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部手機,那可是大半個月的工資啊! (25)

成還能上天?

實踐證明,施諾足夠聰明。

一個車牌號的确足夠确定喻蕭然的位置。

施諾這次擔心自家表哥白高興一場,便自己去找了費爾。

這費爾當年追自家表哥那點兒囧事他也是清楚的,這會兒根本就是毫無壓力。

“兄弟,靠你了。”施諾還是頭一次到“D”號酒吧,他真是出國太久了。

費爾扯了扯嘴角,一雙湛藍的眸子裏透着幾絲哀怨。

他現在發現,他現在不是遇上施文就倒黴,是遇上施家的人就沒有個好日子過。

“施諾先生,這點小忙自然不成問題,不過在你走之前,請你付賬。”費爾擺着一張刻薄的臉,刻板地說。

施諾切了聲,掏了兩張紅票子,耍足了帥氣才走了人。

他前腳才到家,費爾的消息便已經傳來。

并附上一句:主人已死,有事燒紙。

這意思就是這等小事往後傳個信息就成了,不必再過去當面叨擾他。

施諾火速收拾了下行裝,開了車就跟上去。

喻蕭然走得并不急,似乎還去了幾趟公司,這倒是方便了施諾。

跟蹤器的正不辭辛勞地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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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往這邊走。”施諾嘀咕一句,因為喻蕭然剛上了告訴,可是這條高速,施諾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有什麽好的去處。

撓頭思考了瞬間,施諾猛地一驚。

“我靠,不是吧,這都給我撞上了?”喻蕭然本家在國外,公司在這邊,沿着一條鳥不拉屎的地方走,肯定跟衛斯有關!

施諾基本跟喻蕭然保持了至少一公裏的距離,目所能及的地方,喻蕭然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

車子足足開了有五個小時,才停下。

施諾擔心自己的車子太過于招搖,特意包了輛出租車往喻蕭然車子目前停留的地方去。

入目就是一處明顯在此處不簡單的公寓。

門口倒是普通,兩尊大石雕,求富貴平安。

施諾鬼鬼祟祟摸進去,正巧看到衛爸在單杠前鍛煉。

确定自己沒有看錯,施諾趕緊後退,火速趕到施文所在。

砰!

厚重的總裁大門被人無情踹開,秘書蹙眉看向風風火火闖進來的施諾。

施諾甩了個白眼過去:“看什麽看,天大的事兒來了,趕緊哪裏涼快哪裏待着去。”

施文點頭示意秘書走人,這才擡眼看向施諾。

“你最好說出件能抵得上你小命兒的事。”

施諾呵呵一笑,揚了揚手機:“表哥,這回別說是我的小命兒,就是你的命,都夠了。貨真價實的天大消息。”

說着,便将自己順手拍的衛爸鍛煉的照片擺到施文面前。

施文微微垂了垂眼眸,旋即猛地站起。

“你在哪裏拍的。”

他聲音裏帶着明顯的顫抖,無論是出于激動還是興奮,都已經足夠讓施諾得瑟一陣。

“這個不用管,表哥,這回我不攔你,挪,這是地址。”施諾又将另一張照片翻出來,正是一張定位截圖。“我當時沒看到衛斯,但是喻蕭然的确是往這裏去的,這人的父母都在這裏了,肯定沒有假。啧,我說表哥,我不就是發了條短信嗎,則怎麽就把人吓到這等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施文根本沒有理會施諾的嘀咕。

施諾開了五個小時的車程,施文四個小時就搞定了。

他是一個人來的,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給施諾,拎上外套就走了人。

施諾提前踩好了點,所以施文沒有費多少力氣。

他打量着眼前的公寓,在這樣一座三線城市,的确算是高檔的了。小區裏花花草草長得也不錯,這個季節正是鳥語花香,沁人心脾。

幾個老人在壩子裏打太極,一派惬意。

施文沒怎麽費力氣就找到了在人群裏鍛煉着的衛爸。

老人家面色紅潤,想來修養得不錯。

他沒有貿然上前,而是找了個地方裝作玩手機,等衛爸鍛煉完往家裏走時,才跟了上去。

給衛爸開門的是衛媽,施文躲在暗處沒有看到衛斯,也不知道衛斯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不管發生了什麽,他知道都不能貿然闖進去要人。

施文在小區外面的小旅館裏湊合了一晚上,但奇怪的是,他這一天都沒有看到衛斯出來。

晚上的時候衛母出來買了不少菜,從衛母跟鄰居的交談裏,施文确定衛斯的确就在這裏。

他不由得想,是不是衛斯真的被二老給囚.禁了,否則怎麽一天都沒有出門?

