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跞山

窮奇振翅的動靜驚動崖邊的二人,虎嘯山林,他們擡頭去看,只見巨虎生着雙翼,飛掠而來。

原文裏席跞方是在元嬰期被殷堯逼上懸崖,窮奇的這一聲咆哮把莊銀的理智喚了回來,他猛然想起自己此刻露出的是子淩的面貌,而這副相貌絕不能讓度跞方看見。心念電轉間莊銀抱着槍趴到窮奇背上,槍-管砸在窮奇身上險些把它的嘯聲砸變音、害它咬到舌頭。

好在由于角度問題下方的兩人還沒來得及看清窮奇背上的人,莊銀一手揮掉箱子,扯起壓在其下的衣袍披到身上遮住頭臉。

“這是何妖獸!”殷堯發出短促的驚呼。

席跞方望着炎熔未曾在他面前展現過的身姿瞳孔驟縮,腳上卻是迅速遠離了殷堯好幾步。殷堯不由扭頭去看席跞方,他根本沒想到這其實是兩個相互提防了一路的人之間詭異的默契。

“呯——”

振耳欲聾的槍聲一直傳到了很遠的地方。暗自跟随席跞方的各派修士們俱都聽見了這奇怪的聲響。

在寂靜無聲的秘境裏,可謂驚魂。

反倒是虎嘯,沒人想到那竟然是兇獸窮奇的怒吼。不過他們可以确定是席跞方出事了。懷着各種各樣的念頭,大家紛紛奔向山崖。

再說莊銀和席跞方這邊,莊銀趁其不備一槍射中殷堯軀幹,在對方因驚愕而呆愣的間隙換槍。彼時窮奇已經撲到席跞方身邊,莊銀與殷堯一個罩面,□□威力強勁的子彈瞬間洞穿其頭顱。

威脅已除。

莊銀丢掉槍按住身上披着的外袍,窮奇則爪下豪不留情,指甲鈎住席跞方衣帶攜他一同掠下懸崖。

“撕破下方的結界也可出去!”話是這麽說,窮奇卻一頭往下栽……不,是撞。

兩人一獸撞上如凝脂般的東西,顫了顫才穿透過去。用莊銀的話說就是撞到一塊果凍上,果凍破了,他們摔在地上滾啊滾。

聽上去似乎前不久剛經歷過類似的事?

出秘境的剎那,身體重掌對靈氣的感知,莊銀幾乎是立刻就幻化容貌,隐去子淩的面目。他衣衫裹得緊,席跞方又被窮奇摔到了一旁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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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銀假裝鎮定地站起身拍拍衣角,問:“這是哪?”只是他心中無不感慨,失憶前的自己所準備的保命利器全耗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秘境裏。

窮奇左右望望,腳掌磨地。“一座山上。”

與摸不着方向的兩個家夥不同,席跞方顯然是認出這個地方,因為他驚訝得忘了拍掉衣服上的塵土,甚至忘了過問窮奇本相之事。

不走尋常秘境出口的結果就是一出來他們又跑到了千裏之外。

“這是……方跞山!”席跞方臉上罕見的露出如“驚喜”這般新鮮的神情。

“方跞?”窮奇驀地愣了。

“為什麽聽起來有些耳熟?”莊銀頓時産生了不妙的腦補。

“師兄!”席跞方一改往日的穩重,幾步跨到莊銀身前抓住他的手腕,喜道:“原本我是想待你們從秘境出來就帶你來此的。這裏……”

“嗯?”一臉嫌棄的莊銀嘗試着把手從席跞方手裏奪回來。

“我家便在這山上。”席跞方目光閃動,誠摯地盯着莊銀,“師兄可願與我去見一個人?”

“……”

席跞方自幼和他爹住在方跞山上,他要帶莊銀去見的人正是其父。在無量山時,席跞方已萌生此意。雖入道途數年,但對他而言,生父之恩情無法輕易斷絕,至少在他爹還活着時,這裏是他的歸宿。

所以席跞方想把莊銀帶來,讓所珍視的人見一見另一個所珍視之人。

莊銀猝不及防被席跞方的眼神懾住,以致對方從他肚子裏取出罪己再被拐到劍上前都沒想出究竟該說什麽。

他開始思考劇情是不是有點神展的意思。

方跞山是一片山脈的名稱,它并不是一座孤伶伶的小丘陵。席跞方驅使飛劍飛往群山中最蔥郁、巍峨的一座山峰,他家就在這座山峰上。而被喜不自勝的席跞方遺忘的窮奇只有自行跟上。

“等等,我們要去見誰?”

“我爹。”席跞方回答的同時正好降下飛劍,停在一幢簡陋的木屋前。“到了。炎熔,暫且呆在外面。”

“啊?”莊銀急忙拽住席跞方,一邊收劍回丹田一邊退到剛落下的窮奇背後。“匆忙去見伯父連見面禮都沒有實在失禮,我就在這陪二虎子吧。”

席跞方掃眼窮奇的羽翼,沒說什麽,扭身敲開木屋門扉,“爹,我回來了。”

這聲呼喚之後,從屋裏傳出乒乒乓乓的響動,接着一位素衣男子跨出門來,面帶喜色的迎接兒子歸家。

“回來了?修途漫漫,你才去幾年便回來?”

