥。出事的女生只有這一個BJD，可以看出她的條件并不是太好。而字條上的字更有意思了。”她拿出字條，讓楊木看。
“配飾是男孩做的，字跡比較粗、大，也是男性筆跡。你看裏面的內容，表面上是情書，實際上是威脅。”
她逐字逐句分析：“‘你加我等于世界’。把‘你’放在‘我’之前，表明男方潛意識裏，把女方看得比自己重。‘我們減你等于零’，則有沒了你，什麽都不存在，大家同歸于盡的意思……總之這對情侶的關系很不對等，處在岌岌可危的狀态。
“從經濟角度來講，女孩過于依賴男孩的輸入，從感情角度上講，男孩過于依賴女孩的輸入……不管從哪個層面講，都是單向流動，兩人之間沒有形成有效的循環，這讓出事的女生産生不安全的感覺，所以她才在貼吧發貼，通過其他人的羨慕來安慰自己，獲得一種近乎麻醉的心理平衡。”
這種解讀方式，楊木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真想打斷她的話，問問洪心，他和她之間的關系是怎樣，她為什麽突然智商提高？
但見洪心表情認真，完全沉浸在分析中，楊木把話吞回去，只是安靜地看着她。
洪心卻像是識破他心中的疑惑：“剛才我說了，受到驚吓，情緒很不穩定，會做出你認為奇怪的事情。但這只是因為恐懼促進腎上腺素分泌，為了生存，調動全身的感官，表現出的理智。”
楊木一笑：“口紅俠，你還真是複雜，每次都能讓我看到不同的面。”
“人都有多面性，在不同的人際關系裏扮演不同的角色。”洪心解釋完，跟楊木要過手機，飛快地浏覽貼吧裏的信息。
翻了四五頁，有懂行的層主出來了，說這款娃娃是限量的，網上沒有實體店，只能在A城東北角的黑暗天使娃娃店買。
楊木摸了下嘴唇：“娃娃從哪裏來，我們就到哪裏去，意思是，我們現在要去娃娃店？”
他估算了下，從夢幻游樂園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
哪知洪心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對，我們要去的是另外一個地方。”
四十九、黑影
楊木疑惑不解：“什麽地方？”
洪心拿着楊木的手機查了資料，回答：“水上樂園。”
楊木奇怪：“這兩個地方好像沒有什麽共同點？”
洪心找出黑暗天使娃娃店的照片，和夢幻游樂園水上樂園的做對比：“水上樂園的主題就是黑暗天使，娃娃店的招牌logo跟水上樂園也非常相似。”
“這難道不是巧合嗎？”楊木還是不确定。
“那就試試。”洪心說罷用楊木的手機打開app，進入第五因靈的直播間。
第五因靈此刻穿着改良的道袍，站在某個黑漆漆的地方做直播，眼裏放着桀骜不馴的光芒，就像一只蟄伏在黑夜中的小狼狗：“大家猜猜我在哪裏？要是誰第一個猜出，我就把這個地方背後的驚悚故事講給你聽，并且會邀請你，到A城最有名的驚悚餐廳——‘死亡饕餮’共進晚餐。”
第五因靈不愧是國內的頂尖主播，他的直播間在線人數突破百萬，此話一出，屏幕就被彈幕和打賞淹沒，簡直連根頭發絲都看不到。
五哥五哥看我看我：“五哥哥，絕對不能騙人，這飯局我去定了！我要你親手喂飯給我吃！”
第五太太：“別特麽廢話，快猜地點！不猜滾蛋！”
第五是第一：“肯定是在蠟像館，你上次說過要去那裏，還說蠟像裏有秘密，或許裏面埋了活生生的人。”
五哥我的誰也別搶：“蠟像館弱爆了，應該是綠城山公墓，最近最流行的話題就是公墓夜晚傳來的怪聲！”
洪心披了個馬甲，叫做“心綠”，選擇字體顏色，敲了幾個醒目的字上去：“水上樂園。”
直播間裏的第五因靈看到彈幕後，怔了怔，接着露出一抹不甘的笑容：“心綠，不就是口紅俠嗎？看來你還有兩下，算我欠你一頓飯。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要是你能夠抓住我，我就好好跟大家解釋你飙車炫富的事。”
說罷，他将鏡頭轉向身後的小艇，讓所有觀衆看他在哪個位置。
楊木松了口氣：“口紅俠，你猜對了。”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準确說來，算推理，不算猜測。”洪心不以為然地糾正，“從第五因靈開的車來看，他是個性格張揚、睚眦必報的人。第五因靈對我車技超過他的事耿耿于懷，設計我做直播，多半是想讓我在網友面前出醜。要是你，會選擇在附近暗中觀察我出醜，還是遠遠地用屏幕看我出醜？”