事實如何施文并不知道,他現在還在等一個恰當的時機同衛斯見面。

只是施文沒想到這個時機會來得這麽快。

第二天,一早上施文就到院子裏蹲點,他買了身運動裝,在小區裏小跑着,外表看着倒像是個普普通通搞晨練的人。

他剛跑過一個拐角,就捕捉到了衛爸衛媽的身影。

施文一個掠身,躲回小道。

也幸好這小區綠化做得好,小道頗有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透過樹木的縫隙,施文卻看到讓自己揪心又自責的一幕。

只見衛斯面色呆滞,被衛爸衛媽扶着,三個人一起往大門走。

施文下意識捏住身旁的枝幹,雙拳收攏,見了血還不自知。

他只覺得全世界都黯然失色了下來。

難怪施諾一條短信就把人給吓跑了,難怪衛斯杳無音訊。這樣的衛斯怎麽可能給他傳音訊?

到底發生了什麽,衛斯竟然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太大的疑問壓在胸口,壓得施文喘不過氣來。

已經被牽着走到門口的衛斯卻忽然回了頭,他表情還是呆呆的,卻準确無誤的将視線落在了施文所在的方向。

Chapter120他得給守着

眼看衛母也要回頭,施文猛地往後一退,将自己隐藏進小道裏。

手上捏着的樹幹也被松口,整個右手全是血,鮮紅又刺目。

他剛剛握着的,是玫瑰的枝幹,整個枝幹全是刺。

血從寬厚的手掌心落下,頓時吓到了後面過路的一對母子。

“先生,你趕緊上小區藥店去看看吧。”女人的擔憂的聲音将施文叫醒。

他道了聲謝,從後面出了小區。

施諾接到自家表哥電話的時候,正在給小蘿蔔頭們将近代史,俗稱吹牛。

他別的學科不咋地,就歷史非常牛,天生的。

上到炎黃下到前一分鐘發生的國際國內大事兒,施諾是随口拈來。

上課的時候他的手機一向是調成震動的,他正講到興頭上,面對幾十雙閃閃發亮的求知又崇拜的小眼神,施諾原打算直接将電話給扣了。

天大地大,也沒收買小蘿蔔頭們大。

可餘光掃到大表哥三個字,施諾瞬間就歇了聲,抱歉一句就扔下一屋子渴求着施老師孜孜不倦教育的小蘿蔔頭們此起彼伏的不滿聲。

施諾偷偷竊喜了一番,一面找了處僻靜又不至于吵到別班上課的地方接了電話。

“喲,表哥,感謝我的話就不用了,回頭幫我介紹兩個小明星啥的就OK。”施文還沒說話,施諾就先展開了一張向日葵臉。

電話裏,施文的聲音卻沉重非常:“施諾,馬上幫我聯系一名靠譜的心理醫生。”

施諾一愣,連忙換了個手拿手機:“表哥,怎麽了?”

他家表哥現在不應該是歡歡喜喜跟嫂子見面,或者苦苦逼逼在岳父岳母面前跪求帶嫂子回家麽,怎麽這情況有點超乎想象的節奏。

施文的聲音在是諾這話後靜默了兩秒,施諾不由得摒住呼吸,他真有點擔心自家表哥告訴自己一件驚天動地的消息來。

良久,施文壓抑又自責的聲音才又響起:“衛斯出事了。盡快,無論對方提出什麽條件。”

挂掉電話,施諾盯着手機半響沒回過神來。

衛斯出事了,需要心理醫生,這又是唱的哪出?

