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部手機,那可是大半個月的工資啊! (23)
公司應當是得自家兒子厚愛,不然也不會事事都知道,這麽一想,有些心思不乏如浪潮般周期到了,漫上了岸。
若非是頭一次見面,施母都要拉着人好好問問。
饒是如此,施母還是不死心,愣是将要給自己兒子的雞湯給了K姐,搞得K姐跟接了燙手山芋似的,頓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悲劇。
她生性敏感,看人一看一個準,自然是看出了施母的意思。
可她跟施文這年齡差異是一方面,性格上又是一方面。然她跟施文走一堆,還不如單身到老。
往後若是施文跟衛斯的事情成了,她也好說。若是沒有成,估計從此以後得被施家二老拉入黑名單了。
施母跟施父沒見着施文,幹脆在K姐的帶領下,在森冉裏逛了逛,飽了眼福,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施母還挂念着K姐,施父見她心事重重,一面開車,一面問:“你這是怎的了?”
夫妻兩人幾十年了,也沒什麽秘密,施母當即就把自己的打算給說了。
施父沒反對也沒同意,只說:“小K年紀怕是不在施文下面。”
施母沖自己老公翻了個白眼:“我還不比你大了兩天?”
施父頓時一陣語塞,算起來,施母還真比他大了兩天,剛好兩天。
Chapter109溫柔的抱抱
施父嘆了口氣,只怕是自家妻子過于心急,反倒胡辦了事,他雖對K姐有些好感,但那只是長輩對小輩成就的認可,別無其他。
“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你就是想得再好,那小K是不是單身你都不知道,回頭不是讓人難堪?”
施母一聽施父說這個就微微有點得意:“我仔細看了,小K手上沒有戴戒指,也沒有戴戒指的痕跡,應該是還沒有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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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施母這是十頭牛難拉,施父也不再勸,終歸清楚自己夫人不是個會亂來的。
但施文這麽個杳無音訊法自然只能瞞住一時。
估摸着到了時候,施文趁衛斯睡覺的時間,主動給施母去了電話,稱自己剛下飛機,胡謅了一口,愣是給施母給說服了。
只是施母難免還記挂着K姐,便多問了句:“你公司那個小K,你們關系怎麽樣?”
施母問得小心,語氣更是平常。
施文一時間沒有想起小K是誰,平日裏大家都K姐K姐的叫,小K和K姐雖然都有個K字,但相差甚遠。
他這一遲疑,施母就以為施文是看不上K姐,便順水推舟誇了兩句森冉的員工,也沒繼續在K姐身上折騰。
施文莫名其妙躲過一劫。
不過二老這麽一場折騰一方面給他提了個醒,一方面又給了他一點啓示。
現在他人都不在當地了,二老也沒亂想,是不是說他這個以退為進其實已經有了點效果?
正想着,身後便傳來一陣壓抑的感覺。
施文擡眼一看,暗叫一聲不好。
衛斯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此刻正陰森森地盯着他。
擱平時,施文順口推搡兩句,給人把毛捋順也就過了,但此刻,明顯衛斯已經聽了有那麽會兒了。
衛斯的眼神以一種奇妙的狀态保持着陰森的感覺,良久,施文都快憋不住時,才聽到這人一聲長長的嘆息。
“讓開一點。”衛斯說,他聲音帶着幾絲脆弱。
鬼使神差的,施文做了件平日裏一定會讓衛斯炸毛的事情。
他順手一拉,就讓衛斯跌進了他懷裏。
這事兒放平常,衛斯百分之兩百瞬間炸毛,反手就是個全壘打都有可能。
畢竟兩個人這姿勢,一看就像男朋友抱着女朋友,怎麽看被抱着的都處于弱勢一方。
可如今,衛斯垂眸,竟萬分乖巧地坐在自己懷裏。
有那麽一瞬間,施文都覺得自己懷裏這個根本就不是衛斯,而是別人披了這人的皮囊而已。
良久,衛斯才頗為扭捏道:“你媽他們是不是特不待見我?”
施文一愣,旋即心一痛,像是被人拿了尖銳的刀子,狠狠捅了百十來刀似的。
衛斯這沒心沒肺的都能想到這層了,他是有多失敗?
