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叫啥運功是什麽玩意……
麻溜兒的爬上岸脫下衣服攤在晶石上晾着，然後歡快的泡溫泉吸-精華。
☆、4.與主角命中注定相遇
怎樣吸收天地日月精華？貨真價實的凡人莊銀不知道，他真不知道。他閉着眼想象孫悟空從一顆大石頭吸收天地精華變猴子的故事。
不知不覺間，溫泉水滋養修複莊銀的經脈，看不見的氣經過他握在手裏的玉簡聚集傳遞、進入他身體裏。
莊銀只覺得肚臍下面一個位置暖暖的。
山中不知日月，莊銀迷迷蒙蒙就睡了，壓根不知道他肚子裏長了一顆珠子。那玩意俗稱內丹。
一天一夜過去，莊銀悠悠轉醒，渾身舒暢。皮膚更是沒有半點泡皺，人也沒有暈乎乎，相反他感到神清氣爽。
莊銀心中大喜，擺弄玉簡打算繼續閱讀。
“內丹乃此功法修煉之根本。得悟道，歷天劫。萬法由心生，萬法皆有道。道生之，德蓄之（注）。修善緣者，大道無情，天道有情。然則天理不容，身死法滅。”
莊銀壓住心口，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這不是說他以後得天天行善積德不然就跟白蛇傳一樣……
呸，他是人不是妖怪，大不了不成仙了他學聊齋裏的就那麽過過日子不成麽？
莊銀手顫了顫，玉簡的位置變動，晶石上投出的光影變幻，字也變了。
“或可專心悟道，萬法皆有因，萬結皆有解，心之所念，道法所及。”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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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真相，待悟道之時，困惑自解。”此句之後是一些小人畫，他們擺出的步法手勢和電視上的差不多。下方一行小字說“心随意動，萬法由此出。”
心之所念……莊銀心心念念的是什麽？他仔細想了想，垂眸閉目。
假如宇寰訣說的都是真的，他想變回自己。
并指，雙手交叉，手腕翻轉變化掐訣。莊銀下意識就用宇寰訣裏繪的基礎手勢引動內丹，當他睜眼盯着水面瞧，他驚呆了。
他真、真的變回自己了？！
手在臉上摸啊摸，手感也是對的！
探到水下再摸摸，嗯沒錯，手感沒錯。
再仔細觀察，莊銀又萎了。他沒穿衣服，頭發長長的白白的。
也是，不可能變回他自己，他一個普通人不會變化，身體自然還是子淩的。他沒有整容，一切不過是障眼法。
長長一嘆，天下沒有那麽甜的好事。
诶？等等，白頭發？
莊銀吓得跐溜從水裏蹿出來，濕淋淋站在岸上顧影細看。
媽喲，他真要變妖怪啦。
莊銀挽着自己一頭霜白長發欲哭無淚。腦子裏拼命想着變黑變黑，手上亂動，反正電視裏妖怪施法都這麽演。
變了半天滿頭華發才一絲絲變黑。莊銀瞅瞅泉水倒映的長發版的自己，恨不得罵娘。
長頭發太醜了！
“誰？”莊銀忽然回頭，一把亮閃閃的劍正正指着他脖子。
卧槽？！
“前輩見諒！晚輩無意冒犯！”持劍的少年慌忙收劍，低頭拱手連連道歉。“晚輩遭人迫害，路經前輩洞府，也是實在無法才進來打擾。但求前輩準許借宿一日。”
“借宿？”莊銀歪頭，看向遠處洞口，陽光照射的那一方位置，嘴角就抽了。