“如果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觀賞敵人的失敗表情，當然是去現場看更開心。”楊木不假思索。
“沒錯。而且他今天這個時間段本來也要做直播。”洪心加了一句，“把直播設計成恐吓女主播，迫使她跟自己展開一場捉迷藏游戲，是個很有趣的主題。”
等洪心和楊木走到水上游樂園區的時候，第五因靈已經不在小艇那邊了。
她從第五因靈的直播間裏也沒找到其他線索，便爬上園區最高的滑梯。
那裏有個巨大的天使塑像。
塑像通體雪白、聖潔無比，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用空洞的眸子，俯瞰腳下化不開的黑暗。
洪心站在塑像跟前，拿着手機電筒，朝園區四周照去，沒有發現人影，就在第五因靈的直播間，直接發問：“你現在在哪裏？”
第五因靈哼了一聲：“我在水上樂園留下了一個提示，只要你找到那個提示，結合我接下來要講的故事，自然能找到我現在所在的位置。”
這下第五因靈有部分粉絲不幹了。
第五太太：“不要啊，五大大，你到底是陪我們的，還是陪那個女人做游戲！”
第五家的老幺：“五五，剛剛你不是說真的把，說了要跟這個女人共進晚餐？！”
老子是純爺們：“第五，還是做以前的直播，逃命的那種，老子看起來爽！別再那裏娘娘腔的一個勁兒說話。”
也有些男粉絲覺得口紅俠長得好看，跑到口紅俠的直播間去串門。
瘦成閃電：“口紅俠，你怎麽跟短視頻裏的形象不同，是那種智慧型的冷感美女啊？”
Hentianzhen：“小姐姐，你好好看。”
猴子的救兵：“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感覺你腦子好好的樣子！別跟第五玩了，跟我們玩吧。”
洪心看了眼自己的手機，見觀衆增加，眼裏沒有一絲波動：“歡迎直播間的新成員，你們是口紅俠的新家人。剛才我已經按照第五因靈的要求，在海盜船上拍了照片，那裏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ｂｊｄ娃娃只是第五因靈弄出來，故意吓唬我的。人對于接觸的東西，喜歡結合過去經驗和已知知識進行腦補，進而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比如，晚上看到飄動的白色床單，就認為有個白衣女子站在那裏。其實視覺、聽覺、觸覺……都會騙人，只有保持冷靜、積極思考，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懵懵噠納言：“我是不是看了個假直播，怎麽被主播普及了一堂心理學課？”
釘珠兒：“口紅俠，你現在是跟第五因靈這個大佬ｐｋ嗎？我好興奮好興奮！”
口紅家的婷婷豆子：“突然覺得主播男友力ｍａｘ怎麽破！黑暗都一點不可怕了！”
“沒錯，沒必要懼怕黑暗。”洪心繼續用動物世界、走進科學之類的語氣，對直播間的所有觀衆說道，“第五因靈在水上樂園給我留下的線索，我也識破了，大家跟我一起來。”
說罷，她對楊木使了個眼色，讓他跟自己走下滑梯。
“當我猜出第五因靈所在的地方是水上樂園後，他在自己的直播間裏跟觀衆講了水上樂園的傳聞：今年夏天，有個女孩和朋友一起到水上樂園玩。玩了幾個小時的皮劃艇後，她進更衣間換衣服。直到閉館，朋友也沒見她出來，便去更衣室找人，可女孩不見了蹤跡，攝像頭也沒拍到她走出更衣室的鏡頭……難不成她人間蒸發了？毫無疑問，第五因靈給我的第二條提示，跟女更衣間有關。”
說完，洪心跟楊木便走進更衣間。
更衣間的門緊閉着，洪心從口袋裏找了張紙幣，疊起來，輕松地打開門鎖。
為了安全起見，楊木順手拿了根棍子走在她前面。
更衣間裏十分安靜，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只有一排排金屬櫃。
突然一道黑影從他面前掠過……
五十、不跟你玩了
楊木下意識将洪心拉到身後，同時，擰起棍子對着那黑影揮了下。
黑影發出受驚的慘叫，倉皇跳到一邊，接着從楊木腳下溜走，蹿出更衣間大門。
“是只黑貓。”洪心波瀾不驚地說着，把楊木推到一邊，走到更衣間裏面，“你查下，那失蹤的女孩使用的櫃子是哪一格？”
楊木雖然不是黑客，但搜集信息速度很快，沒多會兒，就确定了格子所在的位置。
“不過，這裏除了失蹤的女孩外，還有個傳聞，說是剛建園的時候，有個電工在更衣間觸電身亡，失蹤女孩是受到死者的詛咒。”