“衛斯,你放心,這是我的問題。”
“切。”衛斯翻了個白眼,扭了扭屁股,似乎坐得有點不舒服,“沒聽說過一個巴掌拍不響?”
施文起了哄衛斯開心的心思,度沒把握好,也沒察覺到衛斯只是落寞了那麽一小小下,這會兒心境蹭蹭地開始豁然開朗,擡手借着姿勢的便利就在衛斯的鼻子上捏了一下,還真像逗弄懷裏小孩子的動作,臉上還挂着安慰性的笑:“有我呢,別胡思亂想。”
施老師縱然平日裏刻板習慣了,這會兒說起哄人的話來,也是溫柔如絲,肉麻至死。
衛斯打了個擺子,跟受驚的跳蚤似的,蹭的一下從施文懷裏跳開,嘴裏頗為形象地嘶嘶了兩句。
“我說你能不肉麻不?我這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掉了滿地。”
施文嘴一抽,他就不該覺得衛斯脆弱。
衛斯說完一句,頭都沒回,直接就往卧室去,好像剛剛不過是出來上個廁所而已。
施文突然覺得,他這心裏承受力是越來越強大了,改天要是又失業,他去看守個太平間也沒有問題。
在衛斯這裏,施文攏共待了三天,再多的時間是抽不出來了,分別前一晚,施文倒是趁着某些因素抱着衛斯啃了一晚上。
按照熊孩子的話來說,那就是饑不擇食,施老師餓了,那是連自家老爹都能狠得下心下肚的人。
也因此,施文走的時候,衛斯還在床上呼呼大睡,正如施文來的時候。
不過這次見面似乎成了導火線,有的情緒一旦生了,就再難掩蓋下去。
回國後,施文就有些心不在焉。
邱謹嚴一得知他回來,便将周傑帶了過去。
施文不是頭一次見周傑,但是正兒八經見周傑,倒是第一次。
他還是頭一次打量周傑,面色清秀,倒像個學生不像個已經參與工作的成年人。
“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相信我的想法邱總監也告訴你了。”施文開門見山,他也沒那麽多時間拿施家的前途跟一個小小的個人耗。看得上周傑的才能并不代表他會靠着見都沒有見過幾面的認知來看上周傑這個人。
周傑臉色有點白,眼裏卻決絕一片。
“施先生,我同意。往後我——”
施文沒等人把話說完,就擡了手,止住周傑想要說的話。
“周先生不妨聽我說完。”
周傑愣了下,張了張嘴,終究是沒亂來。
施文卻将眼神落到了邱謹嚴身上,邱家姐姐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肚子裏的孩子也健康,往後定然是個大胖小子,依着這點,邱謹嚴絕對不會毫無理由背叛自己。
但……
“我這裏有個要求,就看周先生有沒有魄力答應。”施文笑道。
周傑沒說話,一雙有些泛紫的薄唇卻抿得筆直。
倒是邱謹嚴有些忍不住幫着應了一句:“施總,你說。”
施文近乎平淡說:“違約金還是我這邊出,往後你周傑只要不懈怠,畢竟得以重用。我不敢保證周先生能在調香這條道上走多遠,但有我施家一天,就絕對有周先生容身之地。”
這個承諾已經夠重了,邱謹嚴隐隐有些打退堂鼓。
施文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只一點。”施文擡眸萬分認真說:“這次的研發,我要你将研發成就挂名到邱謹嚴身上。”
Chapter110施老師生病
“施總!”周傑還不曾回話,邱謹嚴已經驚呼出聲。
這好比你讓一個落魄的書生将他嘔心瀝血作的文章贈與他人,而且還是在明知道這文章能讓他翻身的情況下。
施文也沒說話。
邱謹嚴急急就想解釋什麽。
周傑卻一把将人攔住:“謹嚴。”他搖了搖頭,看向施文的目光帶着決絕,“施總,我同意。”
“阿傑!”邱謹嚴簡直想打人,他雖然不是個調香師,卻也知道做這行的,有個重大的突破有多麽不容易。