“望前輩通融。”
“我不是什麽前輩，我……我？草啊！勞資裸的！你、你、你先出去！”
槽點太多，莊銀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兩手捂着下-身轉身，轉過去又想起某些不好的東西，趕忙去捂身後。
“……是。”少年不慌不忙，眼神掃過晶石上晾的衣服，轉出山洞外。等待片刻，洞裏傳來一句“好了”。他複又進去，看着一身白衣青腰帶的男人眼神微暗。
“那個，剛才你什麽都沒有看見。”一時間發生的事太多，莊銀全然忘了他看見對方的第一眼那人是拿劍指的自己。
“晚輩什麽都沒看見。”
“唔，你叫什麽？”莊銀穿衣服發現尺碼小了，折騰半天把衣服變得合身，手忙腳亂差點把衣帶系錯，幸好他在端雲派裏跟衣服大戰過三百回合，逮了只師弟讓人家教他收拾衣服。
一連串的狀況弄得他忘記關心最重要的問題。
“在下方跞（lì）。”席跞方面不改色道。
咋不叫立方呢。
“哦，小方啊。我叫莊銀。”莊銀點點頭，回視席跞方，解釋道：“我爸……咳，我爹喜歡錢，莊錢啊莊金子啥都很難聽，他就給取了莊銀。”
誰知席跞方一臉凜然。“修道之人，何曾在乎黃白之物。”
“……”莊銀他爸不修道，修管道。
“前輩恕罪！”見莊銀神色不對，席跞方立即道歉。
“小方想住就住吧。不過……”
席跞方早知會如此，靜候不過後的內容。
“你有水嗎？”
“什麽？”席跞方一怔。
“我有點渴，還有點餓。”莊銀扭頭，他泡在水裏沒感覺，爬起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多久沒喝水吃飯上廁所。“就、就當做住宿費用。”
“前輩稍等，我這就去尋。”席跞方說完離開，莊銀在原地轉上一圈也跑出山洞。
不知道他會不會得腎病。
席跞方回來時莊銀坐在岸邊泡腳，溫泉水汽蒸騰，缥缈之中一白衣男子側坐浸足。端的是美人如畫——假如不看正臉。
“前輩？”
“回來啦？”莊銀笑着迎接席跞方……手裏的水和野獸屍體。“勞煩了，我不太擅長這個，小方能幫我烤了它嗎？”
莊銀一臉“這是住宿費”的表情讓席跞方說不出表達異議的話。當下到洞外去處理野獸肉，留下滿滿當當的水壺給莊銀解渴。
這個見到自己就喊前輩的小弟非常好。
生活技能五顆星。找水打獵速度奇快，技術堪比孫悟空。
用法術生火，架起肉翻烤，不久陣陣肉香飄蕩在整個山洞內。莊銀深吸一口氣，無比陶醉。
他在端雲派裏醒着的短暫幾天每餐只有白粥，聽說是為了顧及他重傷初愈、經脈損毀的身體特地做的白粥。
“三天不吃肉，我都要變和尚了。”
“和尚？”佛修衆多，修的卻是不同的道。他們講究度化世人，死後去往西方極樂，拜佛成仙。佛修在凡塵間，而他們修仙界講的卻是不死，活着飛升成仙。
莊銀不知道這個世界佛修的設定，原書裏沒有相關劇情，作者沒提。
“這裏沒和尚嗎？光着腦袋每天敲木魚念經的？”
“沒有。”席跞方搖頭。修仙界沒有和尚。
“好吧，修仙最大，儒道佛都弱化甚至沒有很正常。”莊銀擦擦嘴角口水，坐等席跞方投喂。“話說你別老喊我前輩，受不起。”
“前輩修為高于在下，自然受得。”
“哦？”莊銀挑眉，反問：“那你說說我修為如何了？”
“既然比在下高，在下自是不知前輩修為究竟如何……”
