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染醒來的時候,腦袋都快要炸裂了。
他昨晚不小心喝多了,沒想到趙華會跟他比酒量,一開始林染是拒絕的,後來,那酒味道奇特,他喝了一口,就忍不住繼續喝。
再然後,他就醉了,怎麽回來的都不知道。
林染按揉着發疼的腦袋,掀起被子往樓下走。
張媽已經回來了,她端了杯醒酒湯給林染。
林染喝完後,說了聲謝謝,又問:“昨晚是司機帶我回來的嗎?”
見張媽答是,林染才松了口氣:“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吧?”
張媽說:“沒有。”
林染徹底放心了,他心情大好地吃着午餐。
突然想起什麽,他問:“沈殊呢?”
張媽似大夢初醒般,哎呀一聲:“忘記跟少爺說了,沈少爺天沒亮就走了。”
林染皺眉:“去哪?”
張媽若有所思:“沈少爺沒有說,不過他沒有拿行李,應該是出門辦事吧。”
林染哦了聲。
張媽想了想,又念叨着:“不知道沈少爺怎麽了,走的時候兩邊臉紅紅腫腫的。低着頭走路,悶聲不響。”
紅紅腫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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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皺眉,他的手好像有點發麻?或許是錯覺,他思索了會兒,沒講話。
然而,沈殊這一走就是幾個月,渺無音訊。
沒有任何一句交代,突然消失,除了沈殊,還能有誰會這麽幹?
林染累不覺愛,選擇忽視他。
天大地大,他還不信沈殊離了他,會受凍挨餓,活不下去,好歹是個成年人。
久而久之,林染逐漸忘記了沈殊的存在,更加別說他酒後幹的事情。
周末。
林染難得有興趣出門,不再葛優躺,這次目的地是靠北邊的雪村。
時間一晃,已經是十二月,正值寒冬。
說起來,林染是個南方人,從小到大沒見過雪,對雪憧憬得很向往。
林染一路上都是笑着,眼睛發亮着。
跟他一起的是高宇飛,高宇飛拉着行李箱,在機場給了林染一個大大的擁抱。
高宇飛幫他整理好圍巾,說:“那邊冷,衣服多穿些。”
原本林染沒想過去滑雪,全然是因為高宇飛公司團建,他負責選地方。但他又是個不經常玩樂的人,就詢問了時不時各地跑的林染。
當時,林染在茫茫文件中,漫不經心地提議:“滑雪?”
高宇飛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對啊!冬天滑雪最好不過了。”
之後,高宇飛邀請林染同行。
由于是團建,高家是包下飛機的,所以林染身處這架飛機上有不少高層領導。林染不經深思,他是不是該包飛機帶員工去團建了?
林染是坐在頭等艙,靠窗的位置,沒什麽,就是方便看風景,跟萬裏白雲。
旁邊毋庸置疑是高宇飛,頭等艙裏的其他人林染不認識,頂多就是禮貌性地笑一下,雙方互不幹涉。
至于對方認不認識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飛機起飛後,林染就靠着閉目養神,他倒也沒有睡着,純粹閉眼。
約莫十幾分鐘,林染就聽旁邊的高宇飛跟人聊了起來。
“難得一次團建啊。”有人慷慨。
高宇飛笑:“得之不易才會珍惜,團建一次消費猛,任誰都遭受不起,常去反而沒有太多期待感。”
“哈哈,還是高經理心直口快。”
“闡述事實而已。”高宇飛騰出手,給林染掖了掖毛毯。
看來所有人都以為他睡着了,林染閑着無趣,也就裝睡,省得他睜開眼就破壞氣氛。
他還真不信在座的人沒有看過他那滿天飛的英勇事跡。
“只是沒想到高經理會帶世聯的林總一起。”有人說。
這話十足在說高宇飛帶外人來,帶外人也無所謂,怎麽偏偏是事多的林染,還跟他也鬧過一點緋聞。
林染心中嘆息,他也不想有緋聞啊。
高宇飛聽完這話,淡淡笑,看着呼吸平穩的林染說:“好朋友不就應該記挂對方麽?”
“原來高經理跟林總是至交好友啊。”
林染啞言,果然,他在衆人眼裏跟誰都有一腿。
“謠言不可信。”高宇飛說:“媒體這東西,胡編亂造是常态。”
明知媒體捕風捉影,卻還深信不疑,或許就是有人會深信,才讓這種事不斷發生。
接下來幾人聊東聊西,林染都快要聽睡着了,卻又一個激靈,清醒得很。
林染感到牙酸,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偷聽嗎?洩露機密,暗地記仇?
雖然他的确在偷聽,但是他還是繼續偷聽,這時候睜眼,搞不好人家更以為他故意裝睡。
好難。
林染心裏感慨了一百句,他突然後悔自己閉眼。
要不,他還是睜眼吧,他們愛咋想就咋想。
突然,有人小聲謹慎地說:“這次很湊巧,還有一家公司也跟我們一樣團建,地點都一樣。”
林染本要睜開眼的,聽了這話,又硬生生閉緊眼睛。
“誰?怎麽會這麽趕巧。”
“榮齊啊,聽說他們董事長難得地‘出山’,還直接丢大禮。”
“也是,榮齊董事長一牛不拔,從沒有福利,唯一有的就是薪水比同行高……”
“所以啊,榮齊的員工歡天喜地。”
榮齊董事長。
那不是沈殊他哥嗎?
