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痞子

寒風凜冽的深夜,歸庭帶着一身寒意,風塵仆仆的趕到出租屋。

今夜是除夕夜,他一路乘車過來,看到街道上張燈結彩的,多了幾分年味,卻少了往日的熱鬧與喧嚣。

此時,他站在出租屋門口,注視着掉眼淚的俞欽沛,小區上空響起幾聲煙花的炸裂聲,點綴了小區的寧靜。他擡起微涼的手指,拂去俞欽沛臉上的淚水,道:“怎麽又哭了?”

俞欽沛眼含熱淚,喜極而泣的撲到歸庭懷中,哽咽道:“我這是高興的。”

歸庭彎了彎唇,與他在門口靜靜的相擁了片刻,才道:“好了,咱們先進屋。”

“嗯!”俞欽沛吸了吸鼻子,翹.起唇角,一抹眼淚,只手拎起地上的行李箱,一手牽着歸庭,腳步輕快的把人帶進客廳。

客廳有些冷清,溫度不比外面高多少。

俞欽沛放下行李箱,打開暖氣,緊握着歸庭的手舍不得松開,拉着人坐在沙發上,睜着一雙被淚水洗過的眼,“你怎麽會過來?叔叔阿姨他們知道嗎?”

“知道的。”歸庭揉了揉他的腦袋,調侃道:“我要是不過來,怎麽會知道你躲在家裏哭的像個二傻.子?”

俞欽沛臉頰一熱,卻沒半點被歸庭看破的尴尬,只有滿心的感動。他就着歸庭的手,親昵的蹭了兩下,随即歪着腦袋,倚靠在歸庭的肩膀上,雙眼閃着幸福的光芒,唇角勾起一個自然的弧度,“那放叔叔阿姨倆人在家好嗎?”

歸庭垂眼瞥了下靠在肩頭上口是心非的人,“是不太好,所以我明天就回去?”

“啊?”俞欽沛握着歸庭的手一緊,旋即擡腿跨.坐在歸庭的大.腿上,雙手勾着他的脖子,緊張道:“你說的是真的啊?”

“假的。”歸庭左手摟住他的腰,固定住他的身體,右手擡起他的下巴,微微傾身,在他緊抿的薄唇上吻了一下,見他神色略有緩和,輕聲道:“我過來是經過我爸媽同意的。”

俞欽沛眉眼一彎,也不敢再矯情了,直接撲到歸庭懷中,傾聽着對方胸膛發出的心跳聲。

歸庭平靜的抱着俞欽沛,倆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一起,誰也沒說話,享受着短暫別離後重聚的溫馨時刻。

淩晨十二點整,窗外響起一陣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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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順着透明的玻璃窗望去,正好看見絢麗的煙花在江邊方向的上空爆裂開來。爆炸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集,把夜空照的五彩斑斓,映襯的窗口都紅了一大.片。

倆人回頭對望着彼此,在一片燦爛的煙花中,腦袋漸漸靠近,唇齒交纏。

次日一早,俞欽沛是從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裏醒來的。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窩在歸庭寬大的胸膛裏,下意識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歸庭光潔的下颌。他眸色一柔,就這麽昂着頭看着歸庭的下巴出神。

自從倆人在一起後,他們倆就很少同床共枕過。

究其原因,一個是宿舍床鋪太小,倆人若是擠一塊睡,睡的不舒服不說,還容易擦槍走火。另一個主要原因是他心中抑郁,怕尴尬!

歸庭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

他掀開被子下床,打開房門,一股飯香撲鼻而來。他眉峰一挑,神色意外的走到客廳,看到餐桌上擺了四個菜一個湯,觀其菜色和香味,就知道味道定不會太差。

他挪開眼,向廚房望去,就見身着棕色毛衣,搭配灰色休閑褲的青年系着圍裙正在裏面忙碌。他走到廚房門外,雙手抱胸,打量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腰上。

那裏系着圍裙的帶子。

超市買東西送的那種大紅色挂脖設計圍裙,兩條系帶圍在腰.際,打了一個結,勾勒出青年精瘦的腰身,襯得其臀又圓又翹。他挑了下眉,正要收回目光,對方似是有所察覺的轉過身,揚起燦爛的笑臉,邊走過去邊就着圍裙擦拭手上的水,“很久沒做飯了,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你來嘗嘗。”

歸庭洗漱完回來,看着葷素搭配的家常小菜,用筷子夾了塊鮮嫩的糖醋魚,放入嘴裏品嘗,魚肉.香酥不太夠,但內裏軟嫩,裹着糖醋汁,咀嚼了兩下,酸甜的味道立時在口腔裏彌漫開來。

“怎麽樣?”俞欽沛小心的看着歸庭,輕聲問道:“味道還可以嗎?”

歸庭把魚肉咽下肚子,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味道很不錯,不過,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做飯?”

俞欽沛見他說的不是假話,舒了口氣,惆悵道:“小時候跟我姥姥學的,她是江南人,口味偏甜,這糖醋魚就是她的拿手好菜。”

俞欽沛很少說他家裏的事,至少歸庭是沒聽他提過。

今天難得提起來,他頓了一下,問道:“跟你認識這麽久,還沒聽你說過你家的事,介意說說嗎?”

