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表示完全沒接觸過這些的我等平民實在承受不來!
蕭曉筱覺得現在的情況就感覺自己跟個韓劇裏的女主角似的,還是那種得了重病活不久了那種!
感受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終于消失,擱在自己額頭上的那只手從容的再次挪到了她的後頸将她扶了起來,此時此刻的那只手乖巧溫順的就跟它從始至終就只是做了這樣該做的動作一樣。
将她再次扶起後,陸子幽從容不迫的端起了另一邊擱置了一會兒的藥碗,他笑眯眯的開口:“确實挺苦,不過該喝的……還是得喝,繼續喝吧。”
……
蕭曉筱表示自己一向承受力都很強,就是差點被揍的半死,被喂了藥酒,被關入牢裏,被毒箭掃過都沒怎麽被吓到的蕭曉筱表示對于陰晴不定的莊主大人她果然還是得多準備幾條命!因為實在承受不來!
望着陸子幽笑意滿滿的那張漂亮容顏,蕭曉筱的臉色從白轉紅,從紅又轉白,這麽來回變了兩次,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臉色總算是平靜了下來,這才張口,麻木的将那苦的讓人掉眼淚的藥汁面無表情的喝了下去。
擱在後頸上的手又輕輕的把她放了下去,後腦勺再度接觸到了柔軟的枕頭,困倦的感覺襲來,讓她合上了眼。滑到肚子上的被子被拎着蓋回了身上,将碗放回了身後的桌子上的人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回來,那人伸過來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着。
被子蓋着周圍,暖意一點一點的席卷到身上,身旁的人似乎又低下了頭,腦袋擱在了她的手邊,微微吐出的熱氣就灑在自己的手邊上。
很奇怪,剛剛明明還很清醒,因為這個人的氣息,刺激的她整個人都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可是就在此刻,同樣因為這個人的氣息,這個人的觸感,讓她慢慢的松懈下來。
那藥汁的味道似乎還在唇齒間蕩漾,在在她腦海徘徊的卻是另外的感覺。
伴随着這讓人安心卻又危險的氣息,清楚卻又模糊的感覺,她無法抵抗的再度陷入了夢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題外話------
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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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大人:想保護我……
蕭曉筱點點頭。
莊主大人:那就是喜歡我了。
蕭曉筱眨眨眼。
莊主大人伸手拎起她的後領,無情拖走:既然你喜歡我,那我也喜歡你好了。
蕭曉筱歪了歪腦袋:……?
莊主大人:走,滾床單。
蕭曉筱:……(完全不給解釋機會被拖走)
☆、【063】義結金蘭
陸子幽再次睜眼的時候,床上的人已經陷入了熟睡,陸子幽望着擱在自己旁邊的素白小手,忍不住伸出手圈過來,将腦袋湊過去用鼻子輕輕的蹭了蹭,最後勾起了唇。
當蕭曉筱再度醒來的時候陸子幽已經不在房間了,坐在旁邊的人抓着她的手腕一臉平靜的把着脈,模樣沉穩,蕭曉筱只是愣了愣便反應了過來。
“嗯,藥還得繼續服,睡了兩天精神恢複了不少,可以下床走動走動了。”秦不語收回了,開口道。
這次是完全清醒了,感覺身子的氣力也恢複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許多。聽了秦不語的話,蕭曉筱便動了動身子,雖然起身的時候還是有些牽扯到肩膀,不過卻沒那麽疼了,蕭曉筱坐起身,朝着秦不語點了點頭。
看着秦不語并無異議很平靜的模樣,蕭曉筱也沒多大的反應,不過就在她正低頭的時候,看着秦不語坐在那的位置,掃過旁邊還有個椅子上擱着的裝着水的竹筒,下意識的想起了一些腦海中閃過的瞬間,心底一顫。下一刻,面色平靜和秦不語一樣沉穩的人便顫顫巍巍的擡起頭望着他。
看出了蕭曉筱眼中的驚恐和異樣,秦不語頓了頓問道:“怎麽了?”
蕭曉筱顫顫巍巍的開口:“你說我這狀況,三碗份的藥,我能自己喝掉麽?”
