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楓葉紅了，漫山遍野都是，天氣涼了，出行的人們都換上了厚厚的棉服。
雪花笑了，鋪天蓋地都是，天氣冷了，人們都躲在屋子裏看着外面的風景。看，那雪，白得可愛，不，那是美味的冰激淩，像雪一樣漂亮，像糖一樣甜。
“冰激淩肯定很好吃。”狗蛋嚴肅的看着冰激淩廣告海報圖，然後又嚴肅的跟葉小樓說，仿佛他根本沒有想吃冰激淩。
這回狗蛋沒有坐在四個輪子的小車裏，而是騎在一個有支撐的自行車上，由葉小樓在後面推着。“去買哈根達斯嘗嘗，再給葉籽藤帶一個。”難得狗蛋想吃東西，葉小樓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葉狗蛋跟其他孩子不一樣，從來不會生病感冒，吃得還特別多，身體也長的比其他孩子快，自己的心思也很多，有着自己的主意，并且不會輕易改變。這樣的孩子其實很好養，就像風一樣，不知不覺的就會長大。
買來哈根達斯，葉小樓啃了一口道：“甜的有些膩。”
狗蛋很喜歡這種味道，他用小勺子挖着吃，專注的頭也不擡。
兩個人在外面轉了一圈，觀察過人群，看過各種各樣的車子，葉小樓給狗蛋解釋過許多普通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比如說路邊、一些監控死角，還有別人注意不到的窗臺下面等等，那些地方都是妖怪喜歡光顧的，他們甚至還遇到一只，道行不高還不能跟葉小樓交流，見他們看過來立刻就跑了。
回到店裏，葉小樓鋪開符紙畫符，同樣給狗蛋和葉籽藤解釋，只是畫符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确切的說，符箓其實是兩種，分為符和箓，之所以放在一起叫只是因為習慣而已。每一張成功的符箓都有符頭、符中、符腳等等內容構成，其中起筆就是從符頭開始，而最重要的則是畫在符中的紋路，這可以說是一種最為簡練的陣法，符箓的成功與否就是看的陣法是否完整，是否能溝通天地之力為自己所用。
成功的符箓會在畫完最後一筆，擡筆的瞬間閃過一絲符紋，整張符箓看上去都會隐隐有光線流動，拿在手裏不再是輕飄飄，但也不是沉甸甸，而是那種仿佛能壓住魂魄的感覺。
每個人畫符幾乎都不可能百分百，級別越高的符箓成功率就越低，葉小樓畫一級符箓差不多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率，等畫四級符箓，成功率則是不足百分之六十，不過這已經很不錯了，有些符箓大師面對高級符箓成功率恐怕還沒有葉小樓高。
畫好的符箓不需要等朱砂或者墨汁變幹，只有失敗的符箓才會有沒變幹的朱砂或者墨汁。
“符箓如果不使用的話最好存放在單獨的木盒中，這樣會盡最大可能的保證符箓不降低品質，還能使顧客觀看的時候産生一種符箓很珍貴的感覺，所以說包裝是很重要的。”葉小樓一邊收拾畫好的符箓一邊給葉籽藤解釋，“你現在修為還不夠，暫時不能聯系，不過你可以經常看看展示櫃裏的符箓，這對你有幫助。”
“知道了。”葉籽藤恭敬的回答。
忙活一階段，葉小樓帶着狗蛋和葉籽藤關店出去吃飯。附近的飯店都吃得差不多，葉小樓準備去遠一點的地方。市中心剛開了一家燒魚的店，聽說每天都爆滿，口碑非常不錯，葉小樓準備去試試。
這家店裝修的很是奇特，在院子裏都是一個個模仿古代建造的石臺、桌椅等等，在其中吃飯的人自有一番樂趣。葉小樓點完菜專門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下，“給狗蛋點了藍莓山藥和桂花酥，魚有刺，可以選擇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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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魚，就有一道很是開胃的菜，剁椒魚頭，夠辣夠爽。葉小樓和葉籽藤都很喜歡吃，狗蛋嘗了一小塊魚肉後就不再看向那個盤子，專心吃自己的龍利魚。這種魚只有一條主刺，葉小樓原本是試探性的讓狗蛋嘗嘗，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有點喜歡吃，這讓他很高興。
就在吃的都很盡歡的時候，一陣喧嘩聲從比較偏僻的地方響起，店裏的服務人員都往那邊湧過去，沒過一會兒一個老板模樣的人也小跑過去。葉小樓就下意識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雖然一群人亂糟糟的，但他還是聽明白了。
原來是兩個男人點了一道魚湯，結果吃着吃着發現湯裏竟然有一片紅色的葉子，本來兩個人都以為只是普通的樹葉，誰知道撈出來看了看竟然發現是皮，當時倆人就吐了一地，然後嚷嚷開來。
服務員全部湧過去，速度極快，但旁邊桌子上的客人也還是看到了，那根本就是一塊染成紅色，形狀是楓葉的皮，說不好是豬皮還是什麽別的皮，因為大家見過最多的就是豬皮，其他的皮很少見……
