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路過的少年
主角倆老爸的八卦雖然好聽，可是太尴尬了。所以一開始莊銀是沒打算聽的，他怕錫溟方攸青殺人滅口。要不是被窮奇的反應及錫溟的言語勾起好奇心，他可不要聽這種充滿某綠色網站風格的愛恨故事。
哪怕他彎了！
不，他才沒彎，他不喜歡男人，就愛席跞方怎麽了？
不過從錫溟方攸青側重點完全不對的講述裏，莊銀找了真正的重點。
席跞方是人魔混血，根據最近兩年網文的風潮，仙修一路是走不通了，主角百分之百要黑。入魔啦、去魔界混個魔王當啦、解開魔界封印再去找正道修士打臉啦、統領魔界向善與修士和平相處啦然後飛升登天啦等等等等各種局情。不管有沒邏輯，靠不靠譜，爽就夠了。
當然這篇文的作者喜歡折騰主角，其間各式背叛磨難也是有的。
總歸一句話，席跞方認祖歸宗，要飛黃騰達了，錫溟的身份不外乎魔王魔君魔尊之流。主角的身父必須炫酷，單看那家夥自稱“本座”就知道。
剩下的本不好刷，莊銀得想想是單刷還是繼續跟主角組隊。
窮奇說錫溟的時日無多，大概是說那片神魂。把方攸青送回人界又布下祭臺秘境封印邪劍，定然付出不少代價。看方攸青的神色反映，不像是錫溟本體要挂。
在神魂湮滅前，錫溟八成要把老婆孩子接回魔界。
莊銀降落到半山腰的羊腸小道上，搓着下巴琢磨。
不是他太聰明，是大多小說都這麽寫……嗯，那麽接下來他要做的……
山間小路上傳出窸窣聲，莊銀凝目一看，是個少年人自山下上來。
二十年血戰，方跞山再無人煙，十多年來只有方攸青父子生活在山中，這條山路卻平坦易行。方攸青是練武的人，腳步極輕。來的人……是誰？
無數猜測和線索在腦中閃過，莊銀似頓悟，似妄想。他也說不清是什麽，隐隐的，好像看見九天之上的白雲缥缈。
直到那個人走到莊銀面前，驚愕地望着他，發出一句驚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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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銀揚眉，“嗯？”
“呃咳，你是方叔的故人？可是來尋他的？”少年人裝模作樣問。
莊銀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幽幽道：“我記得你的聲音。”
少年頓時噤聲。
“一年前妖獸山妖獸林外，我被一劍穿心，那時候有個人替我紮住傷口。”
“……”
“雖然你不動手我也能保一命，但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那人的聲音和小友一模一樣。就是你對嗎？”莊銀越發笑得令人發毛。
“小、小事一樁，不足挂齒。”
“我還記得，當時迷迷糊糊聽見恩人說話‘有活口’‘衣服是端雲派內門弟子服，青色腰帶，子字輩弟子。你叫什麽？’聽到我的回答後你便救了我。還有我的弟子玉牌，聽門中師弟說他們趕來時玉牌就纏在我手上。”
“啊在下知道身份玉牌對仙長們極其重要，害怕仙長遺失便順手綁上。”少年人抹了把汗解釋。
“你覺得我的智商只有五十嗎？”莊銀開始磨牙。
“智商是何物小的聽不懂。”
“裝，你再裝，那塊玉牌上寫的子淩，老子當時意識不清，下意識回答的是莊銀。”
“小的聽錯了呀……”
“去你嗎的聽錯！”莊銀擡起右手，短劍早化為槍，槍口直指對方。“‘有活口’三個字足夠暴露你了。更不提這麽巧你出現在方跞山。”
“大俠饒命！有話好好說，咱能不動槍麽。”少年舉高雙手，作投降狀。
“呦，不裝了？”莊銀拿槍的手穩如泰山。“認識槍，果然是老鄉。”
“……你剛才是詐我？”
莊銀勾勾唇，廢話。是個人見到滿地屍骸中獨剩他一個喘氣的，都會用“活口”一詞吧。修仙世界可沒幸存者一說。但當時救他的那人非常可疑，把玉牌纏到他手上的舉動值得深究。
“我叫莊銀，說吧，你是誰。”
“我叫易楊，容易的易，楊樹的楊。”
“不是問你這個。”莊銀對小學生交友般的對話毫無興趣，如果玉牌一事當真此人刻意為之，聯系到玉牌中藏有秘密，其身份實則昭然若揭。當然猜錯也不會有懲罰，于是他決定不再玩猜猜猜的游戲直接道：“cloture，終結。”
