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1
周青青又站了會兒才上樓,她腿沉重, 她聽到時信厚手機裏說話的是徐晴。
“我覺得陳九生喜歡晴姐。”很多年前, 靈子的一句八卦,讓周青青深信不疑。
哪怕陳九生前一秒, 表現得多麽想念她,多麽舍不得她, 可只要徐晴一通電話,他就會立刻離開她, 連哄她的時間都沒有。這樣的煎熬, 周青青經歷了将近三年, 她鬧過争取過,故意藏起他的手機, 拖着他不讓他出門,可從來沒有改變過什麽。
陳九生可能是愛周青青的, 可他愛的還有其他。
陳九生問欠她什麽。
周青青想說, 你欠我一心一意的愛。
為什麽不當着他的面說呢, 她說過的, 他從來沒當過真,只以為是她在無理取鬧。
歷史一直在重複上演, 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再次回到過去。
時信厚是過了十五分鐘才到謝鶴翔和徐晴的家,保姆認識他,過來開了門,“太太在房間等您。”
時信厚往裏面走,保姆拿了拖把在拖地, 地面一條淡淡的鮮豔紅色。
徐晴被抽了魂魄一樣,呆坐在床邊,床上躺着臉色蒼白的謝鶴翔,腰腹上是包紮着的傷口。
時信厚右邊眼皮跳了一下,地面上的紅色痕跡,應該是謝鶴翔的血。
“發生什麽事情了?”電話裏徐虎咋咋呼呼地亂叫,說出事了讓他趕緊回來,卻沒說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徐虎咬牙切齒,手捏成拳頭,“謝鵬飛做的。”
徐晴眼睛通紅,應該是哭過,她受驚一樣擡頭看着弟弟,“你有什麽證據說是他做的?”
“謝家現在只有他們兄弟兩個,你和姐夫又沒有孩子,姐夫受傷,謝鵬飛就是最大的受益人,不是他還會有誰下這樣的死手!”徐虎氣哼哼地破口大罵,“原本就不該讓他回來,這個妖孽就是個禍害,應該斷了經濟再斷他手腳讓他在國外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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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晴頭也沒擡,她的注意力只有躺着的謝鶴翔。
時信厚指使徐虎,“虎子,你去問問阿姨家裏有沒有吃的,給我做點。”
徐虎看兩眼時信厚,再看看他姐,大概明白意思是讓他閉嘴,他低頭情緒低落地出去了,“我去看看。”
等徐虎離開了,時信厚拉了張凳子坐在床邊,看徐晴仍舊是神思哀痛,時信厚沒見過她這樣,“虎子是關心則亂,只是嘴上說說,他有分寸,不會真的做什麽出格事情。”
徐晴緩緩地點頭,“我現在最擔心的兩個人,一個是虎子一個是謝鶴翔,無論他倆哪個受傷了,我都生不如死。”徐晴心神俱疲,她聲音無力,靠在床頭好像那是她唯一的依靠,“現在和以前不同,是文明社會法治社會,現在又是掃黑除惡的特殊時期。虎子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了,有時候說話仍舊不過腦子,可能會留人話柄。平時他和你最親近,你多勸着他一點。”
“他明白其中厲害。”徐虎是沖動的,可他不是沒腦子,他知道做錯事情的後果,不只是給自己找麻煩,更是給徐晴添亂。
“虎子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裏?怎麽那麽大火氣。”徐晴把謝鶴翔的手放在被子裏,她打量着時信厚,“休假也這麽忙嗎?怎麽到現在還沒吃飯。”
“堵路上了。”
“都忙了這麽久,回去歇着吧。”徐晴神思恍惚,剛站起來又坐下,像是不知道要做什麽。
時信厚沒急着走,他看着床上的謝鶴翔,雖沒有查看傷口,可謝鶴翔能昏迷這麽久大概是傷得很重。徐虎的分析是對的,能下這樣死手的人只會是謝鵬飛,謝鶴翔的同胞兄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且做得更絕,這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接下來,你怎麽想的?”
徐晴說,“我沒想要其他的,我只要他好起來,能像過去那樣就行。”
“晴姐,你不一樣了。”如果以前是李雷受傷,徐晴估計早已經喊打喊殺找人去拼命了,現在還能這樣安靜的坐着。
“你不是同樣改變了嗎?”徐晴笑了笑,她低垂着視線,“又有誰是一直停留在原地,沒有改變過的呢。”以前,徐晴覺得她愛李雷愛到發狂,沒有李雷她會活不下去,可現在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時信厚點頭,“對,所有人都變了。”
徐晴問他,“和青青的關系,改善一些了嗎?”