“我看你喊得那麽開心，以為你很篤定呢。”莊銀鄙視地瞥了眼席跞方。
“前輩，在下觀你着裝，可是端雲派子字輩弟子？正巧在下與子字輩幾個小弟子相識，鬥膽妄稱師弟。”
莊銀在腦子裏過了下他的話，皺眉不語。
他全部家當都帶在儲物袋裏給席跞方劫走了，山上剩下幾套端雲弟子服，沒有常服。
“師兄，您不願受這聲師兄麽？”席跞方目光灼灼望着莊銀。
這麽……這麽俊的小少年眼睛不眨望着自己，莊銀可恥的萌了。
“方師弟說什麽呢，我只是想到些事，有點走神。”
“師兄，還未知道你在端雲門內名諱。”
“子……銀。”
“子銀師兄。”
“得，你還是叫我名字吧，莊銀。我進端雲派前真叫莊銀。”莊銀知道他不信，直接挑明了說。
“是，師弟愚鈍了。”
“你……”莊銀皺眉半天，沒說出想說的話。“你……肉什麽時候烤好！”
“快了。”
席跞方用水和食物收買莊銀留了一天，當晚睡在山洞裏，莊銀還大方邀請席跞方和他一起泡溫泉。當然莊銀是着裏衣下水的。
光腚子泡澡他可以無所謂，他怕人家有所謂呀。
晚上莊銀就泡在溫泉裏修煉，玉簡藏在胸前衣襟中不敢露白。席跞方亦泡了一夜水，第二天他笑着面對莊銀，似乎完全忘了昨天他說的是借宿一晚。
想到昨天美味的烤肉，莊銀決定忘掉某些不重要的事情。
席跞方在山洞裏住下來，兩人互不知道對方身份，但相處融洽和睦，這一回是真的山中不知日月，平淡的日子一天天過，莊銀肚子裏的內丹一日日凝實。直到真正結成內丹那日。
莊銀不知道結內丹要修煉多久，宇寰訣修煉條件那麽苛刻，修煉效果不逆天當然對不起它藏得這麽深。不出一月，他體內就要真正結出內丹。
洞外頂頭天空陰雲聚集，天色昏暗下，隐有電光。席跞方似有所覺，到洞口張望。
“這是……劫雲。”
莊銀仍泡在水裏修煉，渾然不知天劫将至。席跞方往裏探了眼，毅然退出山洞，遠遠避開。
當日他遭子淩背叛，一怒之下斬殺子淩，心念成魔屠殺一幹端雲弟子和受打鬥吸引襲來的妖獸。他清醒後看到滿地屍體，心知不妙立刻逃跑。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就在端雲門派陣法沒有涵蓋的山腳下藏匿。
尋了幾個地方最後找到離他拾到玉簡處不遠的地方，想不到山洞裏有人，而且是端雲派的人。
子字輩中席跞方不敢說認識所有師兄，內門弟子人少，但總有人熱衷修煉不愛出門。
出于種種原因，席跞方決定留下觀察。
☆、5.密室
席跞方遠離山洞只是為了避開雷劫并沒有離去。雷劫成形不快，雷劫劈下的速度不慢。看似威力強大。
事實确實如此。端雲派各峰，上至玉道下至外門雜役全部驚動了。玉道觀雷雲積勢不小，當即吩咐全派上下不能妄動。他則召衆位沒閉關的長老前去查看。
玉道和三名長老到時雷劫範圍邊緣時，雷正劈下。山洞裏睡得迷迷糊糊的莊銀被轟鳴巨響驚醒，洞頂石塊和晶石嘩啦啦落，吓得他沖上岸衣服都顧不得穿，百米沖刺往洞口沖。
“轟隆！”
伴随耀目閃電和接連而來的雷鳴，山石落下，洞口被堵。
“艹！”
莊銀連忙急剎車，掉頭往山洞深處跑。跑到溫泉邊，山洞內部根本沒路！
山洪、泥石流、地震等字眼一一在他腦內閃過。
無路可逃。
天道不容。
第二次，絕望和死亡的恐懼攫住他的心髒，全副神思都放在“我要死了”上。
頃刻間已經劈下兩道雷。莊銀不知道的是他第一次度天劫其實只有三道雷。并且這是天道要弄死他給加成的。
