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姿羅空城
靈舟在空中飛行了八天，越是接近目的地，莊銀的心中便越加難安。
席跞方有光環不死，可他一路成長進階伴随的是非常人能忍的痛苦磨難，以前的莊銀根本不在乎主角受什麽苦只管看後來的主角如何爽，現在的他——怎能不擔心？
行至妖界元都姿羅城，窮奇忽然渾身猛顫，撐起身體發瘋般撲向船舷外，一頭撞上太極印罩，“咚”的一聲響得莊銀都覺得腦袋疼。
“二虎子怎麽啦？”莊銀趕忙抱住窮奇脖子，萬一撞傻了，席跞方還拿什麽耍帥啊！
嗯……大概沒關系，二虎子本身就挺傻乎乎的。
“嗷嗷！嗷嗷嗷！嗷嗚嗷！”窮奇急得猛叫，扭身又去撞。
“你特麽叫再大聲老子技能樹沒點獸語也聽不懂啊！”莊銀如往常那樣，極力鎮壓莫名鬧騰的窮奇。
“哥哥哥哥，大虎說要下去。”芝兒噔噔噔跑來摸窮奇腦袋，“下面有東西，它感受到……到什麽？”芝兒忘了最後半句話，歪着腦袋問窮奇。
“嗷嗷嗷嗷！”窮奇都快嗷成狼嚎了。
“呼喚！哥哥我們讓大虎下去好不好？大虎好着急，好可憐……嗚嗚……可憐……”芝兒啪嗒啪嗒淚珠子直掉。
莊銀登時一個頭兩個大，一手抱窮奇一手抱靈芝。“別哭啊別鬧，咱們下去還不行嗎！”
“嗷嗚！”
“嗚……咯，大虎說在那邊。”
“……沒問題。”莊銀說的有氣無力，順手一拍船舷，靈舟向着窮奇和芝兒所指的方向降落。
傳聞自有記載以來，姿羅便是妖界主城，亘古不變。前任妖主失蹤，壹仟捌統領妖界，下達的首個命令就是搬遷主城。自此八百萬主城建立，原先的姿羅城逐漸成了空城。
姿羅居民全部搬遷到新城，熱鬧繁華的姿羅再無聲息，靜悄悄的矗立妖界，年複一年，直至它徹底淪落到壽命漫長的妖怪們腦後。如同上任的妖界之主，姓氏名誰、是何種族，久已沒人提起。年輕的妖怪們甚至根本不知道妖界之主經過數代變更，最後才由壹仟捌坐上這個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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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都姿羅曾經擁有妖界最大、最華美的宮殿，效仿人間王宮，廊檐飛逐、玉白圓瓦、黑牆紅橋、百花禦齊、牙石流水。姿羅宮殿的美上可比皓月，下可比嬌花。
不，它本就種滿萬紫千紅，一潭玉泉倒映明月。
莊銀驅使靈舟停落在姿羅城北的鑒湖上，下船收回碧玉舟，低頭瞧，窮奇刷刷就跑沒影了。
“……”莊銀默然無語。席跞方難搞，跟他沾上邊的東西怎麽也這麽難搞定！“芝兒，我們跟緊。”
“嗷。”
“別學二虎子說話。”
“哦！”
窮奇奔跑的速度極快，莊銀抱着芝兒用上法術才堪堪沒有跟丢。
鑒湖之畔不足一裏就是宮殿高牆。姿羅宮殿不在城中心，它的北宮牆臨湖而建，東西兩頭相距不遠是城牆，最熱鬧繁華的城心在南。南、東、西正側宮門共十六道，唯獨北面無路。窮奇飛奔到北牆下，仰望高高的宮牆，卻止步不前。
“二虎子，你想進去？”莊銀總算追上窮奇，順勢望了望深宮高牆。
瑪噠夠奢侈！妖怪也和人一樣驕奢淫逸嗎喂！
不自覺腦補了各種宮鬥大戲怎麽辦妖怪的後宮也是那麽亂的嗎不對很多妖怪喜淫啊難道不該更亂？
大開腦洞三分鐘，莊銀已經無法直視宮殿了。
“嗷嗚……”窮奇哀哀怨怨低嗥，圓溜溜的大眼水汪汪望着莊銀。
心都萌化了。
呵呵！
“你是窮奇別以為老子不造你他m會飛的你翅膀呢！給老子亮出來啊！”莊銀怒罵着彎腰，一手抱靈芝，一手抱窮奇吭哧吭哧飛越牆頭。
“蠢窮奇，你好胖。”莊銀把兩只大包袱放下地，擡手狂擦汗。
“哇好棒！哥哥好棒飛飛！”芝兒興奮得手舞足蹈。
“沒什麽小把戲而已。”芝兒軟萌萌，把莊銀給得瑟的直謙虛擺手。
“嗷嗷嗷！”窮奇四下嗅了嗅，倆耳朵動動，倏地蹿出。
哎呦草，怎麽又跑！
苦命的莊銀抱起小靈芝繼續追。
不用腿跑了，直接飛，随窮奇在地上狂奔，他在低空跟着七拐八彎。
寵物要撒歡，主人總是拽不住的，在莊銀深深懷疑他被帶着兜了大圈後不久，窮奇終于停下，自坐立于一座上鎖的宮門前。
而宮門前……守着四名妖怪侍衛。
