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2
這不是贊美,事實情況的确是這樣, 如果謝鶴翔有第二人選, 他應該不會選擇徐晴。可到底是共同生活了五年,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徐晴的感覺仍舊不好,“你這話可有點傷人了啊, 當初明明是你求婚,請求我嫁給你的。”
“我不記得了。”
“這是個很好的借口。”
兩個人面對面地坐着, 有些尴尬。
徐晴試探着問, “我能睡在這裏嗎?”
“你不是說是我妻子嗎?”謝鶴翔沒拒絕。
徐晴竟然有種感激之情, “謝謝你。”
謝鶴翔行動不便,衣服是徐晴給他換的, 一絲不茍,輕柔緩慢, 沒有碰到他的傷口, 換上了舒服寬松的睡衣。謝鶴翔有些拘謹, 可能是沒有完全相信徐晴真的是他妻子的身份, 被陌生女人擺弄着脫褲子,有些放不開。
徐晴出了汗, 去洗澡,換了套深紫色的V領睡衣,她感覺到謝鶴翔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格外長的時間。
謝鶴翔很喜歡她這件睡衣,更喜歡用牙齒咬開她腰間的結……
徐晴不知道謝鶴翔是假裝的不記得了,還是他只是單純的喜歡這件衣服。
“好看嗎?”徐晴轉了個圈, 問他。
謝鶴翔贊賞,“很适合你。”
“謝謝。”徐晴別有深意地提醒,“你以前也這樣說。”
“是嗎?可能吧。”
徐晴越來越懷疑謝鶴翔是不是在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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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兩個人一人睡一邊,她佯裝睡熟了,滾到他懷裏,相擁着睡是兩個人一直的睡眠狀态。謝鶴翔沒排斥,很自然地擁她入懷,下巴壓在她額頭上。
這是習慣,還是因為夜晚讓他的防備降低了,而暴露了真相呢?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徐晴立刻問他。
“想起什麽?”謝鶴翔低頭看她。
徐晴的腿,蹭他的腿,“你是不是故意假裝不認識我的。”
“不是。”
“那你會擁着第一次見到的女人嗎?”徐晴質問他。
“你說是我妻子,你主動過來擁抱我的。”
“所以你來者不拒?”徐晴危險地眯着眼睛,請謝鶴翔謹慎發言,“如果今天不是我,是別的女人,這樣對你,你是不是也會抱着她?”
“可能。”謝鶴翔說,“我不記得了。”
“你要是敢,我咬死你。”徐晴攬着他的脖頸,在他臉上左右各親了一下,兇狠地威脅,“我嫉妒心很強,你不能抱其他女人,只能抱我。”
“那你能抱其他男人嗎?”謝鶴翔問。
“我什麽時候抱其他男人了?”
“來我家的那兩個人,你分別抱了他們。”
“他們是我弟弟。”
“徐虎是,時信厚不是。”謝鶴翔說,“如果我沒記錯他們的名字。”
“謝鶴翔,我越來越懷疑,你是不是在假裝的了。”徐晴看着他的眼睛。
謝鶴翔不閃不躲,“不是。”
他的眼神太過坦誠,徐晴的懷疑越來越弱,她扒着謝鶴翔的肩膀,“你為什麽不記得我了,你娶我的時候說過會一直對我好的,這才幾年,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謝鶴翔任由她哭得眼淚鼻涕,抹濕了他半邊肩膀。
醫生來看過,說謝鶴翔受傷有些嚴重,不排除有失憶的可能性,病情需要靜養,急不得。
謝鶴翔沒再去公司,但是不耽誤他處理公司事務。為了節省工作流程,遇到急需辦理的事情,時信厚和徐虎會先處理後補齊手續,有些不重要的文字書面申請,能省就省了,這在以前是謝鶴翔的默許特批,因為謝鶴翔相信他們,認定他們不會濫用職權。
天辰各個環節的員工加起來近萬,唯獨時信厚和徐虎可以不按章程來辦事,這在公司早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時不時會有小報告打到謝鶴翔那裏去,以往謝鶴翔都是置之不理的。
這次,謝鶴翔沒有再護短,而是小事化大,把時信厚和徐虎連降數級,調到不重要的崗位上做了主管。
徐晴嫁給了謝鶴翔,連帶着兄弟飛黃騰達,有人說她這是麻雀變鳳凰,也有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時信厚和徐虎是沾了徐晴的關系,才會在天辰裏飛黃騰達。時信厚和徐虎進公司滿打滿算不足五年,在天辰的地位僅次于謝鶴翔,甚至比謝鵬飛這個謝家二公子在公司更有話語權和影響力,這早就惹得一圈比他們資歷深、工作時間長、皇親國戚們的同仇敵忾和嚴重不滿,這次的秋後算賬可謂是大快人心,就差開香槟慶祝了。