這輩子或許就這麽一次了,不管是從道德還是朋友的層面來說,他都不能平白搶了別人的功勞。
施文靜靜看着兩人争論。
這不是個考驗,而是這件事想要解決好的唯一做法。
也看兩人之間的朋友情分是否真的那般堅如磐石,若是并非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因為邱謹嚴的請求幫周傑。
邱謹嚴終究是沒有争過周傑,整個過程中,周傑根本就沒有遲疑過。
“施總,我同意。也希望施先生能記住自己的話。”
這魄力施文不由得心生佩服。
“周先生放心,邱總監也不必介懷。”話說到這種地步,施文也不再隐瞞,直将其中的厲害關系給道明。
“這項法案無論從誰身上提出來,都不是問題,但從周先生身上提出來,對方勢必不會放。至于因這項方案帶來的收益,我想依着二位的關系,邱總監定然會如數奉上。”
邱謹嚴咬牙,他不是不明白施文的意思,只是這事在自己身上,總有些不能讓人接受。
“阿傑,你放心,我這輩子絕對不會走調香師的路。”
周傑此時反倒是笑了聲:“就你這只鼻子,下輩子看看有沒有可能變成調香師吧。”
氣氛一時間輕松起來。
事情敲定,開庭在即,施文幹脆将兩人留下來,商談了一番應對法子。
好在邱謹嚴因為周傑的原因對調香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甚至可以說是個半個調香師,也動過手。
周傑将其中的關鍵告訴邱謹嚴,邱謹嚴死記硬背,到時候只要一口咬死這背後的配方是他想出來的,周傑作為朋友只是做了些專業的潤色工作,對方若是繼續叫嚣,直接讓邱謹嚴假裝反咬周傑偷盜配方一事,倒時候不怕對方不撒手。
實踐證明,施文這不是法子的确有作用。
周傑不那麽“值錢”的時候,對方也不怎麽強追不舍,比起公司來,他們幹不過施家,大不了就是占個理字。
人家當事人甘願把自己的理給放棄,他們也不好跟着鬥,多鬥一天,出去的是錢,掉的股價,傷不起。
施家這邊情況穩定下來,為了把戲做全套,邱謹嚴也暫停了自己的工作,假裝全身心投入到香料研究中。
但施文的活兒卻沒有就此輕松。
森冉那邊是一點進展都沒有,都是一些新人在撐場子。
施文兩邊兼顧,終究是沒扛住,病了,華麗麗的病了。
他這病來得快,說輕松點,就是個急性闌尾炎,說得嚴重點,那也是進了手術室動了刀子的病。
當時施文正在準備新香料的發布會,周傑正激動萬分向公司高層展示自己的成就,他也感嘆自掏腰包的違約金沒有白付,就疼痛難忍,當真一群人的面差點昏了過去。
吓得當時坐在施文下座的一董事會的老古董沒等施文先昏,自己倒是先吓昏了。
結果兩人一同被送到醫院,施文直接被送到手術室,老古董被兩個小護士掐了掐人中,熏了點不知道什麽香——醒了。
施母施父第一時間被秘書告知施文送進手術室的消息,施母當即就沒熬住,也沒問怎麽回事,就先昏厥了兩秒。
好在施父這個主心骨還在,很快跟秘書确定了情況,趕忙帶着施母趕到醫院。
施文出事的時候施諾剛好被施父施母叫到本家加餐,所以立馬就知道了。
這邊三人火急火燎往醫院趕,施諾到了醫院後第一時間卻是摸了自家表哥的手機,飛速解了鎖給衛斯去了個短信。
他這去短信只是眨眼的事情,那邊衛斯卻是大半夜起來上廁所給吓了一跳。
屋裏砰咚砰咚的聲響差點讓熊孩子以為自家遭了賊,穿着小褲衩就往衛斯卧室跑,尋求親爹庇護。
小短腿兒才跑到門口,就發現自家老爹雙目無神癱坐在地上,連身體都在顫抖。
熊孩子自知關鍵時刻不能慫,愣是板着小胖臉将衛斯給咬牙扶了起來。
“老爹,你可得撐住,你兒媳婦兒都還沒有見着呢,可不能有事。”
