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陰狠決絕的目光投射而來,蘇純淳全身忍不住抖了起來,後背冒出點點冷汗,連唇瓣都止不住地在哆嗦。

喬女士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站在她身後的?

蘇純淳下意識地咬了咬唇,緊張感迅速從胸腔那蔓延至四肢百骸,無數個問題一瞬間從腦海裏同時蹦跶出來。

“好……好的,喬老師。”她支吾地将話應了下來,心頭卻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難受。

确認喬女士離開之後,蘇純淳這才松了口氣,可心卻還半吊着。她偏頭過去看向季念,有些埋怨地抓了抓他的衣角,“你怎麽不早點提醒我一下呀?”

季念散漫地笑了笑,桃花眼向上挑起:“讓你過過嘴瘾。”

“……”

蘇純淳悶哼一聲,皺眉問道:“喬女士是從我講哪一句的時候,站在我身後的呀?”

“忘了。”他眼神渙散,随口答道。

“這你都能忘?”蘇純淳小嘴上翹,像是相信他的話語一般,安撫地拍着他的肩膀,“我現在知道為什麽喬女士喜歡你了。”

“肯定是喬女士每次放完屁之後,你都忘了這件事,轉而贊嘆說這是她身上自帶的香水味,太好聞了,哄得她心花怒放。”

“……”

季念不屑舔唇,輕蔑出聲:“那你要不試試,現在放個屁,看我會不會忘?”

蘇純淳白了他一眼,滿是嫌棄道:“你的失憶症是有選擇性的,我才不陪你玩這麽無聊的游戲。”

季念挑眉,淡淡地牽了牽嘴角,“我看你是不敢,因為你一放,整個學校都會烏煙瘴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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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乾乾暗自“呸”了一聲,若無其事道:“我就說吧,你就是只舔狗,只有聞到喬女士的屁時才覺得是香的,你會張大嘴巴,想盡辦法把這種香味吃到嘴巴裏,一點都不浪費。”

“蘇春蟲,原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暖洋洋的日光落在季念臉上,照得他半明半暗,疏懶地打了哈欠,随後道:你也知道——你就連放個屁都是浪費的。”

“……”

一整節生物課,蘇純淳幾乎都是心不在焉的,至于喬女士講了什麽,她完全都沒聽進去。直到熬到了下課結束,她才提心吊膽地去了辦公室。

一邊心裏默默祈禱着喬女士能像季念一樣趕快失憶,一邊邁着緩慢沉重的步伐踏着樓梯往上走。

她如美人魚一般,每走一步,都覺得像走在刀尖一樣。她憤憤地罵了一句,為什麽自己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那些鬼話。

敲門進去,蘇純淳就看了喬女士那張充滿戾氣的臉,像有人欠了她八百萬似的。

“喬老師……你……找我什麽事呀?”她垂眸,結結巴巴裝傻。

“什麽事情,你不清楚嗎?”喬女士直接拆穿她,目光裏像是放出冷箭,把她當靶子,“我在你眼裏,又慘又可憐?”

蘇純淳忌憚地掀了下眸子,将在課堂上想到的理由結合了一下,表情無辜且純良,“喬老師,我的意思是您每次改我們這些人錯誤率極高的作業,又慘又很可憐。”

這話說的,像是完全沒有破綻,可喬女士仍是不滿意,挑着骨頭道:“那和季念有什麽關系?你是覺得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閑着,有空在背後談論別人長短的嗎?“

“……”

粗暴麻利的話語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回響着,聽得蘇純淳手心出汗,心虛發毛,她搖了搖頭,否定道:“老師,其實季念要比我閑,他每次寫作業都很快。我寫物理一道題,他能寫十道。”

“他能寫十道,你只能寫一道,說明你聽課效率低。”喬女士冷哼一聲,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這樣好了,這個周末回家,你給我寫一份檢讨書,題目就叫做‘我和季念的差距在哪裏’。”

“……”差距不就是一個是你的舔狗,一個不是嗎?

