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7
周青青回視他,他的表情平靜,不見喜不見怒,可話語卻是在指責,“我今天來是問小光,他和他的奶奶的确得罪了我,我想過詛咒他們,可這是我的事情,并且已經解決,你不該再去招惹他們。”
“你是怪我多事兒?”時信厚問她,“你寬容待人,別人就回以寬厚嗎?周青青你是生活在真空裏嗎?”
周青青不想和他吵架,他們能吵的,在五年前已經吵完了,“陳……時先生,你現在是天辰的副總,在這麽大的公司占有一席之地,你能走到現在,一定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周青青吸了吸鼻子,她的聲音輕柔,像在安撫無理取鬧的土土一樣,“為了我的事情,而毀壞了您的形象,不值得。”
“我沒考慮是否值得。”時信厚實話實說。
“你該顧忌影響。”周青青的聲音很小,但她确定時信厚能聽到,“我們在五年前已經分手,我的事情你可以做到置之不理的。”
“我見不得別人欺負你。”時信厚問她,“如果今天,是我被人欺負了無家可歸,你會對我袖手旁觀嗎?”
“……”周青青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看吧,你也做不到。”時信厚說,“你做不到的事情,就不用告訴我要怎麽做。”
周青青氣極,“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考慮下影響,能不能考慮下我的感受。”
“我就是為你出氣才把他帶走。”時信厚得意洋洋,篤定道,“那個老太太向你求饒了吧。”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周青青問他,“你準備怎麽對付小光?”
“輕則挑筋重則斷手斷腳,沒想好。”他挑眉,“不如你挑一個。”
每個字聽得周青青都是心驚肉跳,她知道時信厚是真的做得出來的,“時信厚,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在房水縣的小縣城,你會觸犯法律。”
“沒關系,我養了很多律師,他們會盡力替我做無罪辯護。”時信厚笑,冷得人牙齒打顫,“這是最糟糕的後果,我可以更謹慎點,做到無人知曉。”
“你這是知法犯法。”
“為了你,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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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意。”周青青喊。
徐虎剛從九樓下來,晃晃蕩蕩來到七樓,想找時信厚說工作。看到時信厚辦公室門關着,裏面有說話聲音,一陣高一陣低,徐虎問孫賽飛,“誰在裏面,怎麽發這麽大脾氣?”
“周青青小姐。”孫賽飛好奇地問,“她和時總是什麽關系?”
“她來多久了?”
“有二十分鐘吧。”孫賽飛說,“周小姐來的時候看着挺生氣的,好像是要質問時總。”
徐虎一想,大概猜到是什麽事情,趕緊給徐晴打電話,廢話不敢說,直接說重點,“周青青來天辰找九哥了,現在在九哥辦公室,他們可能在吵架。”
“可能?”徐晴疑問。
徐虎解釋,“我在門外呢,沒進去。”
“你進去看看不是就知道了。”徐晴擔憂,“九生的脾氣越來越奇怪,別真鬧出什麽事兒,你先進去看看。”
“好。”徐虎深呼吸幾次,他佯裝成什麽都不知道,呼一聲推開門。
房間裏沒人……沙發上有人。
周青青躺在沙發上,時信厚壓着她,時信厚臉通紅脖頸上青筋暴起,一手牽制住周青青的手腕摁壓在頭頂,周青青正擡腿踹他……
“九哥……”徐虎小聲打招呼。
“滾。”時新厚暴怒,聲音沉又重。
“好嘞。”徐虎麻溜地關上門,走開幾步繼續給他姐打電話,“姐你快來,我勸不住……”這麽生氣的時信厚,徐虎可不敢去招惹,只能讓他姐去了。
徐虎搖晃到助理辦公室,“我姐來之前,你們誰都別進去,聽到沒有。”
李敬同探頭,“前女友?”
孫賽飛卻是問,“時總以前叫陳九生?”
“有問題?”徐虎不敢站得太近,也不敢離得太遠,他背靠着助理辦公室的牆壁,雙手抱肩站着。
“挺好聽的,怎麽改名字了?”孫賽飛又問。
徐虎笑嘻嘻地說,“孫助理你這麽聰明,問你個問題,你知道貓是怎麽死的嗎?”
“吃飽撐死的?”
“好奇心害死的。”徐虎是告訴她,也是告誡她,“漂亮的女人大家都喜歡,可太聰明的女人,就不怎麽招人喜歡了。”
“明白了,謝謝徐總的提醒。”孫賽飛沒再繼續說。
“起來。”周青青掙紮。
時信厚問她,“還丢東西砸我嗎?”
“不丢了。”周青青悶聲悶氣地回答。
“氣頭上就丢東西,你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時信厚指着自己的額角,“是不是紅了?”
“有點。”
“別人問我怎麽說,是撞門上了還是撞玻璃上了?”時信厚碰了下,疼得厲害。
周青青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你還有臉笑。”時信厚罵她,看她眼睛紅紅的,呆呆地看着自己,他的心像是被一根輕盈的羽毛掃過,癢得他恨不得撓一撓,“給我吹吹吧。”
過去他們吵架時候,周青青在氣頭上也會手邊有什麽就朝他丢什麽,次數多了他有了經驗,十有八九是砸不到的,就算被砸到也是他故意不躲,裝作被砸的疼了,為了演戲讓她心疼的。
“你起來。”剛才她丢了個泡茶茶具上的罐子,時信厚沒防備被砸中了額頭。
“你吹吹我就起來。”他耍無賴。
周青青仰頭,對着他紅着的那塊傷口。
時信厚閉着眼睛,一陣熱風輕輕地拂過已經感覺到疼痛的額角。吹吹并不能真的緩解疼痛,只是能讓他感受到她仍舊是關心他的。
“彤彤和土土,是我的孩子嗎?”時信厚的頭埋在她肩膀處,他就這樣安靜地趴伏了五分鐘後,悶悶地問。
“不是。”
“為什麽要和我分手?”