別人恨時信厚恨到牙癢癢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四年前天辰公司上市。當初為了上市,惹怒了一衆老功臣們,他們不願把天辰信息公開化,更不願有外人來動這塊大蛋糕。天辰上市,是謝鶴翔繼承天辰後的第一個大動作,時信厚是促成這件事情的得力助手。
別人恨不着謝鶴翔,就把這筆賬記在了時信厚頭上。
徐虎來徐晴家鬧過,他是個急脾氣,自認為這五年來低調謹慎、小心做人,盡量不得罪人、不給謝鶴翔招惹麻煩,最後卻落得這樣令人心寒的結果,“姐,他是什麽意思,是現在用不着我們了嗎?當初他孤立無援,在天辰裏沒人聽他的,是誰替他挨刀子替他趟雷的,他現在這樣做太讓我們寒心了。”
徐虎可能是氣急了,才會口無遮攔,“如果是雷哥,絕對不會做這樣不仗義的事情。姐,你嫁錯人了,他一直拿我們當槍使,從來沒把我們當成親人、朋友。”
謝鶴翔毫無保留地信任時信厚和徐虎的時候,徐晴想過會不會有這麽一天,過猶不及。她提醒過謝鶴翔,“給時信厚和徐虎安排打雜的職位,讓他們替你跑腿就行,太重要的工作他們做不來。”謝鶴翔是怎麽說的呢,謝鶴翔說,“我相信他們,像相信你一樣。”這五年,謝鶴翔的确是這樣做的,他信任時信厚、徐虎和徐晴,從來不擔心會腹背受敵。
可現在是怎麽了呢?
謝鶴翔不相信時信厚和徐虎了,或許他相信了別人的撺掇,認為徐晴會夥同兄弟們奪走他的公司。
可是他們沒有啊。
相比較徐虎的暴跳如雷,時信厚卻老神在在,他主動給徐晴打了電話,“主管?挺好的,負責全公司這麽多人的紙張筆墨,采購也是一份重要工作。”
“九生,謝鶴翔他……”他不記得了。徐晴想這樣為謝鶴翔辯解。
時信厚打斷徐晴,他說,“我知道,我理解,我們內部不能亂。虎子那裏我會去說,你別擔心。”
“九生,還好有你在。”徐晴焦頭爛額,“如果你不在,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那就什麽都不要做。”時信厚說,“謝總不是輕易被人蠱惑的人,我們現在不過是把五年前的事情再次經歷了一遍,五年前我們同樣是備受猜疑和防備,後來我們證明了自己并不是包藏禍心沒有狼子野心。五年前受的委屈,現在怎麽受不了了呢,時間會證明我們,會證明人心,會證明謝總沒有信錯我們。”
“我聽你的。”徐晴聽了時信厚的話,像是吃了定心丸。謝鶴翔當初信任他們,同樣是飽受阻攔的,現在不過是從頭來一次,只要他們沒有真的做過,就不能證明他們是錯的。
可心裏仍舊是害怕,謝鶴翔下一個開刀的,會不會是自己。
因為時信厚和徐虎先後被撤職,關于謝鶴翔和徐晴婚變的消息,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
徐晴清楚弟弟的心無城府,她相信時信厚能安撫到徐虎。現在什麽都不要做,徐晴再次叮囑自己。
時信厚和徐虎是認識二十多年的兄弟,當他還是陳九生,跟着徐晴一起生活時候,徐虎還是五歲多點的小屁孩,後來他就成了時信厚的小尾巴。
“在家做什麽呢?這麽久才開門。”時信厚拿了瓶酒,站在徐虎家門口。
徐虎煩得不行,臊眉耷眼的,“寫辭職報告。”
“不錯,能自己寫了。”徐虎手機玩得溜得飛起,電腦卻不怎麽喜歡碰,辦公室的電腦大多是用來玩游戲,看成文的彙報了。
徐虎更暴躁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揶揄我。”
“現在是什麽時候?”徐虎家時信厚很熟悉,去拿了兩個杯子,又開了幾袋零食當下酒菜。
“我們就要被清理出局了。”徐虎快氣炸了,他置氣地說,“還不如有骨氣點,我們自動把辭職信遞上去,潇潇灑灑地走不受這窩囊氣。我們合開公司,你夠聰明點子也多,我負責業務。”
“這就覺得委屈了?”時信厚把酒倒滿,一杯給徐虎,一杯他自己喝,“本來就是我們做事兒不按規矩來,這是以前就埋下的雷。”
“公司是我姐夫的,我還用得着一張紙寫申請?報告打來打去的,麻不麻煩啊。”徐虎抱怨連連。
“別提晴姐。”時信厚蹙眉,“別人能按着流程辦事兒,我們為什麽不能,就是因為我們是你姐的弟弟,謝總是你姐的丈夫,我們要懂得避嫌,就不該把特權當便利,更應該以身作則。”
時信厚說話,徐虎一般是聽的,他低頭想想的确是圖便利忽視了這個,“可我們是陪他走過最艱難的時候,他這麽對我們,太讓人寒心了。”
“謝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他可能不記得當初的困境,更不記得我們當時存在的價值,所以他今天只是一位公司的領導人,面對犯錯的下屬應該做出的正确決定。不偏不倚才能樹立威望。”時信厚提醒他,“你忘記現在誰在虎視眈眈了?”
