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看了!!

一直在等審核(哭了,看來審核真的很長時間感謝在2020-02-05 17:55:12~2020-02-05 23:45: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藜小柒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烈日當頭,運河中間的一塊礁石上,一抹纖瘦的身影趴在上面,臉色發白,艱難的擡頭看向四周,也不知道是不是幻想,竟是看到了一艘小船正往這邊駛來,黛玉咬着牙,艱難的揮了揮手帕。

從她落水到現在,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總之,黛玉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礁石上趴着,中間迷迷糊糊的又暈過去,等醒來還在礁石上。

周圍偶爾傳來動物的叫聲,甚至還有水鳥從身邊飛過,但是她醒着的時候,一個人都未見過,更別說船了。

黛玉眯着眼,身上的力氣正在流失。

她竟然飄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四周別說城鎮,連一座村子都看不到,放眼看去全是山和蘆葦,飄過的東西,連塊浮木都見不到。

再這樣下去,黛玉覺得她真的會餓死在這塊礁石上。

“公子,前面那兒趴着一個人,剛才好像招了招手。”

“直接過去。”船頭上的李長安身上衣服已經兩天沒有換過,剛才老遠瞥見礁石上的人時,差點按捺不住心情,想要直接下水游過去。

離礁石越來越近,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李長安心裏莫名緊張起來。

從出事那天,李長安還未回過家,每天都在運河周圍,包括支流到處尋找黛玉的下落,還不敢聲張,生怕這件事情傳出去,讓黛玉為難。

那晚後,船上傷亡慘重,原本賈府跟着來的人就不多,更別提在生死關頭還留在船上的,多的是出事後直接棄船而逃的人。

如今安頓在永安客棧裏的人,除去紫鵑和雪雁、王媽媽三個人,從賈府來的,只有不到十個人,吓破了膽,哪裏還敢往外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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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只稱黛玉受驚,在房裏休息,以備成親之事。

黛玉失蹤了兩日,李長安就找了整整兩天,直到今天早上匆匆吃了一點東西,聽邊上的人閑聊,才想起來自己曾經到過這裏,顧不得和楚子寧多說,直接跑到碼頭,搭着船夫的船往這邊找來。

掃了一眼兩岸的蘆葦,李長安忽地笑了一下。

盡管剛過雨季,但剛下過雨,河道情況複雜,平靜的河面下不知藏有多少危險,要是黛玉被沖到其餘地方,怕是連一條命都撿不回來,更別說名譽了。

小船靠近礁石時,船夫利落甩出繩索,鐵鈎直接挂在礁石周圍,拿杆撐着船:“李公子,你快去看看,可是你要尋的人。”

“有勞,回頭請你吃鹵豬蹄。”

“行,我可記着公子這一頓酒了。”船夫笑着應聲,背過身拿起水煙袋緩緩抽起來:“這地方可真是少有人來,連我都好久不曾到這裏來了。”

這條河前些年就差不多廢了,只用作澆灌稻田和下邊的村子用水,原先官府在附近設置的碼頭早也荒廢,現在兩岸荒草叢生,要不是李長安要來,他老頭子可不來這地方。

回頭看一眼正往礁石上去的李長安,船夫笑了一下,幹脆坐在船頭唱起歌來。

聽到歌聲,李長安緊繃了兩天的那根弦終于松落下來,盯着礁石上埋在臂彎裏的那張臉,一直懸着的心終于回到原處。

爬到礁石上,李長安小心翼翼的伸手把黛玉扶起來,生怕黛玉身上還有其餘的傷。狹窄的礁石上面,已經趴了一個人,再容下一個人,擠得仿佛随時要掉下去。

“咳咳——!”