“哦,你是說之前那藥啊。”秦不語挑了挑眉,沒反應過來,不過看着蕭曉筱垂着兩只爪子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他點點頭:“你喝掉了沒錯啊,碗還是莊主送回來的。”
他接的,沒記錯,碗裏是空的,他吩咐施不言盯了,就算沒盯,莊主也應該盯了,所以他信藥一定是喝完了的。
蕭曉筱癱着臉在他的視線中,側頭看向旁邊。秦不語跟着她看去,旁邊是之前他準備給她備着喝東西的竹筒,竹筒裏裝着的換成了水,卻不是藥,所以不是倒進竹筒裏喝的……
秦不語頓了頓,跟着喃喃出了真相:“……所以是有人喂你喝的。”
蕭曉筱想着腦海裏閃過的片段,毫不猶豫的讓腦海中的小人跳出來把那些片段踩到腳底,然後一口氣吹掉,她麻木又絕望的癱着臉自欺欺人。
“顯然是莊主了。”可是秦不語沒有讀懂她的表情,無情的揭開了真相。秦不語一點兒也不驚訝的微微朝着她一笑,頗為淡定道:“莊主本就守了你一天一夜,再給你喂藥也不奇怪,這說明莊主對你改觀了,畢竟我可是第一次瞧見莊主伺候人。”
……就算你一臉我很榮幸的表情我也不會覺得高興的。
……難道你不覺得很恐怖麽?
作為有經驗的蕭曉筱,蕭曉筱從不期待從來都是得寸進尺,脾氣陰晴不定的莊主大人會知道什麽叫感恩圖報,所以她更不會覺得莊主是因為自己之前的行為而回報自己。蕭曉筱以經驗表示,覺得莊主殘暴的面相之下實際上是個好人的想法已經在之前掉下山崖馬車那次明白清楚了。
之前說着讓她離開,實際上事後明擺了說着‘沒有啊,那是試探你,你要是敢真走,我就一石子戳破你的腦袋’這種話,所以蕭曉筱深深的覺得這一次一定又是什麽試探。
……突然這麽一想覺得好可怕。
蕭曉筱動了動手指,就在秦不語渾然未察覺正垂眸看着她肩膀的時候,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他疑惑的低頭瞥了眼,從抓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往上看,秦不語對上了慢吞吞擡起頭的蕭曉筱的視線:“怎麽?”
抿着唇沉着臉一臉嚴肅,一向都無欲無求做個乖巧耿直的好保镖的自家屬下突然梗着脖子開口:“……我這點小傷,就不勞煩莊主了。”
……莊主的親自照顧什麽的,吾等平民真的承受不起!
終于從嘴裏擠出了這麽一句話的蕭曉筱癱着臉用那雙明亮的眼睛隐隐期待的望着秦不語,被這麽盯着的秦不語也忍不住松了口,分明是莊主的行為,但被這眼神瞧着的秦不語也有些扛不住的點頭,準備松口說自己會跟莊主說說……的時候。
“小小是因我受的傷,自然是需要人照顧的。”
身後,隐約帶着笑意的低沉好聽的悅耳聲音響起,透着慵懶的調調,讓兩人齊刷刷的擡頭看去。站在門口的男人顯然已經梳洗過了,換上了與他那白皙的膚色相襯的玄色長衫,青絲烏發輕柔的垂在肩上,精致的容顏之上,眉宇間點綴了朱砂,沐浴着身旁灑下來的光輝。有那麽一剎那,宛若谪仙人。
秦不語立刻起身行了個禮,喚道:“主子。”
陸子幽扯了扯唇角,并不在意,只是漫不經心的側眸瞧向了床上正跟着起身的蕭曉筱,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歪了歪腦袋,垂下的發絲襯着他精致的容顏愈發的溫和無害。
比起他的氣質容顏,蕭曉筱卻更在意他之前的話,正當她以為莊主又要吐出什麽毒舌的話語時,卻沒想到陸子幽只是勾着唇笑着開口:“既然小小不願我親自照顧,那便讓廚房的小翠來幫忙罷,那姑娘與小小也有些像,你們應該好相處些”
蕭曉筱愣了愣,望着仍舊模樣溫和也沒露出其他意思的莊主,好像真的是個為屬下着想的好莊主。蕭曉筱半信半疑的皺起眉,莊主……居然變得這麽好說話了?……而且莊主居然還知道廚房有個小翠?真的就這麽算了?之前她腦海中的畫面和莊主給她的感覺,難道是個錯覺?