這邊将衛斯給扶起來,又趕緊給爺爺奶奶求助。
衛爸衛媽大半夜的被電話給吵醒原本是氣憤的,再一聽熊孩子強裝鎮定的小顫音,胸腔裏那可憐巴巴的氣頓時給擔憂所替代。
衛媽趕緊問道:“大寶,怎麽了,你爸爸呢?”她這會兒也是着急得不行,又不敢問得急了,生怕把孩子給吓着。
熊孩子吸了口氣,一鼓作氣:“奶奶老爹癱倒在地上了渾身哆嗦不認識了我也不會說話了你們快過來看看啊。”
這口氣一落,熊孩子也撐不住了,哇的一聲,渾身上下就一個小褲衩,便扯着嗓子在屋子裏哭了起來。
他這哭聲可把衛母給吓了個半死。
衛爸也瞬間活潑起來,飛速套上衣服,兩個老人也沒找到車,還是給老親家程媽打了電話,程慧跟老公親自開了車過來,将二老送到衛斯住處。
兩人到的時候,住處有些淩亂,卻不見人。
而此時的衛斯正一手夾着渾身只有條褲衩的熊孩子狂奔在無人的街道。
熊孩子哭得眼淚花花的,夜裏的涼風一吹,生生打着擺子。
“老爸,老爸你可別吓我,老爸你醒醒。”
剛剛他才打完電話,自家老爸突然瘋了似的翻了護照身份證銀行卡出來,然後就往外跑。
他阻止了兩下還挨了個巴掌,要不是身上有兩斤肉,差點就給自家老爹跑了。
最後他倒是沒被自家老爹扔下,卻是被夾在了手臂下,橫着跑了起來。
Chapter111衛斯的癫狂
衛斯這會兒什麽都聽不進去,他只看到施文的手機發來信息,信息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加一個署名。
表哥被送進急救室手術——施諾。
就這麽一行字,就把他所有的魂兒都勾了。
他現在就一個念頭,管他往後怎麽樣,現在,他必須回去,必須回去看看。哪怕到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一罐子看不到芯子的骨灰,一方堅硬的墳墓,他也得回去看看。
仔細聽,衛斯嘴邊上還帶着急促的呼聲,那呼聲不外乎兩個字:施文。
熊孩子被衛斯颠得胃部一陣翻滾,幹嘔了兩聲沒嘔出來,卻終于發現自己手上還握着手機。
只是可能是剛剛太緊張,手機被摁了關機。
找到了主心骨,熊孩子頓時一個激靈,趕緊開機給衛母打了過去。
衛母一群人趕緊趕過來,見熊孩子被吊在半空中,衛母當即就紅了眼。
“小斯。”女人總是容易傷感一些,車子還沒開近,衛母便先探着脖子看過去,并着哭腔喊了聲。
衛斯耳尖一顫,卻在聽到衛母聲音後,更加瘋狂跑了起來。
他手上力氣也更大,幾乎要将熊孩子給夾死。
“老……老爹……”喘不開的氣息讓熊孩子聲音也沙啞起來。
衛斯卻沒有半點反應。
熊孩子心裏咯噔一緊,他忽然就想起那一次自家老爹跟施老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車禍,一覺醒來,他活潑可人的老爹就傻了,差點都沒認出他來。
“老爹,你醒醒,我是大寶你寶貝兒子,老爹。”
衛斯饒是腳步飛快,也比不過四輪的機械。
程慧老公狠踩了一腳油門,直接殺到衛斯前面将車停下。
衛爸爸沒等車停下來就拉開門奔了出去。
衛母、程媽跟程慧也沒落下,四個人一起發力,才把熊孩子從衛斯胳膊下解救出來。
饒是如此,三個女人并一個病秧子也沒能把發了狂了衛斯按住。
還是程慧老公停好車,過來一個掃腿将衛斯掃得一個踉跄,而後才将人給按在了地上。
是真真正正的按在了地上,衛斯的臉就貼在地上,即便如此,他還用力掙紮着,掙得衛母眼淚流了下來,衛爸也忍不住嘆息。
“車上有帶子,這個樣子不行,阿姨叔叔,冒犯了。”程慧當機立斷,将後備箱裏平日裏用來綁折疊自行車的橡皮帶抓了出來。
