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當我知道秋要離開我時,我感到心好像死了,盡管母親再三承諾我以後還會見到秋,但那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我簡直已經不能再離開他。

出于報複的,我開始不吃飯,因為我像是在懲罰我和我的母親,我知道我這麽做有多麽的自私。母親和秋是唯一在乎我的人,我卻讓她們都為我傷心。

我也不想要再練琴了,因為我的琴聲是秋賦予的,他走了,我的琴聲就随着他去了。我知道無論我以後的老師是誰,都不可能像秋這樣關心我了。我曾把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他這樣的決絕卻令我心碎,他甚至都沒有和我道別。

看着園裏的玫瑰我只感覺更心痛,原來眷戀的玫瑰現在卻令我更加的感到自己的脆弱。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開始承認,我的确總有些自作多情的成分。只要有人給我多一點的關心,我便很難放下。

我開始賭氣,也不再說話,我實在是一件失敗品,秋用了一年的時間,貌似因為我的一廂情願,因為我的敏感脆弱而功虧一篑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在宴會上的演奏是不是真的像秋所說的那樣成功,但令我感動的是,最終——秋還是回來了。

一個月之後我終于再次見到了他,他跟從前相比簡直一模一樣,那一瞬間我真的很感謝我的父親,對他零零星星的仇恨簡直一瞬間化為烏有。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最先想到的不是感謝秋,後來才明白我對他的感激已經埋藏在心底。

我們依舊像以前一樣相安無事,但我有時會做夢,夢見秋不知道去哪了,空蕩蕩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在彈鋼琴,我發瘋似的尋找,可就是找不到他。可能是我的生活過于枯燥,也可能是我對秋的過于依賴。總而言之,我真的很怕,怕再也見不到秋了。

有一天秋的女朋友來找他,他從未對我提起,或許也是因為我從未問過吧,我當時感到很意外。他的女朋友很漂亮,但我還是覺得秋比她更好看一些,可能是因為我見過的人太少吧。

我真的不想她看到我,因為我的容貌實在是很難讓別人接受,我也不想再看到那千篇一律的驚愕的眼神。幸好,她沒有進來,我真的很慶幸。

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開始覺得莫名其妙,後來才明白那女人指的是什麽,我有些羞愧,但我着實有些“戀母情結”,聽到她那樣對秋講話,我感到很厭煩,很憤怒,我總是覺得秋那種溫柔的語調應該得到所有人相同的回複。但事實顯然不是,那個女人就那樣□□裸的踐踏了那份溫暖。

那個女人不配待在這麽善良的秋的身邊。我對自己說,這麽善良的秋,如果不是他,我或許一生都會在無助與絕望中度過,她根本不懂,秋有多麽寶貴。

我也終于明白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秋才會放棄這份工作,放棄我。我對我自己無休止的惱怒,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強烈,我總是這樣,只顧自己的感受,從沒有在乎過那些關心我的人。我平生第一次想要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就像一個久病的人,終于有了對于健康的執念。

秋只是像以往一樣,平靜的走了進來,臉上沒有任何漣漪,我聽得出,那個女人放棄了他,或許還是因為我的緣故。聽着他平緩的語調,我第一次感到秋的無助。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出來,而以往的秋都是強大的,積極的,富有生命。

他原來也曾有自己的執着,自己的舍棄,跟我一樣,也會有困惑的時候,我第一次認識了像秋天一樣的寂寥的秋。我突然間想要像他那樣,柔聲的安慰他,但他随即對我露出了笑容,他還是不會像我一樣總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他遠比我強。

人有了目标就要努力着去實現,我比以往更加努力,也開始在意父親對我的關注,甚至有時我還會主動提出在大家面前演奏,秋也為我的變化感到吃驚,他還是很高興。我也只是在心底堅定着我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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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術業不斷精進,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想要了解我,甚至還有些人想要邀請我參加專業的演出,到都被我的父親婉言拒絕了,我知道他怕的是什麽,如果我故意說一些小時候受過的委屈,那麽他建立了多年的威信就會立馬崩坍,這對于他來說,無疑是不小的打擊。但父親開始獨自來看我,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開始我很驚異,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麽錯誤,後來他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我便波瀾不驚了。

我開始刻意在父親來的時候表現我的努力,我的才能,我對于他的感激,以及對于家族的驕傲。父親也開始問我一些問題,有時聽完我的回答他會皺眉,但越來越多的時候,他會興趣盎然的聽着。我知道,我的目标越來越近了。

父親不久就為我增加了仆人的數量,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仆人們也開始畢恭畢敬,勤勤懇懇的想要得到我的一句贊賞。我都滿足了他們,并對他們表示了感謝,并承諾不會再追究過去的事,俨然越來越有主人的風範。

秋卻絲毫沒有在意這些,或許他發現了但卻沒當回事,如果他能預知未來的事情,或許他會阻止這一切,但他是秋,他從來都對這個世界充滿善意。

我開始再更大的場合演奏,也不再懼怕人群的眼神,一切都再往好的方面發展。我的父親也不再怕提起我,反而是有些自豪的對那些人說我的改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陶醉于我的琴聲中,我甚至開始自己編曲,自己創作。

秋當然全力支持着我,有時會跟我商讨一些作曲方面的問題,那些動人的旋律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勞,但他就像打賞小孩子的禮物一樣,從不和我計較,作曲人上也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這些曲子,我很少彈奏給別人聽,有時秋會刻意安排我彈奏,但真到了演奏的時刻,我卻總會找各種理由臨時換一曲。只有我自己明白,那些凝聚着我們心血的曲子我只想彈給他一個人聽。

後來,我的父親特意給我安排了一個管家,處理我日常的演奏和瑣事,新的管家是一個長的矮小但十分精幹的中年人,他很熱心,總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我對他很是滿意,也對他很放心。

我的勤奮終于得到了回報,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我,我開始在越來越大的場所進行表演,還有報社打算采訪我,把我的事情寫篇報道,甚至有作家打算給我出一本傳記,到都被我拒絕了,我并不是一個十分堅強的人,我只希望能夠做好自己能夠做的事就知足了。更重要的是,我真的不想再回憶起原來那些有些不堪的記憶。

我的靈感就像不間斷的山泉,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我開始夜以繼日的創作,有時秋會跟我一起,有時是我自己,我的腦子裏裝滿了那些跳動的旋律,有時候連吃飯也忘記了。秋卻很擔心我的這種狀态,他有時會強迫我停止創作,但我的腦子總是不受控制。我的眼圈越來越黑,精神也越來越萎靡,終于有一天,我因過度勞累而昏了過去。

醒來後,秋就坐在我的身邊。我的第一句話卻是“給我紙筆”,他有些無奈,但很嚴肅的對我說“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我來做吧”。

我一連休息了一周,狀态才好了一點,秋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完成了我的交響曲的第二章,那部《白色玫瑰》。冷清的旋律緩緩的流出,雖然跟第一部延續了同一種風格,但旋律卻更加優美,我甚至有些妒忌起秋的才能來,

“我好像真的看到了那片玫瑰海”。

“是嗎?你可以去看啊,等你精神好一些後,整天工作不是你這麽大的孩子該承受的”。

“我不是孩子”我很讨厭被定義為孩子,就好像你永遠都沒有那些争辯與參與的權力,就像秋當年一聲不吭的離開我一樣。

轉眼間,第二年就偷偷溜走了,秋答應了我父親的請求留了下來,決定再帶我一年,這已經是秋第二次的延期了,雖然我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我還是感到很愧疚,如果不是我,秋現在或許早就已經很成功了。我痛恨這樣自私的自己,卻也是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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