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聽上一代的八卦
正道武林殺上方跞山的時候方攸青剛及十五歲,無論教內的事、武林外的事都還一知半解。他五歲跟父親和舉教遷入山裏,江湖上的爾虞我詐老教主一點沒教,他只時不時聽着父親同右護法大人說“到青兒手上,魔教該解散了。”
老教主對方攸青的期望就是解散魔教——魔教衆人追随老教主多年,身為教主的他不能也不忍做,但下一任教主、他的兒子卻可以毫無顧慮。
魔教為禍江湖多年,背負血債哪是簡單一句隐退能了結的?老教主真正的心願其實是想保全兒子和教衆。
魔教教主不是冷血無情的魔頭,所以他在被刀劍紮成篩子前對方攸青說的話是——
“不要報仇。帶教中兄弟們的孩子活下去。”
人之将死……
魔教與正道的恩怨應當在老教主死時一并散了,且常言道禍不及妻兒。右護法扯着目眦欲裂不肯離開父親身邊的方攸青逃走。一路上只聞魔教之人的怒吼與哀泣。
上千人的血浸染了這片山脈。
然而,教中有叛徒。被先行護送下山的魔教教衆的家眷一個都沒逃過。
不是正道太狠,他們過去死在魔教手中的親人友人又豈止如此?
因果報應,恩怨輪回,莫過于此。
可眼睜睜看着衆人死去的方攸青不能這樣想。
既是血債,只能血償!
保護他的右護法最終也死了,被一柄長劍貫穿心脈。敵人的刀劍緊接着指向他。
年僅十五的方攸青冷冷笑了,美豔的臉上沾着不知誰的血,讓他的美更添幾分邪穢。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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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右護法的是左護法,亦是那名叛徒。
“哼。”左護法沒說什麽,他不耐和老教主躲在深山老林,他的野心在江湖。長劍攜劍氣直劈方攸青面門。斬草要除根,魔教主之了絕對留不得。
面對劈面而來的劍鋒,方攸青分毫不懼,他背在身後的手猛然抽出,手裏卻握着柄軟鞭,真氣灌注,軟鞭硬韌如鋼鐵,卷上長劍。
“雕蟲小技。”左護法的劍鋒擴微一偏轉,帶動軟鞭也偏了方向,劍尖劃過方攸青的肩膀,鞭柄脫手。
畢竟只是一個未見過血的少年人,何況方攸青本就學的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武林絕學,他那幾招在身經百戰的左護法眼前根本不值一哂。
血汩汩往外淌,鮮血滴到地上,左護法甩掉纏在劍身上的鞭子,再次舉劍。
方攸青瞪視那劍光,不願親眼等死,但他什麽手段都沒了……偏在這時,他們腳下的方跞山主峰驀然震動,正在清剿魔教餘孽的人們紛紛低頭。
凡人不明所以,只當土龍翻身,而當世幾位化神期高手則在同一時刻感到不安。掌握上古傳承的天之天派掌門當即命門人去世間查探,不過異動只有一刻,修士們注定無功而返。
因為目睹異象發生的人除去方攸青,全都死了。
山動時,方攸青腳下的土石突然皲裂,湧出一道血色的泉,左護法和他帶領來追殺方攸青的人俱都目瞪口呆,惶惶看着方攸青手臂上淌出的血違背常理的變成血珠,飛入泉眼中。随即,血泉化作數道細流,泉水流淌開來,似被無形之力牽引,彙成一個圓,紅光流轉,繪出衆人看不懂的圖紋。
紅光再盛,在場的人連呼喊也沒發出,便被帶入一片血色中,失無心智意識。
後來,清掃戰場的武林人只在山腰處找到左右護法和正道同盟的具具屍體,皆是內髒俱裂而亡,唯不見方攸青。
萬年前,仙魔大戰,魔族不敵,最後仙界以極為慘痛的代價獲取勝利,并将魔界封印。
知道魔界被封印的人很多,知道這是個什麽樣封印的卻寥寥無幾。
成千上萬的仙魔修士埋骨終戰場,仙界十名金仙合力将戰場上的怨氣與死氣抽出,彙聚到魔界通往世間的每一通道處,死氣封堵了通道,猶如妖界一般。而後金仙以百名仙修、萬名修士的屍骨在方跞山布下封印大陣,十位金仙以自身血祭,啓動陣法,把魔界牢牢封印在方跞山脈之下。
此陣法相傳是上神留下,不可撼動、難以破解。
莊銀穿越前只看到小說連載至元嬰期的席跞方被殷堯算計,魔界副本連介紹都沒提幾句,他自然也不知道這個陣法怎麽破。但他敢賭五毛,一聽起來比格就這麽高的東西最後絕壁是要被主角毀掉的……
果不其然,接着就聽錫溟補充解釋仙修部分的內容。
“啧,仙界埋了那麽多自己人的性命換的大陣,其實就是個血祭陣法,起陣用血,破陣自然也用血。阿攸的教衆千餘,全部死在山上,鮮血為祭,阿攸的血又為引,觸動陣法。雖然達不到解陣的程度,不過阿攸因為這個穿過了結界,落到魔界中。”
席跞方初聞自家與凡人正道的血海深仇,內心實難平靜,修士煤斷世俗紅塵,那些仇……他該不該背?