不管怎麽樣,至少蕭曉筱松了口氣,抿着唇應了。
身旁的秦不語則陷入了沉默。
秦不語:“……”……那個小翠,好像是喂豬的來的?長得一般,略粗糙,沒什麽武功,不過那一手殺豬剁肉的利索幹脆的狠勁,可是無塵山莊的一絕,多少人望塵莫及。
……莊主你确定是讓她來照顧和伺候小小的麽?
渾然未知的蕭曉筱過了兩日,便清楚的明白了真相,看着那小翠比自己大腿還粗的手臂,那拎着她就拎個死豬似的豪爽動作,上藥時被翻來覆去跟個死魚似的折騰的蕭曉筱堅持了兩天,終于妥協。
在第三天莊主來訪的時候,痛哭流涕的抓住的莊主的衣袖。
陸子幽平靜的低頭,看着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某人抿着唇癱着臉,用着那只素白的小手緊緊抓着自己衣角,五指攥得緊緊的模樣,他勾起了唇,伸出手,捏着那人下巴讓她擡起了頭。
蕭曉筱憋屈的醞釀的半響,終于淚眼汪汪的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人:“……換人。”
用兩根手指扣住她的下巴,陸子幽緩慢的俯下身子,拉近了與她的距離。蕭曉筱視野中大部分的光線都被遮擋,蕭曉筱只能擰着眉望着那依稀清楚的男子含笑的面容。
陸子幽認真的看了一會兒眼前那雙從來都是異響晶亮的黑色瞳眸裏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倒影着他的模樣,他認真的看了一會兒,這才抵近,蹭着那人的鼻子,笑着開口:“換誰?”
蕭曉筱緊抿着唇,看着眼前分明已經沒有了初見時那股淩厲的壓迫感,但卻仍舊帶着屬于他的危險氣息的男子。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緊閉的眼睛上睫毛微顫,貝齒輕咬着下唇,過了良久,終于道出一個字:“……你。”
眼前的男子咧開了微笑,像是贊賞般的滿意的蹭了蹭她的耳朵。
“好。”
一瞬間,落在耳邊的聲音宛若情人的耳語,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像是融化了鼓膜,流入了耳朵裏。
心底一顫的蕭曉筱緩緩睜開眼,看着那完美的輪廓與下巴上薄唇輕輕揚起的弧度,她想,也許她妥協的也沒那麽憋屈。
……
至少,她明白了,或許在極喜折磨人,睚眦必報,喜怒無常,行事邪侫,手段層出不窮的美人的形容裏,還要加上一點。
……他想做的事情,必然會做到,他有那個實力。
……她突然對那個盡管傷了她,但她倒沒怎麽記恨上的陸大盟主,有了幾分同情。
……好像莊主,說要滅了武林盟來的?
顯然,她還沒那個功夫,也沒有那個心思去考慮那些,因為拎着食盒抵達她房間的人平靜的将飯菜一點一點的取出來,擺在了桌前。
好的現在問題來了,肩膀受了傷,所以擡起的手不能超過胳膊,請問這樣的蕭曉筱怎麽用膳呢?當當當當!答案就是……
平靜的拿出飯菜擺放好的莊主大人伸出手執起筷子,夾起一根白菜,從容淡定的遞到了她的嘴邊,“我喂你。”
蕭曉筱:“……”
……吾等賤民,何德何能!
莊主大人與眼前癱着臉梗着脖子就是這麽放蕩不羁愛面癱的少女互相對視了良久,少女站起身,機智的以沒超過胳膊的弧度微微擡起爪子,拿着手中的勺子伸到了那根白菜的底下——意思很明顯,我自己可以!沒問題!就是這麽堅強!
夾着白菜的筷子絲毫都沒松開,看着她的男子沖着她迷人一笑:“……呵呵。”
少女默默的放下爪子,灰溜溜坐下,認命的将腦袋湊過去。
……呵呵,白菜真好吃啊真好吃QAQ。
關于陸子幽近日的行為,看的清楚的秦不語施不言兩人齊刷刷的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都沒多想,也沒阻止的意思。
……當事人都擺出那樣一副憋屈臉,都快要被欺負哭了的樣子了,他們還能想到哪裏去?他們……看的很開心!尤其是被秦不語時不時派去送藥的施不言,每次都能看到蕭曉筱那面癱臉上露出的表情,看着莊主的那表情,就跟猴子看到如來佛一樣沉重。
反正施不言是樂的很開心,不過還真沒多想,一來莊主的心情他不敢揣測,二來……小小的表情和模樣實在看着不像是和莊主相親相愛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施不言自屋頂見到那畫面後就抛到了腦後,之後這些也沒往那方面想。
“不言。”
“嗯?”施不言擡起頭,看向面前坐在那的自家主子,從眼前那桌子上的書卷裏擡起頭。
陸子幽的手擱在桌子上,修長如玉的手指在桌面輕敲了兩下,垂着眸看不清眼中神色,似乎是看着桌上的案卷,過了一會兒擡起眸,看向了施不言,緩緩開口:“你對……莊主夫人……這一位置,怎麽看?”