“……”易楊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莊銀心口狂跳，緩緩道出易楊的驚天秘密：“在cloture中間插-入數字，以為這樣就變成亂碼了嗎，親愛的作者大爺？”
“哎哎喊大爺就不用了，我很謙遜的。話說回來，你是第一讀出我筆名的。不過我不是故意的啊，注冊的時候那個詞已經被人用了，我覺得在後面随便打幾個數字很蠢，所以把數字加在了中間。”
莊銀嘴角猛抽。“有區別麽？”
“……”
“很明顯是法語詞，別人不說是覺得裝逼遭雷劈吧。開有道詞典鼠标一劃你就原形畢露。你叫易楊，頓挫呢？”
“……喂，好歹是老鄉，你能不吐槽我嗎。我爸姓易我媽姓楊我也沒辦法啊。”
“忍不住。”
“……我們都相認了，能把槍放下嗎？”
莊銀的回答很簡潔有力，他扣響了扳機。在驚起無數飛鳥的槍聲中，易楊似乎聽見一句“不行。”
峰頂方攸青屋中的幾位同樣聽見槍響，席跞方當即急了，取出儲物袋中一支飛劍禦行面去。
窮奇睜開眼，長嘆：“兒大不中留，這般性格真不知像誰。若不是他身上有你錫溟的氣味，我幼年懵懂時決不會跟着他。”
“哼，像本座一樣癡情不好嗎？”錫溟哼道，換來方攸青橫眉一瞥。
席跞方禦劍飛來，落到莊銀身邊。不等他開口莊銀直接畫了個太極印把人推開。
易楊登時兩眼冒光，盯着席跞方使勁瞅，什麽傷啊痛啊全忘了。
莊銀頭也不回說：“我跟他有事相商，你先回去。”
“師兄？”席跞方皺眉看他，跟着去看莊銀對面的人。
易楊對席跞方拱手一禮。
席跞方眉頭皺得愈深。
莊銀只得解釋一番：“易楊，是我離家修道前的友人。想不到在此相遇，我與他有些話說。不能讓旁人聽的要事。”
席跞方又望望肩膀淌血的易楊，顯然剛才的聲響是師兄攻擊此人所致。且此人的目光太怪異，需得防範。至于友人的說辭，瞎子都不見得會信。
“師兄當心，早些回來。”簡單思量過後，席跞方輕彈劍柄，飛劍立刻調頭，他躍上劍身往峰頂飛回。
“帥得沒朋友，臉上還有一道印，他就是我家男主角？”席跞方一走易楊便問，語中滿是興奮。
易楊話說得太快，莊銀來不及攔，不知道席跞方是否聽見什麽。
“艹你還問我？他m的你家主角根本就是個騙子！他連名字都尼瑪是假的！說好的大白花主角呢？！說好的大家一起坑主角呢？！明明只有他坑我們！”不提還好，一提莊銀氣得臉都扭曲了，他揮手打出太極印，布下結界。
“這個……”易楊一臉心虛，捂着肩上的傷臉都快皺成一團。
然後至始至終，他未發出一聲呻-吟。
莊銀暗暗贊嘆，這位作者大爺心性堅韌至此，不是善荏。
“你都知道？是你寫的？”
“我、我本來……就設定……”
莊銀晃晃手裏的槍，威脅道：“好好說話。”
易楊立刻整肅表情站的直直的，開口說：“席跞方本來就是黑的，從第一章第一句話開始他就在扮豬吃老虎。到元嬰被破激**內魔族基因，他發現身世後就轉職魔神。讓主角三年內走上巅峰只能另辟蹊徑嘛，要是按修仙的設定一閉關幾十年幾百年，後面劇情沒法推。”
莊銀迅速梳理作者三句話內所包含的信息。
在作者的設定裏席跞方本身就是個演技派，內黑外白。得知身世之後毅然棄道修魔。魔神這個詞聽上去有點吊……
眼看易楊因為失血臉色漸變慘白，莊銀毫無同情心地問：“錫溟和方攸青也是你設計的？所有坑主角的設定都是為了表現他是黑的，以及牽扯出錫溟跟方攸青的曠世奇戀、人魔仙萬年死仇？”
“嘿嘿。”
“……”莊銀的眼神簡直像在看神經病。“你認真的？男、男、生、子這麽雷的設定就算是腐女也不一定喜歡。”
易楊見他這樣毫不在意：“我當然不會明明白白寫出來。罪己劍中藏有魔尊神魂走的是暗線。反正沒來得及寫，具體的就不讨論了。再說我又不是基佬，要多少男粉絲都沒用。這年頭賣腐才有妹子喜歡啊。”
“自欺欺人。妹子喜歡的是cp，絕對不會幻想一個靠賣腐吸粉的宅男。”
“誰說我是宅男！”
剛開始席跞方黑的不深，頂多是帶點疑心的程度。子淩一死他就徹底黑得沒救了，連錫溟都沒他黑。那些坑主角的妹子小弟boss基本都是被他将計就計玩死的。
“前一波坑主角的幾乎全死在下個boss手上。我還以為是你的寫作手法。原來是你給主角的設定。不過，‘子淩一死’這種轉折是什麽鬼？”
“就是……”易楊目光又閃爍起來。
莊銀頓生不翔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