山洞劇烈搖晃，一塊碎石落在莊銀肩背，砸得他直不起腰。比被主角當胸一劍戳在心髒上還要令人窒息的死亡恐懼，莊銀深刻體會到了。因為此時他是無比的清醒，甚至冷靜。
他想起人定勝天這樣霸氣凜然的詞彙，可他只能跪趴在地上，回憶他的一生。
陸續有碎石晶石碎片砸到他身上，莊銀動也不動，麻木般感覺不着疼。玉簡摔在手邊，他盯着玉簡，突然生出股怨氣。
抓起玉簡恨恨朝山壁上砸，他凝神細聽，期待在絡繹不絕的轟隆隆聲中聽到玉石撞擊的清脆聲響，然後玉簡應聲而碎。
沒有撞擊，沒有碎裂，玉簡穿透山壁不見蹤影，茫茫白光在山壁上回蕩，仿佛隔了層熱氣去看，石壁扭曲，莊銀心中大震。
結界和密室！
絕處逢生的喜悅躍上心頭，山洞外天空轟隆巨響，最後一道天劫落下，山洞震動即刻就要坍塌。頭頂晶石松動，與偌大的石塊一并砸落，凜凜劍氣倏地破空擊中石塊晶石，靈力催動，危及莊銀生命的東西眨眼炸成碎屑。
莊銀來不及回頭看是誰救了他，猛力蹬地直撲山壁。
“莊銀！”
背後一聲厲喝，莊銀一頭紮進山壁消失不見。席跞方心念電轉，禦劍在洞內上方蕩去個來回，自己趁勢飛身撞上莊銀消失的地方。
石壁另一邊是另一番天地。
莊銀以美麗的DOG食翔姿勢撲卧在地，大難不死的第一反應是抓起玉簡挂回脖子上藏好。幾十秒後席跞方穿過石壁差點踩着莊銀。
“是小方啊……”莊銀有氣無力翻身，望着患難時刻不離不棄的少年微笑。
“受傷了？”席跞方俯身去拉他。
“謝謝。”莊銀借力爬起，卻是坐在地上沒有起身。他大口做着深呼吸，感嘆活着的美好。
世上的事哪裏需要想那麽多，活着便是最好，怨不得天，怨不得人。倘若時光倒流，他不會再後悔那兩千字的差評。
因為，他現在非常想把作者大爺揪出來揍一頓！
去泥煤！
“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以為真的要交代在這裏，還想着萬一真沒了，以後初一十五沒人給我燒香。你為什麽要進來？我睡……咳咳咳，修煉完沒看到你在山洞裏。如果你逃掉了說不定能有人給我建個墓。”
席跞方蹲下來與他平視，眼裏是誠摯的光。席跞方說：“朋友有難，我不能丢下不管。”
莊銀有些震動。
朋友啊，多麽涼薄的詞。
莊銀此人……
“小方你真是個好人，我給你唱歌吧。‘有一個姑娘他的名字叫小方’。咦？哪裏不對？”莊銀有些尴尬。
“石壁陣法是你布置的？”
“當然不是。”莊銀擺擺手，他弄的他會等到現在才跑進來？“或許是哪個前輩高人。所以說不讓你叫我前輩嘛。這以前應該是位大修的洞府，我也是危急關頭誤打誤撞，發現了密室。”
密室？
席跞方直起身四處打量。一望無際的平原，水草豐美惠風和暢，陽光暖洋洋照射，說不出的惬意舒适。
“不過剛才究竟是什麽？地動嗎？”莊銀坐在草地上，已經沒了剛才的生死恐懼。
“不是師兄在渡雷劫？”
“……修煉太入神，沒注意。”莊銀無語會兒轉移話題。“看草地的漲勢，是夏季。我們在山洞裏還是春天末尾。看來不能說安全了。”
“既然是洞府，外面沒有任何防禦，只用石壁隐藏這處，外圍說不準還有什麽危險，但最裏面一定是洞府主人修煉的地方，不會再設置障礙。”席跞方恍若沒有發現莊銀的不自在，順着他的話道。
莊銀眨眨眼，聽上去好有道理可他怎麽覺得是忽悠呢？