施不言愣了愣,看着莊主望着自己,眯着眼似乎有些認真的模樣。
唔咕——
他吞了吞喉間的口水,緊張的繃緊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塊皮,然後……悄悄的退後了一步,開口:“我、我覺得……我現在的這個位置比較好。”
“……”陸子幽眯起眼,看着施不言那一臉‘就算莊主你強迫我,我也不會屈服’的表情,他挑了挑眉:“……是麽?”
“沒錯!”施不言昂首挺胸,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他望着自家主子,心中悲怆——想他施不言活了二十年以來一直對莊主忠心耿耿恪守門規,行事更是光明磊落,雖然偶爾輸給秦不語,但仍舊是莊中不少子弟仰慕和崇敬的對象,沒想到最後沒死在敵人手裏,竟然因為禍亂莊中,魅惑莊主而即将被各大長老弄(neng)死,實在不值!
“我說的分明是我自己的事,沒想到不言你居然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陸子幽微微嘆息了一聲,無奈道:“不過也罷,我倒是忘了,不言你也老大不小了。”
施不言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一邊疑惑于原來主子不是把自己往火堆裏送的時候,一邊又被好奇心撩撥的不行,忍不住問道:“……主子你的意思是?”
“過些日子去問問那小翠嫁人沒有,若是沒有夫家,就直接定了吧。”陸子幽懶洋洋的将一本書,蓋在了面前的書信上,随意開口道。
……
房間內約莫陷入了死寂半響,随後,施不言凄慘的聲音在整個房間傳開。
“……主子我錯了啊啊啊啊啊!”
随後,在施不言痛哭流涕的奉命前往廚房時,便被廚娘塞了個食盒過來,嘴裏嘟囔着‘以為今天又是莊主親自來拿,怎麽是你小子’的埋怨下,施不言終于收起了那張苦瓜臉,樂颠颠的拎着食盒回去找自家主子了。
比起被自家主子再一次耍了這種早就習慣了的事情,施不言更慶幸還好主子只是耍他。
陸子幽取了食盒便去了蕭曉筱的房間,肩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手的動作還不能太劇烈,免得複發。藥已經停了,這讓仍舊窩在房間裏成天擰着眉的蕭曉筱臉色看上去好了不少,盡管施不言因此少了點樂趣。
食盒擱在了桌前,菜被一點一點的擺了出來,坐在桌子旁邊的某只已經乖乖準備好,在某位莊主大爺随便拖過一張椅子挨着她坐下來後,直接取出一個勺子,打開了湯盅舀了一勺便往她的嘴邊送了過去。
某只已經麻木的張開嘴,乖乖喝掉。
莊主大爺滿意的收回爪子,繼續舀,就這樣一勺一勺的喂食下,蕭曉筱已然麻木的不再多想了,只是望着陸子幽認真舀着湯的模樣,無論是模樣和動作,都比先前那位小翠姑娘要溫柔多了。
這簡直不像是莊主的本性!分明格外兇殘的皮囊底下,竟然意外的有耐心,且溫柔。
……就像韓劇裏面溫柔體貼的男角色,得了重病快要死了的男配那種!
蕭曉筱出神的想着,在看到陸子幽那張格外順眼的面容時,立刻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心虛的轉移注意力,頓了頓,開口:“咱們就這樣回來了,陸盟主會就這樣算了?不會派人追過來麽?”
人也被施不言他們帶走了,莊主和自己也一個都沒留下,陸盟主會這樣就算了?不會帶人過來搶人吧?畢竟是莊主的爺爺啊,很有可能這麽幹呢!