“繼續搜和電工相關的信息。”洪心說着，從包裏冒出根細鋼絲發夾，将它捋直了，插入門鎖鎖舌。
她凝神屏息，反複試探，手微微動着，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冒出。
過了十多分鐘，櫃子門打開。
楊木簡直不敢相信，看向洪心的背影：“你到底會多少東西？打架，開鎖？”
然而洪心一動不動。
楊木越過她的頭頂，發現手機燈光掙破黑暗照亮的那塊地方，放着顆人頭。
長長的發絲垂在人頭臉上，像極了早期日本電影裏爬出的女鬼，人頭以外的空間鮮血淋淋。
楊木呼吸仿佛被人掐住，強忍着胃部的不适，伸手擋住洪心的眼睛。
洪心卻撥開楊木的手，沾了點格子裏的血液，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接着，她把人頭從格子裏取出來，撩起沾着血的頭發。
頭發之下是張表情怪誕的笑臉。
洪心抓着笑臉的邊緣，将它揭開，原來那只是張面具，面具下方是顆理發店用的假人頭。家人頭五官粗陋，表情怪異，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楊木松了口氣：“你膽子真大。”
“跟膽子大沒有關系。櫃子裏并沒有血的味道。”洪心說，“恐懼之類的激烈情緒反應，會促進腎上腺素分泌，讓人類在緊急時刻擁有自保的力量。但我的體能不占優勢，我遇到危險，需要的是冷靜的頭腦。”
第五因靈也在觀看洪心的直播。
他本以為看到詭異的BJD娃娃和人頭，洪心肯定會吓得嗷嗷大叫，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哆嗦嗦叫：“五爺饒命！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你是舉世無雙風流倜傥超級大主播！”
哪知道那女人居然臉上沒有半點波瀾，甚至擺出副閑庭信步的樣子，把原本屬于他的粉絲也吸引過去不少。
第五因靈氣急敗壞，在自己的直播間挑釁：“呵呵，口紅俠，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也不跟你羅嗦了。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要是數五下，你回答不上來，這個游戲就完蛋了，我馬上離開游樂場……”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越來越像好萊塢大片裏，那些超級大反派說的，招來了不少觀衆的争議。
路見不平一聲豬叫：“第五，欺負女人算什麽？”
Uk魚：“不知為什麽，居然有點期待口紅俠反攻！”
第五因靈看到那些話，一張年輕英俊的臉拉得比馬還長：“口紅俠，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人放人頭在櫃子裏嗎？”
洪心沉默了一會兒。
第五因靈得意洋洋：“五，四，三……”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她在他數到二的時候，無奈地嘆口氣，仿佛是安撫無理取鬧的小孩，“假人頭之所以戴面具，用笑來掩飾哭的表情，代表的是一種特殊職業：小醜。你現在所在的地點是應該是馬戲團。”
洪心的語速很快，但條理非常清楚：“根據你以往的直播經歷分析，你會先收集民間的流言，然後親身去驗證流言不可靠。因此你這次讓我參與這個游戲，就是希望我能夠解讀出五件事情背後的真相。你想把五個地點都走一遍，最後和我見面，狠狠奚落我一番。”
第五因靈太陽穴突突的跳，他強作笑顏：“那你讀出海盜船和水上樂園背後的真相了嗎？”
洪心在口紅俠直播間回應他：“先說海盜船。第一，從娃娃兜裏的字條來看，字跡尖銳、瘦長，跟情侶中的男孩形象比較符合。第二，男孩寫的字條內容，有威脅的意思——要麽兩人在一起，要麽同歸于盡。第三，男孩在女孩帖子下，回了帖，用他的ID搜索，可以看到一條帖子。男孩自己陳述，他幼年時曾經肢解很多昆蟲，并愉悅地觀察它們掙紮，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許多謀殺犯，幼年時也做過相同的事情。他的确有可能做出對女方不利的事情，比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