根據縱橫網文圈讀萬卷書看萬部片的經驗，莊銀抓住席跞方胳膊。“我好像看見你會禦劍，會飛麽？帶我飛個。”
席跞方擡手引劍決，飛劍懸空，他輕身一躍上了飛劍，俯視莊銀。
“……”莊銀默默咽下口老血。
“師兄？”
“不瞞師弟，其實我是法修，還沒學會飛。”
席跞方略挑眉，身形晃動，莊銀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麽，人已被席跞方拽着上了飛劍。
“師兄，我們往哪邊去？”
莊銀忐忑地握住席跞方小臂向下張望，劍的影子打在草地上，很小很短。再眯起眼望望藍天上高懸的太陽，他大致判斷出時間在正午左右。“朝太陽飛，在影子改向前一直飛。”
席跞方身為古人，比莊銀有經驗，他直接判斷出現在的時辰。
“離午時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就一直飛嗎？”
莊銀飛快看了他一眼點頭。暗嘆不愧是土著，看看影子能知道時間。
俗話說的好，風險與機遇并存。君不見自古主角跳崖撿金手指……呸，前提是給他個主角啊，把那朵大白花給他啊沒主角光環跳崖妥妥死啊！
可是，莊銀義無反顧撞進石壁，不是因為當時的絕境。
坐在草地上喘息的時間裏他已經想明白，《宇寰訣》所言歷天劫就如同它說的吸收天地日月精華一樣，是按神話故事電視劇裏來的。天劫中雷劫劈的是欲修煉成仙的妖怪，內丹是妖丹，吸收日月精華是修煉方法。
所有按照這個套路走的故事裏都沒提過修為，只說道行，與年數有關。跟等級劃分細致完整的修仙體系截然不同。他甚至懷疑《宇寰訣》就是作者大爺為他量身定做的金手指。前提是作者知道他的存在，并且能用文字操控世界。
太過深入的東西現在思考沒有意義，讀過的穿書小說中也沒有參考案例，莊銀只能暫時把它歸結于BUG。畢竟《寰宇訣》在原書中的劇情到子淩身亡就結束了，之後它去了哪裏，又有什麽機緣沒有提及。
原書裏沒有提到的“未來”，現實世界不是只有主角一個視角，在主角不知道的地方和時間裏其他事情均按照邏輯繼續發展。穿越者的他拿到玉簡，誤入靈泉山洞，看到晶石裏投影的另一篇功法。苛刻到如同為他打造的前提，環環相扣。
他在山洞裏被天打雷劈，天劫至內丹成。換作妖怪恐怕就是化形成人。已經有了前面的境遇，看到一個被玉簡開啓的密室哪能不進去？
他有預感，宇寰訣的真相就藏在這裏，無論剛剛結成內丹的他能否現在就能參透，這一遭卻是必須闖。
再說，沒有溫泉了，以後他拿毛去吸收日月精華！拿腦洞麽！
事實證明莊銀的猜測沒有周慮到最壞可能，正午時過後，無垠草原上蔥綠的草黃了。
避于雷劫之外的玉道在劫雲消散後尋來山洞，洞口碎石堆積堵塞，一個破洞飕飕豁風。玉道神識探了探，對長老們道：“靈氣殘留，是修士留下的。是否進去查看？”
執事長老上前，摸摸洞口碎石說：“雷劫雖然只有三道，但威力堪比天罡雷劫三十六道，或許是哪位高人路過，在這裏渡劫。現在洞口被他破開，許是走了。”
“待我去瞧瞧。”另一長老直接鑽進洞裏。晶石破碎陽光無法透射，洞裏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見。神識探入沒有發現異常，只好回頭。“無人。”