陸子幽的動作頓了頓,唇角勾了勾,平靜開口:“不會,這是無塵山莊,我的地盤,他還不會來。”
就像秦不語一開始就說了的那些繁華,無塵山莊到達今天這個地位,和那位陸盟主是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所以陸盟主就算真的親自帶人來,也不見得能攻的下來。
另外,人已經被他帶到了無塵山莊,陸盟主更不知道陸子幽是不是已經見過了那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真相,木已成舟的事情,就算陸盟主來了,也無法改變,所以他不會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就在蕭曉筱如此下了定論的時候,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卻突然湊了過來,還沒等蕭曉筱疑惑他要幹什麽的時候,那股幹淨到已經讓她熟悉的氣息便湊了過來,動作非常自然且平靜的在她的唇角很快的舔了一下。
蕭曉筱愣住,擡頭看過去的時候,陸子幽便已經泰然再次舀起一勺,分明沒有嘗過湯的他平靜的一邊将勺子送到她的嘴邊一邊評價道:“有點淡。”
“……什麽?”蕭曉筱眨了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眼前的人微微眯起眼,眼睛帶着笑意,目光落在了她的唇邊,又落在了手中勺子裏的湯上,含着笑意點破:“湯。”
意思是,湯的味道,有點淡。
但是莊主壓根就沒嘗啊,怎麽會知道湯的味道有點淡呢?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剛剛他湊過來輕輕舔的那一下。
……大概是明白了真相的蕭曉筱癱着臉皺起了眉頭。
她想了想,挪着自己的椅子往後蹭了蹭,然後用爪子擡起,輕輕拍了拍桌子,擰着眉頭嚴肅狀道:“莊主,先把湯放下,我跟你談點事。”
看見蕭曉筱如此嚴肅認真就像要談什麽國家大事的表情,陸子幽倒是無所謂的勾了勾唇,将手中的碗和勺都擱在了旁邊,然後低頭看了眼蕭曉筱往後蹭開的距離,伸出長臂拉着她屁股下的椅子,直接将她連人帶凳子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瞄了眼兩人的距離,這才滿意的擡起頭,挑眉示意她可以開口了。
蕭曉筱擰着眉低頭看着莊主那只從椅子上挪開便落在她腰間的大手,也是非常的!非常的自然!蕭曉筱很快擡手就想要把那只爪子摁下去,原本以為要很費勁的時候,沒想到卻意外輕松的便把那只爪子給摁了下去——和蕭曉筱同樣有些驚訝的陸子幽低頭看了看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爪子。
不同的是,後者直接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爪子抓在自己手裏反複翻看了一會兒後,湊過來直接扒拉開她的衣領朝着她的肩膀看了一會兒,這才側頭挑眉:“力氣好像恢複了不少,肩膀不疼?”
被近在咫尺的氣息撲了個實打實的蕭曉筱眨了眨眼,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頭動了動自己的肩膀,緊接着也有些訝異,然後搖了搖頭。
……确實不怎麽疼了!
陸子幽點點頭,這才放心的将她的衣領重新整理好,坐了回去,重新看向了蕭曉筱。
跟着收回視線的蕭曉筱也是很乖巧的正過腦袋,正沉浸與自己肩膀好的差不多的喜悅裏面時猛地反應過來這壓根就不是重點,看着陸子幽平靜自然的動作和表情蕭曉筱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剛剛要說的是關于自己肩膀麽!?完全不是好麽!
渾然沒有自覺已經被拉離了注意力的蕭曉筱這才恢複正色,再次嚴肅起來,正準備回歸正題開口的時候,再度一頓,低頭一看……她望着自己被抓在對方手裏的爪子,陷入了沉默。
然後掙脫了兩下,沒掙開,蕭曉筱便放棄了掙紮,她低下頭想了想,在陸子幽的視線下,某只以兩只爪子被抓着擱在腿上,低頭宛若好好學生的模樣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擡頭擰着眉認真的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麽誤會。”
“……?”陸子幽揚了揚眉,示意眼前的某只繼續。
看着莊主大人那張似乎并不在意看上去格外溫和好說話的面容,讓蕭曉筱放松了些許,她低下頭呢喃:“莊主你是……因為我之前在武林盟受傷的事情,與你有些關系才對我突然改變态度?”
