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49
時信厚先回包間,周青青稍後幾分鐘才回來, 眼睛紅通通的, 明顯哭過。
再次全部落座,三個成年人明顯的心不在焉起來。周青青挨得孩子很近, 是一種保護與防備的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态,好像時刻在防備別人會搶走她的孩子。而時信厚的眼神無數次的在彤彤和土土的臉上掃過, 目光複雜,這兩個孩子肯定有至少一個, 不是他的。
羅城文擔憂地看着周青青, 壓低聲音問她, “你怎麽了?”
周青青搖頭,擡頭撞進時信厚玩味的眼神裏, 她更加坐立不安。
分別時候,時信厚提出來要抱兩個孩子一下, 彤彤很高興, 要撲過去抱住時信厚, 被周青青抓住了衣領, 她把女兒抱在懷裏,“小孩子不懂禮貌, 不好意思。”
土土本就有些怵時信厚,是不會主動過去抱他的。土土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着那個伸着手臂,卻沒有一個人投入懷中的陌生叔叔,不見他不好意思, 反而他笑得十分的開心。
“那就以後再抱吧。”時信厚與羅城文再次握手,告別,“很高興認識你,再會。”
羅城文禮貌地回,“再會。”
周青青以為只要她阻止陳九生接觸兩個孩子,陳九生就沒辦法拿到孩子的血液、毛發、骨頭等作為樣品,時信厚那邊沒有再出現,羅城文休假結束已經回歸工作。周青青警惕了幾天後,沒察覺到異常,就放松下來。
幼兒園的老師和家長們說,“孩子要開始刷牙但是有些刷牙姿勢是錯誤的,今天會在課上教小朋友們刷牙的小常識,晚上回家家長要幫孩子完成,幫助孩子培養成刷牙的好習慣。”
彤彤和土土早已經開始刷牙,既然是學校的活動,她自然說,“好的。”
當天放學,周青青去學校接孩子。
每個孩子的書包裏塞了十把新牙刷,還有兩管兒童專用牙膏,老師解釋說,“這是贊助贈送給每個孩子的禮物。”
每個家長都接了,周青青自然接了。
可能是最近太過防備陳九生,會對這些突然的好事兒而心生懷疑,周青青上網搜了天辰的主要業務,發現并沒有日化用品這一版塊後,稍微放心。
兩個包裹好的兒童牙刷放在桌上,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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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信厚寬大的辦公桌對面,坐着的人嗤嗤笑,“時信厚,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愛心?”
“我一直很有愛心。”時信厚把兒童牙刷拿過來。
朋友叮囑,“粉色是女孩的,藍色是男孩的。”
“謝謝。”
“時信厚,說實話,你不會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吧。”要不怎麽會花錢給自己,又假借了自己的名義來做這件無聊的事情。
“不是。”時信厚說,“本來打算說聲謝謝,現在不打算說了。”
“金貴。”朋友好奇,“你要這個做什麽?不會是想驗這倆是不是你孩子的吧?”
時信厚擡眼,看朋友一眼。
朋友更震驚了,“竟然被我蒙對了,你什麽情況,一直對外一副禁欲不容靠近的冷面孔,惹得多少小姑娘想撲到你,私底下你連孩子都有了?還是兩個?”
“沒有裝錯?”
“男孩統一用藍色,女孩統一用粉色,每個袋子都有名字,用完直接放進去的……”朋友說着,想起來時信厚可能的真正意思,大概是問這兩個孩子沒有和別人弄混吧,“沒有,我特意叮囑過辦這事兒的人,他在旁邊看着的,剛收起來就裝起來了,不會錯。”
“嗯。”時信厚把袋子放進抽屜裏。
朋友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接下來呢?是不是該送去檢驗了?結果多久能出?”