程媽幫忙,幾人合力才把衛斯給捆了起來,直接拉到醫院。
程慧老公直接給人打了鎮定劑。
衛斯總算安靜了下來,可即便是睡着了,沒有了意識,他緊鎖的眉頭還是那麽讓人心頭生痛。
衛母哭得眼前模糊。
熊孩子手裏還抓着手機,像是忘記了自己手裏還有那麽個東西似的。
“叔叔,我爸爸會不會有事?”他擡起頭,眼睛裏閃爍的全是淚光。
程慧蹲下身,莫名覺得這孩子親切,又沒有個媽媽照顧,不免更多了幾分同情和愛憐:“放心,不會有事的,阿姨在呢。”
熊孩子抽了抽鼻子,卻還是将眼睛移到衛斯身上,眸子裏滿滿都是擔憂。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沒有人刻意去看熊孩子捏在手裏的屬于衛斯的手機。
衛斯醒來的時候,衛母心裏便咯噔一緊。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情況,當媽的最清楚。
“小斯。”她小心翼翼湊上前,哽咽着喚了衛斯一聲。
衛斯卻像個木偶,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雙目無神,保持着死死瞪着床頂的姿勢。
她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這一聲呼喊,雖然比不過杜鵑啼血的悲,卻也生生在衛爸胸口上開了道不可愈合的口子。
兩個老人早年喪女,如今又這般,造的什麽孽呢?
衛母扶着病床頓了下來,她捶着自己胸口,每一下都拍出了砰砰的聲響。
“老頭子,你說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衛爸嘆了口氣:“別哭了,小斯還等着你照顧呢。”
衛斯的診斷結果出來了,和先前一樣,受到的刺激過大,精神問題,無藥可救。要麽等病人自己跟自己折騰,想通了就好了。
要麽找到病因,由親近的人細心勸解,把人給拉回來。
衛斯的心病無非就是當年一場瓢潑大雨,一場荒謬的約鬥帶走了兩個鮮活的生命。
衛母一夕間恍若蒼老了十歲,真真正正成了個孫子都到了要早戀年紀的老婆子。饒是優渥的壞境也沒能留住無情的歲月。
程慧一家終究是外人,并不知衛斯心病為何,給不出中意的意見。衛母衛爸也覺得叨擾程家太多,加上衛爸的病情差不多也就到這種地步了,再治療也不會有什麽起效,總歸是比以前好了不少,往後開開心心過,定然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決定好以後,衛母便聯系了喻蕭然,準備帶衛斯回國。
異國他鄉的,不管怎樣,效果都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喻蕭然乍然聽到衛斯出事,吓得七竅失了六,一路狂奔趕到國外,又趕緊安排了飛機回國。
衛母提了個要求:“蕭然,小斯的公司我跟舅舅打算給拍賣。”
喻蕭然吓了一跳:“舅媽。”
衛母眉宇間閃過幾絲疲憊,但卻沒阻止喻蕭然繼續說下去,顯然也是心意未決。
喻蕭然就怕自己舅舅舅媽打定了主意。
雖然他不知道衛斯是怎麽把公司開起來的,但衛斯年紀不大,又不是家族産業,能做到這麽大,在保險業裏算得上是個小龍頭,其中的艱辛絕對不是衛斯這個人平日裏給人的感覺那般輕松。
更何況衛斯還年輕,家裏又不是撐不下去要走到賣公司的地步。
“舅媽,公司的事情就是沒有小斯,暫時也不會出問題。我不是搞保險的,但幫着聘個CEO不成問題,這是小斯的心血,我們沒有權利替小斯做這種決定。”
說起衛斯,衛母眼眶又泛起了水花。
