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俏丫鬟機智詐惡仆

瞧着金蟬進了外院的議事廳,大姨娘也理理雲鬓,換了身齊整衣裳,準備也跟着過去。

因着涉及女眷之事,總要慎重些,頭一樁便是怕外頭來的人沖撞了,黛玉早就命人在正房院子裏右臂的內書房設置了一座紫檀底座潑墨雲母山水屏風,她帶着白先生及諸位嬷嬷在屏風後面。

金蟬進去後自然也被人帶到屏風這頭,她忐忑不安的給黛玉行了禮,擡起頭來打量對面,那屏風是一扇天然雲母石切割整塊而成,底座又是上好的紫檀所制,壓根兒就看不到對面情形。只聽得那邊傳來個男聲:“既然金蟬娘子來了,那麽我們兄弟就開始問詢了。”

金蟬還沒來得及有多餘的時間思考,便稀裏糊塗被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裹挾了:

“金寶是不是你同胞哥哥?”

“是。”

“你家還有一個老婦可是?右臉上長了黑痣?”

“是,奴家父親早逝,只有一個老母帶我們兄妹相依為命。”

“金家前年才脫了奴籍,可金寶馬上就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京城大大小小的賭坊人人都識得他。可你們老母在賈府看莊子幾十年,家底淺薄,金蟬姑娘可知道他哪來這麽多的銀錢?”

金蟬的心裏犯起了嘀咕:“奴家不知,奴家賺的銀錢都交給娘親收着,許是娘親疼愛哥哥,給他揮霍了也尚未可知。”

“哼!你腦子轉得倒快。我問你,你可認識一個叫柳葉的女奴?”

聽見這個名字,金蟬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轉眼她又鎮定下來,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攥着下裙:“奴不知。”

那漢子在屏風後面冷笑一聲:“你不知?這是府上去歲春上新采買的仆從。”

金蟬佯做鎮定,可是那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她努力把手藏在下裙後面,努力擡起頭,狡辯道:“這個名字起得尋常,奴家協理大姨奶奶管家多年,經手的奴才也有個千八百的,哪裏記得住那麽個人。”

“好一個巧舌如簧!這柳葉本是揚州人氏,家中繼母将她提腳賣了,輾轉到林府,這本算是她命裏的造化,可誰想到在林府沒待兩天,她又被人送往了京城,和她同行的還有一隊被賣的奴仆,打的旗號都是往京中送節禮。只是這路上,她同行的人陸陸續續都被賣掉,只有她因着瘦小賣不出去而到了京中。”

“卻并沒有去賈府,而是去了京城中一座平民的住所,每日裏做活,飽受虐待,她的主家是一位右臉上長了黑痣的老太婆,人稱金老婆子,慣常虐待家中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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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金蟬慌得汗如雨下。

“金老婆子一兒一女,她溺愛兒子,縱得兒子一身壞毛病,家中也是這幾年才仗着買賣人口才積攢了點家底,偏偏她兒子金寶嗜賭成性,家中有些餘財都被揮霍在賭場,今年春他賭紅了眼,家中實在無別物可賭,又借上了高利貸,來索債的人去金家,打算将那個柳葉兒抓走抵債。坊間傳聞債主有生吞年輕姑娘**以延年益壽的習慣,自然願意得這個年輕姑娘抵債。”

“也是她機靈,柳葉兒早就偷聽了金家母子的對話,自己為了活命,提前跑了出來,又在京中攔住了京兆尹老夫人上香的轎子,沒口喊冤才脫出生天。”

晴雯這才插嘴:“怪不得前幾天我們林府清點下人名冊,發現好幾個人對不上號。原來都被金蟬轉手賣了。”

那屏風後面的男子又說:“本來是擔心是林府逃奴,京兆尹大人又跟林大人相熟,所以他趁着我們兄弟來揚州時特意叮囑一句要禀明林大人,如今上門聽來,柳葉确是被奸人所害。”

金蟬聽到這裏,早就汗流浃背,她作為大姨娘心腹這些年沒少跟大姨娘買賣人口,也是簡單,打着林府的旗號把人買進來,然後又轉賣出去,算是無本的買賣,而這些人口,有的報個暴斃,有的照舊在林府的下人名單上拿着銀兩。

大姨娘也擡腳進來,她适才在屋檐下聽到了這些,心裏不由得暗恨,自己早就叮囑金蟬務必将那些人的蹤跡都抹平了,誰想到金蟬那個小蹄子居然還膽大包天,交給蹤跡老子娘使喚就罷了,居然任由一個奴仆跑了出去。可想而知,金蟬背着自己貪墨了多少。

罷了罷了,金蟬的事情以後跟她算賬,當務之急先是把自己摘出來,如今姑娘掌着家,這自然能撇清多少算多少。

幾個瞬息之間,大姨娘心裏已經有了決斷,她揚聲道:“這背主的奴才,居然還私下販賣府上的人口。先前我看着她是個伶俐的,沒想到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金蟬的不可置信的擡起頭。她在大姨娘的臉上盯了半天,沒有看到她想要的,金蟬忽然明白了大姨娘的心思,她臉色迅速變得灰白。

