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海的女兒05

德裏克緊緊抓着三叉戟,把安昀澤死死護在身後,他臉色一沉,眼睛牢牢盯着刺客,厲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對方顯然深谙“反派死于話多”的道理,一言不發,只是一甩魚尾就又一次沖了過來。

德裏克沉着揮舞起三叉戟,毫不退縮地迎上了他的短劍。兩人的武器迎面相擊,不停地發出金屬碰撞時的铿锵響聲。他們的交手将附近的海水攪得翻天覆地,使得無數海底生物慌不疊地飛速游離了這片危險區域。

安昀澤在一邊看得咂舌——他本以為德裏克功夫稀松,沒先到他居然能和刺客勉強戰個平手。

刺客久攻不下,臉上終于不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了,蒼白的俊臉上露出了少許不耐煩的神色,眼神愈發冰冷。他不停地試圖擺脫德裏克的糾纏向安昀澤殺過去,卻總是被德裏克攔下來。

在又一次被三叉戟別住了短劍,刺客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他音色低沉悅耳,語氣卻透着說不出的陰狠:“滾開!”

德裏克舔了舔唇,看着刺客近在咫尺的眼睛,耳鳍一動,同樣回敬了兩個字:“休想!”

刺客大怒,魚尾驟然大力拍了過來,德裏克連忙閃身避開,下一秒卻又纏了上來,與他鬥得難舍難分。

就在這時,刺客的動作突然靜止了,像是被猛地定在了原地一樣。德裏克的三叉戟将将停在他頸側,只差一點就會把他的脖子刺個窟窿。他連忙把武器收回來,保持着警戒動作,看向刺客。

只見刺客的兩個手腕上不知何時已經被戴上了透明流動的“鎖鏈”,而魚尾更是被密密麻麻地纏了好幾圈。

安昀澤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兩手用力收緊,刺客被迫順着他的動作緩緩張開了雙臂,如果忽略他猙獰的表情和手臂上暴起的經脈,他看上去就像要擁抱什麽人一樣。

德裏克吃過這一招的虧,知道它的厲害,終于稍稍松了口氣。

“德裏克,快敲昏他!我快撐不住了!”餓到頭暈眼花,安昀澤自覺精力已經快到極限了。而刺客當然不肯乖乖束手就擒,在安昀澤鎖住他的同時,他也在不停地用自身力量與之對抗。安昀澤的手臂開始發顫,水流鎖鏈的邊緣也開始散發出細碎的毛邊,眼看就要崩潰了。

安昀澤的話刺客自然也聽見了,他一咬牙,大喝一聲,終于掙開了左手。安昀澤臉色一青,只覺得有股兇猛的氣自胸腔騰起,頓時眼前就是一黑。

所幸德裏克動作很快,拼着挨上一拳的代價,終于還是把刺客敲暈了。

“嘶!這家夥力氣好大!”德裏克繳了刺客的械,扭頭瞅着自己肩上迅速泛青的拳印,吸着涼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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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昀澤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兩條胳膊直發麻。他搖了搖頭道:“先不說這個,我要把他帶回去,好好審一審。”

他直起腰,望着德裏克的眼睛,一臉誠懇地道:“謝謝。”

德裏克聽了這話,微微撇過頭,有些不自在地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咳,需要我幫你把他送回去嗎?”

“麻煩你了。”安昀澤知道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于是德裏克一把将刺客背到背上,同他一起飛快地往回游去。

出一趟門,不僅沒找到吃的,反而進行了一場消耗巨大的運動,安昀澤心情極度不爽。他一把拉開抽屜,找出封在半顆珍珠裏的前段時間的實驗産物——壓縮營養劑,一口咽了下去。

這種壓縮營養劑由于成分緣故,整體呈一種難看的深褐色,喝起來,味道比泥漿還惡心,因此不到迫不得已,安昀澤一點也不想碰它。

諸多不愉快疊加在一起的後果就是——刺客先生倒了大黴。

他被綁在一根粗糙冰冷的石柱上,手臂被迫環繞着石柱。柱子太粗,他的兩手又不能碰在一起,這不僅杜絕了他給自己開鎖的機會,還因為反向捆綁,導致肩膀和手臂的肌肉僵硬扭曲,時間長了,就會酸痛得恨不得把肩膀直接砍下來。

由于怕他咬舌自盡,安昀澤還将一枚碩大的珍珠塞進他口中,正好壓着他的舌頭。

刺客就這麽被晾了大半天,腦袋低垂,魚尾一動不動,似乎一直在昏迷着。

德裏克一邊和安昀澤走進囚室,一邊興致勃勃地問:“怎麽樣?要審問他了嗎?是要鞭打他了嗎?”

安昀澤臭着一張臉,憤憤道:“我是個巫師!我才不會做這麽粗魯的事!”

“那你打算怎麽辦?”

安昀澤取出一個小海螺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是自白劑,只要三滴,就能讓他說出一切秘密!”

德裏克一臉驚恐地望着他手中的小海螺,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看向安昀澤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哥!你一天到晚都在搞些什麽邪惡的東西啊!”