她哽咽了一下,許是擔心自己一說話就要流淚,幹脆就不說了,只揮手讓喻蕭然看着辦。
Chapter112真正的別離
喻蕭然門路多,朋友也多,很快就找了個人。
是個老外,有點本事,但是上一次因為一些不盡人意的關系被公司炒了,自此就對公司有點抵觸。
喻蕭然頗費了點心思才把人給請到。
這老外不缺錢,脾氣也有點怪,喻蕭然開先也沒有報多大的想法,那知道這老外竟然是個同,也不知道的就察覺出來他也是個同,然後說是胃口對上了,加上又知道老板衛斯也是個同,原本拒絕得徹底,最後竟是來了個神轉折,同意了。
解決一番事,喻蕭然又張羅起衛斯養病的地方。
衛斯這病上次是突然好的,那次衛媽衛爸其實沒怎麽放在心上,一是發病過程比較平靜,早些年衛斯發病的頻率又高。習以為常的時候,任何事情都沒有那麽可怕。
可這次不一樣,發病前衛斯的瘋狂是真的,熊孩子當時的哭聲就把二老給吓着了,加上前面又有施文那麽一出,二人是真的怕了。
加上上次衛斯發病,是跟施文在一起的時候忽然就好了,所以這一次衛母衛爸并不打算回家,而是上南方買了個小公寓,公寓小區壞境比較好,城市也選的是三線城市。雖然不怎麽發達,卻相應的,空氣也好,生活節奏慢,是養病的好地方。
衛斯這一怔然就跟傻了似的,每日的生活突然從哄老子騙媽子玩兒子,陡然變成沉默的石頭。
熊孩子衛媽衛爸沒帶上,三線城市的教育畢竟跟不上,熊孩子跟着他們兜兜轉轉,已經夠耽誤學業了,衛媽就把人扔給了喻蕭然。
“蕭然,麻煩你了。”衛媽語氣低低的,她最近一直這樣,像是已經歷經滄桑的老人,又像是在海邊飽經風霜的磐石,多年的洗刷,已然有些搖搖欲墜。
喻蕭然點下頭,也沒再多說,他覺得衛母現在根本就經不住任何的拒絕和打擊。
衛斯走了,在施文不知道的時候,熊孩子被喻蕭然安排進了自己總公司所在地的貴族中學。
功力學校又累又不好插班,私立學校總歸是要好些。
熊孩子很懂事,知道自家老爹變成如今這模樣,又不似上回那般,莫名其妙就好了,他心裏也是着急得不行,可逆境大概真能催發一個人的成長,熊孩子一夕間變成了個小大人似的,老老實實去了學校。
因為他有住校的經驗,喻蕭然倒是不用擔心他在學校裏會不習慣。
“大寶,有事就給叔叔打電話。”
喻蕭然叮囑道。
他沒養過孩子,卻也擔心熊孩子會受不了這打擊。
熊孩子抿了抿嘴,卻是一臉的正經:“然叔,你放心,有事我肯定找你。”
這話比保證不會惹事還能讓人放心。
喻蕭然一瞬間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衛斯竟然将熊孩子養得這麽好。
也許,是他小看了衛斯這個表弟。
衛斯一家回來得悄無聲息,離開得同樣安靜。
施文到如今還以為衛斯還在國外。
他這闌尾炎其實也不嚴重,只要割了,再養好,到時候又是漢子一枚。
施諾心裏卻一直惦記着給衛斯發的短信。
他當時随手一發,又擔心二老發現,随意随手就又把記錄給删了。接着就一直擔心這施文,雖然是小手術,但小感冒有時候都能要人命,誰知道呢。
最後想起來的時候,施諾又糾結了。
他既怕施文知道他動了手機會折磨他,又時時刻刻盯着施文的手機看,卻沒有發現上面有什麽特殊的電話和短信過來,一時間就好奇了,依他看,那衛斯對自家表哥不至于這麽涼薄吧?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觀摩了多天,甚至對自家表哥旁敲側擊,都沒能發現端倪。
以至于施文都被他看得心裏發毛。
“施諾。”施文壓着嗓子喊了聲。
施諾打幌子的眼睛立馬正視前方,背脊也跟着挺直起來。
“到!”
施文挑眉:“不想對我說點什麽?”