不管施諾怎麽震驚,施文卻已經抛去一切,在衛斯這邊待了兩天。

第二天傍晚,施文照例在小區裏打幌子,衛斯被衛媽衛爸帶了出來。

幾個婦人忽然過來找衛母,施文隔得有點遠,只聽到對方似乎有急事需要衛母幫忙。

衛母趕緊跟了過去,衛爸原本是一個人看着衛斯的。

其實衛斯很乖,他站在一個地方,沒有人帶根本連動都不會動。主動移動的情況只有一種,他想上廁所。

衛爸不敢掉以輕心,依舊将人看得很緊,偶爾嘆兩口氣,和過路的熟人打聲招呼。

忽然,剛剛來叫衛媽的人又回來了一個,将衛爸也叫了過去。

衛爸看樣乖乖坐在長椅上望天的衛斯,一跺腳跟着走了。

施文一愣,旋即猛地将腳擡了一步,又觸電般收回來。他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思索良久後終究上了前。

“衛斯……”施文從來不知道,叫出這兩個字竟然會花光他所有的力氣。

可回答他的,依舊是衛斯望天的刻板姿勢。

他蹲下身,将手放到衛斯手背上,衛斯才終于回了點神,垂了垂眼眸,有些不解地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可憐男人。

眼前這雙眼睛雖然依舊黑,卻帶着渾濁。

饒是如此,施文也渴望衛斯能夠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用一種欠扁的聲音諷刺他兩句。

可現實讓他失望了。

衛斯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

他只是垂了垂眼眸,然後傻傻的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曾經總在他面前露出天真無邪甚至于有些腦殘的眼睛再也不會風情萬種地一挑,再也不會轉來轉去只為掩蓋自己的慌張無措。

施文深吸一口氣,擡手摸了摸衛斯的頭:“你這家夥,想傻就傻,收放自如,讓我這麽擔心。”

這頗具調侃意味的一句話總算讓衛斯有了點反應。

他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什麽叫傻,什麽叫收放自如。

施文話還沒說完,衛媽責怪衛爸将衛斯一個放下的聲音已經由遠及近傳來。

此刻若是自己露面,想必除了挨一頓打一頓罵,更多的可能是衛爸衛媽會繼續帶着衛斯跑路。

施文一咬牙,率先躲了開。

知道衛斯的所在後,施文便沒有了回去的心思。

施家這邊他是相信邱謹嚴的,這些天一些有誠意合作的大公司他都打過交道,剩下的一些小公司也用不着他出面。

施文便直接對邱謹嚴放了權。

邱謹嚴這個人他原本就打算重用,這倒也是個機會。只是施文也沒有想到,邱謹嚴這人還是買一送一。

收了一個邱謹嚴,還得了個厲害的周傑。

這事情施諾知道後差點将舌頭給磨出泡來,就這關鍵時期,自家表哥心也是夠大的,就不怕二老忽然又查崗麽?

不過施文叫他找人的事情他也沒耽擱。

不過……

“表哥,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施諾深吸了口氣,先給自己打了個鼓。

施文聲音透着疲憊。

“人找到沒有?”他也沒讓施諾,便問道。

“我要給你說的就是這事兒。”施諾說,“我找了兩個權威,他們告訴了我一點事情。”

施諾拖拖拉拉的樣子直接讓施文怒意從壓制到爆發。

“說!”陡然淩厲的聲音差點讓施諾原地打了踉跄。

他吞了吞口水,這才将事情經過說了。

“表哥,我問過兩個權威,他們……他們都說給衛斯看過病。”後面施諾實在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兩個權威聽他說明治療對象時,就表明衛家找過他們,他們該做的疏導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衛斯自己和家人朋友的幫助,剩下的,就是普通的心理學醫生也能搞定。

“表哥,衛斯到底怎麽了?”施諾不由得問道。

兩個權威非常有職業道德,任憑他三寸不爛之舌怎麽撬,對方都沒有告訴他衛斯到底怎麽回事。

“沒事。”施文沒告訴施諾,衛斯的病因是他姐姐衛惜憐,他本就是無意中知道,但施文很清楚,那是衛斯心房裏最脆弱的地方

他得幫他守着。

Chapter121斑駁的掌心

找人給衛斯看病的事情暫時被擱置下來,施文承認,他有些沖動了。

依着衛家的家底,怎麽可能不給衛斯找醫生?