玉道默了幾息，暗自用神識探查，确實無人。只感覺到一處靈氣聚集充盈，恐怕是聚靈陣法或者靈泉之類。
“既然人已走，我們暫且回去。有緣得見。”玉道揮袖返回，長老們對視幾眼随之回各自山峰。
山洞坍塌得不成樣子，進去探也不一定探得到什麽，無論陣法靈泉意義都不大。玉道可稱當世高手，化神修為，掐指算來能窺見絲縷天機，他算出的是大劫兇相。坍圮的山洞便是浩劫的起相。
☆、6.沒有後悔藥
千金難買早知道。
早知道不是機遇是困境他一定不會點開這篇文。
——每次後悔他都對這篇文抱不同想法。
一天十二個時辰，二十四小時。均分成四份，正午十二點為區分點，春夏秋冬依次排。十二點之前是春天和夏天，十二點之後是秋天與冬天。算算時間，六小時之後就入冬了。
入冬尼瑪，入冬！中午覺得陽光照在身上暖陽陽的舒服，證明這裏的氣候變幻會帶給他們不同程度的感受。入冬之後他們照樣會覺得風冷冷凍人，而且冬天是晚上，沒太陽！
修仙之人不懼嚴寒酷暑，晌午大夏天的陽光都只帶給莊銀和席跞方暖暖的感受，禦氣驅寒不就成了？
莊銀以他男人的直覺賭一根黃瓜，一旦入冬他們必定抵不住那寒冷。理由非常簡單。
這是小說的世界。秘境不神奇沒有金手指；不經歷困苦沒有金手指。
假如密室的氣候變化是洞府主人布置的陣法所致，指示時間的太陽就是變化根本。他們飛行了兩個時辰，太陽由東到西時刻軌跡無差。
莊銀那學識不高的腦子開始思考非常深奧的問題。假設太陽是星系的中心，地球圍繞它自轉。一個晝夜等于一年。那麽自轉周期24小時，公轉周期也是24小時。
卧槽怎麽有種在玩瘋狂轉盤的感覺。
可是如果自轉周期與公轉周期相同，那他們應該整天都正對太陽。除非自轉軸與公轉軸垂直，但太陽東升西落又沒法實現了。
槽為什麽他不是學文科的！
不修真-世界根本不能上升到宇宙空間思考問題。換成數學模型來思考呢？
六個小時經歷一個季節，所以其實是他們對時間的感知産生錯覺？本來修仙者眼裏時間就漫長，閉關個上十年是常事，普通人的上十年卻是幾分之一的人生。一年在他們眼中與一個日夜差不多。
不精确計算的話，一年365天一季90天，6小時等于一個季度，一小時等于15天。
腦中列出計算式，得出等號後的那個數。與現實相比，此處時間被放大了360倍！
“一個時辰，便是一月。時間被擴大三百六十倍。四季變化都遵循規律，唯獨那太陽東升西落不合常理。它應當起落三百六十五回。”莊銀靠在席跞方身上，緊緊揪着他袖子平視前方。“不用飛了，我們下去。”
“這是幻陣，太陽是陣眼？”席跞方依言降下高度，離地數尺時帶着莊銀躍下飛劍着地。
被人帶着好幾米高蹦下來，莊銀心裏直接爆粗問候三代，面上保持修士風度故作輕松，甚至撣了撣衣袖。
“恐怕沒那麽簡單。”時間的本質是什麽？說不太清。他只記得秒的定義。
铯-133的原子基态的兩個超精細能階間躍遷對應輻射的9，192，631，770個周期的持續時間。【注】
一個時辰是兩小時，一小時是三千六百秒。修仙界對時辰的界定與凡人界相同。
換句話說，時間的流逝是不變的。變化的是他對時間的感知。太陽一年只升落一回，欺騙了他的生物鐘……嗯，不能用常理推斷，那麽不是單純的幻術。
一天确實是一天，氣候與草木經歷的時間是一年。
卧槽居然有針對花草樹木的幻術？太逆天了簡直不能忍！
