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俞仲夏分開後,費辛回家路上堵得厲害,走走停停近一個鐘頭才到家,父母都還沒回來,醫院裏一忙起來下班就沒點。
到近九點,費文謙和辛麗萍才一起回來,對兒子解釋說,今天是辛麗萍所在的科室臨時有事加班,費文謙忙完後等了等她。
費辛說:“吃飯吃飯,三缺二,就等你們倆了。”
費文謙:“我們吃過了,上回咱們一起路過,看見新開的那家蘇州面館,我們回來路上去試了試。”
辛麗萍:“味道還不錯,鲫魚湯底,很鮮的。”
費辛:“鲫魚湯鮮不鮮我不知道,我這檸檬精倒是很鮮。”
費家父母:“哈哈哈哈別鬧。”
費辛愈發悲憤:“好笑嗎?三個人的電影,就我沒姓名,吃魚湯面都不叫我,我不鬧誰鬧?”
他一回家就跟個大孩子一樣,費家父母也習慣他這樣裝腔作勢的撒嬌耍潑。
辛麗萍說:“不是說今天晚上有自習?我們以為你下課才回來。”
費老師道:“本來是有,有個老師明晚有事,想跟我換課,我的自習就換到明天了。”
“你真還沒吃啊?”辛麗萍道,“我看看你都做了點什麽。”
她到餐桌前一看,費辛把昨晚的米飯做了蛋炒飯,涼拌了木耳,還燙了一盤上海青。
蛋炒飯裏蛋粒金黃,涼拌木耳裏切了小米椒,上海青色澤青翠。
費辛的廚藝一直都還行。
“老費,”費辛在客廳裏和爸爸說,“我想去學校附近租單身公寓住,上下班太遠了,時間都浪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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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文謙:“你覺得我同意有用嗎?問你媽去。”
費辛把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暗示請爸爸贊助他一點出去租房的生活費。
費文謙小聲:“只要她同意,我偷電瓶車養你。”
費辛抱拳致謝,又說:“抽空更新下你的網絡詞彙,現在早不說這個了。”
費文謙不是不想更新,沒那麽多時間網上沖浪是個問題,年輕人玩梗飛快也是個問題,上禮拜他才弄明白的梗,這周就過氣了,他實在是跟不上。
費大夫十分苦惱:“你爹做不到啊。”
辛麗萍在餐廳這邊:“這炒飯好香,我要再吃一點,老費,你也來點?”
費文謙積極響應:“那我也來一點。”
父子倆也過去,一家三口圍坐餐桌,各自盛飯。
費文謙和辛麗萍碗裏的飯都只有個碗底,他倆吃過了,坐下來再吃一口,為了陪費辛,也為了不讓費辛覺得自己下廚無人欣賞。
費辛又對辛麗萍說了想去七中附近租房的事,他生活自理能力一向還行,又從小到大都是個自律的人,辛麗萍對他比較放心,但還是先約法三章,才同意了。
七中附近寫字樓不少,面向白領的青年公寓自然也有幾棟,費辛決定周末去看看,合适的話盡快搬去。
第二天一早,費老師七點半到了學校,在校門外車位上停好車,下車剛走幾步,就又看到了俞仲夏。
俞仲夏又遲到了。
校門口值班的又是那位李老師。
李老師記得昨天見過俞仲夏,以為顧北城是他的真名,背着手教育他:“小顧,昨天就跟你說了,不要再遲到,怎麽今天你就又?”
俞仲夏也把手背在身後,說:“昨天我也沒答應你啊。”
李老師:“?”
俞仲夏:“我昨天說,小顧盡量。”
李老師:“那你盡量了嗎?昨天你……”
他翻了翻本子,繼續道:“昨天你七點十五分就到了校門口,今天都七點半了!盡量不是盡量提前,怎麽還更晚了?”
俞仲夏:“小顧盡量,而我不是小顧。”
李老師:“???”