安昀澤閉了閉眼,決定看在之前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見識。

兩魚來到刺客身邊,安昀澤毫不留情地揪着他的頭發将他的頭拉起來。刺客眉頭緊皺,掙紮着醒了過來,被迫仰起頭顱,露出一段蒼白漂亮的脖頸,喉結微微顫動了一下。

德裏克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上面,眼神有些發直。之前只顧着打架,他這會兒才發現,刺客非常年輕,估計年紀比他還要小一點,長相極為俊美,比之他七哥也不遑多讓。只是不同于安昀澤一看就像個魔物般妖氣四溢的長相,刺客更像一顆鑽石,晶瑩剔透又冰冷鋒利。

安昀澤将小海螺裏的液體滴到刺客嘴裏,刺客不停地試圖扭頭躲避,一不小心撞在了小海螺上,安昀澤手一抖,沒能拿穩,小海螺口子一斜,原本只要再滴一滴就好的自白劑瞬間倒了出來,正好倒進刺客嘴裏。

刺客睜大了眼睛,被嗆了一大口,可嘴裏還有珍珠,只好悶悶地咳。

安昀澤有點懵。

一方面,他在心疼自己費了好大功夫才弄出來的自白劑一不小心就被浪費了一半;另一方面,他擔心刺客藥吃多了會不會有什麽副作用,畢竟他從未嘗試過一次性給實驗體喂這麽多……

“哥!你快看看,他怎麽了?”德裏克一把拽着安昀澤的胳膊,焦急地道。

安昀澤連忙甩開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趕緊先把小海螺封好收起來,這才擡起頭,頓時臉色也難看起來。

只見刺客此時已不複此前的冷漠形象,他額上青筋暴起,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眼神卻十分迷茫,完全沒有焦距。

他的魚尾瘋狂擺動起來,力大無窮地拍在束縛自己的石柱上,破天荒地把拍下了一塊碎石。

安昀澤目瞪口呆,沒想到自白劑用多了居然有狂犬效果,還喃喃地道:“不可能,這可是南玄石……”

“随便是什麽吧!”德裏克沖着他的耳鳍吼道:“快讓他恢複正常啊!”

安昀澤毫不猶豫地道:“我搞不定!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刺客發出一聲怒吼,又是一尾拍在石柱上,石柱狠狠一顫,一條清晰的裂縫立刻出現在兩人面前,開始緩緩向上蜿蜒。

“該死!”德裏克暗罵一聲,将三叉戟一把丢給他哥,掏出一把小刀沖過去飛快割開了綁着他的繩索。一邊割一邊對安昀澤喊:“用魔法綁住他,我們得快點兒回去!這裏快塌了!”

安昀澤扛着死沉的三叉戟,急忙念起了咒語,再次使出水流之鎖。這次要綁住他顯然費力得多,所幸他過來前剛喝了營養劑,還撐得住。

德裏克将被捆好的刺客背起來,同安昀澤地游出了囚室,他們剛游出門口,囚室就在他們身後轟然坍塌了,動靜之大,甚至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海地地震,幾只不幸路過的魚也因此翻起了肚皮。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方……居然就這麽毀了!”安昀澤望着眼前的廢墟,咬牙切齒道。

德裏克拍了拍他的肩,随口安慰道:“沒事沒事,以後還會有新的。”

監獄沒了,兄弟二人只好帶着他們的囚犯回到了安昀澤自己的洞穴裏。

不知是不是藥效快過了的緣故,刺客已經漸漸安靜下來了,此時被放在地上,神色萎靡,似乎又要昏過去了。

安昀澤叫了他幾聲,完全沒有得到回應,只得嘆氣,心知這次自白劑是廢了。

“你在這兒看着他,我去找找書,看有沒有辦法讓他恢複正常。”安昀澤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對德裏克道。

德裏克點了點頭:“放心吧。”

洞穴內部時不時傳出奇怪的爆破聲,聽得德裏克心肝亂顫,好一陣龇牙咧嘴,覺得這些巫師全都是恐怖邪惡又命大的存在。換作是他,估計用不了一天就會把自己炸死了。

“算了,我還是多多習武吧。”德裏克縮了縮脖子,很有自知之明地想。

他翻了翻安昀澤的書,看得哈欠連天,一點興趣也沒有,只好在囚犯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把三叉戟放在身邊,托着下巴仔細打量刺客的容顏,并暗自在心裏品評一番,覺得越看越喜歡,而後又想起他的身手,便身不由己地開始熱血沸騰,覺得如果他不是來殺他哥的刺客的話,自己一定會和他成為好朋友的。

就在這時,刺客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随即慢慢睜開了眼睛,緩緩轉向他的方向。

德裏克立刻握住了三叉戟,屏住呼吸,渾身戒備起來。

然而,就在他以為又将迎來一場大戰的時候,刺客卻忽然沖他露出了一個虛弱卻開心的笑容,對他叫道:“大哥哥!”

德裏克猛地倒吸一口涼水,嗆了個驚天動地。

作者有話要說:

自白劑的原型就是HP裏的吐真劑啦,估計有很多小夥伴已經看出來了~~~

快期末了,提前預祝大家考試順利!科科優秀!

PS,聽說已經有大學放假了?然而我還要等到七月!委曲地哭了出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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