她膝行到大姨娘身邊:“大姨奶奶救命!救我!”,她沒命的求饒,一雙手将大姨娘的裙擺緊緊搖曳着。

大姨娘不動神色将她的手拂去:“如今你哥哥和你都因着私自盜賣林府奴才獲罪,家中還有你老母可如何是好?你放心看在你跟了我一場的份上,我會好好照顧你老母的。”

這是威脅了,金蟬尖叫起來,她實在沒有想到大姨娘如此涼薄。

她腦子飛快轉着,忽然想起來一樁事,忙尖叫着喊出來:“這是大姨娘指使我的!”,剛才她死活不說跟大姨娘有關,就指望着大姨娘摘清能幫自己說話,如今看大姨娘要将自己作為棄子,忍不住就要将她咬下水。

大姨娘不可置信的盯着金蟬:“你這丫頭可是瘋魔了?自己做的好事,還将主子攀扯進來?”她瞧着金蟬臉上看不見任何悔意,這才忽得醒悟過來,是了,金蟬的母親溺愛兒子,生生坑了金蟬一把,她此時記得要照顧母親才怪呢。

忙轉口說:“既然是林府自己的事,想必官府老爺也不會拿人,以後依照我們林府的家規處置便是。你這丫頭肯定是擔憂老母老無所依,因而才一時鬼迷心竅走了歧途,你放心,等老爺回來,我定會幫你求情。”

這話說到點子上,金蟬的神色漸漸有了些活氣,卻聽見晴雯冷笑:“怎麽是一時鬼迷心竅?這冊子上來回查的出來有好幾年的奴仆缺失,顯見得是個慣犯了!再加上這途中少不得虐殺仆從!那麽多條人命,依照林家的家法,怎麽也要抵命!”說着把手中的花名簿“啪”得一聲拍到桌上。

金蟬和大姨娘的臉色又不好了,大姨娘眼珠子咕嚕一轉:“這丫頭財迷心竅,姑娘快消消氣。如今家中怎麽處置是林府的事,先把差爺們送走才是正經,難道還讓人家瞧着咱家這家務事,裹纏不休,倒讓人笑話林府沒有規矩。”

“慢着!”晴雯喝住,大姨娘這是瞧着難以力挽狂瀾便想辦法息事寧人,晴雯可不能看她得逞,“雖是林府事,但涉及販人,又是外面的歹人裏應外合,今日不查清楚了,難道以後還由着外人欺負到我們林府頭上來?今兒個是賣人,明兒個莫不是要勾結進府殺人放火了?”

她三言兩語就把大姨娘的話連消帶打,大姨娘臉紅一塊白一塊:“好你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我說不過你!可主子們說話哪有丫鬟們插嘴的份?!叫人笑話林家家風不嚴。”

黛玉一直默不作聲,此時才說:“大姨娘,晴雯今兒個說話是我允了的,她便是我的意思。”

金蟬聽着她們說來說去就不提給自己免罪的事情,又爬到大姨娘腳下,悄悄搖了搖大姨娘的裙角,卻被眼尖的晴雯瞄見,撫掌大笑:“怪不得大姨娘今兒個非要把水攪渾,要我說啊,自己的奴才出了事,做主子的應當第一個避嫌,哪有上趕着幫忙的?倒讓人覺得這奴才幹的勾當多半跟主子拖不了幹系……”

她故意尾音上揚拖得長長,一臉沉吟的表情,大姨娘立刻上了勾:“晴雯姑娘莫要胡言亂語,這等欺男霸女的奴才,怎麽會跟我勾結,要我說,趕緊處置了是正經。”

晴雯很是配合,右手一揮:“來這兩個婆子将金蟬捆起來,交給對面的大人們處置。”

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上前鉗制住金蟬的手腕,就要将她用粗麻繩捆起來,金蟬慌了,急促的叫了一聲,在地上掙紮起來。怎奈不是那婆子們的對手,很快就被婆子們像一袋土一樣拖着要拖過屏風。

金蟬用盡力氣掰住屏風的紫檀底座,嗓子裏掙紮着喊出一聲:“姑娘我冤枉吶,此事非我一人所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做了老婆餅,酥皮掉渣,還蠻好吃。用的紫薯餡兒,買了紫薯助農,結果發現好多啊根本吃不過來,所以紫薯除了做餡兒還能怎麽吃。

晚上做了紅燒雞爪,啊贊美琺琅鍋,用的L家的鍋,香料的香味簡直連一點都不會流失,感恩,實在是很讨厭烹饪過程中香料的功效流失。

這些天被迫關在家做飯,發現香料真的是人類之光,怪不得歷史上它們那麽貴,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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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美機智的點了“烹饪”天賦樹的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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