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符箓這種生意
在葉小樓很小的時候，他就被爸媽給送出來，找了一圈師傅卻沒人敢收，最後還是給他批命的先生出了個主意。“既然是如此精妙的命格，一般人降不住，不如就讓這孩子吃百家飯、穿百家衣，要是還不行就吃千家飯、穿千家衣……這世間之人有億萬之多，難帶還壓不住這孩子的命不成？”
葉小樓的命格之所以被先生說精妙，是因為他本人的命格非常好，但卻極其霸道，容易影響他人，就好比一棵參天大樹總是容易遮天蔽日，讓生存在下面的小樹苗不容易長大，亦或是發生偏差。而先生後來出的主意就像一塊大兇之地，往往做私宅不行，公用也不可以，但卻可以做學校，因為學校裏不但人多，學生的命格更是有着成千上萬的差別，自然可以壓制學校這塊地的兇氣，若幹年後這塊地方也就可以做別的用處了。
所以葉小樓從小就吃百家飯，穿百家衣，手裏用的碗盤那都是穿了好幾輩，被許多人摸過囑咐過的東西。葉小樓還有一串護身的銅錢，那些銅錢光滑瓦亮，在太平盛世中由無數人摸過，已經沾染了當時的無數人氣，而因為這些人氣甚至帶了一絲絲當時世道的氣運，這可是非常重要的寶貝，不過這次葉小樓沒帶出來，一直藏在專賣店的。
而若是有人算計葉小樓，也就得有承受命格影響的壓力，或許原本事業小有所成，這回事業卻不會有發展了，也許子嗣頗多，也可能被影響到子嗣全無。不過這都是比較極端的情況，也是針對人來說，要是換成算計葉小樓的鬼，那就簡單多了，魂飛魄散呗，雖然鬼沒有福運、財運等等可以犧牲呢？
在火車裏等了沒多久，乘客們就一個個的都醒了過來，不過這時候乘務員已經出來安撫他們了。每過多久火車就繼續啓程，從原來的岔路退回去，重新走正确的道路，只是因為這樣耽擱一晚，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到達目的地。
從車站出來，葉小樓去周圍的飯店吃了頓飯，然後坐上長途大巴，又轉公交車，最後甚至坐了面包車和牛車，這才到達目的地。
拉着行李箱，抱着狗蛋，葉小樓小聲介紹道：“咱們要去見我的一個伯伯，他跟三腳金烏有些個血緣關系，本身修行的就是太陽之力，不過我覺得他跟西游記裏的昴日星官差不多，就是一只雞而已。這個伯伯也不喜歡城市的喧嚣，非要在偏僻的地方定居，我覺得他就是像雞一樣，更喜歡鄉下的悠閑自在。”
擡起眼看着葉小樓的下巴，狗蛋一眨不眨的看着，眼裏滿滿的都是信任。
走了沒多久，葉小樓聽到鑼鼓唢吶的聲音，趕忙看過去，就看到是有人家做白事的，趕忙推到一旁，等人走過去了這才繼續走。他低頭跟狗蛋說：“白事忌諱最多……罷了，以後我在講給你聽，地方到了。”
前面就是個普通的農家小院，木門、磚牆、瓦房，但院子裏的景致非常好，還有一棵不大的梧桐樹。葉小樓敲了敲門，接着就聽到撲棱翅膀的聲音，然後每過多久便有一位面目俊秀，穿着一身簡單布衣，有些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打開門。
“伯伯，是我。”葉小樓笑了笑，趕忙進了院子。
進到院子裏，便能感覺到這裏跟外面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這地方就像仙境一般，就連呼吸都輕松起來，葉小樓抱着狗蛋進了堂屋，剛坐下，中年男子便端過來一杯桂花冰糖水，用嘴巴呶了呶狗蛋，示意給他喝。
先把帶來的禮物拿出來，葉小樓這才喂狗蛋水，然後說明了來意。
這位伯伯聽後皺緊眉頭，當時沒說什麽，很快去了書房，應該是去翻古籍去了。葉小樓也不知道這位伯伯的年紀究竟多大了，自從他記事起，這位伯伯就一直是這樣，小院也沒有發生變化，不過種在院子裏的梧桐樹長大了一點點，大片大片的葉子在微風的作用下輕輕抖動，給人一種奇異的韻律感。
喝完糖水，狗蛋呼哧呼哧的就準備睡覺了，他往葉小樓這邊靠了靠，忽然小眉毛皺起來，露出一種很特別的表情，然後好一會兒才放松下來。
“葉狗蛋，你沒給我信號。”葉小樓很快反應過來，一邊念道着一邊熟練的找出紙尿褲，手腳麻利的解開狗蛋的衣服，幫他換上紙尿褲，然後把弄髒了的用垃圾袋裹起來。
Advertisement
在堂屋等待的時間并不無聊，葉小樓覺得睡着了的狗蛋挺好玩的，臉蛋軟軟的就跟水似的，戳一戳就會很快彈回來，小手胖乎乎的很有力道，能夠一整個的抓住他的手指頭，一晃一晃的。狗蛋比其他孩子乖多了，從不哭鬧，也非常懂事，葉小樓很喜歡這個孩子，他也打算親手把他帶大。
也許一開始只是因為蔔挂這樣的動機才去看這個孩子，後來又因為覺得他可憐的心思照顧他，但現在葉小樓卻覺得緣分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緣分悄然發酵，讓他和狗蛋之間變得不一般起來。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伯伯這才有些疲憊的從書房出來，淡淡道：“原本這種孩子剛出生就會慢慢的跟肉體分離，最終變成厲鬼。現在有你幫他壓制，這樣還好一些，不過也不是長久之計。鬼氣想要去除并不容易，更何況這孩子是本身就有的鬼氣，而不是外界沾染上的，這就像割自己的肉一樣，痛苦是肯定的，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撐下來。”
