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費辛背着手，上臺階，轉彎，進辦公室。
俞仲夏：……這什麽人？都二十多歲了，簡直就是為老不尊。
他氣得戰術後仰，身旁這幫體育生們卻小聲而熱情地讨論起了費老師。
“哎哎哎，剛看見費老師穿的那雙籃球鞋了嗎？”
“昨天他穿的還不是這雙吧。”
“那雙是聯名款aj，很常見啊，今天這個配色新鮮，我還沒見真人穿過。”
“你說咱們叫他打籃球，他會去嗎？”
“也沒準就是愛買鞋，不打球呢。”
“不可能，我看他不像不會打，再說他這身體條件，上手就會，改天問問？”
“你們見過他這兩天騎的內輛梅花車嗎？”
“我見了我見了，碳纖維接管的，看着就好貴。”
“沒近看，應該是梅花的，這牌子是山地車大賽的車王，本來就貴。”
“你們甭管誰，主動點上啊，跟他混熟了，就能借他車來騎一騎了！”
“怎麽不是你上？”
“你上你上。”
“還是你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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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好意思，你來你來。”
俞仲夏：“？？？？？？”
怒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這兒商量泡哪個妞呢！你們是不是有病？一群男的集體看上個男老師？”
體育生們紛紛西子捧心，賤兮兮地哀嚎：“十五，你不懂！”
俞仲夏鄙夷道：“我不懂什麽不懂？不就看上費老師的鞋，還看上費老師的車，你們那點出息。”
楊柯道：“不止，我們還看上費老師的人，想勾搭他一起打球，暫時還沒好意思開口。”
俞仲夏：“想打球怎麽不找我？我手已經好了！”
他籃球打得馬馬虎虎不算太好，別人聚衆打球也不常叫他，這學期一開學他右手就廢了，就更沒人叫他。
楊柯一臉委婉地說：“十五，你心裏有點數好嗎。費老師高還是你高？”
體育生甲+1：“費老師腿長還是你腿長？”
體育生乙+2：“費老師胳膊長還是你胳膊長？”
體育生丙+3：“費老師彈跳力好還是你彈跳力好？”
剩下一個體育生丁，沒得問了強行湊數+4：“費老師帥還是你帥？”
俞仲夏：“？？？？？？”
前面幾條個高腿長手臂長，就算都是客觀事實好了，費辛的彈跳力還沒見識過，勉強不計較，最後一個是啥啊？！
俞仲夏發出了靈魂咆哮：“你們就是饞費老師身子！”
體育生們竟然厚顏無恥地點頭：“就是啊！不然呢？”
這邊費辛回到辦公室，聽說了是什麽情況。下午理化課多，辦公室裏只有他和趙主任，還有一位不愛講話的女老師。
趙主任還很生氣，念念叨叨：“開學才幾天，接二連三出這種暴力事件，這幫體育生，加上一個俞仲夏，都得好好整頓整頓。”
江楚和俞仲夏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費辛并不認為俞仲夏會去揍江楚，以江楚平時那愛咋呼的勁兒，雷聲大雨點小。
“我覺得也不一定是真動手打人了，我這課代表雖然惡名在外，其實也就是嘴貧一點，真不會平白無故就欺負同學，可能只是鬧着玩。”
趙主任：“鬧着玩把同學吓成那樣也不對，人家主動跟他們玩的嗎？鬧着玩是要兩邊都願意玩才叫鬧着玩，單方面拿同學取樂，像話嗎？”
費辛倒是也認同趙主任的觀點，說：“不過也還是應該問清楚，是鬧着玩沒把握好分寸，還是校園暴力，這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
趙主任想了想，道：“也對，不冤枉也不放過。”
俞仲夏是真沒打江楚，也沒有要打他的意思。
只是叫了楊柯幾個體育生，像平時他們常玩的那樣，幾個人把江楚四肢提起來，再摔他個屁股墩兒，僅此而已。
誰知道江楚從沒見過這陣勢，不知道他們要幹嗎，剛被圍住就自保式撒潑打滾，哭得驚天動地，倒把他們幾個搞得數臉懵逼，還沒商量出下一步怎麽辦，趙主任聽見動靜已經來了。
他們沒挨着江楚一下，江楚自己滾了一身土，還不小心撞了頭一下，見到趙主任，又嚷着說別人要揍他，還吵吵要叫家長來帶自己去驗傷。
俞仲夏幾個人也沒把這當事，在樓道裏邊罰站還邊聊閑天。