這話,她肯定是沒膽子說出口的,沒辦法,蘇純淳還是認慫地點了腦袋,半句怨言都沒有地離開了辦公室。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喬女士好像并沒有聽見她說的“告白被拒”這事。

那是不是就說明,季念的戀愛計劃可以繼續進行了?

下午放學時,蘇純淳還在拖拖拉拉地整理着書包,就聽見葉潤績站在班級後門朝她喊了一句。

聞言,蘇純淳這才想起來,這周葉潤績的母親也就是她的姑媽,邀請她去家裏吃飯。

小時候,她除了母親以外,最粘的人就是姨媽。母親去世以後,姨媽對她也很關心照顧,只是工作忙碌,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你再等我一下,我物理卷子找不到了。”她的位置距離教室後門有些遠,轉頭時特意提高了聲音。

回過頭來時,餘光掃過季念的臉,他的眼神奇奇怪怪,怎麽感覺像在看自己?

蘇純淳也不管他要做什麽,直接蹲在了地上,腦袋一個勁得往抽屜裏邊鑽,想要找到陳老頭早上發的那還在那個物理卷子。

算是吃到了書本亂堆亂放的苦,蘇純淳找了老半天,也沒見卷子的蹤影。她喪氣地嘆了口氣,腦袋半垂着,思考着要不要把抽屜裏的東西全部倒到地上,這樣找起來更容易。

忽然之間,摸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時間沒想起來是什麽,蘇純淳拿出來一看,才想起來十季念為了整她,送的那個裝着蟑螂的藥盒。

隔了一個星期,她險些忘記了這件事。

還剩一只蟑螂屍體保存在裏面,蘇純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軀殼完整,只是隐隐有腐爛的異味飄出來。

不由地蹙起了眉頭,捏住了鼻子,氣味好惡心……

“蘇春蟲。”不遠處傳來低沉的聲音。

只有季念會這麽叫她,蘇純淳擡眸望去,表情有些臭,幹巴巴地說着:“幹什麽?”

視線在周圍光滑的地上掃視了一圈,季念似是不悅的舔唇,看向她的瞳孔似深潭,藏着幾分暗流,“你把書都扔我這,是想讓我幫你扔了?”

“……”

蘇純淳将手中的藥盒放到了桌上,将他腳邊的幾本書往自己這邊攬了攬:“我是想讓你幫我吃了。”

“要不你嘗一嘗各科書本的味道,看看哪本比較好吃?不過我覺得你一定,最喜歡生物課本,你可是喬女士的舔狗。”

季念冷哼一聲,漫不經心地牽起嘴角:“那看來你是陳老師的舔狗,連物理卷子都已經被你吃光了。”

“……”

“你怎麽知道我物理卷子不見了?”蘇純淳将不聽話的碎發撩到耳後,悻悻地嘟起小嘴,想到上周季念在陳老師辦公室的所作所為,語氣篤定:“肯定是你不想讓我做題,把我的卷子藏起來了,我才年級兩百而已,你就大發慈悲放過我吧。”

“而且……我也沒想和你搶年級第二的位置。”蘇純淳可憐兮兮地開始賣慘。

眼底的她小小的一團,蜷縮着身體半蹲着着像一塊軟軟的棉花糖。季念順着她的方向,邁了兩步,扯開邊上礙事的座椅,慢悠悠地也蹲了下去。

目光與其平視,近在咫尺的氣息洋洋灑灑地落在她身上,輕笑了聲,“可我之前聽你叫我‘季老十’,不就是想搶年級第二的位子嗎?”

“……”

她只是想過個嘴瘾而已。

不想在季念面前認輸,蘇純淳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對啊,我是看你占着年級第二的茅坑不拉屎,才想把你擠下去的,總之……你好自為之,別過了幾天有屎,卻沒茅坑給你拉。”

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在暖煦陽光底下,顯得格外好看,像是潋滟着五彩的光一般。季念眼神渙散,不疾不徐地從自己抽屜裏取過了一張物理卷,夾在修長手指之間晃了晃,遞到她眼前:“那你繼續蹲着,好好拉。”

望着眼前潔白物理卷,蘇純淳的大腦空白了,她剛在只不過是開玩笑而已,想不到季念還真把她的卷子藏起來了?