“但既然他是你的有緣人，我倒是有個法子，跟當年你吃百家飯差不多。強化這孩子的肉身，得以承受魂魄帶來的鬼氣，再憑借強大的肉身慢慢消磨掉鬼氣，最終便能像常人一樣。我這裏有幾根羽毛，你幫他縫在衣服上可以暫時壓制鬼氣，等找到合适的肉身你再來找我，我幫他融合。”
見葉小樓點頭，他趕忙又說：“理論上講，狗蛋不算是完全的人，他的魂魄和肉身都跟常人不同，我的法子是有用的，但若是實踐不成功，我們還可以想別的法子，你不必多想。”
“我知道了，謝謝伯伯。”葉小樓感激道，“這些年多虧了伯伯指點，要不然我現在也開不起來符箓專賣店。這是我這段時間新畫的，伯伯看看有用就用。”
這只原身被葉小樓懷疑是雞的妖怪年紀大，性格好，在葉小樓很小的時候經常指點他一些東西。畫符這是人的專利，妖怪是畫不得的，因為人是天生道體，一出生就是人，而妖怪雖然有人形，但本質上卻不是人，讓他們做人做的事情，不但不倫不類，卻也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但是妖怪卻可以使用符箓，并且比起普通人類來說更容易得到符箓，這就讓葉小樓的符箓專賣店生意愈發的好起來。當然，即便是年紀不知道有多大的疑似是雞的伯伯，對于葉小樓的符箓也是很喜歡的，不過他只是矜持的點了點頭，留葉小樓在小院客房裏住了一晚上，這便讓他走了。
還是來時的路，不過葉小樓感覺速度快了許多，當到達車站的時候，他正好看到一件事情。
那個暗算了葉小樓的鬼原本活蹦亂跳的，逮着落單的人就湊到他耳邊說着什麽，可惜普通人聽不到他的話，但就在非常偶然的時候，他又一次湊過去在一個年輕的男孩耳邊說話，結果就被一道光給擊飛，倒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
沒過多久，那鬼的身體竟然慢慢變得透明，恰在這時候烏雲忽然散去，強烈的陽光灑下來叫那鬼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身體又是淡了點，最後虛弱無比的拖着殘破的身體慢慢的移動到陰影的地方。
看到這一幕，葉小樓笑起來，小聲對狗蛋說：“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可能帶着開光的物件，亦或是本人祖上曾出過大人物，會庇佑後代，這些人尋常鬼怪若是近身，完全是自尋死路。我身上也有這樣的物件，不過你身上鬼氣未除，我帶了難免讓你不舒服，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路過醫院門口，橫幅已經不見了，圍觀的人也沒了，好像這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葉小樓掐指一算，約莫知道哪些搞醫鬧的人有哪些下場，便又對狗蛋說：“等幾年你懂事了我就跟你說說這些事兒，到時候他們應該還活着，我領你去看看他們有多麽慘……”
回到符箓專賣店，葉小樓把狗蛋放在小床上，給了他一個軟軟的小巧的皮球，讓他自己玩。店裏地方并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有展示符箓的櫃臺，也有說明書，還有專門用來休息、談話的沙發茶幾等等，櫃臺這邊更是另有玄機，也只有葉小樓一個人能弄懂。他住的地方并不在這邊，而是很普通的小高層兩居室，葉小樓這兩年才花全款買下來，以前都是租房。
符箓這種生意，認真講起來應該是跟普通人類無緣的，試想一下若是人人都能得到引雷符，看誰不順眼就劈個雷，那要熱-武-器幹啥，大家狹路相逢就劈雷好了，到時候這整個世界還不亂了套了。然而符箓的生意又針對人類，葉小樓也要賺他們的錢，跟妖怪們區別開來，因為有些妖怪不喜歡混在人群中，手裏頭自然也就沒有錢，但又想要符箓，那就只能拿東西換。
這樣存在着矛盾，但卻又非常合理。因為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還是有人類能進入葉小樓的專賣店，買到适合自己使用的符箓的。比如說有人生來善良，但偏偏被某個惡鬼纏上，他本不該有這樣的遭遇，這種情況下，如果他的運氣好就能通過一定的機遇知道符箓專賣店，然後找過來，再花費一定的金錢，買到對付惡鬼的符箓。
這可比請所謂的大師劃算多了，據說請大師出手，動辄就得四五百萬，等事成之後還得繼續砸錢，要是大師有某些特殊愛好，還得盡量的提供幫助。這要是萬一遇到騙子，那錢就白白打了水漂，人‘大師’拍拍屁股，卷錢跑了，你想找都找不到。
要是來葉小樓這裏就方便許多，一來葉小樓的店跑不了，二來符箓都是真貨，效果杠杠滴，質量有保證。
這正是應了符箓專賣店的宣傳語：
相天相地相陰陽……
斷人斷鬼斷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