知道自己已經敗露,施諾也不繼續隐瞞,他心裏也是癢癢得緊,就想知道這衛斯到底有沒有在知道自家表哥手術後有沒有來個遠洋的慰問。
“表哥,我說了你可別吼我。”施諾撓頭,開口前還不忘給自己找塊免死金牌。
施文沒答話,卻也沒說不別的。
那眼波無痕,看得施諾生生打了個擺子。
不過自家表哥這反應,明顯就是網開一面的節奏。
施諾咽了口水,一面擡着個脖子小心翼翼打量眼前面色平靜的表哥,一面掂量着開口道:“表哥,你做手術那天吧,我用你手機發了條短信。”
施文沒有反應,施諾硬着頭皮繼續道:“給衛斯發的。”
衛斯兩個字剛出,施文的眼皮就撩了起來。
衛斯心裏咯噔一緊,他就知道,自家表哥的全部心思都在那衛斯身上,不由得扁了扁嘴。
“繼續。”施文難得催促了一番。
施諾已經知道自己活不長,幹脆長痛不如短痛,死活是要挨一頓揍,幹脆一口氣把話完。
說完猛地往後退兩步,摸着鼻子讪讪一笑,就等施文咆哮一聲或者說出個什麽威脅來。
哪裏知道,施文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自己一眼,竟然沒了下文,沒了下文……
施諾腦子一時間有點僵硬,反應不過來自家表哥怎麽就這麽好說話了。
正遲疑着,就聽自家表哥用一種陰晴難辨的聲音問道:“你告訴衛斯我在做手術,說了做什麽手術沒有?”
施諾将頭搖得倍兒麻利。
“沒有……貌似?”他其實也有點不确定,關鍵是短信也沒留個底兒,這時候就是查看也查看不到了。
施文點了點頭,用一種你可以滾了的眼神瞥了施諾一眼。
施諾如獲大釋,腳底一抹油,跑了。
這會兒施母施父還在家裏給施文準備十全大補湯,負責看守的護士也在打盹兒,一時間,整個病房竟然有些突兀的安靜。
施文将手機放在手上來回翻轉把玩。
其實聽到施諾說用他的手機給衛斯發了短信過去,他就有點奇怪了。
按照那人的性子,應該很快不管不顧給他來電話才對。
可細數下來,他手術完已經有這麽些天了,按照俗話來說,黃花菜都涼了,衛斯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種情況下只可能有兩個可能,施諾的短信沒有發出去或者衛斯那邊出事了。
第一種可能顯然有點不現實,施諾不至于那麽弱智連條短信發沒有發出去都分不清楚。
可偏偏就是第二種情況更讓施文擔心。
手機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打了不知道有多少個彎子,終于停了下來。
施文目光落在爛熟于心的假號碼上,深吸一口氣,按了撥號鍵。
Chapter113消失的愛人
原本以為會聽到衛斯的咆哮或者衛家父母的冷嘲熱諷,可惜,曾經暖意洋洋的手機裏只傳出冰冷又生硬的女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有那麽一刻,施文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窖,冰水直将他凍了成了冰塊,五髒六腑都凝固成了冰錐子。
輕輕一敲,就能碎裂成渣渣。
他深吸一口氣,又撥了一次,這一次,施文一雙深邃的眸子半分都不敢顫動,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電話號碼給輸錯了,又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撥給了別人。
可奇跡并沒有發生。
“衛斯……”抿直的唇裏近乎壓抑吐出這兩個字。
回答他的,只有寧靜,死一般的寧靜。
施文将手機反扣在床頭櫃上,發出一聲重重的擊響。
門外,還悄悄觀摩自家表哥情況的施諾心裏咯噔一緊,手上的力氣也把握好,直直栽了進來。
他忙三趕四從地上爬起來,原打算渾水摸魚,跟自家表哥打點太極以保住自己可憐巴巴的小命,卻發現人不但沒有把視線落到他身上,更是不顧醫生好好躺在床上修養的囑托,從床上爬了起來。
施諾驚了下:“表哥。”他忙上前,就要扶施文。
施文卻跟施諾說了另一件事。
“我去找喻蕭然,這裏你撐會兒。”
施諾一愣,旋即也想通自家表哥是什麽意思。
“表哥,我看你剛剛打了電話。”他頓了頓,又才說:“怎麽了?”