施諾卻心癢癢得很,他倍兒想知道衛斯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現在又發生了什麽。

眼瞅着馬上就是周末,初中生的周末還是比較輕松,更何況H中學一直奉行素質教育,講究個學生德意志全面發展,號稱與國外接軌,所以并不會壓榨小蘿蔔頭們的周末時間。

相應的,學生放假老師跟着享福。

施諾腳底一抹油,呼啦一下,駕車就去找了施文。

施文住的旅館條件一般,就連用水的浴頭都生了鏽,鏽跡般般的。

施諾也沒敢講究太多,當即又租了間房,死皮賴臉同施文住下。

不過施諾的熱度沒持續兩天,他就開始催促施文。

“表哥,人都這樣了還不帶回家?”他的想法很簡單,現在的衛斯明顯情況不對,既然不對,那就直接帶回家照顧就是了,為什麽還要等呢?

難不成多等兩天,人就會自動變好?

對于施諾的疑問,施文向來選擇無視。

這天,施文照例換上運動服準備上小區晨跑,施諾還沒睡醒,就從隔壁跳了出來,擡着一雙還帶着黝黑的手臂将人攔住。

“表哥,我看不下去了,就你這麽守着,什麽時候能把人守回來?我們不搶人,我們就先把事情到底怎麽回事弄個清楚成不成?”施諾打了個哈切,繼續道:“你不知道也就算了,我是真的受不了了,這事兒好歹有我一份,你就當是為了讓我良心安穩些,我去問,你別出面行了吧。”

施諾一鼓作氣,一口氣說完,才發現自家表哥正陰恻恻看着自己。

他心裏咯噔一緊,暗道一聲不好,卻又沒覺得哪裏不對,只得硬着脖子和施文對視。

良久,施諾瞪大了眼。

他表哥竟然因為他這麽一席話,威脅了他。

施文只說了一句話:你敢胡說試試。

很平淡的口氣,從施文那張烏雲滿布的臉上洩出來的威脅卻讓施諾生生打了個寒顫。

甚至于施文到底是什麽時候從自己面前離開的,施諾都不知道。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

施文走到小區門口時,天上落起了雨,很小,一滴一滴的,讓他想起了一個詞:情人的眼淚。

施文愣怔了片刻,又才擡步往前走。

小區的保安現在都認識了施文了,畢竟他長得帥氣,又愛板着一張臉,渾身的生人勿近氣息,舉手投足間還透着貴氣,想讓人忽視都難。

不過這小區管理方面并不嚴格,保安人也比較和藹,還主動給施文打了招呼,并沒有阻止他進小區。

施文淡淡點了個頭,熟練地摸到平日裏常走的路線上,剛準備小跑,就聽到施諾和人争執的聲音。

扭頭一看,竟然是喻蕭然。

施文微微蹙眉,施諾被喻蕭然逮住,再想躲在暗處肯定是不行了。

施諾也沒想到自己這麽點兒背,他勸說表哥失敗,火速趕往小區,剛沖到門口,就跟人撞了個鼻青臉腫。

撞就撞了吧,偏偏這人還是冤家。

“喲呵。”施諾先發制人,冷笑一聲,“洋鬼子回國,裝橫啊。”

他斜眼打過去,将喻蕭然臉上的怒意盡收眼底,只不過這種怒意并不能震懾到施諾,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怼人心而已。

只是施諾還沒繼續發招,就被喻蕭然擡手掐了脖子。

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力氣并不小,施諾登時呼吸困難起來。

“咳咳——你……你瘋了!”努力喘了口氣,因為缺氧而變得通紅的臉當即得到解放,施諾整個人立時猛地咳嗽起來。

喻蕭然臉上陰鸷一片:“施諾,我警告過你!”他聲音冰冷得如同天山上冰池裏的水,仿佛随時都能化作利刃,将施諾削成碎片。

施諾擡起手,捏住喻蕭然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仍不忘調侃:“咳咳……怎麽,害怕了?”