“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這裏的幻術針對草木。那些草以為太陽已經升落了三百六十五次，我們看見的卻是一天。或者說那些草木是否真實存在都不一定。太陽同理。”
席跞方不以為意。說到底，不就是個幻境麽。
“人會因為五感被蒙蔽而産生錯覺，乃至度日以為年。但草木生長不同。它們感知的是光照長短。欺騙它們可不是制造幻境就行。假如是一年，必然有日近日遠的變化。影子長短變化，卻沒有傾斜不是嗎？”
席跞方聞言将劍豎立在地，仔細觀察影子。
“進來後我一直按夏日的影子判斷時辰。聽師兄一言才發覺……”
“咳，其實我是因為天涼了才發現端倪的。”莊銀被誇得有點害羞。
“天涼？”席跞方渾然不覺天變涼了，築基修為的他确确實實不畏寒暑。
卧槽？
莊銀驚恐。抓住席跞方手臂猛搖晃“你不覺得風很涼？不覺得秋天到了嗎！四季氣候變化不也是幻境嗎所以修仙者不能自行驅寒避暑？！”
席跞方被搖晃得有點懵。莊銀所言，他聞所未聞。
松開席跞方，莊銀一屁股坐地上抱手沉思。
“師兄？”
“……”
“師兄可有頭緒？”
“……”
“……”席跞方舉目望日，刺目日光紮得他眼前陣陣發白。與莊銀這個陷入數據誤區的普通人不同，他淺讀過陣法書籍，猜測這處布置了極其玄妙的幻境陣法。
以日為輪，乾坤運轉，日移則時移。一日一年，一年百年。陣內時間變化，天地無常又有序。倘若不能盡快破陣離去，只怕他們會老死于此。
“我明白了，改變價電子運動速度就等于改變時間。都是相對概念，相對的！”莊銀突然跳起來，狀若癫狂拍着腦門嘆自己蠢。
并非幻境。
操縱不同對象的時間而已。
多個時間線交雜，太陽是中心，因為他們以太陽為參照物。真正的陣眼絕對不是太陽。
“日升月落四序變化，草木榮枯風雨晴雪。唯有亘古不變的那個就是陣眼！”莊銀神情激動，他第一次直面如此玄妙的世界，比被主角一劍戳死時還激動。
能夠操縱時間的是神，是天道！
“亘古不變的……辰星嗎？”席跞方沒聽懂前面的，反倒贊同最後一句。
莊銀露出孺子可教的贊許目光，照他一番推論，先前那壓一根黃瓜的賭博卻輸了。
他們二人對溫度的感知度不同。
甫進入這裏都差不多，覺得陽光暖暖的舒服。入秋時莊銀開始覺得風涼，席跞方無所覺。
若非氣候變化當真是幻境所致，變化由他心生，因此沒有這種念頭的席跞方沒有感覺。那便是根源問題。
莊銀的魂魄是穿越來的。規則的限制對兩人不同。
“亘古不變的不是星辰。我也不知道什麽東西是永遠不變的。”就在席跞方準備休息休息等待夜幕降臨看星星的時候，莊銀忽然否定了他的話。
不是辰星剛才那贊許的表情是什麽……
“師兄也不知道嗎，那我們豈不是得困到死去。”
“怎麽會？”本來打算公布答案的莊銀起了逗弄的興致，忍不住道：“你可以修煉飛升，成仙後壽與天齊，死不掉啦。”
“師兄說笑。若永生被困，不如早早轉世。”
“……”哥們好兇殘。槽看着才十幾歲怎麽就厭世呢。“逗你呢。我有一法。萬物變化，唯有人心。你要有那顆恒心，陣眼就在那裏。然後……大概就出去了？”
“待我一試。”席跞方說着便閉目凝神，寧心靜氣。
“咻——”
席跞方不見了。
莊銀小眼睛眨啊眨。捶胸頓足氣貫長虹。
“媽蛋方礫你他M給老子回來啊！你破陣怎麽帶老子一起走！”