她不過就是個年級兩百的無名小卒而已,竟然也會被季念劃入嫉妒的對象?

男人果然是善妒。

把卷子大力地扯了過來,還沒等她氣勢洶洶地把季念罵一頓,頭頂就有話落了下來,“蘇純淳,你蹲着裏幹什麽?”

葉潤績的語氣十分生硬,情緒不悅。他在門口等了這麽久,這人卻慢悠悠地聊天?還是和季念?

眉頭緊緊皺起,葉潤績俯身下去直接把她拽了起來,語氣責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蹲坑呢。”

被猛地拉起來,蘇純淳站得有些不太穩,眼前忽明忽暗:“你力氣這麽大,是因為在廁所裏吃多了嗎?”

葉潤績白了她一眼,冷冰冰地看着她:“我再給你五十九秒,要是你沒好,我就走了。”

視野漸漸清晰,蘇純淳轉頭過去,看見季念也已經站了起來,暗自撇了撇嘴,将卷子塞進書包裏,憤憤不平:“我不會原諒你這麽做的。”

季念輕笑了聲,視線從葉潤績身上轉回來,極為不屑地道:“你的原諒,可以用來幹嘛?”

“……”

欠揍的語氣惹得她全身像被點了火,但礙于葉潤績還在等她,也只是幹瞪了季念一眼,書包拉鏈一合,趕忙拉上葉潤績出去了。

蘇純淳悶悶不樂地出聲,步子飛快:“你真扣門,就不能多給一秒嗎?”

“多給你一秒幹什麽?” 葉潤績不屑地揚眉,“談戀愛麽?”

“……”

“你是不是眼睛壞了,你他媽從哪裏看出來我對他有意思的?”她壓着股火,想到季念的種種惡行,氣不打一處來。

又是蟑螂,又是藏試卷,難道她看起來真這麽好欺負?

“我沒用眼睛。”葉潤績邁着大步走下樓梯,“滿屋子戀愛的酸臭味,誰聞不出來?”

“……”

“那是季念的屁臭。”蘇純淳頗為嚴肅地看向他,語氣一本正經。

葉潤績眯眼,回想了一下剛才教室裏的那一幕,嗤笑一聲:“那你剛才蹲着,是在聞他的屁?”

“……”

兩人并肩着走下樓,此時蘇純淳已經放開了他的手,可腦袋中還是一條神經被吊着,她被季念氣得有些窩火,

她一邊注意着腳下的階梯,一邊控訴着季念的惡行,好讓葉潤績和她一樣,對季念感到厭惡,從而達到努力學習,成功進擊全段第二的目的。

聽她在耳邊叽叽喳喳地說了一大堆,葉潤績頭痛地捏了捏眉心,打斷她的話,“你不會是因愛生恨把?”

“……”

“我對他只有恨。”蘇純淳情緒隐忍地盯着他,眼底的火像被卷在旋渦之中一般起伏着,“你知道我什麽能理解季念偷我卷子嗎?因為我知道他實際上想偷走的是陳老頭的心,他想把陳老頭占為己有。”

“……”葉潤績無言。

蘇純淳自顧自繼續道:“再跟你說個秘密,這家夥還對喬女士有想法,絕對的男女通吃。”

葉潤績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放緩步子,落在了她身後。

“你怎麽走這麽慢?”蘇純淳察覺到他的異樣,回首去拉他。

葉潤績扶額,哀嘆了口氣,“我在裝作不認你。”

兩人距離不大,蘇純淳聽見他低語了這麽一句,咧嘴笑了笑,“是覺得自己身份不夠尊貴,不配與我同行?”

“……”

金燦燦的光線落在他的臉側,下颌線收緊又舒展開來,“是。”

“我不配與偷屁賊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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