聊完了費老師，又聊高一學妹，說高一某班有個學妹好可愛，長得像真人版初音未來。
俞仲夏：“真的假的？我怎麽沒見過。”
說的那體育生道：“當然真的，不信等下課去高一樓上看看。”
俞仲夏：“那要是不像，我不是白跑一趟？”
對方道：“賭杯一點點，不吹不黑，真的特別像。”
俞仲夏：“行！等下課我就看去，不像你請，像了我請。”
楊柯：“不行！見者有份，我們也要喝一點點！”
幾個人還起哄：“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
他們動靜太大，辦公室裏都聽見了，趙主任正接電話，怒道：“又在幹什麽？”
費辛道：“主任你忙，我看看去吧。”
他從辦公室出來，噓了一聲，那幫男生都仰臉看他。
“怎麽罰個站還帶植入呢？”費辛低聲道，“一點點給多少錢？我喜茶給十倍。”
其他男生們笑起來。俞仲夏面無表情，還記恨費老師剛才學他學俞季陽。
費辛開過玩笑就嚴肅道：“別鬧了，安靜點。”
他剛說完，樓下一陣高跟鞋聲，噠噠噠，腳步極快地上來了。
女老師們穿高跟鞋的本來就不多，站着講幾節課太累了，就算要穿也是選擇小低跟，鞋跟聲音這麽大的更是沒有。
上來的果然是一位陌生女士，非常貴婦的打扮，挽着一個手包，看模樣應該是學生家長。
費辛道：“家長嗎？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能……”
他還沒說完，貴婦把這群學生指了一圈，眉毛一吊，道：“你們就是那幾個練體育的小流氓？”
知道了，這是江楚的媽媽。
俞仲夏道：“我是練播音主持的小流氓。”
體育生們嘻嘻哈哈笑。
費辛上前想把人先帶去辦公室，道：“是江楚的家長嗎？”
江楚媽媽卻不理他，抄起手裏牛皮硬手包，朝離她最近的一個體育生劈頭蓋臉砸上去，那體育生向旁邊一躲，沒砸到頭和臉，被砸了肩一下，當即痛叫一聲。
貴婦一擊得手，又要攻擊旁邊另一個體育生。
費辛忙阻攔道：“冷靜！有話好好說！都別這麽沖動！”
俞仲夏一見這女的出手傷人，這不是他媽卓雲同款的瘋婆子嗎？他媽他都不怕，還怕你個路人甲。
江楚媽媽聽說寶貝兒子在學校被“欺負”，聯想到最近看過的校園暴力新聞，把事情想得過于嚴重，情緒也異常激動。
費辛又實在是太年輕，不像高中老師的模樣，她被費辛攔着也絲毫不收斂，揮着那硬邦邦的小手包，要連費辛這攔路虎一起收拾了，虧得費辛反應快肢體靈活，不然得被她砸個滿頭包。
剛才被江楚媽媽砸了一下肩的男生也很火大，要上前和這阿姨一較高下，其他男生怕事态擴大，又忙攔着他。
樓道裏亂成一團，楊柯見勢不妙，跑着去辦公室叫其他老師。
俞仲夏則沖到費辛身後，一手撐着費辛的肩，淩空跳将起來。
費辛面對着江楚媽媽，她也不聽他說話，只顧着自己喋喋不休數落學校教育不行縱容校園暴力的發生blablabla。
他這輩子都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深感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被江楚媽媽吵得一個頭兩個大，還要躲避手包攻擊，叫苦不疊地心想趙主任怎麽還不來再不來我要為教育事業獻出年輕生命了老師這活是人幹的嗎天啊這也太慘了吧……
忽然，他覺得肩上一重，頭頂上伸出一只手，嗖一下！把江楚媽媽揮舞的小手包搶了過去。
費辛：……少俠好身手。
江楚媽媽也是一愣。
俞仲夏秀了一手隔空取物，搶了對方持有的硬核武器，順勢扒在費辛背上，從費辛肩上露出臉，沖江楚媽媽：“略略略。”
江楚媽媽冷笑一聲，亮出了指甲！
俞仲夏和費辛不約而同一個戰術後仰，躲開了江楚媽媽的驚天一撓！
江楚媽媽沒占到便宜更是氣不過，眼睛朝後面一瞟，趙主任正急匆匆小跑過來，她就地一坐開始哭：“你們學校教出來的都是什麽學生？欺負同學，連家長都敢打！一幫小流氓，沒一點禮貌，沒一點家教！”
搞得費辛十分尴尬，活像他欺負人家一女士，道：“阿姨，你先起來。”
他還想去扶江楚媽媽。
俞仲夏卻背後一把箍住他，從他肩旁露出臉來，對江楚媽媽陰森森地笑：“阿姨，你別看我長得成熟又潇灑，我可還沒有成年呢，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