莊銀隐晦的瞥了眼陷入糾結的席跞方,對錫溟關于陣法的解釋卻只信一分。無論怎麽聽都不科學好嗎!仙修用來封印魔界的大陣拿凡人血就能觸動?
簡直逗。
如果這是作者的設定,以這個世界的尿性,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而且,兩男的到底是怎麽生出主角的!!!
“去到那邊後,我險些被魔殺死,若不是恰好遇到錫溟……後來、後來……”方攸青臉色微紅,又說不出口了。邊上的錫溟幻影極想将他摟進懷裏,可惜可望不可及。
“總之,跞方,你是我與錫溟之子,雖然不知為何我可……以男體受……孕。”說這話時,方攸青的臉全紅了。
席跞方微微瞠目,審視的目光掃向錫溟。
“兒子!”錫溟綻開傻笑。
“……”席跞方沉默了會兒,問:“爹,是這只魔強迫你?”
方攸青臉色大變,厲道:“胡鬧!”
“本座對阿攸是真心的!”錫溟也同時解釋。
莊銀扭開頭,辛苦憋笑。然後他算了算席跞方和方攸青的年紀,二十年前方攸青十五,今年席跞方未滿十九……
想着想着,莊銀忽然想起當初秘境中所見一幕,紅衣嫁娘與愛郎訣別,祭舞祭血封印邪劍罪己。神魂藏身邪劍內的錫溟必然是那位愛郎,這麽說新嫁娘就是方攸青?
莊銀不由摸摸腕上的镯子,忽覺燙手無比。
——草。
“咳,晚輩突然有些不适,出去透透氣,就不打擾諸前輩與師弟一家團圓了。”想聽的八封聽完,莊銀覺得自己該退場了。瞅眼趴在地上悠然自得的窮奇,他心中了然,不等席跞方阻攔,腳下一踏蹿出屋子便飛走了。
是飛,不是假惺惺的禦劍。
“師兄!”席跞方追出兩三步,作勢要追,但被一股逼人威壓桎梏。
“站住。”錫溟不怒自威的聲音響徹房屋。方攸青憂心忡忡橫他一眼,暗惱不該在孩兒師兄面前講這些,正邪不兩立,即便錫溟說那人是他們兒子心怡的人也……因當防着的。
席跞方冷汗岑岑立在原地,回頭望向錫溟。錫溟知道自家兒子在想什麽,也知道他的阿攸在想什麽,然而有些事,遲早得說清楚。
他已經向兒媳婦透露了他們家的狀況,現在該向自己兒子也說說了。
趴在地上窮奇直起身,半阖的獸目睜開,不緊不慢說:“魔尊,你好手段,哄騙了個這麽美的夫人,又生出個天姿過人的好兒子。”
“窮奇,你不再裝不認識本座了?”錫溟挑眉,擺擺手安撫方攸青。
席跞方乍聽魔尊窮奇二詞,當下不知是該驚訝身份還是驚訝炎熔的身份。
窮奇沒理錫溟,擡頭對席跞方道:“小子,你比你那個魔尊蠢爹聰明,但輸在見識不足。姓莊的那渾賬應當是自我複生開靈智前就認出我真身。他一直瞞着,雖是為你我好,但其心……叵測。”
錫溟有些不高興教育兒子的話被窮奇搶先說了,忙接口:“方才你看到了,他沒有禦劍而行,卻踏空離去。這是因為他修的功法和人修不同。兒媳婦所修的應是一種妖修功法。”
“不,不全是。”窮奇道:“他在我面前未曾掩飾其功法路數,那應該是一種脫胎于妖修的功法,他沒妖化,但丹田內的确實不是金丹,而是妖丹般的東西。而他今生不會結嬰,其後修為增漲會如何,我也不清楚。這種功法,不可能是你師門學得的。”
“我知道。”席跞方轉身面向方攸青,錫溟立即撤去壓制,同方攸青一樣關懷的注視兒子。
約莫猜到席跞方将說些什麽的窮奇重新趴下,捂眼。
“師兄說的話我是一句不信的,端雲是否有這樣一位弟子也難說,以掌門和進川長老對師兄态度其中必有內情。然我與師兄的情誼不是如此淺顯,我們……他若不棄,我不問。”
姓莊的混小子到底給魔尊兒子灌了什麽*湯?!
“我不同意!”方攸青終究按捺不住,他絕不想兒子落得凄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