“不知道。”時信厚可能是看朋友這樣好奇,故意逗他的,也可能是他此刻的真實想法。
“好不容易拿到的,幹嘛不立刻送去檢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事兒清清楚楚的沒有模棱兩可。”朋友看着時信厚的表情,猜測,“還是你,根本沒那麽想知道。”
“你可以走了。”
“卸磨殺驢。”
“殺的就是你。”
送走朋友,時信厚又把兩個兒童牙刷拿出來,他轉了椅子,對着窗戶外的光,映着陽光看。這件事情只有兩個結果,孩子的确是他的,周青青瞞了他五年;孩子不是他的,周青青騙了他。
無論是哪個,時信厚的感受都不是很好。
嘴角勾着笑,覺得這事兒不能只讓自己難受。時信厚拿手機拍了照,發到周青青的微信上去,上次在別墅房子裏,他加了她的賬號。
所以周青青很快就知道,牙刷這件事情的确是和時信厚有關系。
“陳九生,你卑鄙。”
時信厚回了個“嗯。”
他能想象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估計是會惱怒老師的輕易相信,會惱怒自己的粗心大意,可最後她仍不會去責怪老師,會替老師辯解:就算不是牙刷,也可能是其他事情,沒有人能無視豐厚的報酬,如果這不會對任何人産生明顯的傷害,或者幼兒園的老師想得更簡單,教會小朋友刷牙,順便會孩子們拉來了贊助,是真正兩全其美的事情。
幼兒園的家長群裏,一整排的稱贊老師的,說白天在學校學習了刷牙,老師講了刷牙的重要性,晚上孩子就願意主動配合刷牙了。周青青的火更沒處發了,又擔心老師會區別對待自家孩子,跟着大隊伍發了句感謝老師的用心的話,心裏卻是恨得牙癢癢。
時信厚既然拿到了孩子的牙刷,應該就會送去檢驗了吧,他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這兩天,周青青格外的焦躁,大姨媽提前一周來,臉上出了不少疙瘩。她一直在等,時信厚下一步會做什麽,可他那邊卻又靜悄悄的。
時信厚是過了五天,才把牙刷交給徐虎,讓他送去做鑒定。
徐虎摸不着頭腦,“這個做什麽?”
“DNA。”
“DNA是啥?”徐虎又問,突然想到什麽,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我以為你早就驗過了?九哥,你這也太能沉得住氣吧。”
“……”這次倒是虛誇了時信厚,是放在抽屜裏,他忘記了,“不用送進去,在門口拍個照片發給我。”
“為什麽?”
“問這麽多做什麽。”夠吓唬人就行了。
時信厚的電話,比周青青的例假晚了七天才來。
“喂?”周青青認得他的電話號碼,接起來小心翼翼的。
時信厚問她,“在家?”
“你要做什麽?”周青青防備。
時信厚說,“今天周日,沒出去玩?”
“沒有。”周青青遲疑地回答。
時信厚說,“兩個小的不着急出去玩?你問問他們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時信厚,你到底想做什麽?”周青青不止是害怕,還有憤怒,覺得時信厚這樣就是在故意耍自己。
時信厚那邊像是沒一點眼力見,看不到周青青的憤怒,“什麽也不想做,我們一周之約,還差一天才能結束。差了一天,你是不是該補給我。”
“怎麽補?”
“帶你們出去玩。”
“……”這麽好?
“六天兩人世界,吵了兩次,你想和我獨處,我也不想和你獨處了。”時信厚自然地說,“你不是說他們兩個是我的孩子,我帶他們出去玩,也沒什麽不對吧。”
對于時信厚的動機,周青青半信半疑,她又想趕快從陳九生的影響中逃離出來。既然他說這是最後一天,那就把這一天還給他,從此他們再不相欠,更何況是去動物園,人多他估計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約定出游那天,時信厚開車來接周青青、彤彤和土土。彤彤在前一個晚上就知道了要出去玩的消息,她高興得不行,親自挑選了最喜歡的裙子和頭飾,說要做漂亮的小公主。土土內斂一些,他問,“媽媽,只有你和姐姐嗎?”
周青青摸着兒子軟軟的頭發,“不是,還有時信厚叔叔。”
土土嘆了口氣。
周青青心提起來,“怎麽了?”
土土小大人模樣,“我不喜歡他。”
“為什麽?”周青青小心翼翼地問,“是他太兇了嗎?”
“他說要把我們賣掉。”土土皺着小臉,氣憤地說。
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估計是時信厚已經給土土造成了心理陰影,周青青安撫孩子,“那是他在胡說,他不會把你賣掉的。”
“為什麽?”土土問,“媽媽,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嗎?”
“以前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周青青說,“他是看起來有些兇,可他是個很大力氣的叔叔,你忘記他抱過你,可以讓你坐大擺錘。”
經媽媽提醒,土土想起了時信厚這唯一的優點,“他可以一個手把我抱起來。”
彤彤和土土,周青青更在乎土土對時信厚的态度,因為……他才是時信厚真正的孩子。
土土本就是個敏感的孩子,周青青不想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傳遞給孩子,她說,“你可以不喜歡他,但是不要讨厭他,好嗎?”
不喜歡和不讨厭之間,那是什麽?土土把握不好力度,他歪着小腦袋看着周青青,“那我不讨厭他吧,他力氣好大。”
對周青青來說,這樣就很好了。
作者: 時信厚現在在土土心目中,就是大灰狼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