“不知好歹!”喻蕭然冷哼一聲,狠狠甩了把手。

喻蕭然也是常年鍛煉的人,手上力氣并不小,施諾趔趄了一下,才勉強站穩。

門口的保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終究是在自家門前發生的,未免造成不必要的嚴重後果,便上前勸了一句。

施諾跟喻蕭然這時候倒是心有靈犀,齊齊沖保安吼了個“滾”字。

兩人劍拔弩張,施文也沒理會。

可接着,一聲厲響便從頭頂傳來。

這一聲頗大,連大地都跟着顫抖了一番。

施文猛地擡頭,只見一團烈火從不遠處樓層裏噴出。

那樓層,跟衛斯現在住的地方離得很近很近,施文記得很清楚!

“衛斯!”施文拔腿往樓上沖的時候,腦子裏只一個念想。

他想自己為什麽要等這麽久呢,到底是害怕傷着誰呢?

樓上,濃煙滾滾。

肺腑裏最後一絲新鮮空氣即将被剝奪,不停有人往下逃,可唯獨沒有衛斯一家的身影。

他很确定,衛斯跟衛家父母肯定在樓上。

衛斯家的房門還緊閉着,有兩個用濕毛巾捂着嘴的鄰居在使勁敲門。

“大妹子,快門開,起火啦!”

吼叫聲沒有絲毫的回應。

施文猛地擡腳,狠狠踹了幾回,優質的防盜門根本沒有反應。

“衛斯!”一種強大的無力感從心頭傳來,施文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般沒用過,除了此刻。

“衛斯!”又是一聲凄厲的喊叫。

開先的兩人忙拉了幾近瘋狂的施文一把:“小夥子,你力氣大,我給你拿工具來,你試着咂咂門。”說完,一人便沖進自家拿了個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利器,砸個門足以。

工具遞來,兩人貓着腰,也撤離了。

這火引發得特別快,他們這公寓雖然還不錯,防護措施也好,但終究是有些年歲,走廊裏的還有特意用來裝飾的木質品,而且根據施文的判斷,線路應該也出了問題,因為除了火的源頭,到處都是濃煙滾滾。

施文提氣,猛地一下,兩個虎口當即被震出霍大的裂開,血頓時裂了出來。

加上前些天被玫瑰枝傷到的傷口,一雙手幾乎被染成了血掌。

Chapter122最後的深吻

門被砸開,工具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屋子裏濃煙密布,夾雜着咳嗽聲和哭聲。

施文尋着聲音過去,只見衛斯抱着窗邊的欄杆不撒手,臉上一片驚恐。

衛爸本來就有哮喘,此時更是止不住地咳嗽,一手正試圖将衛斯給拉開。

衛母手裏捧着兩個濕毛巾,一手給衛爸捂嘴,一手自己和衛斯交替着捂,臉上挂着淚珠。

“小斯,你撒手啊,媽求你了,撒手啊。”

衛斯不撒手,兩個老人根本沒有辦法,跟過不可能将衛斯一個人留在這裏。

施文兩步跨過去,不由分說将衛斯抱住,回頭沖衛爸衛媽道:“叔叔阿姨,你們先走,我帶衛斯出去。”

衛爸跟衛媽一愣,對突然闖進來的施文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

衛爸又猛地咳嗽起來,衛媽心一橫,看了衛斯一眼,扭頭将衛爸扶住,一步三回頭,才逃了出去。

屋裏,施文甚至能聽到線路燃燒的聲音。

廚房裏發出一聲巨響,不用猜施文就知道,肯定是冰箱之類的還連接着電線的物件出了事。

但他現在無暇顧及其他,衛斯整個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又像是看到了讓人心驚膽戰的恐怖片似的,抱着欄杆根本就不撒手。

施文自持力氣大,可搬開了衛斯的手,又發現這人的腿纏了上去。

原本呆滞的眼睛裏此刻盡是驚恐,嘴裏不自知的重複着“死了”兩個字。

施文心一痛,兩人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久到施文原本血跡斑駁的手變得血肉模糊,兩人呼吸都苦難不已時,施文将自己狠狠砸在衛斯身上。

他從來沒有這般脆弱過,從來沒有在旁人面前露出過這樣脆弱的表情來。

“衛斯,我求你,放手吧。”一滴淚融着濃煙落下來。

接着施文便擡頭,像是希望在命歸黃泉前将自己愛的人狠狠揉進骨骼般,狠狠銜住衛斯被熏得苦澀一片的唇。

輾轉吮.吸,眷念而溫存。

被按在懷裏的人也像是察覺到了眼前之人的不安和不甘,慢慢放松了身子。

施文猛地提力,趁此機會,一把将衛斯拉離欄杆,衛斯當即不管不顧反抗起來。他只是精神出了點問題,身體卻是非常好,最近又是只吃不做,衛媽全身心照顧他,大魚大肉的,甚至吃出了幾斤小肉,揮出來的拳頭都帶着勁風。

