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步步攻心(7)

趁着白南虎靜坐的時候,碾遲庚走過去查看情況。

鳳汐眠的情況的确不太好,整張臉蒼白的,沒有一絲氣色。反觀皇甫釋離,他的狀況沒好多少。上次鳳汐眠重傷,雖然事出何因無人不知曉,但皇甫釋離夜夜跑去鳳汐眠的房中偷偷給她渡真氣的事碾遲庚卻是知道的。這麽短的時間他的內力根本不可能恢複,現在又來一次……真是不要命了。

“怎麽辦?”顏世琛急得汗從額出。

碾遲庚挑眉,“你問我,我問誰?反正鳳汐眠要是出事,他也活不成了。左右都是死,還瞎折騰個屁?”

這話在場的人都不愛聽。

北冶從警惕位置退下來,看着皇甫釋離和鳳汐眠,神色複雜,“王爺,讓我來吧。”

“不可。”北褚道,“王爺的內力深厚,勉強能和王妃的相抵,你摻和進去破了那道平衡更會壞事。”

北冶冷喝,“難不成就這樣看着王爺……”

“都給本王閉嘴。”皇甫釋離的聲音雖然虛弱,卻也不容置喙。須臾他收了手,将鳳汐眠打橫抱起。

因內力消損過度,皇甫釋離站得不太穩,便是在原地緩了一口氣,才勉強能支撐得起鳳汐眠的重量。

見狀,顏世琛暗暗松了一口氣,“北褚,你們先護送王爺出去。”

然當皇甫釋離抱着鳳汐眠離開之時,白南虎也跟着動了。它一動,吓得那些人立刻又把弓箭立在胸前。可他們到底也攔不住白南虎,白南虎輕輕将爪子一揮,他們一群人便都往後倒,手裏的護身利器也都與之脫離。

那群人裏面,唯獨皇甫釋離還站得筆直。

緊接着,白南虎瞪地一躍,朝皇甫釋離跳了過去。

衆人皆倒吸一口冷氣,連追月也都已經沖過來攔在前面。不想那白南虎突然縮小身體,一縮再縮,最後竟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無害的小貓狀。

它在皇甫釋離的肩上穩穩地站立,低頭看了鳳汐眠好一會,複跳在她的懷裏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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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釋離蹙眉不語,叫了追月過來。

天色蒙蒙見亮。

床榻上的鳳汐眠動了動身子,眉頭依舊蹙着,不知想起了什麽,豁然就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爬滿藤蔓的屋檐,那藤蔓自下往上攀爬,穿過木窗,零零散散地挂着葉子。

陽光透過葉縫灑進來,斜落在鳳汐眠的半個身子上。

确定自己不是在灌陽山,鳳汐眠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只是昏倒前的那一幕又逐漸清晰在眸。她擔心的不是白南虎最後如何,反而擔心那個男人知道真相後不知會如何懲罰她。

“醒了?”那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口,手裏提着東西,走到旁邊的架子将簍子放好,又走過來。

等走近了些,鳳汐眠才看清那人樣貌,決明子。

決明子先是觀察她的氣色,複拉起袖子給她診脈,另一只手捋着自己的白色胡子。手拿開之時,他眼底的探究之色也更濃,“竟然恢複得這麽快。”

鳳汐眠禮貌回笑,“我,躺了幾天?”

決明子答:“兩天。”

兩天?鳳汐眠私底下自我探測,也覺得不可思議。

按理說白南虎這般強大,她操控了它這麽久,不該一點事兒也沒有。唯一的可能,是有人給她渡了真氣……

“決明子,王爺呢?”鳳汐眠突兀開口。

決明子微一挑眉,語氣很不好,“你以為誰都能往我這裏送?”

這個規矩鳳汐眠倒還真不知道,“什麽意思?”

“我這兒從來不随便進人。要進也只能進一個。”決明子見她恢複得差不多,又起身整理他的藥材去了。

鳳汐眠自顧自地坐了一會。覺着決明子這個地方真不錯,清淺的藥草味兒散在空氣中,聞着很舒服。

她下了床榻走出去,外面是一院子的藥草,一塊一塊地擠在竹欄內。決明子正在翻弄剛剛采回來的新藥,聽到後面的動靜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心無旁骛地埋頭整理草藥。

鳳汐眠輕步走過去,對他道一句謝。

臨走前,決明子猝然叫住她,“離王從來不對任何人上心過,你是第一個。唯一一個。”

鳳汐眠駐足笑了笑,沒說話。

如果她是第一個,那,烈如傾呢?

鳳汐眠回到朝陽閣,途徑北院,本能地停住腳步。

不遠處,男人碩長的身軀正沐浴在淺淺的陽光之下,筆直挺立。今日他沒有将頭發束起來,這樣看着倒多了幾分随性。

碾遲庚今天也在那裏,兩人似乎在說笑。用說笑來形容好像又不太貼切,反正皇甫釋離沒笑。

鳳汐眠站了一會,覺着皇甫釋離應該沒事,便繼續邁起步伐回了南院。

她的身影剛剛沒入小道盡頭,那邊碾遲庚立刻就收了笑容,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值得。”皇甫釋離答得幹脆。

他的臉色也很蒼白,方才是強撐着站起來的,鳳汐眠一走,他掩着嘴輕輕咳了一下,走回屋的腳步有些虛浮。

碾遲庚垂頭嘆氣地跟在後面,好幾次都想上去把人扶住,但顧及他好面子的性子,最終還是作罷。

“不是,你怎麽就這麽肯定,她知道你為了她內力損耗這麽大就不會留下來呢?”碾遲庚日常地絮絮叨叨,神情更切,“我看她對你也挺上心的。人剛醒就特意過來了。”雖然沒有正面看望,但總歸是停了有一會。

“不需要。”皇甫釋離淡淡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她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一旦确定下來的事情就很難改變。況且這幾日他變着法子勸過,都無濟于事。此番讓她知道了,也不過是徒增擔憂。

碾遲庚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會用一種沒救的眼神盯着他,“所以這次的苦肉計又是白費了?”

“你該擔心擔心你自己。”皇甫釋離好整以暇的掃了他一眼。

碾遲庚呵呵笑了笑,不以為然道:“你把自己整成這副病秧子,我要是不被你抽點血我還真放心不下。”

皇甫釋離點頭,“知道就好。”

“……”碾遲庚無力望天,“放心吧,保證她回來的時候完好無損。不過如此也好,這次讓她好好看清那位鳳皇的真面目,回來就該知道誰才是對她最好的了……”

“啰嗦。”

碾遲庚咧嘴笑了,又道,“怕只怕現在天貍國和冰岐國局勢緊張,王妃這次回去恐不能全身而退。那個老家夥眼睛可精着,這萬一被他逮着機會從中作梗搬弄是非,傳到聖上那裏可不好交代。”

這皇甫釋離到不甚在意,“這個不需要你操心。”

碾遲庚卻表示不信。想着他該是背着他又想了什麽招兒。只是不管他如何磨嘴皮子都未能從他嘴裏撬出一個字兒,委實氣人。

“對了,雖然我知道勸不住你,但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碾遲庚原本打算走了的,但度到玄關又給折回來,“王妃回母國已經讓你成為衆矢之的,她的一舉一動勢必在那家夥的監視之中,你可千萬別犯渾。這來回也就一個多月的事,忍忍就過去了。”他是怕某人耐不住寂寞,鳳汐眠前腳離開他後腳就要跟着。

然對于他的好意提醒,皇甫釋離一個眼神也沒搭理他。

以至于事後在冰岐國看到熟悉的像是某人的影子,他幾恨不得當場跳出來把人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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