“我該回去了。”周青青推開他,從沙發上站起來。
“是我有可能要住牢,還是你早就想分手了?”時信厚問她,這個問題的答案到底是什麽,已經沒有那麽重要,可就是那股執念讓他一定要知道。像有的人一邊問“活着有什麽意義”,一邊努力活着一樣。
“我已經提過一次分手。”周青青說,“是你不同意。”
“所以你就不辭而別。”時信厚不想錯過任何的細節,他詳細地問她,“是虎子沒有把話帶到嗎?”
“帶到了。”
“他說了什麽?”
“說你想見我。”
“為什麽不見?”時信厚說,“要分手你可以當着我的面提。”
“結果是一樣的。”
“不一樣。”時信厚的耐心全部用盡了,他像只猛獸一樣咆哮着,“周青青,你懂尊重嗎?談戀愛的三年我是怎麽對你的,你有心嗎?如果你有心,就不會讓別人轉述要分手的話。”
“一次見不見都一樣,我們早晚要分手。”
“為什麽一定要分手?”
“我們不合适。”
“別和我說他媽的不合适,你哄小孩子呢。”時信厚徹底失去情緒控制。
周青青不想和他吵,每次吵架都是件讓人精疲力盡的事情,她說,“陳九生,就算有這麽大的辦公室,你仍舊是在走過去的路。你不是三兩歲的小孩子了,做事情前你該想到後果,我不想被牽連。”
是啊,時信厚就算你有這麽大的辦公室有什麽用,她仍舊瞧不起你。時信厚三兩步追上她,周青青已經走到門邊,他握住她的手臂,輕易把她掀翻壓在牆壁上,“既然你這麽看不上陳九生,為什麽要和他睡三年?”
“陳九生,你無恥。”
時信厚低頭,看着她瞪圓的眼睛,和她說着傷他話的嘴唇,他低頭,用力地撕咬她的嘴唇。不是親吻,只是在撕咬,很快血腥味彌漫在兩個人的口腔內。周青青疼得頭往左右搖擺,手推着他的胸膛,“陳九生,你放開我。”
時信厚的右手掌住她的後腦勺,左手攬住她的肩膀,他用結實有力的臂膀帶着她往沙發的方向走。周青青疼得大腦迷糊,再次被時信厚結結實實地壓在沙發上,耳邊是他呼哧呼哧的呼吸聲,周青青才知道事情不一樣了,她掙紮的手握成拳,推他的肩膀、抓他的頭發……
時信厚用蠻力單手抓住她的手腕,壓在她身後,把她折起來,他的吻變得侵略性十足,啃咬着她的唇、熨燙着她脖頸的動脈。
周青青穿了件白色底印花的襯衣,開了兩顆扣子,下面是條淺藍色的寬松牛仔褲,襯衣下擺被從褲腰裏扯出來,她纖細的腰被時信厚環抱着,他面朝下,趴伏在她心口。
周青青的眼淚哭幹了,雙手早已經被時信厚松開,可她沒有一丁點擡起來的力氣。周青青一動不動地躺着,只有心口的起伏表示她還在正常呼吸。
她的心口,是時信厚五年來躺過最舒服的地方。知道她肯定恨死了他,時信厚不擡頭,假裝她是心甘情願地在陪着他。
咚咚,門被敲了三聲。
這是時信厚的辦公室,他不回答,周青青更不會出聲。
咚咚,門又被敲了三聲。
屋裏只有兩道呼吸聲,一道重一道輕。
“你在啊,我敲了幾次沒聽到應,以為你出去了。”徐晴站在門口,她擺手打招呼,“青青,你也在啊。”
周青青背過身去扣扣子,她着急反而更扣不好,還是時信厚看不過去,捏住小巧的扣子,幫她扣上。
徐晴像是沒看到這邊的尴尬,她說,“謝鶴翔沒在辦公室,我來找他吃飯的,要不午飯我們一起吃吧。”
“你自己去。”時信厚心煩氣躁地喊。
徐晴美目怒瞪,“我不是叫你,是在和青青說話。”
“我不吃,我要回家。”周青青抓住包,她站起來,“陳九生,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她哽咽着,“我們不應該再見面的。”
“是你突然消失,又是你突然出現。”時信厚回嘴。
徐晴皺眉擺手,示意時信厚閉嘴。
“你剛才問我,如果落難的是你,我會不會袖手旁觀。我現在可以說,我會,希望你也是這樣做。”周青青說,“小光我希望你能放他安全回家,我不想欠你,你也不欠我。”
“你肯定不欠他的啊,是陳九生欠你的。”徐晴挽住周青青的手臂,不讓她走,“我們有五年沒見了吧,不帶這些臭男人,我們一起去吃飯,我知道家不錯的飯館,咱們一起去。”親昵得好像她們不是五年沒見的熟人,而是昨天才見過面的閨蜜。
“周青青你從來沒愛過我,如果你愛過我,就不會放棄得那麽容易。”
辦公室裏,有人低聲控訴。
作者: 老時傷心了……
明天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