施文生生接下衛斯無數拳頭,直将人拖出了房間,一路拖到最後一層樓梯式,衛斯陡然發力踹到施文腿上。

施文腿吃痛就是一軟,眼前就是階梯,他手裏還狠狠拽着衛斯,身子卻已經向樓梯處倒過去。

施文當機立斷,一把将衛斯頭部按進自己懷裏,整個身體以包裹的姿勢将衛斯緊緊圈住。

十幾階樓梯并不長,但兩個人的體重碰上直角,短短的十幾階樓梯幾乎将施文最後一絲意志磨滅。

兩人剛落地,喻蕭然跟施諾兩人已經趕到。

施文将到兩人,這才徹底暈了過去。

施文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全身上線沒有一絲的感覺,觸感和痛感都沒有。

引入眼暸的時候刺眼的白,他這輩子的院好像就在這段時間給住了。

正想翻身确認确認自己還活着這件事,就被一道女生給呵斥住。

“別動!”

施文有些艱難地動了動頭,首先看到的依舊是一眼白,旋即擡了擡臉,才看到是個護士。

女護士急急走到施文床邊,在施文身上折騰了一番,又在随身的小本子上記錄了什麽,這才展開了一抹淡淡的卻有些官方式的笑容。

“施先生,你可別亂動,渾身的傷呢。”

施文張了張嘴,只覺得嗓子幹澀難耐,還有絲疼痛。

“你是想問你家人吧?”護士很是善解人意。

施文略微一頓,點了頭。

護士這才道:“你弟弟剛出去吃飯,跟隔壁帥哥一起去的,應該不一會兒就回來了。需要我幫你打個電話,讓他給你帶點吃的嗎?不過你現在最好先只吃點粥。”

施文搖頭,重新閉上眼。

隔壁的帥哥肯定不是衛斯,應該是喻蕭然。

隔壁……

施文猛地睜開眼,護士已經悄聲出了門,他試圖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包滿了棉布,一雙手更是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要是衛斯在,肯定會吐槽像包子。

想起衛斯,施文掙紮了下,愣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剛起來,門就被一腳踹開。

施諾兩手提着袋子,嘴裏還叼着筷子,額頭侵出薄汗。

一見施文,施諾便要張口,許是想到自己嘴裏還叼着筷子,終究只是加快腳步将東西放到床頭櫃上,騰出手取下嘴裏的筷子,這才瞪了自家表哥一眼。

“哥,我親哥,我說你能不折騰嗎?就這麽急着去看你的小情人兒?”施諾語氣破酸,卻還是麻利地将買回來的食物打開。

粥還是熱的,但也不是頂熱。

施諾将粥遞到施文面前,沒好氣将人堵回床上:“得了,你小情人毫發無傷,這會兒已經被人家哥哥帶回酒店睡午覺去了。”

施文皺眉:“隔壁住的誰?”

“能有誰?”施諾翻了個白眼,“老爺子哮喘遇上濃煙,不住院我都服。”

施文躺回原地,沒再繼續多問。

持房的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麽護士讓他喝粥。

別說是粥了,喝了兩口水,施文都感覺自己嗓子要裂開。

全身大面積的擦傷,雙手暫時性殘廢,腹部舊傷輕微感染加傷口裂開,用千瘡百孔來形容現在的施文一點都不為過。

喝完粥,施文又睡了一覺。

不是他想睡,而是精神根本不受控制,只感覺累得慌。

再次醒來,對上的是一雙黑黝黝閃亮亮的大眼睛。

施文心猛然一跳,“衛斯”兩個字差點就從嘴裏吐了出來,又在最後一秒陡然落下。

他竟然有點害怕,害怕喊出這個名字,不會有人回答。

門被推開,喻蕭然黑着一張臉走進來,在施文身上掃了一眼,最後落到衛斯身上。

“小斯,過來。”

衛斯轉過臉,不滿地瞪了喻蕭然一眼:“然哥,我不。”

施文心牆陡然碎裂。

衛斯剛剛跟喻蕭然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衛斯!