要是飯菜裏出現蒼蠅老鼠、頭發，哪怕是一條蛇也沒有這麽讓人頭皮發麻。被客人加出來放在桌子上的皮鮮紅色，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竟然像呼吸一樣鼓動，像個活物一般。許多人看到第一眼就忍不住嘔吐，一時間整個院子裏都彌漫着這種實在是叫人難以言喻的味道。
放下勺子，狗蛋拿出放在保溫杯裏的奶瓶喝了口奶，然後皺起眉頭看向發出異味的方向。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瞳孔愈發的黝黑，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院子裏的人。在狗蛋的視野中，這些人都想一個個灰色的影子，愈發的讓桌子上的那塊紅色的皮顯眼起來，身體裏的鬼氣有些蠢蠢谷欠動，然狗蛋很厭惡的看了眼那塊皮，眨了眨眼扭頭不再看那個方向。
“先生。”葉籽藤有點緊張的說，他到底年紀小，即便是經歷過哥哥的死，面對這樣混亂的場合也還是有些無措。
安撫的看了葉籽藤一眼，葉小樓道：“我們再看看。”
時間差不多過去一支煙的功夫，原本叫嚣的最厲害的兩個男人忽然‘咚’地一聲倒在地上，身體像中了劇毒似的抽搐，然後兩只眼睛往上翻，直挺挺的不動彈了。不知誰喊了句“出人命啦！”，鬧的人心惶惶，有人拿起錢包就想往外跑，但要真的出人命，在場的人至少得等警察來了才能走，飯館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在這裏是市中心，警察來的非常快，救護車也随後跑來，幾名醫生快步跑進來。
然而就在醫生們檢查那兩人的時候，陸陸續續的又有其他人倒下，同樣是身體抽搐，兩眼往上翻。不知道是誰又喊了一嗓子，說“肯定是中毒了”，一時間吃了飯的人都覺得自己腹痛如絞，沒事也感覺有事了。
“這下好了，就剩下咱們還好好的坐着，沒有嫌疑也要引人注意。”葉小樓有些無奈的說，“不過是出來吃個飯，沒想到竟然遇上這種幾十年都遇不上的事兒。看來以後出門前還得蔔挂看看吉兇，否則要是天天遇上事兒，那可麻煩了。”
那邊醫生又打電話叫人，等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到一處，因為沒查清病因暫時就沒往醫院裏拉，車子不夠，這樣也算是一視同仁，否則把誰拉走了，躺着的人可能就要抗議了。大家都躺下了，這下子葉小樓這桌就突兀的冒了出來。
葉小樓沒事，這就至少能證明他桌子上的飯菜沒有問題。飯館老板幾乎快要熱淚盈眶了，他看向葉小樓的眼神都是仰望的，要是這一桌也出事，那飯館可能真的就此完蛋，別想再開起來。
“把你們領導找過來，我有話說。”葉小樓看到這裏發現自己不得不出手，那些人看上去不像中毒，倒像是中了邪術，只是他不能随便出手，還得回去拿金算盤。
這次帶隊的是個年輕人，跟那位似乎有着失靈時不靈陰陽眼的老司機是同事，不過人家老司機最近屢屢立功，已經內定給他升職了，所以這個年輕人也卯足了勁想要立功，這次就是個天大的機會。面對葉小樓提出來的莫名其妙的要求，他當然不會同意，甚至懷疑葉小樓就是罪魁禍首，要不然為什麽別人都倒下了，就這桌屁事沒有，看那個胖乎乎的孩子，還在喝奶！多大了還喝奶！
這種時候用嘴是說不清楚的，但葉小樓也不是沒有辦法，他給阿滿發了個短信。
阿滿雖然被老爸禁足在家，但這種幫助符箓店老板的好事是絕對不能錯過的。小妖怪收到短信，扛着狗蛋玩膩了，被他随手仍在家裏的吊死鬼玩偶就沖了出來，一路狂奔到達飯館，躲在暗處把吊死鬼玩偶甩出來。
“我就這麽一個要求。”葉小樓看到吊死鬼玩偶出現，立即拍過去一張禦風符，給年輕的警察拍了張陰氣符。
那警察當時就覺得自己兩只眼睛涼涼的，然後再看向前面就虎軀一震，頓時想起老司機整天嚷嚷的奇遇來。那會兒他作為一個唯物主義青年，是非常看不起老司機的，覺得這家夥肯定是想找男朋友想瘋了，竟然自己琢磨出了幻覺！
‘我的媽，讓幻覺來的更猛烈些吧！’瞬間晉升為新手司機的警察頓時覺得自己渾身燥熱，正義之火熊熊燃燒。
專門派人跟着葉小樓去了一趟符箓專賣店，這位新司機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刷新了。等再回到飯館，他心裏隐隐有所察覺，一方面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一個神秘的領域而興奮，一方面又覺得葉小樓實在是深藏不露，有着那麽玄幻的店面竟然不打廣告，這不科學！
金算盤到手，葉小樓撥完之後若有所思，因為那塊奇異的皮竟然是沖着他來的，只是他和狗蛋還有葉籽藤都有替身符，而且狗蛋有饕餮肉身的精華，實力雖然不能完全發揮但也有上古兇獸的氣息，所以不管那塊皮怎麽厲害，都不能靠近這邊，于是葉小樓就沒覺得跟自己有關系。
這下好了，葉小樓取了符紙，讓飯館裏的人準備好清水，他用兩根手指夾着一張張符紙甩出去，那符紙無風自燃，化成灰落到碗裏，但潤物細無聲，碗裏的清水還是清水，單單是這一手就讓飯館衆人覺得驚奇無比。給最先倒下的兩個男人分別灌了一碗，葉小樓蹲在他面前仔細看着，就見他的皮膚竟然鼓起來一塊，還在皮肉下面蠕動，看上去十分惡心。
“拿刀來。”葉小樓一聲令下，立刻有一把鋒利的剔骨刀遞過來。
在剔骨刀上貼了一張符錄，葉小樓攥住刀柄，快準狠的割下去，再一挑，就挑出一塊紅色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