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白
我們雙雙倒在綿密的雪裏,像兩具被宣判死亡36個小時的屍體。不是如之前吃着烤魚的我在臆想中循環播放的那些畫面,我們抱住對方的頭激吻到缺氧。不會這樣的,因為那是戀人做的事。
而我們只是恰好經過同一個地方的隔着馬路對望的路人。如果執意發生一定的聯系,橫沖直撞地越過車輛趕到他所在的位置,會發現不過是撲了個空,那人早已消失在望不到頭的人海。
他不再屏住呼吸,而是胸膛劇烈地起伏。我們頭抵着頭呈30度角躺在星光籠罩下的白色背景上,言語顯得很多餘。
當緩過酒勁兒的我感到冷意時,就本能地向那人靠攏,嗅到酒氣和掌心油煙的味道,最終安然地相擁。淚水清清涼涼地濕潤了臉頰和下巴,蝌蚪的形狀一滴滴游到他的脖頸裏,他卻毫無知覺。我想這不是哭泣,這是一種身體在特殊環境下自發的反應。除了寒冷,我什麽都感知不到。
林凱在想些什麽呢。他用一股蠻力将我按進他的懷裏,像生怕我會掙脫一樣。他長出短短胡茬的下巴抵在我的腦袋上,于是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聽到帶着哭腔的喑啞的低語,:“我怎麽就跟你扯上關系了呢,我們怎麽就這樣了呢”。
他說的我們是指我和他麽,這樣又是哪樣呢。這裏有個人在為我而煩惱麽。我什麽都不想知道。不尋,也不問。
我還是吻了他,摸索到他的唇,然後輕輕啄了一下,像一只瑟瑟發抖的鳥。狂風吹得附近的樹木簌簌作響,雪花染白了我們的頭發。
就當作是一場夢境吧,當作公園裏那兩排一大一小的腳印從未出現過,當作眼淚沒有滴落到對方衣服的褶皺裏過,當作那兩顆心髒也從來沒有貼近過。
我坐起身,擡起他的左手臂,把袖子高高挽起,然後對準鼓起的肌肉的那塊兒,一口咬了下去。用的是六成的力,只能留下兩毫米深的牙印的程度,并不會流血。想在你身上留下痕跡而已,這樣等分別之後你就不會忘記我了。
他深吸一口氣,瞥了一眼那個作為短暫紀念的硬幣大小的牙印,手腕一側的的骨頭愈發突出。
“你這是在提醒我,很快我們就要分開了是麽?”
“我……我也想留下來啊。可是你知道的,分離是早晚的事,我們不過是彼此的路人甲。”
“蘇若錦,難道你還不明白麽”,他近乎狂亂的神情把我吓住了。
風停了,公園裏靜得出奇,仿佛這空曠的世界就剩下了我們兩人,對話的每一個字都悲傷地飄蕩在上空,然後呈粉末狀消散。
“盡管告誡自己多次不要喜歡上你,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但一想起你還是會無計可施。我本在菏澤出差,當時上了火車找位置,看到坐在角落的你兩眼放空地望着車窗外,我就想外面什麽都沒有啊。後來才明白你看的是車窗上反射的人影,你似乎在極為認真地觀察着什麽,不發一言。
那種站在世界的邊緣對一切收納眼底的樣子,那種幽靈般沉默得随時可以被忽略掉的樣子。讓我簡直想打開你的頭顱,拿着放大鏡對裏面勘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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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我們24小時綁在一起的狀态已經3天了,我卻還是難以描述出來你給我的感覺。卻确定無誤地知道,一個困擾了我這麽久的人,除了“喜歡你”,我想不出其他的緣由。
我喜歡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他好像一下子用光了所有力氣,呼出的白色的氣體環繞在我的指尖。
這個時候雪也停了,點點雪花落滿了他的頭發和衣領。他敞開了比我的尺碼大上幾號的黑色外衣,把我大半個身體塞在裏面,我們用這種擁抱的方式取暖。
冬天,真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季節。
作者有話要說:
咬人的習慣是不對的
要改,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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