Chapter123荒謬的誤會

喻蕭然淡淡看了眼施文,随即冷哼一聲:“不用懷疑,就是你心中所想。”

經此一事,衛斯的确說話了,只是說的話根本就是幾歲的孩童。

他已經問過心理醫生,這是好情況。

施文的心卻像是被針狠狠紮了一刀似的,紮完還不放過他,還要揪着他的傷口,狠狠揪着。

“他的身體……”

“小斯的身體沒你什麽事。”喻蕭然冷冷道,“別以為你救了小斯一次,就能将先前的一切一筆勾銷。”

喻蕭然話音剛落,施諾的聲音便響起:“喻蕭然你什麽意思,我表哥什麽都沒做你他媽別端着個屎盆子亂扣!”

喻蕭然也沒跟施諾争,他掃了眼施文,拽着衛斯就準備走。

施文手一緊,施諾卻已經伸手将衛斯另一只手捏了住。

他眯眼,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看起來多了幾分淩厲:“不說清楚,別他媽想走!我不就是發了條短信過去,難不成我表哥一條手術信息,能将人吓瘋不成?”施諾冷笑,“我看是你們這些頭上頂着明晃晃家長光環的人,生生把人給逼瘋的吧。”

“施諾!”

“媽的!”

兩個聲音同時想起,施諾只感覺一道勁風刮過,喻蕭然的拳頭就已經迎面而來。

他反應極快,當即一個貓身,奪過喻蕭然這一擊後,立即以一個詭異的繞身姿勢,繞到喻蕭然背後。

喻蕭然反應也不差,加上中間隔着個衛斯,兩人都沒敢太放肆。

“夠了!”施文厲聲一喝。

施諾身子一頓,率先退出戰場。

喻蕭然的眸子已經冷得快眼結出冰來。

施文還是站了起來,他走到喻蕭然面前,蒼白的面孔并沒有掩蓋他一身傲氣:“喻先生,我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誤會?”喻蕭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頓時朗聲笑起來。

“施文,我弟弟突然就傻了,還是被個小孩子發現的,你告訴我有什麽誤會。”

施文皺眉,将視線落到施諾身上。

施諾告訴他只是發了條短信,到底做沒有做別的,他并不确定。

施諾聳肩:“表哥,我真沒有做別的,我只是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你進了手術室,告訴了他我是誰。要不你們查查衛斯的手機記錄?”

喻蕭然嘲諷一笑,直接帶了衛斯離開。

這一次施諾沒敢攔着人,施文的态度已經很明顯,得先把這事兒弄清楚,否則這個坑一輩子都填不上。

只不過衛斯走到門口就不願意走了,抱着門把手比喻蕭然狠狠一拖,才将人弄到了隔壁。

隔壁頓時傳來一聲尖叫,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又平息下來。

施諾有些頹然地坐下來:“表哥,我真沒幹別的。你要不把這事兒跟衛斯的病結合起來想想?一條短信不至于把人給逼成這樣吧,更何況他當時根本沒有回複啊,怎麽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假的?”

施諾的話讓施文胸口一怔。

如果是因為自己進手術室衛斯就變成這樣的話,他何德何能?

“不用了,喻蕭然會查衛斯的手機。”

喻蕭然的确會查衛斯的手機,不僅查了,還知道兩人用通信號碼當備注的荒唐事。

這事兒他沒給衛爸衛媽說,但正如施諾所說,一條短信肯定不足以讓一個正常人瘋狂到癡傻。

可如果這個人本身不是個“正常人”,事情自然另當別論。

而衛斯,顯然就不是這個正常人。

喻蕭然看了眼剛剛被他哄着睡着的衛斯,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也沒有想到自家從小就嚣張跋扈吃人不吐骨頭的弟弟竟然會因為愛情這個虛無缥缈的東西變得如此偏執、癡狂。