“沒什麽不好說的。”以前不說怕阿庭看不起自己,但現在阿庭能在大年三十放下父母來找自己,這叫他的心安定了不少,“我是我媽未婚生下來的,我親爸是誰我不知道,後來我媽帶着兩歲的我嫁給了我繼父。”

一頓飯,在俞欽沛的講訴中結束。

他收拾碗筷的時候,還在繼續說,“老頭子得了腦溢血,在醫院昏迷了大半年,前幾天我媽來了個電話,叫我回去,說是老頭子醒了,讓我回去照顧,我沒理她,她又打了好幾通電話,煩了就直接把她拉黑名單了,換號碼打我就繼續拉,反正我沒想過要俞家的財産,老頭子要是顧念夫妻情分給她一份財産,我也不會惦記。”

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望着歸庭笑了一聲,“還記得咱倆剛來京都那天嗎?我晚上接到她找我守夜的電話,我跟她說我是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以後就是你李家人了。”

歸庭沒忍住也笑了起來,“你說這話,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去年我們從我外婆家回來,我跟我媽說要是同意咱倆的事,她不但能多個兒子,還能多個兒媳,看來,我們在這件事情上還挺有默契的。”

俞欽沛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用埋頭整理碗筷來掩蓋異樣,“這叫夫唱夫随。”

歸庭沒錯過他的異狀,只當他是害羞,失笑着搖頭,倆人一起收拾餐桌洗碗。

俞欽沛有三天假期,這三天倆人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等到了去顧學長那上班的早上,他扒着歸庭死活起不來床,最後還是歸庭答應他跟他一起過去,才樂颠颠的起床洗漱。

大年初七是歸庭的生日,俞欽沛提前跟顧學長請好假,又找顧學長借了車,開車帶着歸庭去郊外的溫泉度假村。

年初七,度假村的人流量卻不少。

俞欽沛找前臺拿了預約好的房卡,招來一輛景區電瓶車,帶着行李坐上去,道:“我訂的是山腰別墅溫泉,空氣清新環境也好。”當然,還有沒人打擾這一點。

景區電瓶車把倆人送到一棟田園風別墅前,俞欽沛給了小費,刷卡開門。

歸庭順着路望去,前面還有兩棟風格不一的別墅聳立在山腰,而四周井然有序的樹木在熱氣氤氲的溫泉水滋潤下,枝繁茂盛,樹葉蔥郁。走進籬笆搭建的門,入眼的是一座茅草搭建的亭臺,亭臺被人工溫泉包裹,地面鋪着鵝卵石,直通向盡頭的小竹林,擡眼望去,但見林中霧氣缭繞,仿若仙境一般。

歸庭擰了下眉,沒說什麽。任由俞欽沛牽着他拐到右邊的木質小樓,這裏是供客人休息、住宿的地方。

室內裝修的也極具田園風,他抽.出手,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映入眼簾的是被碧水環繞的層巒疊嶂,升騰的水霧仿若一道天然的屏障,為其披上了一層薄紗。

他站在這觀望了好一會兒,直到俞欽沛喊他,他才轉身走過去。不想一進入餐廳,就見俞欽沛單手捧着一束玫瑰花,正笑意晏晏地望着自己,而他身後的桌面上擺着牛排和紅酒。

“阿庭,生日快樂。”俞欽沛單手舉着花,遞給歸庭,而背在身後的手在歸庭接花的瞬間,快而準的在歸庭中指套了枚戒指。

“……”歸庭攤開手掌,看着中指上尺寸剛剛好的銀色戒指,道:“很合适,準備多久了?”

“就這幾天準備的。”俞欽沛一瞬不瞬的盯着歸庭臉上的神情,見他神色不帶一絲抗拒,唇角一揚,又掏出一枚,放在歸庭的手心,“該你了。”

歸庭挑了挑眉,接過戒指,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他把花放在桌上,牽起俞欽沛的右手,鄭重的用戒指圈住對方的食指,道:“以後我給你換個更好的。”

這是他給俞欽沛的承諾。

俞欽沛揚着笑意,撲到歸庭懷中,悶聲道:“好,我等着。”

用過餐,天色還早,俞欽沛便提議去小竹林那泡溫泉。

小竹林一看就是給情侶準備的,倆人換了衣服,披着浴袍走進去,一股熱氣裹挾着濃郁的硫磺味撲面而來。

歸庭順着鵝卵石走過去,盡頭是一汪僅能容納五人左右的小溫泉,旁邊用木地板隔了塊空地,空地上擺着一張木桌,木桌左右是兩張躺椅,而桌面放着運動型飲料和水酒。

倆人脫了衣袍下水,狹小的溫泉池把倆人擠在一塊,一個轉身就能挨到彼此的肌膚,歸庭索性就靠在邊上,眯眼享受着溫泉水帶來的舒适感。

俞欽沛學着歸庭,挨着他靠在邊上,餘光掃向歸庭被熱氣熏蒸的泛紅的臉頰,喉結滾動了一下,“阿庭,你覺得這個地方怎麽樣?”

“還不錯,你是怎麽知道這地兒的?”歸庭眼都沒睜的問道。

“我請教了顧學長。”俞欽沛盯着對方的唇吞了口唾沫,心想着這沒人之地,兩個孤男寡男,不着寸縷,又是情侶,他親一口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想到這兒,他傾身湊過去。

歸庭只覺忽地唇角一軟,條件反射的擡手按住對方的腦袋,探出舌尖,在袅袅升騰的霧氣中,加深了這個吻。吻越發激烈,加之倆人血氣方剛,又身在溫泉水中,漸漸有了失控之象。

溫泉仿若一口鍋,鍋下架着幹柴。

有人點燃了幹柴,發起烈火,烈火焚燒中,鍋裏的水開始冒煙,發燙。

滾燙的熱水發出咕嚕聲,在窩裏漸漸沸騰起來。沸騰的熱水濺到地上,沁濕.了泥土。

火,漸漸小了。

幹柴燒成了灰燼。

沸騰的熱水在寒風中漸漸冷卻了下來,直至平息,變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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