黛玉察覺到有人扶着自己,掙紮着睜了眼睛,模糊看到是李長安時,忍不住想要說話,嗓子幹癢難受,猛地咳嗽起來。

原來她猜對了,在大觀園裏的迷路人,真的是李長安。

自第一回見着李長安她便覺得奇怪,一個護院怎麽能随便出入大觀園,就算是貼身随從,那也不可能一個人離開游園的隊伍走到沁芳亭附近的。

後來再見到李長安是同李家人見面的時候,不過那時阮氏一直在和她說話,黛玉不敢分心,只是入席瞥見一眼。

黛玉見過王府的侍衛,也見過宮裏來的大人,的确是有氣度非凡和衣着不俗的人,可李家一個五品知府,怎麽可能一個護院也穿得那麽好,而且——

身上的玉佩盡管摘下來了,但腰帶上常年佩戴玉佩的印子可還在。

所以她才大着膽子堵了這一回,才在那處竹林隐蔽處問李長安,李家二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別急,你兩日未進食,身上虛軟無力,又一路被沖到這裏,身上還不知道有什麽傷,待回了客棧,讓你那兩個丫鬟替你檢查,大夫給你診治過再說也不遲。”

脫下身上的外衫,李長安把黛玉裹起來:“無奈之舉,得罪了。”

賈府其餘人看沒看出他的身份,李長安也不在乎,可他知道,黛玉一定能猜得出來,因為——

他相信黛玉是一個聰明人,早就聽聞榮國府的事跡,入京後特意打聽過,只是未曾想到,黛玉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只是,他從未想過兩個人再見面會是這幅情形,李長安還以為,成親之日會是兩人再見之時。

黛玉點了一下頭,臉色蒼白,點頭都有些費勁。

撿回一條命後,她徹悟了一個道理,什麽是非都比不上這條命重要,這兩日裏她時常在想,她究竟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不然老天爺為什麽要安排這麽一出來為難她。

待嫁新娘在運河上失蹤,又是遇上水寇,不管她如何清白,若是有人傳出去,那李家會如何做?

從前在榮國府,偶爾會從紫鵑那兒聽到一些寧國府的事,紫鵑常說,別瞧寧國府人少,但腌臜事兒可不比榮國府少,黛玉聞言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但現在——

“外面還不知道你失蹤的事,你不用擔心。”

還為從回憶裏抽身的黛玉聽見這句話,詫異擡眼看着李長安,卻見李長安已經在和船夫說話,笑着垂下眼。

至少,李長安是護着她的。

不管出于什麽原因,李長安并非一個壞人。

兩人回到船上,船夫放下煙杆,慢悠悠的劃船,朝着來時的方向去。

黛玉閉着眼坐在李長安對面,狹窄的船艙裏,能聽到李長安的呼吸聲,還能聽到船夫的口哨聲。

終于是活過來了。

李長安起身走出船艙,看一眼船夫:“初七府上設有酒席,你可一定得來,這杯喜酒,少了誰的,都不能少了你的。”

船夫楞了一下,笑道:“還從未見過你這麽着急的樣子,要是你在李大人面前也是這樣子,李大人怕是高興壞了。”

“那老頭子有什麽好?頑固得很,非得讓我念書參加科考,我是那塊料嗎?瞧瞧我大哥那樣的都沒中舉,我不行。”李長安笑着擺手:“不過,我那一手字,真能唬人,在學堂裏待了些年,也不算是浪費時間。”

“得了,二公子你可就嘴硬。”船夫一笑,往船艙看了眼:“你這杯喜酒,我自是要喝的。”

“說定了,一定來。”

船艙裏坐着的黛玉身上裹着李長安的外衫,有些不自在,不知是因為陌生的氣息還是因為外邊李長安和船夫的談笑聲。

李長安,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以她現在的聽聞,只知道李長安寫得一手好字,是個習武之人,不愛念書,不想科考,似乎有些任性。

想着想着,黛玉不由笑了一聲。

其實,這般了解也算得上不錯,至少不是掀開蓋頭才知道對方是什麽模樣。

船只靠岸時,李長安從船艙外進來,扶着黛玉往外走,等上了岸,進了馬車後才看向船夫。

“這件事情,還得你幫我保密。”

