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元松訂的營養土比較多,種植箱也占地方,車子一趟裝不了,王锵見狀說:“正好這會兒沒啥事,順便給你送過去。”

到了家,才發現王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卸了貨之後開車出來,扒着旁邊計生委辦公樓的鐵栅欄往裏瞅,左右看了下見路上除了他們仨沒別人,直接翻過鐵栅欄進了院子,在裏面溜達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跟王锵分開後,在去上班的路上,湯子苓小聲問元松:“他,該不會是打那個院子的主意吧?”

“有可能。”元松想起去年到王锵爺爺家拜年的情景,“他父親有兄弟五個,好像除了他大伯在體制內只生一個女兒外,其他四家都有兩三個孩子,王锵堂兄弟姐妹十來個,而且關系好,如今有近一半已經成家生了一大群第四代。他之前提過,說想找個大點兒的地方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相互之間好有個照應……看來,多半是看上那個大院兒了。”

“那不是單位院子嗎?”想到那院子好些天都沒人進出了,湯子苓有些明白了,“也是,陳姐他們閑聊的時候不是說人社局搬進科技局大樓了嗎?那計生委說不定也會跟哪個部門合并辦公,空出來的大樓也不是沒有可能租賣出去。”

“王锵要是辦成了,咱們就多了熟悉的一大家子鄰居,相互間能有個照應;要是辦不成,對咱也沒太大影響,這地方本就僻靜……”

結果還真被兩人給猜中了,沒過幾日,元松就聽說了王锵他們家族拿下那個大院兒的消息。不多久見有人和車進進出出的,沉寂許久的院裏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周日,連續工作了六天的兩人終于迎來了休息日。

這些天夏蟬仿佛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終結,每天天一亮就開始放肆展示自個兒嘹亮的歌喉,那刺耳的聲音穿透牆壁四處蕩漾,湯子苓跟元松躲在地下室才能睡個囫囵覺。

睡前忘記關鬧鐘了,兩人照例被響亮的鬧鐘叫醒。

“今兒休息,多睡會兒吧。”湯子苓人都坐起來了,才想起今天休息,又躺了回去。他裹了裹身上還殘留着陽光味道的被子,“人還是離不了陽光,兩床被子輪流曬着用,蓋着真舒服。”

他們在西屋屋檐下綁了根鐵索,每天趁着清早太陽還沒完全出來時把被子晾上,因在檐下有遮擋,既不擔心陽光太大導致被子不小心自燃了,也不怕突然下雨被淋濕,就是頻繁晾曬比較麻煩。只是,不知是不是晝伏夜出人太缺陽光了,一旦用了有陽光味道的被褥,跟上了瘾似的,陽光的味道一消失就覺得各種不舒服。

“完全不見陽光肯定是要出問題的。”元松睡在另一頭,他伸了個懶腰坐起來,“你多睡會兒,我去前邊兒王锵家看看,他那邊樓體隔熱塗層快刷好了,看今晚能不能來咱們這邊。”

“行,有啥事給我發信息。”

原則上說,樓梯隔熱塗層是政府惠民項目。只是,在如今城市人口大縮水,到處缺人的大形勢下,政策轉圜的餘地格外大,能省事兒的相關部門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像王锵他們家,因擔心外人窺伺隐私,自家人多又有專業幹工程的,就申請了自己刷隔熱塗層。結果相關部門批的特別爽快,發放了定量的材料,就不多管了。

王锵是個仗義的,自家的事辦了,也沒忘了朋友兼鄰居元松,讓他去一趟一起申請了材料,說等他家刷完可以幫元松家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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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松投桃報李,一有空就去幫忙,湯子苓也跟着去了幾回,那邊人也多,沒用幾天就刷完了。

湯子苓沒躺多久,不到七點半就起來了。

前幾天利用零零碎碎的時間,他跟元松把他原先住的那個西屋裏的家具清了,把櫃子和床拆了做成簡單的置物架,嘗試着在裏面種些常吃的香蔥、大蒜、芫荽、薄荷和小青菜。這些都是元松奶奶在世時常在家培植的,對時常幫忙照料的元松而言沒什麽難度,輕車駕熟。

湯子苓跟着學,學的特別認真,閑暇時常在網上學習相關知識,最近甚至摩拳擦掌想要種幾株甜瓜試試。

這個點兒,太陽已經落山了,不過還沒有完全暗下來。

但已經有些寒意了。

湯子苓從地下室抱着被子上來,見元松已經把在外面曬了一天的被收進了屋,将兩床被罩一模一樣的被子替換過後,才去西屋看菜蔬的生長情況。

不知是因為陽光好,還是他們照料得當,菜蔬長勢特別好,種植箱裏綠瑩瑩的一片。

二樓也沒空置着,搭架子種了黃瓜、豆角、番茄和辣椒。按書上說的,這時節其實是有些晚了。不過在室內種植,溫度方面倒是還有适應的空間。

二樓有衛生間,接水方便,湯子苓用了十來分鐘就澆好了水。

夜晚溫度低,一般要關了窗戶保溫,湯子苓關後窗的時候無意中往窗外一看,後院院牆外地勢略低的那一排倉庫似乎翻修了,平房頂上的雜草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加蓋的半層帶大窗戶的紅磚樓房。倉庫前空地上的雜草也清得幹幹淨淨,地已經翻好,看上去也要用來種些東西。

“子苓!”

聽到元松的喊聲,湯子苓答應着下了樓。跟一同來的王锵和他的堂表兄弟們打了招呼,得知他們要馬上動工幫忙刷保溫塗料,湯子苓連忙進廚房,按之前跟元松商量好的,把泡好的臘排骨和切好的土豆放在大炖鍋裏,打開燃氣開始炖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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