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了午夜飯,兩人又從地下室抄小道去了後面倉庫。
顯然,王琦和王四叔幹的蠢事對狗群還是産生了一些影響的,兩人剛踏入車棚,就被警覺的狗子們圍住了。
聽着它們嗚嗚的威脅聲,可把湯子苓吓得夠嗆。
元松把湯子苓護在身後,對着狗子們“噓”了一聲,它們竟神奇地後退了。
“沒事兒,估計有點兒應激反應。”元松說罷,拉着湯子苓繼續往前走,在一群狗子的“圍堵”下進了倉庫。
一進倉庫,湯子苓就聞到了明顯的血腥味兒,“是不是有狗受傷了?”
“應該是,單憑王琦他們倆到不了倉庫,估計剛翻過牆就被發現了。”
外面一直下着雪,就算有血跡,也早被落雪覆蓋了,兩人這會兒也沒閑心去一探究竟。
元松開着手電往檔案架深處去,順着血跡,很快就找到了藏在破紙箱裏受傷的狗子。
“幫我照着。”元松将手電遞給湯子苓。
聽着破紙箱裏傳來嗚嗚的威脅聲,湯子苓不太敢接近。但見元松三下五除二把縮在裏面的狗子給拽了出來,直接無視它呲出來的利齒,自顧自檢查着被血浸染了一大片的腹部,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湊近了些,免得元松看不清楚傷口。
“王琦沒說實話,用的是鉛彈。”元松熟練地從醫藥包裏拿出手術刀鉗,讓湯子苓幫他壓住驚惶亂動的狗子,迅速從它接近腹部的前腿中取出鉛彈,然後消毒縫合、包紮,動作看上去比為王琦和王四叔包紮時熟練多了。
之後,元松把終于安靜下來的狗子抱到板房中,喂了些水和狗糧後,用吳大爺遺留下的棉被給它蓋上。
湯子苓在板房裏陪着溫順了不少的狗子,元松出去了好一會兒,回來說:“還有兩只受了傷,不嚴重,上過藥了。”
“以王四叔和王琦的肚量,吃這麽大虧,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吧?”狗子雖慘,可相比較而言,還是那叔侄倆吃的虧比較大。
“擱在之前确實不好說,但力哥不是來了嗎?他們很快會得到消息的,到時候估計就沒閑工夫惦記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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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兩人在倉庫待了一會兒就準備回去。
出了倉庫大門,元松腳步一轉,走向王家主樓通向倉庫這邊的長不過三四米、高度超過四米的圍牆。用腳翻了翻積雪,底下果然有血跡。
“積雪最下面是麥苗吧?”進入車棚邊的小門,湯子苓才開口問。剛剛翻看血跡的時候力氣大了點兒,一下子翻到底,看下面綠瑩瑩的,他蹲下仔細觀察了一下,還揪了片葉子,聞着綠色汁液的味道,越發覺得像是農教頻道介紹的麥苗。
“他們之前翻了地後應該撒了麥種。”元松剛剛也發現了,“長勢看着不錯,早知道咱們也在院子裏灑一些。”
回到書房,湯子苓對着電腦研究了一會兒,回頭對正窩在沙發裏看書的元松說:“我查了下,一般冬小麥的播種時間是九月底到十月初。如今才到十月中旬,雖然早早下了雪,溫度也要低不少,可算起來也沒晚幾天啊。咱們要不要種着試試?在土裏埋深一點兒,上面還有雪保溫,也許能順利發芽長成呢~”
“行啊。”元松放下書,起身走到書桌邊,“試試呗,長不成也沒啥,咱存的糧食還能撐兩年。”
就是因為之前搶購了不少米面、農副産品,兩人才一直沒有很大的危機感,二樓的菜蔬采摘完後也沒琢磨着重新種東西,說是怕土肥力耗盡種不出什麽來,其實何嘗不是兩人沒有緊迫感懶得去想法子呢?
從昨天知道地下室有通向倉庫的路,湯子苓就知道,元松家留給他的後手肯定不少,所以他有底氣泰然處之。可今天去了家屬樓,看到樓棟裏幾乎目之所及能放東西的地兒都被孩子們見縫插針放着盆土,鄭院長住處衛生間裏甚至有一只收集尿液的桶,閑聊間給他理發的女孩兒毫不避諱地科普說人尿發酵稀釋後是天然的肥料。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些慚愧。就好像,所有人都在努力地為未來打算,而他幸運地沾了別人的光,卻理所當然地逃避自己本應該面對的一切。
元松對湯子苓提的想法都很支持,忙活着去西廂庫房找了鐵鍁和鋤頭,翻出從王锵那兒買的種子,當即就趁着世界被雪映照得一片明亮,賣力地翻地撒種。
之後幾天,湯子苓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外,得了空就想方設法将宅子裏沒用上的地方利用上,在二樓種滿了耐寒的白菜、蘿蔔,甚至還找了些發芽的土豆和生姜,查着資料嘗試去培植。
人忙起來,就沒閑心胡思亂想了,每天的時間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分一秒都格外充實。
元松也沒閑着,他組建的太陽能設備安裝隊因表現好,用戶反饋好評如潮,政府把區域內相關售後的活兒也外包給了他們。再加上力哥大手筆地申請了整條街商鋪和商鋪後那六七棟樓的太陽能設備安裝,安裝隊更是每天從傍晚就開始,一直到黎明時分回去休息,幾乎沒什麽閑着的時候。
力哥這麽大動作,王家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
事實上,早在力哥以公司名義買下那一排商鋪的時候,消息最靈通的王家大伯就聽到了風聲。只是沒打聽出背後人的底細,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讓家裏人靜觀其變。
這天正吃午夜飯的時候,王家終于按捺不住,讓王锵過來打聽了。
元松沒說他跟力哥之間的淵源,但不打緊的信息也沒瞞着王锵,能說的幾乎都跟他說了。
“原來是他啊!”王家好歹也算是一方地頭蛇,有些人雖沒打過交道,但多少也有耳聞,“據說是個狠角色。奇了怪了,咋就看上這邊了!”這邊雖也算是城市中心,可到底偏了些,當初家裏選擇舉家搬過來,就是看中了這邊沒什麽成規模的勢力。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好好的突然來了這麽一個狠角色!
“那誰曉得。”有些話不能說,但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和氣生財嘛,也不見得是壞事。”
“也是。”可王锵神色間還是帶着憂慮,沒坐多久,就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