費辛遠遠就聽見俞仲夏在“調戲”李老師,李老師快五十歲一正經人正經老師,遇上俞仲夏這種潑皮學生也真是沒轍。
他看這出鬧劇仿佛沒有盡頭,雖然內心瘋狂想笑,又忍不住同情李老師,走到了跟前,說:“李老師,我又來認領我的課代表了。”
李老師:“……”
費辛是沒想到李老師不知道叫顧北城只是在開玩笑,居然還當了真,解釋說:“他其實是叫俞仲夏。”
李老師滿頭問號。
俞仲夏一副古龍男主角的口吻:“名字只是個符號,不重要。”’
“早起幾分鐘,不就沒這事了?”對李老師解釋并道歉以後,費辛把俞仲夏帶進去,邊走邊教訓他,“你怎麽總是遲到?”
俞仲夏:“因為我覺得曠課不好。”
費辛:“……”
俞仲夏:“你整天來這麽早幹嗎?想升職啊?”
費辛是怕堵車會遲到,所以幹脆早點來,随意道:“對啊,上班族有誰不想升職?”
俞仲夏:“哦,那祝你早日當上班主任。老師再見。”
費辛:“……再見。”
當班主任才不是升職好嗎!
“當班主任怎麽不是升職?”辦公桌在費辛對面的張老師開玩笑說,“當然算是升職,費老師你有所不知了吧,評職稱和班主任經驗挂鈎的(注:全國各地情況不同),想升職就得先當班主任。”
費辛随便提了一句,還真不太清楚有這規則,道:“原來是這樣,是我外行了。”
張老師道:“不過每年開學前,關于誰當班主任誰不當,就夠吵吵鬧鬧好一陣子。當班主任津貼不高,事情還不少,管少了怕出纰漏,管多了容易被學生記恨,難當着呢。”
隔壁桌老師是12班的班主任,說:“可不是麽,老挨學生背後偷偷罵,聽見了還得裝沒聽見,說起來這年紀的學生,班裏有的都成年了,還得把他們小孩看,被小孩氣着能怎麽辦,打也不能打罵也不能罵,自己受着呗。”
老師甲:“別人說當老師的脾氣都不好,成年累月被氣得要吐血,脾氣能好才怪。”
老師乙:“文化生還好些,費老師教的18和19班,體育生和藝術生更難管。”
費辛點頭,其他學生倒還好,某一個不行。
老師甲:“費老師,昨天晚上許老師跟你換課了是不是?”
許老師是18班體育特長班的班主任,女老師,教語文。
費辛:“對,她說今晚家裏有點事想調換一下,和趙主任說過了,我就和她換了。”
老師甲:“這課換的,要是沒換,沒準還沒事,怎麽說你也是個男老師,學生不一定敢。”
費辛:“怎麽了?”
昨晚高二兩節自習課分別是物理和化學,理化辦公室裏除了費辛和許老師換了課,其他人昨晚都在學校上自習夜班。
老師們對費辛說了昨晚的事。
昨天晚上,18班第一節 晚自習原本是化學課,換課以後,班主任許老師來上語文,布置本節自習課的習題任務。
她一進教室就聞到了酒精味,起初懷疑是哪個學生把酒精燈給摔了,布置習題以後,繞着教室走了一圈,發現最後一排的男生身上有明顯的酒味。
高中生學大人喝什麽酒?一身酒味還敢來上自習?知道要上自習還敢喝酒?鬧呢?
許老師點名叫那男生站起來,讓他立刻回家去,明天叫家長來學校。
那男生也不知是喝大了還是借着酒勁撒瘋,居然和許老師吵了起來。
費辛聽對諸位老師的描述,越聽越覺得那男生,像是萬鵬。
張老師:“那體育生站起來比許老師高一頭,許老師怕他真動手,也沒敢再多說,出來在樓道就哭了。”
提起這事的老師甲:“第二節 19班自習課她也沒上,聽說是家裏來人來把她接回去了,說不舒服。”
12班班主任:“能舒服才怪,剛接的新班,開學才幾天啊,就被學生當面給難看,生氣不說,在其他學生面前也丢人,以後還怎麽管理班級?”
老師乙:“你們說趙主任這一早上了,都還沒來辦公室,是不是那學生家長來學校了?”
老師甲:“沒準,可能在教務處?可早上晨會也沒看見許老師啊,她是請假了沒來上班嗎?”
其他人:“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