“……”時信厚只說休息幾天,沒提過周青青的名字。
徐晴無語,“你常年無休,讓你休息比殺了你還難的人,竟然主動提出要休息,我猜測應該是和青青有關系。”徐晴又說,“你是休息七天?謝鶴翔受傷最近是不會去公司,也不适合出現在公衆的視野範圍內,以免添加不必要的麻煩,對外就聲稱是感冒生病了。公司……你和虎子別管了,謝鵬飛願意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吧。你們該休息就好好休息吧。”
“我把她送回去了。”時信厚手肘墊在膝蓋上,他弓腰彎背,“沒有人會在原地停留,這是你剛才說的話,你變了,我變了,她也變了。”
“你們啊,太軸了。”徐晴望着飄動着窗簾的窗戶,“九生,我有預感,我們這次遇到麻煩了。”
“嗯。”謝鵬飛會是個十分棘手的麻煩,時信厚勸她,“晴姐,不如你離開一段時間,等事情結束了再回來。”
“什麽時候能結束?”徐晴反問他。
時信厚保證,“盡快。”
“謝鵬飛是謝鶴翔僅剩的弟弟,他們兄弟可以鬥可以撕破臉,可謝鶴翔不會真的對弟弟趕盡殺絕,謝鵬飛就是清楚這點,才會一次次的絕地反擊,因為在他心裏,他不在乎這個哥哥,他可以毫無顧忌。”徐晴說,“我丈夫,我弟弟們,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都在這裏,我能去哪裏。”
徐晴很少說這樣煽情的話,時信厚以為這些年他早已經心硬如鐵,還是隐隐的抽痛,“你在身邊,我們會有顧忌,謝總……他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那就等他好了,讓他親口說。”徐晴固執,她變了很多,不變的是一直固執。“九生,如果這次……我們都能平安,我們就放下過去,好好生活吧。”
“好。”
如果我們都能平安,這是多麽平常的一句話,後來的無數次,時信厚都在自責,他為什麽沒有把這句話刻在心上,沒有把這句話當成警告。過去,他們拿命搏過未來,現在,他們用命守着未來,可最後,人卻再也聚不齊……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這樣的未來,他們寧願不要。就在房水縣那個小地方,賣水果也好、開夜市攤也好、開出租車也行,只要他們仍在一起。
謝鶴翔的傷在腰腹,被捅了三刀,兩刀淺一刀深,頭上遭受了重擊。送去醫院看過,醫生說有淤血,能不能散時候什麽能散,說不準。就算是私人醫院仍舊人多口雜,檢查過傷口、處理過傷口,就把謝鶴翔安置在家裏休養。
徐晴吃喝都在房間裏,她必須确保謝鶴翔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在此之前,徐晴一直以恩人的角色來認定謝鶴翔,給了她容身之地,給了她家庭,給弟弟們工作和前途。真的,就算已經結婚将近五年,徐晴一直這樣保持着尊敬的心态對待謝鶴翔,直到這次謝鶴翔受傷,她的心裏才蕩起些不一樣的漣漪,為什麽謝鶴翔出事兒了,她會這麽害怕?
這只是感謝嗎?
謝鶴翔第二天晚上才醒,他只是輕微地動了動手指頭,趴在床邊一直不眠不休的徐晴立刻就察覺到了,“鶴翔,你醒了。”徐晴幾乎是撲過去,她的頭發亂了,衣服亂了,她帶着哭腔說話。
謝鶴翔艱難地晃動頭。
“你別動,身上有傷。”徐晴提醒他,“你想吃東西嗎?要喝水嗎?”
“這裏是我家,你是誰?”謝鶴翔的視線聚焦在眼前這個模樣豔麗,卻有點狼狽的女人臉上。
徐晴如雷擊中,她晃了晃差點摔倒,“你不認識我?”
“我應該認識你嗎?”謝鶴翔反問她。
時信厚和徐虎擔心謝鶴翔的情況,一直待到很晚才回去,回家洗過澡還沒來得及睡,又被徐晴一個電話叫回了家裏。
徐虎的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你說,你不認識她?”又指着自己,“那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謝鶴翔問,“是林阿姨給你們開的門?”
林阿姨是謝鶴翔家裏的保姆,他記得家裏的保姆,唯獨不認識徐晴、時信厚和徐虎。
就是這麽一句話,把另外三個人震驚得無以複加。
“失憶了?”連時信厚這種不看言情劇的人,都能猜到情節。
“這麽狗血。”徐虎的腦袋湊過來,竊竊私語,“為什麽偏偏把我們三個忘了?不是說遺忘的記憶是最想忘記最不想見到的人嗎?姐夫對我們意見這麽大!”
“不知道。”時信厚一樣迷糊,猜不透這劇情是怎麽回事兒。
“今天很晚了,明天再叫醫生來吧。”徐晴已經沒打電話時候那麽慌亂,她平靜一些,“你們早些回去,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姐,你要和他獨處?”徐虎想說不安全。
徐晴皺眉,“他是我丈夫。”
徐虎又換了措辭,“他不認識我們,會讓你和他獨處嗎?”
“不知道。”徐晴心裏沒底。
時信厚和徐虎不放心,可看徐晴實在态度堅決,只好走了。
謝鶴翔的傷還算嚴重,他獨自坐不起來。徐晴送走時信厚和徐虎後回來,看到了趕緊過來扶着他,“你最好不要坐起來,傷口會疼。”
“你沒走?”謝鶴翔有些意外。
徐晴坐在床邊,“你希望我走嗎?”
謝鶴翔說,“獨處,到底不好。”
徐晴往他旁邊又坐近一些,歪着頭笑,“怕我影響你的名聲,還是影響我的名聲?可是和自己丈夫獨處,這也不行嗎?”
謝鶴翔看她的笑臉,徐晴把頭發紮起來,她臉偏小,只有巴掌那麽大,“我不記得你了。”
“那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妻子,我叫徐晴。”徐晴一直盯着他看,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到恍然大悟的表情
謝鶴翔狐疑,“你怎麽證明是我妻子?”
啧,該怎麽證明呢,徐晴傾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這樣能證明嗎?”
“……不能。”
徐晴視線從上到下,“前段時間吵架,結婚證被你撕了,還沒來得及補辦。你的身體受傷了,我現在沒其他更有力的方法可以證明……”
謝鶴翔沒料到她能說這樣的話,耳朵偏紅,“很意外,我的妻子會是你這樣的類型。”
“什麽類型?”徐晴問他。
謝鶴翔說,“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作者: 徐晴和謝鶴翔是先婚後愛的類型
我還是挺喜歡這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