莊銀沉痛扶額。
作者大哥給的每個金手指都這麽坑爹的嗎？！
“何方小妖擅闖妖界禁地！”侍衛妖學足了人模人樣，按刀大喝。
“嗷嗷！”
芝兒欲做翻譯，被莊銀捂住小嘴阻止。
“再進一步，立斬！”侍衛妖。
“嗷嗷嗷嗷！！”窮奇。
“走開！”翻譯。
“妖主敕令不可違抗，小妖服跪，則立斬無赦！”
莊銀稍作沉默，摸摸芝兒腦袋把她藏在牆角陰影裏。自己則掏出短劍輕身翻上殿頂，繞指一變，短劍變狙擊槍。
妖怪侍衛修或許為與他差不多，傻寵物在前吸引注意，他屏息凝神，漸漸放緩呼吸節奏，三吸一呼，長短有序。及至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恪守規律，在瞄準鏡裏不斷更改毫厘之差的方位，鎖定目标。
目标有四個。
一槍之後剩餘目标自然警覺，他要如何快速有效的解決四名妖怪侍衛？
他打開彈夾。雁落澗上損失了一柄短劍，還剩三把。一把變作槍，兩把合着瓦片變成子彈裝填入彈夾。
開保險，子彈自動上膛。
咔嗒細微又熟悉的聲音響在耳側，莊銀露出懷念的笑容，跟着笑容淡去，冷肅的臉不帶半分情感。
莊銀不是殺手。
來到這個小說創造的修仙世界以前他連雞都沒宰過。
他所熟悉與懷念的是槍支，并非收割生命。
然而殺人對他而言沒有什麽障礙，既然不會陷入道德與法律的忏痛，也不會心慈手軟下不去手。
他判斷眼前之人的死亡利于他生存，那就殺掉。抛卻道、法，接近野獸般直白的思維，是他進入修仙界那刻就做好的心理準備。所以他甚至舍得算計自己和自己的感情去迎接席跞方冰冷的劍。
也所以，此時的他扣下了扳機。
用靈氣充填內部，又以靈氣擊發的靈彈從槍管射出，由于靈氣作用，最大限度降低噪聲，子彈無聲無息擊穿空氣精準無比的射進侍衛妖的丹田。
他不知道妖怪被爆頭會不會死、打穿內丹會不會挂，但他知道爆掉妖怪的內丹，妖怪必定無法維持人形，立刻就要化回原形。內丹碎成渣，打回原形，基本上沒幾只妖怪依然能戰鬥。
靈彈準确擊穿大門左手邊前側侍衛妖的丹田，靈彈卡入其內丹炸裂，圓潤的內丹碎裂的同時短劍變化的彈頭繼續穿過妖怪腰背，逐漸拉長變形還原成短劍模樣。短短十分之一息時間，被射爛內丹的妖怪還沒來得及慘叫，短劍已洞穿了他後側的妖怪身體。
彼時莊銀沒有停歇，扣下第一發扳機後他平靜地、迅速調整角度，瞄準右側妖怪，如法炮制射出第二槍。
左邊忽起異動，右邊的妖怪剛疑惑地扭頭伸長手打算去拽同僚，未知的致命子彈卻擊穿他的丹田，短劍從腰背射出，刺進身後的同僚體內。
瓦片化作的彈殼咔啪咔啪彈出槍膛滾落瓦頂。時間緊迫，他來不及改造槍支和子彈的解構去掉下一顆子彈上膛彈出彈殼的步驟。此前他變化的手槍全是用靈氣做推動力，将一顆石子變的子彈整個射出去的。
一箭雙雕、一石二鳥，耍點把戲，莊銀亦能做到。
抓起一把蒙塵的玉白瓦片變成子彈塞進彈夾上膛，平心靜氣接連點射，四只妖怪腦袋都爆爛了，死的不能再死。
莊銀招手收回三支短劍，縱身躍下宮殿屋頂掠過藏匿芝兒的牆角撈起她飛進宮門。
守門擋路的妖怪全部死翹翹，窮奇早嗷嗚一聲撞開大門沖了進去。
宮門後面不是莊銀想象中的樓宇殿堂，門後是一座極大的院子，四面高牆合圍，中間立着一個半人高的石頭建築。建築外形是說不出的扭曲和後現代感，硬要形容，約莫是只醜陋的獸頭，張着血盆大口，幽暗陰森的洞裏偶爾透出冷風，下颚沒有牙齒，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石階，陡直延伸進地下。
莊銀回身一抹，四具妖怪侍衛的屍體消失不見，門兩側站立着四名面無表情挺直腰杆如雕像的侍衛妖。再一抹手，宮門閉合，沉重的鎖重新封鎖這片仿似被遺忘的禁地。
空空如也的姿羅城，廢棄的妖都宮殿深處，為什麽有妖怪侍衛把守？
并且妖主壹仟捌似乎下過死命令，嚴守這塊地方。
門的背後必定存有某個秘密，關系到壹仟捌，乃至關系到整個妖界。
“二虎子，你想下去就下去吧。”莊銀欣然拍拍窮奇脖子，牽着芝兒随它走進陰森詭谲的獸口，拾級而下，步向謎題的另一端，揭開妖界廢城禁地的面紗，觸及暗藏其下，壹仟捌極力隐藏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