施文臉上的表情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情況很不對。
施文腳步一頓,像是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将事情告訴施諾,又像是在想應該怎麽說,最後只道:“沒事。”
施諾上前就把人攔住:“表哥,你覺得能忽悠我?”他腦子有時候是有點轉不過彎,但那都是他不樂意想的時候。“
好歹是上國外混了不少年的人,兄弟兩面對面站着,四目相對,竟有些劍拔弩張的架勢。
施諾看了施文許久,直到确定自家表哥不願意開這個口時,才嘆了口長氣:“算了,反正你從小就比我有主意。但是表哥,你記住,不管怎麽樣,我站在你這邊。”
施文身子幾不可察一顫,旋即将手放在施諾肩膀上,做了個輕拍的動作。
施諾苦笑一聲。
“算了,我看這裏也不用留人,我送你過去,就你這樣,我還真不放心。”
施文蹙眉,這裏現在這個情況,他其實有點不放心。
一個人都沒有的還,容易引起二老的懷疑。
如今衛斯下落不明,他還不能讓自己被二老束縛。
施諾遞給施文一個了然的表情,拍着胸脯道:“放心,給我兩分鐘,立馬搞定。”
施文對施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挺相信的。
只見施諾擡步走到護士臺前,跟幾位護士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幾個護士哈哈大笑,回來就對施文打了個OK的手勢。
施文也沒多問。
施諾開車,施文一路上也多了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他想不通衛斯發生了什麽事情,真要是被衛媽衛爸發現了什麽,熊孩子也該給他來個信,但偏偏就是現在這種他看不到也掌控不了的狀态,讓人心裏止不住的發慌。
醫院離衛斯的家并不遠,施諾直接GPS走了近路。
只是兩人撲了個空。
“表哥,你等等,我上窗子那邊看看。”他們敲了半天都沒有人,施文又不知道喻蕭然的私人電話。
距離上次喻蕭然住衛斯這裏也的确有段時間了,施文也不确定喻蕭然是不是還在這裏。因為他曾經聽衛斯說過,喻蕭然的主要産業都在國外。
施諾要爬窗,施文也沒有阻止。
片刻後,施諾從窗邊跳下來,沖他搖頭:“表哥,好像沒人住,裏面的床和電視都撲了蓋灰的布。”
施文緊了緊拳頭,沒說話,也沒動。
施諾咬牙:“表哥,要不你告訴我他在國外的住處,我去看看。”
這事情明顯跟他發給衛斯的那條短信有關,施諾不樂意當這棒打鴛鴦的人。
施諾沒想到施文會同意他這近乎荒謬的主意,但事實就是如此。
“身上還有沒有錢。”
聽到施文這麽問自己,施諾回過神:“有。”他雖然比不過施文有錢,但做了這麽多年的大使,還不至于連出個國都囊中羞澀。
施文沒強塞施諾錢。
他的資金流動都掌控在施母手裏,稍有不慎,就會引爆導火線。
施諾走得很急,同施文上次一樣,只帶了必要的證件,一部手機。
他到自家表哥給的地址時,喻蕭然正将房子的鑰匙交給一個租客。
倒不是他缺這麽點租金,只是房子空着也沒有人打理,總歸要找人看護,還不如租給別人,省事。
租客是對男同,喻蕭然也沒忌諱,他自己也不是什麽“清白”的人。
施諾瞅見喻蕭然,腳步不由得一快,上前就抓着人的手臂,黑黝黝的眼睛執拗地望着喻蕭然:“衛斯呢。”
喻蕭然被人忽然捏住手臂本就不爽,又聽人提及如今變成那般模樣的弟弟,怒火直接從胸腔溢出來,浮在臉上。
施諾一怔,卻不怕。
他眯着眼,即便已經看出眼前人的憤怒,也沒打算将人放開。
“施先生,難道你們施家老小都缺家教。”喻蕭然的口氣非常不好。
施諾牙咬得咯吱作響:“喻蕭然我告訴你,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衛斯呢。”
喻蕭然就沒見過這麽橫的人,見面二話不說就質問,當他喻蕭然是什麽?
喻蕭然冷哼一聲,反手就是個擒拿,本以為能一舉将施諾拿下,哪知道施諾全身上下都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他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