“爹。”席跞方正正站在他爹面前,擋着窮奇。“孩兒和師兄剛巧路過,左右無事,于是延請師兄到家裏小坐。”

莊銀一聽席跞方把自己擡出來只得繞過窮奇,挺直腰對上席跞方父親的視線。而這一眼,着實驚豔。

眉如柳葉,眼若粲星,唇染朱丹,膚如凝脂。

——卧槽!

“晚輩失禮了!”心中百萬只羊駝呼嘯,莊銀面上卻得維持恭謙的态度,誠懇地向人道歉。“晚輩莊銀,冒昧登門,空手而來,望前輩見諒。”

“無妨。既是我兒師兄,兄者為長,稱一介山野莽夫前輩實是折煞我了。”席跞方的美人爹彎唇一笑,當時莊銀就傻了。

——卧槽尼瑪!

“晚、晚輩唐……唔!”好不容易從文鄒鄒的措辭裏找出中心思想,莊銀正要回話忽然腹中灼燙,丹田內靈氣湧動,藏在他內丹裏的罪己劍脫體而出,透着不詳的黑氣萦繞劍身,漸漸凝聚成人形。

“阿攸!”人影由模糊變得清晰,黑色褪袪,染上分明的色彩,最終顯現于他們面前的是一位玄袍男人。

錦衣華服,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阿攸是什麽鬼?

“阿攸阿攸,本座幫咱們兒子把媳婦騙到手了,你看兒媳婦如何?”黑氣凝結的人影撲向前擁住他口中的阿攸,奈何終究只是虛影,作為依憑的劍懸停在咫尺之處,虛幻無形的手直接穿了過去。

錫溟一句話,所有人都呆住了。

窮奇心嘆果然。

“席跞方,你爹就是阿攸?”雖說信息量頗大,三觀早已在現世被刷得渣都不剩的莊銀還算鎮定,并且迅速理清思路……個鬼!

兒砸是什麽!兒媳婦又是什什什麽!!不,重點不在這裏,他該思考的是席跞方到底是什麽……

“爹?”席跞方向來轉得飛快的腦子轉不動了,他已經被自己的推測深深震憾。

“先進屋再說。”方攸青——席跞方的爹——的眼神自喜悅轉為哀傷不過剎那,又極快的歸為平靜。“大貓不許進來,省得碰壞家裏物品。”

聞言莊銀邊忙對慘糟嫌棄的窮奇投去關懷的目光,席跞方的美人爹絕壁不是省油的燈。沒被吓到,反能把窮奇稱為大貓的人簡直絕了。

“阿攸,大貓也是客人。”錫溟回頭望了眼窮奇,勸道。

“那便一同進來。”方攸青回身進房,錫溟得瑟地尾随其後。

窮奇鼻子裏哼哼兩聲,回瞪莊銀。渾小子還有空閑嘲笑它?

“席跞方,你一家團聚,咳,我怎好去打擾。不如我……”莊銀權當沒看到,低頭裝作裣衣在的樣子随口說。

意外的是他沒有聽見熟悉的“師兄”二字,倒是窮奇開了口。

“進去吧,他時日無多,先聽聽那家夥的話。”窮奇一本正經說着意義深刻的話走進大門,然後——卡住了。“嗯?肩……過不去。”

“你該減肥了二虎子。”莊銀語重心長的摸摸窮奇腦袋,施術将窮奇成小貓的大小。

“小子!”

“進去再把你變回來。”莊銀伸手撈起小窮奇跨進屋裏。席跞方在原地又站了會兒方才動身進門。

比起莊銀,他才是最受沖擊的。

“爹,錫溟前輩究竟是?”席跞方第一次開門見山,對着自己的父親。

方攸青對真相或許感到有些難以啓齒,他抿緊唇半晌說不出話。

“你爹害羞了。本座也是你父親,好兒子快叫爹。”錫溟一臉得意洋洋,笑的非常欠揍。

“父……親?”席跞方攥緊拳頭,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他不敢想像,如自己般扭曲的存在師兄能否接受。男男生子這種事逆天而為,聞所未聞。“我真的沒有娘親嗎……”

席跞方問的比較隐晦,莊銀覺得以對方的智商大概是得不到答案的。

“嗯?”錫溟扭頭去瞧方攸青。“莫非阿攸你……娶親了?!”

“跞方,你是我和錫溟的孩子。”方攸青沒理會錫溟,似是終于醞釀了足夠的勇氣,将他們的過去一一道來。“而你本不該叫席跞方,但我想你随錫溟。”

方攸青原是前魔教教主之子,三十年前魔教被武林正道逼出中原,隐退于方跞山,遺忘武林、種田桑蠶。但所謂的武林太久沒有争鬥就仿佛缺了什麽,二十年前,正道武林找到魔教的藏身地,并對魔教展開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

故事便是從此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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