林染在毛毯下的手揪着毛毯上的毛絨。
人再怎麽能唠,也會累,會窮詞。
頭等艙的大佬們終于感到疲憊,閉上了眼睛修養,之後,林染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高宇飛沒睡,他饒有興趣地看着林染。
林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哦豁,裝睡偷聽被發現了。
不過,高宇飛什麽都沒說,他指了指窗外,說:“看白雲。”
他一臉正經,林染以為是壯觀的畫面,才轉頭看去。
很好,白茫茫一片,什麽都沒有。
飛機還沒落地,就被雪花摧殘着。
更何況落地之後,白雪緩慢地前仆後繼挨上。
一下飛機,林染就被一陣冷風刮得起雞皮疙瘩。
雪不是很大,零零散散飄落着。
林染跟着高宇飛回了民宿。
雪沒有持續很久,不一會兒就停了。
但從三角的屋頂上看,就可以知道,不久前有場大雪。
雪地裏有着深淺不一的腳印,蜿蜒曲折向前,向左,向右。
民宿離滑雪場不算太遠,但人員較多,所以分了不少場地入住。
林染的這處民宿,就是兩人一房。
一進房門,林染就瞧見了兩張床。
他只跟高宇飛認識,自然而然兩人一起住了。
林染挂好衣服,就縮進了被窩裏。
太特麽冷了,可看到窗外的雪地,心情又不禁雀躍。
人真是矛盾。
高宇飛比他慢一步,他坐在床邊,看着裹着被子的林染,說:“屋裏有暖氣,你沒适應過這種溫度,過一陣子就好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要被凍習慣。
林染說:“好。”
高宇飛說:“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就去吃飯吧。”
林染骨碌碌地從床上爬起來,說:“走吧。”
吃飯是一個酒店,同樣被包下來了。
這次團建,來的人幾百多個。
林染感覺自己就像個小跟班,在高宇飛屁股後面圍着轉。
追根究底,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餐桌上,林染算是沉默地吃着飯。
倒也不是他不合群,只是他有時候就不怎麽想講話。
最後,他只記得,很熱鬧,好像所有人都很開心。
有高宇飛在身邊,也沒有人想追着他問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林染樂在其中。
吃完晚飯後,高宇飛說:“要不要去泡溫泉?”
林染欣然答應。
“不過,這邊溫泉沒有私人的哦,人多。”高宇飛補充,“這邊追求返璞歸真,覺得多人泡會更有韻味,以前一般都是多人的。”
林染點頭:“我沒什麽意見。”
高宇飛見他答應,說:“那麽,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在更衣室,林染裹上了浴巾後,他後悔了。
後悔答應高宇飛來泡溫泉,以至于現在他這麽單薄,冷到懷疑人生。
高宇飛還沒換好,他在隔間裏說:“你先過去泡吧,我得晚一會兒。”
顯然是考慮到了林染挨凍。
林染也不推脫,麻溜地跑了,窩進水裏。
這會兒,他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溫泉裏的人也不少,林染靠在堆砌的池石上。
大夥都個泡個的,搭話的人較少。
林染沒事閑得左顧右盼,然後,他看見了沈殊。
沈殊衣冠楚楚,完全不像是來泡溫泉的,東張西望,反而像是找什麽人。
時隔多月,當初一聲不吭就離開。
林染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滿,他覺得沈殊這是缺少毒打,所以才會這麽不顧後果。
以沈殊掃視的這種方式,他很快看見了林染幽幽地望着他。
沈殊心一跳,突然臉疼得厲害。
他不自覺摸了把臉,滑滑的,沒什麽感覺,是他的心理作用。
視線對都對上了,直接走掉那就顯得十分無情了。
沈殊走到林染身邊,說:“好巧。”
林染附和,假笑:“呵呵,是啊。”
沈殊明白了,他解釋:“當時出了點事,走得匆忙,就沒知會到你,況且張媽應該也告訴你了。”
承認被按着扇巴掌是不可能會承認的,死也不可能。
林染哦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
見林染愛答不理,沈殊現在找人,也沒什麽時間跟林染耗:“你慢慢泡,我還有事。”
“好。”林染答應得快,順便提醒:“小心腳滑……”
溫泉邊都是水漬,以及一些滑體物質,特別容易摔人。
于是,穿着皮鞋的沈殊,站起來腳滑了一下,還好他穩住了,沒有掉進水裏。
林染膽戰心驚:“沒摔就好。”
沈殊鎮定自若,呵了一聲:“沒那麽容易摔。”
這句自信滿滿的話剛剛放出,他就被身後你追我趕的小孩子給撞了一下。
他又穩住了,可不代表小孩子穩住。
小孩子為了不摔倒,扒拉着沈殊,緊接着,小孩後面又追來兩個。
毋庸置疑,都是腳底一滑,撞上來了。
一世英名的沈殊就這麽落水了。
不僅如此,還有個倒黴蛋林染做了墊底。
林染想罵人。
作者有話要說: 林染:口吐芬芳
沈殊:大難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