他想不通。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衛媽和衛爸,只是兩人想不通的是另一方面。

兩人都是高等知識分子,想不通兩個男人之間為什麽會有深刻的愛情。

男人女人的結合是天經地義,也是大自然的安排。

但施文救衛斯的事情,又突然打破了兩人的思想定勢。

衛媽嘆了口氣,給衛爸挪了挪枕頭。

衛爸現在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她便安慰道:“天大的事兒,身子養好了再說。”

施文的事兒施母施父并不知道,也沒人敢讓兩人知道。

他外傷恢複得差不多時,便回了公司。

邱謹嚴是個人才,将公司打理得很好。

森冉那邊卻依舊是個爛攤子,記者會三天兩頭就是一個,不過記者會對K姐來說根本就是小CASE。

重要的是盈利問題。

等施文傷都養好的時候,已經有一個月了。

熊孩子根本還不知道自家老爹和爺爺奶奶經歷過一場生死攸關的火災,正整理好行囊,準備在喻蕭然的帶領下去看望三人。

“喻叔,我老爸說話了沒有。”熊孩子一面麻利地給自己系上安全帶,一面忍不住問道。

喻蕭然點點頭:“說了,回頭好好勸你爸,別整天把心思放在外人身上。”

熊孩子一聽就不對勁:“什麽意思,我老爸這又是怎麽了?”

喻蕭然沒說話,直接擡手給了熊孩子一個悶頭響:“小屁孩一個,不想着好好學習,整天都在琢磨什麽。”

熊孩子不依不饒:“不成啊喻叔,這事兒你得跟我仔細說說,天大地大,我老爹可是最大。”說着,一雙亮閃閃的眸子便蹙了起來。

小模樣當即惹得喻蕭然一聲笑。

熊孩子不滿了:“叔,我正兒八經跟你說呢,你上點兒心。”

“得了,去了就知道了。”

只不過不一會兒熊孩子就發現了不對勁,這車子不是往市區外開的,那就意味着,他們并不是要出去。

“叔,你還是上GPS吧,我有點犯怵。”想他老爹每次都用GPS,可從來沒有迷過路,這路怎麽看,都有點不對呀。

喻蕭然嘴角一抽,這衛斯當熊養大的孩子,還真不好應付:“得了,別瞎嚷嚷,他們回來一段時間了。”

“神馬!”熊孩子身子一彈就要站起來,頭碰到車頂,砰咚一聲又跌回原位兒,這會兒正捂着自己的腦袋,可憐巴巴地望着喻蕭然,那小眼神幽怨的意味兒長遠不已。

Chapter124搶大骨大賽

喻蕭然輕咳一聲:“我說孩子,你可上點心吧。”

“叔,這是我剛剛說你的。”

喻蕭然一噎,不說話了,只拿眼神兒掃着熊孩子,一面将油門兒踩得飛快。

他這要不快點兒把人給送到,會瘋。

兩人到的是衛媽衛爸住的地方,衛斯也在。

衛媽一個人要照顧兩個病號有點麻煩,所以喻蕭然還給請了個小保姆,是個女的,二十多歲,正規保姆公司出來的。

這小保姆做事很麻利,頗有一股片刻都停不下來的架勢,深得喻蕭然的心。

就是名字有點不好聽,叫楊曉。

楊曉這名字總讓衛媽想起楊小蝶那個女人,所以大多數時候,衛媽都直接叫她小楊,不然一家子真接受不了。

衛斯都這個樣子了,第一次聽到楊曉的名字,都差點瘋狂起來。

“老爸,爺爺,奶奶,你們的大寶貝兒回來啦。”熊孩子不待喻蕭然将車停穩,撒丫子就跑起來,一路跑一路喊。

衛媽衛爸住的這地方比衛斯住的地方要高檔,也新一些,是衛斯給二老買的,因為想着要用來養老,別墅那種地方必定有冷清,所以這邊小區樓層不高,面積大,整個院子熙熙攘攘幾棟樓,住的基本上都是老人,或者一些養胎的孕婦,非常不錯。

名字更是好:鴻福小區。

實在、貼切。

小區裏的人基本上都認識熊孩子,聽到聲音便笑了起來,一人調侃兩句,熊孩子禮貌又不失活潑地一一回了,腳下的速度還不慢

兩個爸爸一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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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部手機,那可是大半個月的工資啊!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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