陸子幽側了側頭仍舊看着她卻沒開口,不過臉上和眼中的笑意也忽的收斂了起來。
渾然未覺的蕭曉筱抿了抿唇,擡起眸瞧他:“……其實沒必要,我是你的保镖,做那些,都是應該的。”
……盡管她知道這有點超出保镖的範圍了,她也至今沒後悔當初的行為和決定,就算再來一次,她仍舊覺得自己還會選擇保護他。
盡管這種心情陌生到讓她覺得有些混亂,但卻她卻沒遲疑。
抓着她兩只爪子的力道緊了緊,又松了松,蕭曉筱感受着手背上的溫度。眼前的人聽了她的話,沉默了許久,就在蕭曉筱的視線望進那雙漆黑的瞳眸時,她便聽到聽着眼前那人略顯低沉的嗓音道:“……那如果,我不想你只是保镖呢?”
那雙黑色的瞳眸已經恢複了平靜望着她,但是卻像一汪深潭望不盡一般,透着複雜的神色。
感受着眼前那人悄無聲息帶來的壓迫感,蕭曉筱艱難的吞了口口水。
她有些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如果按照字面上來理解,也就是說……
蕭曉筱嚴肅的想了想,最後歪着腦袋提議道:“那我們……義結金蘭?”
蕭曉筱似乎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在說出這句話後,眼前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的痕跡,随即緩慢眯起的危險的瞳眸瞧了她半響,相隔不遠的距離讓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莊主的呼吸。
最後……她便聽到陸子幽發悶的聲音低到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這聲音輕到幾乎像只是莊主的一聲輕哼。
而起身準備的蕭曉筱卻顯得興致勃勃,面癱的臉上都像是透出了幾分光亮,取了桌上的茶杯便擱在了兩人的面前,動作十分流暢,擡起的手超過胳膊似乎也沒什麽了,放好茶杯的蕭曉筱一雙眼睛亮晶晶猶如小動物似的瞅向陸子幽。
一貫平靜的聲音裏面似乎也透着幾分欣喜:“那咱們結拜吧?”她舉起爪子,伸出食指,試探性的問:“要割一滴血進去麽?”
歃血為盟什麽的!
陸子幽擡起手,把她的擡起蠢蠢欲動的爪子直接摁了下去,揚眉,口氣滿滿的不贊同:“舊傷剛好就想添新傷?”
……割個口子算什麽傷啊。
雖然很想如此說着,但莊主既然否決掉了自然說了也沒可能再做。
蕭曉筱歪着腦袋:“那燒香?對着天地結拜?”
陸子幽勾起唇笑了起來,和他溫和的笑容截然不同的是他拒絕的話語:“我不信天,只信自己。”
蕭曉筱再度沉默了一下,默默扭頭,轉頭就走。
……不玩了!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面癱也是有底線的!
看着默默起身的蕭曉筱,陸子幽直接伸手抓住。蕭曉筱扭頭,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幽幽的瞅向了陸子幽,眼神透着哀怨。
……現在挽留我也來不及了!剛剛那麽認真的建議被你無情駁回,就算是親妹妹也不能忍!
陸子幽抓着她的手腕沒松開,漆黑的瞳眸裏再度染上了笑意,笑着看着幽怨望着自己的某只,唇角揚起,突然開口:“……酒。”
“……?”蕭曉筱不解歪了歪腦袋。
“飲血酒,不滴血。”陸子幽再次啓唇,這下蕭曉筱就明白過來了。
莊主的意思是,還是飲血酒,不滴血,但意思在就行。
蕭曉筱遲疑的想了想,覺得行得通,便點頭同意了。蕭曉筱便重新坐了回去,而陸子幽則起身出去吩咐秦不語等人弄點酒過來,等了一會兒,陸子幽在抱着酒壇子走過來的施不言震驚和驚恐的視線中接過了酒壇子,拿着進屋了。
……主子你拿酒進去幹啥!?
……慶祝的話為毛把我留在門外?
……你還把門帶上了!
……這麽偷偷摸摸你究竟為哪般!難道是準備對小小下手了!?
施不言虎軀一震,深深的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頓時對着緊閉的房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小小傷都還沒好全呢你就下口!會不會太喪心病狂了啊喂!