餘光瞥見被主人遺留下的長劍，莊銀怒氣沖沖抓住劍柄揮砍，身邊那塊草地被戳出一個個窟窿，泥土碎草散亂。
什麽是永恒？他這麽耐不住寂寞的心怎麽可能有恒心。他唯一能想到的是……
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
沒有高溫高壓，他拿什麽造鑽石？
宇寰訣沒有靈根不分屬性，萬法由心生說的好聽，他将自己容貌改變的法術到底還是障眼法。
不能改變事物本質，那就不是永恒。
或許他又陷入了什麽誤區？
驀然擡頭，仰望天空，碧空驕陽，無邊草原。日光透射空氣，暈迷漾開漣漪，如同海市蜃樓。以太陽為中心，世界在扭曲。莊銀握緊長劍避也不避，任由扭曲的漩渦将他吸走。
席跞方心念微動，睜眼人已在一片密林中。
毫無預兆出現在樹林裏，周遭無任何人為痕跡，壓抑在蟲鳴鳥叫中的是妖獸的氣息。席跞方忙要祭劍在手，劍訣掐了又掐，貼身攜帶的晉端雲內門弟子時配發的劍不在身邊。
是了，他破陣出來了，劍和人都遺留在那裏。
席跞方照方才的法子，摸索出陣的道路逆行而上。閉眼想了許久，除卻四周此起彼伏的蟲鳥叫聲什麽也感覺不到。他略作思考，從另一個儲物袋裏取出屬于子淩的劍。暗地潛伏的妖獸悄然挪動，對闖入它們領地的人類虎視眈眈。
席跞方瞳孔驟縮，手勢連變長劍當空，劍身一分二，二分四，四生八。八把劍排出一三二二陣型，四柄護他身周，四柄直擊灌木後掩藏的妖獸。
築基初期對上二階妖獸伏林炎虎，席跞方的把握并不大。築基期可以對付二階以下妖獸，除了伏林炎虎。
品階上僅是二階，實力卻堪比三階巅峰四階末尾的妖獸。虎乃獸中之王，迅疾力猛，王者之怒，聲震懾萬物。炎虎皮毛橙紅，能口吐炎火。單憑凡虎在動物裏山林之王的威壓，炎虎就能越級。
面對氣勢逼人的猛虎，席跞方不能畏懼，左手擦過子淩的儲物袋，祭出兩張火符。
火對火。席跞方是單火天靈根，他只能全力一搏。
大火燎原，席跞方禦劍淩空，林中妖獸驚惶逃竄，獸鳴四起。
火符不是用來對付炎虎，竟是為燃樹林掙得逃亡先機。
☆、7.黃粱一夢
昏暗的房間沒有開燈，厚重窗簾拉得死死的，透不出一絲屋外的光。液晶屏發出幽幽的光，音響裏放着令人激蕩的樂曲。
如此熟悉的一幕，莊銀激動得落了淚。
他看見自己坐在電腦前，他看見！自己！坐在！電腦前！
上天何其恩澤，有生之年他居然有幸親眼見到自己的背影。
據說修煉大成者，可有破碎虛空之力。元嬰期便能開辟空間縮地成寸。
他……有希望嗎？
電腦前的莊銀1.0運指如飛，鍵盤噼啪作響。啪啦啪啦的聲音讓莊銀頭皮發麻。
“Fin！這個月不用怕老媽催我交生活費了。”莊銀1.0喜滋滋關掉電腦，與莊銀擦肩而過。
失去屏幕光芒照射的房間黑黢黢的，客廳燈光從洞開的房門照入，身在黑暗角落裏的莊銀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妖魔口中。詭谲陰森，令他脊背發寒。
客廳裏傳來笑鬧聲，莊銀側耳去聽，穿越前的他與父母一面吃晚飯一面搶電視。
莊銀默默在原地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莊銀1.0幫着老媽洗完碗回房，就着客廳的燈光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