“謝鵬飛?九哥,你說這事兒是謝鵬飛在背後撺掇?”徐虎醍醐灌頂,他用力扇了下自己的嘴,“對啊,我們這麽辦事兒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一切都是為了公司。我們從來沒從中獲私利,公司也是能過就過了。這混蛋什麽時候回國外,他出現就沒好事兒發生,掃把星。”
“不确定這件事情和謝鵬飛有沒有關系,但一定會對謝鵬飛有利。這幾年公司發展還算穩定,可有一些人對謝總的決定一直抱有懷疑态度,覺得他太過激進,上市的好處大家都嘗到了,可他們記得更清楚的是大巴掌,尋着時機便想要給謝總使絆子。不按規章辦事是小事兒,只是導火索是那些人的試探,如果謝總一味的護着我們,勢必會引發更大的矛盾,甚至是重要崗位員工的集體出走,天辰不是一個人能扛下來的,所以謝總必須罰我們。”時信厚拍着徐虎的肩膀,勸他,“謝鵬飛和我們的戰争已經開始了,這只是一個開始,而且是隔山打牛的小把戲,你就要辭職自立山頭,這不是潇灑是懦弱,是向他投降。”
“我沒想那麽多。”徐虎懊惱不已,他捶着自己的腦袋,“我這個榆木疙瘩腦袋啊,我不該去找我姐鬧,還說了一大堆姐夫的壞話,更不該說姐夫不如雷哥,我們明知道當初我姐是為了什麽嫁給姐夫的……”
徐晴為什麽嫁給謝鶴翔,是為了救李雷。今天徐虎的話,無疑是用刀在挖徐晴的傷口。
“以後別說自立門戶的事情,如果我們走了,你姐怎麽辦,讓她和謝鶴翔離婚嗎?”既然徐虎叫時信厚一聲九哥,時信厚就有責任提醒他,“我們是一起從房水縣出來的,将來也要一起完完整整地回去的。”
“我記住了。”徐虎端酒杯,他畢恭畢敬地說,“九哥,這杯我敬你,謝謝你攔住我,也謝謝你給我說這麽多。以後遇事我一定謹慎小心、三思後行,我們同進同退。”
時信厚沒再說話,端着酒杯一口喝了。
周青青曾說陳九生身上江湖氣太重,把兄弟情義看得太重。周青青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徐晴和徐虎給的一碗飯、一張床、一件棉衣,就不會有過去的陳九生和現在的時信厚,讓時信厚把命拿出來還給他們,也是不為過的。
“九哥,你說姐夫這麽對我們的時候,他心裏是怎麽想的?”撤職的事情能不計較,徐虎還是為将來的事情擔憂,“他這失憶也太突然了,弄得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時信厚心裏有個猜疑,不過他不能和徐虎說,“誰的失憶是提前安排好的。”
“也是。”徐虎說,“晚點,我給我姐回個電話,讓她別擔心,她自己就夠糟心的了。”
時信厚又給徐虎添了一杯酒,“你知道心疼你姐,說明你真的長大了。”
“那當然,她是我姐。”徐虎理所應當地回。
時信厚勸着,“那就好好談戀愛,好好成家。”
“九哥,你怎麽也變得這麽婆婆媽媽,內部沒安穩,談什麽安家。”徐虎滿不在乎,他打量着時信厚,好奇地問,“你提前回來沒關系嗎?和青青姐關系緩和點了嗎?”
這是第二個準确說出周青青名字的人,時信厚想要苦笑,明明他只是說休假一周,別人就自然地聯想到了周青青,他竟然如此容易被猜測,“沒有,更差勁了。”
“怎麽會!”徐虎湊着臉,瞪大眼睛等着驚天大八卦砸他臉上,“六天你都沒拿下她?九哥,你魅力是不是減弱了。”
“滾蛋。”時信厚罵。
作者: 今天周六,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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