再度反應過來的施不言頓時四肢伏地。
……媽蛋這是傷好沒好全的問題麽問題麽問題麽。
完全沒有在意門外陷入了思考深淵的陸子幽,他關了門便拎着酒壇抵達了桌邊,直接取了酒壇就往杯子裏倒了一杯酒。
蕭曉筱端起那杯酒,看着對面的人也同樣端了起來,然後她認真的端起酒,朝着陸子幽的方向碰了過去。
并不知道結義金蘭歃血為盟的規矩和流程,別說拜把子了,就連喝酒都鮮少有的蕭曉筱便只能木讷讷的輕輕的碰了一下酒杯,緊接着一杯酒就順着唇邊送了進去,酒香四溢的液體順着喉嚨流了下去。
顯然忘了上一次也是這樣的一杯酒讓她險些沒被人摁在地上揍的某只就這樣格外輕松的灌了一杯下去。與上次那味道并不重的酒不同,這次送入口中的酒水顯然要烈一點。
一入喉便猛地嗆了她一下,她咳了幾下後才擡起頭,與她不同的是,眼前的人從容将酒水送入口中的動作也透着優雅,那動作和模樣幾乎要讓蕭曉筱覺得哪怕他手裏拿着的是一個奶瓶也絕對不像一個逗比。
所以相比格外狼狽的蕭曉筱,某只的眼神又幽怨的瞅了過去,一杯飲盡之後,陸子幽将被子擱在了桌面上,這才随意的擡眸看向身側的人。
坐在那的人身子有些晃晃悠悠的,沉靜而莊重的凝視着他,那雙漆黑的瞳眸中閃爍着晶亮,像是點綴着漫漫黑夜的星光,絢爛而奪目。就這樣專心且認真的望着他,而且那雙眼裏,只有他。
陸子幽的眸色暗了暗,漂亮的黑眸裏掠過一抹溫暖的浮光,那雙黑色眼底閃爍着的不明光芒和唇角微微揚起的弧度已經表明了他極好的心情。
蕭曉筱也跟着放下了酒杯,她小心翼翼且認真的動作和她的性格一樣,認真且嚴肅。将酒杯擱在了桌上後,與她認真的表情截然相反的是她已經開始微紅的臉色,從耳朵蔓延開來的那張臉上,分明是認真嚴肅的面癱臉,但卻慢慢的紅了起來,像是能滴出血來。肅穆的表情上卻看不出一點兒醉意。
……吾等平民堅韌不屈,就算醉了,也是如此的頑強,絕不倒下。
身旁的陸子幽單手托腮,唇角微微上揚,眼裏泛着溫暖的笑意。他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雙唇只有輕淺的笑意,沒有多餘的言語。看了許久,他終究還是伸出了手,如玉的細長手指輕觸着那微熱的臉頰,讓他臉上的笑意更濃。
而這個動作卻讓蕭曉筱往後縮了縮,似乎不滿他手指的溫度所帶來的涼意,眉頭也跟着微微蹙起。
不過那被她避開的手指并沒有退開,而是就像緊跟而來的手指輕輕抵上了她的眉心,眉頭皺起的地方。修長的手指指尖輕輕抵在那,而那眉頭卻像是與它頑強抵抗似的而皺得更深。不過緊随而來的卻是更多的手指……手掌……
修長的手指将那皺起的眉間撫平之後,成功的引起了那眉頭主人的注意,蕭曉筱擡起的黑眸倒影出陸子幽近在咫尺的臉,還沒等她看清楚,擱在她頭頂的手已經一言不發的落在了她的腦袋上。
白的有些剔透的手指插入發際,手掌的主人已經按着她的頭重重的吻了上來。
她就這樣仰着頭,被迫擡起的下巴和被侵占的唇就這樣被人一點一點的掠奪,視線中倒影着近在咫尺的臉精致細膩的宛若上好的美玉,從他身上透出來的慵懶和随意的氣息與他此刻的動作既然不同。
——透露着侵占的欲望。
他垂着頭,墨黑的發絲入瀑布般傾瀉,他按着她的頭細密的親吻,那帶着笑意的眼眸被垂下的睫毛所遮掩。
直到他的行為讓那雙晶亮的黑色瞳眸蒙上一層淡淡水霧後,他這才微微退開,視線在對方那被他啃咬的紅腫濕潤的雙唇上掠過後,他又低頭飛快的在她唇邊落下一記輕吻,這才笑着退開。
唇瓣如血,襯着那雪白的肌膚和精致的容顏美得讓人窒息,唇角微揚的模樣透着別樣的風情,他舔了舔唇瓣,甚是滿足的望着眼前的某只。
而比起他,某只的反應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微微退開身之後,他的手仍舊停留在她的頭頂,手掌下的人仍舊仰着頭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