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步步攻心(8)

鳳汐眠在藥園住了兩日的消息南院的人并不知曉,她私下裏問了星途和星遙,這才得知是皇甫釋離下的令。

南院的下人都以為是無憂那孩子聽到她要出遠門的消息非拉着她不讓走,這才耽誤了計劃好的時辰,就連紅岫和綠鞠也都信了。

因那幾日皇甫釋離将皇甫無憂接回北院,兩人整整兩日也未出來過。

鳳汐眠便想着應該去看看那孩子,但又擔心真的會被他拉住,左右思量又回到房中坐定。對于無憂,她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月初那日她從書房裏落荒而逃,忘了與他說好的要在北院擠一窩子睡上一宿的約定。過後她記起來了去找他解釋,照顧他的星瓴卻告知她,說無憂前日就被送去書塾。

自後幾日都未見過他,也不知那孩子是不是在生她的氣。

“王妃,東西都收拾好了。”紅岫走過來,又遞過去一封信,“這是鴿子着急命人送來的。昨日就送到了,只是王妃不在。”主要是她們進不去北院,也打不過北冶和北褚。

鳳汐眠把信接過來拆開看,裏面是關乎宇文謙的消息。信裏說宇文謙最近似乎有什麽新動作,鴿子他們擔心會在她會母國的路上動手腳,刻意提醒她小心應對。

這個問題倒不大,她和宇文謙遲早是要正面交鋒的。且她覺得宇文謙也不似傳聞說的那般放蕩不羁。

表面的浪蕩可以裝,但一個人的氣質卻很難隐藏得徹底。

沒有當面和皇甫釋離道別,鳳汐眠留了手信,當天就坐馬車出了城。

這件事不宜喧嘩,越少人知道越好。

意料中,宇文謙果然在半路出現了。

不過那已經是兩日後。鳳汐眠乘坐的馬車已經出了東麥山官道。

當時宇文謙身着粗布,是一副草民的打扮,蹲坐在路旁的大樹下,守株待兔。他身後也只有兩個随從,着實低調得很。

宇文謙畢竟是在東城生活過十幾年的人,也知道如何扮演一個淳樸的東城百姓,連跟在他身後追了數日的戰天棘都沒立刻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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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汐眠拉開帷裳之時,紅岫正橫劍攔在前面,宇文謙這會就是粗布小子,臉上的吊兒郎當卻半點都不含糊。

“聽說你找我。”宇文謙說,很是順理成章。

嘴裏還叼着一根草。

鳳汐眠淡眸款款,讓紅岫把人放進來。

宇文謙倒也不客氣,一根草吐在地上,單只手掌往木板一撐,人也就爬上馬車了。

宇文謙上了馬車,首要之事便是打量。鳳汐眠他還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便是繞着這封閉的四方盒子掃一圈的時候順帶略過她的臉,真淡定。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察覺我的身份?”宇文謙挑了一個幹果子丢進嘴裏,差點沒把眉頭皺成山,“這什麽果子,這麽酸?”

鳳汐眠淡眸一提,“酸果。”

宇文謙:“……”到嘴的食物不能吐,有損優雅。宇文謙若無其事地将幹果子硬吞,手也沒再亂動了。又看了鳳汐眠一眼,“你早知道我會來?”所以才刻意備了這麽一個東西?

在東城知道他怕酸的沒幾個,以前經常竄狗洞窩兒的土友卻是了解真切。鳳汐眠就和他們走得近。

鳳汐眠沒有回應他無聊的問題,這些果子的确是給他備上的,不過動手的是紅岫。

“該聊聊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落雪飄揚,持續到了夜晚。

天黑之前,馬車已經到達驿站,不過人數卻較之前少了一半。

鳳汐眠和戰天棘已經分了兩路走,戰天棘走的是常規路,若只是老老實實地趕路,少則一個星期就能到臨沂關。鳳汐眠這邊走的是山路,路程較短,但道路難行,加緊速度也能在一定時間內趕去臨沂關和戰天棘會和。

臨沂關是冰岐國的重要邊關,若進了邊關,他們也不必再分路而行,再折回鳳陽城,也就幾天的時間。

在驿站住下,鳳汐眠身邊只帶了紅岫和綠鞠兩個随從,負重的行囊都放在了戰天棘那邊,是為了趕路方便。至于宇文謙和他的部下,他們自然沒得選。

“看來你在離王府過得也不像傳聞那般好啊?”宇文謙剛向小二套了一壺酒,話裏捧着兩個大碗,一個自己用,一個擱在了鳳汐眠前面,“喝酒能解千愁。今日舍命陪女君。”

鳳汐眠挑眉,盯着碗裏那滿滿的酒,忽而一笑,“好。”

于是乎,兩人端碗一碰,一個優雅一個豪爽。

唯一一致的,兩人的碗均是滴酒不剩。

“王妃好酒量。”宇文謙由衷道。

鳳汐眠不予回話,小臉明顯是不得盡興的表情。這兒的酒,和醉閻黃林的醉釀相比,相差太遠。

“有一件事我還是想不明白。”宇文謙問,“你既然知道我會去找你,又為何讓顏世拓來求我讓我上門,拜訪?”

“沒什麽。”鳳汐眠語不驚波道,“只是想給他找點事做。”省得他繼續對她糾纏不清。

“順便為難他?”宇文謙笑。

鳳汐眠挑眉,也笑。

“不過,你就真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麽?”宇文謙微微眯着眼打量她。

她坦蕩揚眸,“你能對我做什麽?”

兩人靜默對視有好一會。

只要是宇文謙無言以對。鳳汐眠的自信能将他噎得半死。

“那你和那個跟屁蟲兵分兩路,又是為了躲誰?”

“沒有躲誰。”鳳汐眠一副直言不諱的樣子,“只是不想你跟得太舒坦。”

宇文謙一口酒在嘴險些沒噴出來,“所以你為了整我把自己也拉下水?”那他還真是,榮幸至極。

不過他也沒信,“你在躲,上一次的刺客。我說的沒錯吧?”

鳳汐眠挑眉,饒有興趣地問,“哪一次?”

“你也不用想着法子忽悠我。我不吃這套。”宇文謙看着她,搭在桌面的手指在輕輕點動,“那一夜,救你的紅衣人,我認識。”

紅衣人?鳳汐眠的腦子裏也閃過這麽一張妖魅的臉,不過她還真的想不到那日宇文謙也在。

對上鳳汐眠首次的打量目光,宇文謙默默地坐直身子,鎮定道,“那日我也不是見死不救,只是他比我先一步出手。他出手了也沒給我機會再出手……”

“你為何要出手?”鳳汐眠打斷他的平淡語氣,真有幾分不解風情。

宇文謙便是敗給了她的雲淡風輕。

“啧啧啧,獻殷勤失敗了吧?”忽有一個紅影竄了進來,很幹脆地攔坐在他們中間,自顧自地抓過宇文謙的碗倒酒喝,“不過你上一句話我倒是愛聽。我一出手,的确沒你什麽事。”

“……”宇文謙白了他一眼,“溫狐舟,你這死皮賴臉的性子怎麽還是改不了?”

溫狐舟厚臉皮地敞開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是改不了,那你也別學啊?門口前面,慢走不送。”

“我賴她又不賴你,你湊什麽熱鬧。”宇文謙咬牙切齒般說完,這才發覺鳳汐眠墨色的眼珠子在他臉上轉動,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方才說過的話,一瞬地愣住。

随即響起溫狐舟不客氣的笑聲。

坐在另一邊桌子的宇文謙的侍衛,默默地把頭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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