“我明白,你啊,真是……”船夫搖頭:“你回去可自己和大人說,別又挨了一頓打,一身傷到我這裏喝酒。”

聞言李長安笑着擺手,轉身往馬車旁去,輕松跳到車上,拉着繩子。

“挨打都習慣了,你只要記得初七到府上喝喜酒,你不來,往後你這生意,可少了我這個大主顧。”

“行了行了,你個不服管教的,趕緊走,在這裏礙眼。”

“多謝。”

雜草叢生的碼頭上,一輛簡陋的馬車沿着小道一路往揚州城去。

黛玉坐在馬車裏,聽到外面越來越多的人聲,知道自己是進了城,仔細聽着熟悉又陌生的鄉音,黛玉靠在車壁上,心裏難得平靜。

時隔多年,她竟然還有機會回來。

永安客棧後面的巷子裏,李長安摘掉頭上的鬥笠,左右看了看,才跳下馬車去敲門,敲了三聲,門才從裏面打開。

露出頭的夥計左右看了看,朝李長安點點頭。

“公子稍等,我立即去請兩位姑娘來。”

“恩。”

李長安答應了一聲,轉身回到馬車旁,想了一下才開口:“你身邊的兩個丫鬟和嬷嬷都在這間客棧,待會兒她們會來接你,我等她們來就會離開。”

黛玉抓着身上的衣服,仔細聽着李長安的話。

“……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不會有人知道你失蹤的事,所以你不必擔心,客棧的老板是我的老熟人,你們有什麽缺的東西,只管告訴他們,後天我家裏會有人到客棧來。”

“謝謝。”

等李長安說完後,黛玉才輕聲說了一句。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李長安立即轉身往巷口方向走。

紫鵑和雪雁紅着眼站在馬車前,忍不住低喊了一聲:“姑娘——?”

黛玉聽到外面的聲音,鼻尖一酸,這兩日的委屈全湧上來,所有的想法全都抛之腦後,匆匆擡手掀起車簾,看着兩人紅了眼眶,哽咽道:“我還以為見不到你們了。”

兩人看着黛玉,心疼不已,含着淚把黛玉從馬車扶下來。

默契的不去問是誰把黛玉送回來,也不問黛玉身上披着的衣衫是誰的,只是扶着黛玉,細聲安慰着。

黛玉哪裏還記得匆匆離開,還來不及告別的李長安,眼波流轉,在雪雁和紫鵑身上來回掃着,抿着嘴角也不說話。

她真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兩人,不是她先一步去見閻王就是這兩人被水寇所害,在閻王殿等着她,如今——

紫鵑和雪雁吓壞了,哪裏見過黛玉這般,剛要開口詢問,就見黛玉忽地撲在紫鵑懷裏低聲抽泣。

從永安客棧離開的李長安,拐了幾條巷子才繞到府衙旁的自家門口,正打着哈欠往裏走,還沒上臺階,家裏的管家牛叔急忙跑出來,一把拉住他。

“少爺,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老爺怕是要讓衙門裏的人,挨家挨戶去找你。”

“他老爺子又有什麽事?平日我半個月不在家都不見想起我,怎麽,現在兩天不見還想起我來了?”

“少爺,你可別——”

還不等牛叔再說話,李重手裏拿着一根長棍,站在門內看着兩人。

邊上阮氏急得拉誰都不是,只好勸道:“兒子才回來,你可別動手,打壞了怎麽辦?過兩天可就要成親的人了,身上有傷不好看。”

“逆子!”李重斥道:“都是你慣的!”

聞言李長安臉上表情變動不變,擡腳跨過門檻徑直往自己房間去。

李重見狀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不孝子!滾去祠堂裏跪着,沒有的允許,誰敢把他放出來,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輕點聲,兩天沒睡覺,正好去和老祖宗們唠唠家常,還能睡會兒。”

“砰”一聲,李重手裏的棍子直接摔倒了石屏上,直接敲出了一個印子。

越老越頑固,冥頑不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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